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其实,一出门,他就后悔了。
俞世纬不知道自己那句回答,是否让她更执意要分手?!
希望不会!他想,她对于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一如他这般珍惜才是!
在一起的这些时间,她已经开始学会收敛,也希望她在刚才这段时间里有所检讨…
因为不陪她看电视就要分手?他对她随口就说要分手的行为痛恨极了!
快速处理好夏利亚的事情之后,他坐着车子回来,但是并没有直接上楼回家。
买了半打海尼根,上了屋顶。
独自坐在蓝⾊游泳池边,他拖着疲惫的⾝体、出了神地凝望着清澈的水池。
一池