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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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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已然步⼊三分之一,颜佳辛百无聊赖的盯着电视,这才惊觉自己不知有多久没看连续剧了。

  仅观察一个早上的节目播出,她分析着连戏剧的趋势早已不再流行港剧及⽇剧,反而喜情感细腻的韩剧了。

  因为她握着遥控器转来转去,几乎都是韩剧,然而男女主角之间的情感纠葛却不由自主的牵动着她,令她烦躁的关上电视,懒洋洋的躺在地板上。

  凝视着天花板,她计算着来到关宅的⽇子,幽幽的叹息。

  虽然关立远理直气壮且公式化的表示两人“必须开始往”也许她潜意识中也有所期待;但自从那天之后,他依然忙碌于工作之中,她和他见面的⽇子也一如往常的稀少。

  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一支电话。

  必家的佣人朝她颔首道:“颜‮姐小‬,您的电话。”

  “我?”颜佳辛下意识再次确认,因为知道她住在这里的只有关宅大大小小以及毕加等人而已。

  “是的,对方说是您以前的房东。”佣人回答。

  房东?颜佳辛狐疑的接过电话之后,佣人随即离‮房开‬间。

  电话彼端传来悉的问候声:(颜‮姐小‬吗?是你吗?)

  “是…”颜佳辛怀着満腹的疑问。

  房东太太则大呼了口气,用似乎终于放心的口吻道:(还好,你真的在。)

  “你知道我在这里?”

  (是啊!)房东太太的语气听起来很开心,(当时赖女士用⾼价跟我买那间房子的时候,我实在吓了一大跳,要我马上相房客解约的举动,真的让我感到为难,好在她说是为了安排你住在她家,怕你不答应所以才这么做,我才肯配合呢。)

  “你说…”颜佳辛愈听愈觉得不对劲,一股隐蔵许久的热火从她內心深处急速的上升。

  (赖女士说你一直不肯答应和她儿子结婚,才出此下策,我虽然配合着做了,但还是感到良心不安,所以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住在这里。)房东太太笑呵呵地补充道:(现在,我终于安心了!最近还好吗?你结婚了吗?)

  “还没。”颜佳辛淡然的应了句,礼貌的闲聊两句后收线,因为她的心思已经被愤怒的情绪扰了。

  难怪…她有些气闷自己居然会上当!当时匆忙的状态实在诡异不已,她居然没有察觉;那么关立远是否和她一样被蒙在鼓里?还是冷眼旁观的帮凶?

  无论如何,她只想问明⽩这件荒唐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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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佳辛随手抓了件外套,闷着气来到BTV大楼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上次来到这个地方时的情景…

  丙不其然,关立远的秘书这次好似吃了炸葯,不客气的给她一个⽩眼。

  “你又来⼲嘛?”

  唉…颜佳辛在心中长叹,一股气怒也因此消弭了不少,因为她实在不擅于应付这类人物;可是既然人都来了,她还是得执行来此的“任务”才行。

  “关立远先生还在开会吗?”

  “当然,他很忙,接下来还有一连串的会议要进行,你没有预约的话,请回吧!”

  很明显的逐客令!颜佳辛对秘书变脸的速度感到佩服不已。

  “你没必要对我有这么重的敌意。”颜佳辛解释着:“我已经离开JTV电视台了,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里还是不你,因为我不知道你离职是不是真的?又或者想当问谍才这么做?”秘书说。

  “你连续剧看太多了。”颜佳辛脑中联想到的是早上看到的电视剧情。

  不过,秘书瞪着眼想反驳的时候,颜佳辛再次看到秘书瞬息万变的脸⾊,不用细问,就可以知道她见着了谁。

  “你来这里做什么?”

  必立远冷然的声音一出现,似乎集中了大家的目光股,教颜佳辛一阵手⾜无措。

  必立远看着手中的文件,不待她说话,只道:“进来我办公室再说。”

  颜佳辛顺从的跟在关立远背后,不噤凝视着他的背影发愣,在她的记忆里,他就是一如这般的冷情,就算他承认喜她的事实,可是她依然感受不到真切的热情。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在想什么?”他皱着眉宇,面无表情的睇着她站在门口文风不动的⾝影。“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你亲自跑来?”

  他冷淡的语气就像泼了一桶冰⽔在她⾝上一样,将她拉回现实,也浇熄了残存在心中微乎其微的怒火。

  “没什么。”她懒得发问了,却见他的眉间瞬间挤出三道凹痕。

  “你明明有事才会来到这里,为什么又不问了?还有,我的‮机手‬号码呢?你丢到哪里去了?”

  他怒气腾腾的质问得她怒目以对。

  “你没事发什么脾气?”

  “你自己说不方便来到这里,我才会给你‮机手‬号码!结果呢?”

  “我洗手的时候洗掉啦!谁教你要写在我手上?”她瞪着他。

  他益发愤怒地反问:“你没记起来?”

  “我⼲嘛记?我连自己的号码都忘了。”颜佳辛没来由的被他牵引着怒气,她本忘了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发火了。

  必立远似乎也吃了炸弹,怒不可遏的瞪着她,強忍着怒意低声问:“你到底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吗?我只剩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唉…颜佳辛重重的叹了口气,听听两人的对话,哪里像正在往的男女呢?

  也罢,她快速的将房东太太的话转述一遍。

  听完,关立远的眉⽑全扭在一块儿。

  可恶!他重重的丢下手中的文件,对⺟亲的行为感到气急败坏。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颜佳辛也明⽩了大半。

  “你…不知情?”

  “废话!”他的气愤借由怒吼全数发怈,一种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复杂情绪让他无从说起。

  凝视着他,颜佳辛的失落感愈来愈大。

  也许,赖星雅是两人感情上的推手,但若是一切回归原点,他和她之间本没有发展的可能,不是吗?

  他真的喜她吗?除了不真切的感受之外,油然而生的憧憬又该如何解决?

  她对生活、人生始终未曾眷恋,但是仅仅“喜”二字已轻易的挑起她对婚姻的期待,让她对一再失去的‮全安‬感充満期盼。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她没头没脑的将心绪转换成问句。

  “什么?”他烦躁地反问。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她缓缓地走向他,正视他严厉的神情,轻声问着。

  他又是皱眉“那又如何?”

  “当你跟我说喜我的时候,没有想过要负什么责任吗?”她依然轻声细语,口气却益发冰冷。“我也说过,叫你不要喜我,是你挑拨我原本平静的心,你不认为你应该表示些什么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庒迫感教关立远一阵慌,他不喜这种陌生的情绪反应,更不能理解她为何会提出这些疑问?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到这里,就是想问这些有的没的?”

  她忽地拉远两人的距离,静静地叉着手臂,问道:“你想娶我吗?”

  必立远凝视着她,认定她正在无理取闹,低首看了一眼手表,不打算理会她的问题。

  “没回答我,不准离开这间办公室!”

  颜佳辛难得的发出命令,教他一阵不快。

  “我不认为这件事严重到你必须跑来这里问我。”

  “总之,你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她冷声冷调的命令,着实惹恼了他。

  “从来没有一个…”

  “没有一个人敢违抗你?我才不会做一个敢怒不敢言的人!”她接下他想说的话,冷冷的瞪着他。“你最好搞清楚,我不喜被耍着玩的感觉。关立远先生,你以为我还有多少个三十岁可以等你?若你…”“我很后悔。”关立远的低吼打断了颜佳辛想说的话,被发的怒气令他几乎无法控制,而她的咄咄人也教他难堪得必须寻求自保的言词来维护自尊。

  “我很后悔说出那句话。”他僵硬地重申“如果知道你会变成这副模样,我宁可从来没说过。”

  颜佳辛感到一股心被撕裂的痛楚,果然…她还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尽管只是几句话而已。

  她一直有做好心理准备,以为这一次绝对伤不了她,但感觉无从欺瞒,他只消一个字就可以教她遍体鳞伤,因为早在她先爱上他时,她就注定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受伤…

  必立远刻意忽略她震惊及受伤的神情,选择门外催促开会的声音。

  颜佳辛望着那扇已然紧闭的门,黯然地倚在墙边,失落的为自己的悲哀感到可笑。

  果然他们俩真的不适合,这也是早在‮生学‬时期就确定的事实了,她到现在居然还想強求!

  算了,她轻轻地‮头摇‬,感情的事太⿇烦,虽然他比她预料中的期限多了一天,但也得到相同的结果,他果然厌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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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跨年的结束,紧接在后的农历舂节延续着未消退的热情,一般上班族的心思全都飞到紧接在后的舂节假期,可是关宅并没有感染到这股热烈的气氛,反而笼罩着浓重的郁氛围;不仅如此,这股寒之气如乌云罩顶般的降临在BTV电视台內,凝重得教人无法息。

  必子娟尚未进⼊电视台前,已感受到一股庒迫感,整个人一阵心慌,开始犹豫着该不该进去?因为这情形的始作俑者…关立远正处于情绪极端不稳之中。

  她抬头望着天空,重重地叹了口长气。

  糟糕的是,另一名“肇事者”又不知去向。

  她不清楚关立远和颜佳辛之间争吵的內容,但颜佳辛却选择在当天离开关宅,连随⾝行李都没带走,如同在人间蒸发一般。

  第一天,关立远三更半夜回来,本没有察觉颜佳辛已然不在关宅;直到第二天早上,佣人前来报讯,他才惊觉事态严重,找遍了她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他又气又怒,原以为颜佳辛只是一时的赌气,更认为她是无理取闹,可是当一个月过去后,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恐惧敦他了头绪,暴躁易怒的他令周遭的人敬而远之。

  必子娟委靡不振又认命的走⼊电视台,她其实也是万股不愿意前来面对此时此刻的关立远,但她还是必须来,因为她即将回纽约,她想来向他道别,顺便看看好几天没回家的弟弟。

  仔细聆听厚重的木门內没有任何的声音,她小心翼翼的扭开门把,只见关立远埋首于桌前,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神态。

  尽管如此,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不修边幅的关立远,原本⼲净的下巴残留着

  随意整理却不整齐的胡渣,西装虽然看似整洁,伹他七八糟的头发和黑眼圈正透露着他无法安眠的状态。

  了解他真正爱上一个人的事实,在关家人眼里绝对是好事,但关子娟着实对他此刻糟糕的状况感到于心不忍。

  “立远,你吃过饭了吗?”关子娟望着时间,注意到他桌面上的咖啡,转而说道:“你要学佳辛不好好吃饭,是不是?”

  忽地,关立远目光凝滞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必子娟叹着气,‮头摇‬。“你看你是怎么回事?”

  他摊摊手,指着桌上的文件。“我很忙,你应该有看到吧?”

  她眯起眼,凝神想了许久,深昅了口气,鼓⾜勇气开口道:“立远,我要回纽约了,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你可以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仿佛被撕开尚未愈合的伤口,关立远终于放下手中的笔,疲惫不堪的躺⼊椅背。

  直视着天花板上的⽇光灯,他缓缓地告诉关子娟。

  他一生聪颖,却对感情的事情笨拙不已,他很清楚那些话很伤人,他也准备在隔天好好的向颜佳辛道歉,可是她却没有给他机会。

  “你真的很伤人!”关子娟忿然地瞪着他“你怎么可以说那种话呢?就算再怎么笨的人,也很清楚那句话的严重,你以为女人要的是什么?更何况是一个从大学开始就喜你的人?”

  他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的灯光,脑中快速闪过和颜佳辛重遇和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浪漫的回忆,两人也始终在冲突中结束谈;可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要命的喜这个影响他情绪、思想的女人了。

  “我会找到她的。”他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只是他这辈子最没有把握的一件事,就是预测颜佳辛是否愿意原谅他的愚蠢?

  他爱她!这是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问体悟到的事实。

  “我知道你一向不是个擅于表达自己的人,你凭什么有自信可以找到她?”关子娟气呼呼地说:“爸妈纵使有不对的地方,但他们早就看出来她对你的意义不同,才会荒诞的利用手段来撮合你们,你再不积极一点,就会像佳辛说的一样,一切回到原点。”

  “她说过?”他总算将视线移向二姐,惊愕地问。

  必子娟擦着,无可奈何的点头。

  “她曾经要晴恩试着把你抢走!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后来我找到机会问她,她只说,若是没有参加同学会,一切就会改观了、所有事情的结果都由初时发生点来决定;又或者更早之前,她没有遇到你,她本没有目标,也没有坚持,她很可能早就结婚了。”

  必立远再次沉默地凝视着电脑萤幕,打开一寺老朋友寄来的电子信件,稍稍读了几个字,他的嘴角漾开一抹微笑。

  必子娟见状,忍不住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忽地,她闭上嘴,因为她看到他眼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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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安养老院”位在半山的宁静社区,居住者的年龄层约在六十五岁以上,院內有专属的休闲设施及庭园,居住品质及环境⾼居全台优良评比十名以內,是许多老人理想中退休环境的首选。

  院长余青德每天早晨必巡视院內一遍,已届七十⾼龄的他⾝子骨却相当硬朗,而且精神百倍,所以一个月前⼊住顶楼的“异类”几乎每⽇昏睡的情形令他着实看不惯。

  令他惊愕不已的是,那名“异类”今天居然出现在花园的凉亭內!

  他低头确定一下时间…早上七点!怎么可能?

  “佳辛,你哪筋不对啦?”余青德缓缓地走向她。

  看见颜佳辛⾝上披了一件院內老妇赠送的⽑大⾐,他无奈地‮头摇‬,忆起她初来乍到的光景简直和流浪汉没两样,两手空空。

  等不到她回答,他猜这位异类八成又坐着睡着了。

  他走到她⾝边,果然看到她倚着柱子、紧闭双眼的睡着。

  “佳辛,今天有寒流来,你不要在这里睡。”他忍不住将她摇醒。

  大概是刚⼊睡不久吧?颜佳辛半睁着眼,抹去嘴边的口⽔,两眼惺忪地看着院长,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回答的方式,她随意的应了声,依然倚着柱子与周公下棋。

  余青德俯瞰着山下的景⾊,提醒她道:“还记得上次护士给你做的健检吗?你的⾝体被你自己搞得七八糟,你再继续待在这里,很容易感冒喔。”

  颜佳辛吐了一口气,总算睁开眼,指着凉亭桌上的文件说:“没办法呀!出版社昨天怪得很,说什么一早要来拿我的翻译稿,你也知道我一睡就没完没了,为了不让出版社的人等,我只好先在这里边睡边等。”

  “你可以请他们到你的房间啊!”余青德说。

  颜佳辛打了个呵欠,才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之前都是将稿子给门口的警卫,他们本不知道我住哪间房;再说,我会跑到这儿来,还不是程婆婆早上五点把我挖起来,说什么要我陪她看⽇出,结果来到这里,她说要上厕所,就一去不回;我懒得跑来跑去,就顺便等出版社的人来啦。”

  “你怎么连动都嫌⿇烦呢?”余青德有感而发“当年你虽然没什么冲劲,至少还不算懒散。你要知道,若不是你的报导,我们这间养老院也许在那年就结束营业了;现在有这个成绩,我很感谢你,不过我实在不乐见你现在这样。”

  “你让我免费住在这里就行了嘛。”说着,颜佳辛的声音再次转轻,明显进⼊睡眠状态。

  院长连忙拉着她,劝道:“佳辛,你要睡就回房间去,这样会感冒咧…”

  想当然耳,颜佳辛依然故我的进⼊梦乡。

  余青德无奈的放弃,本拿她没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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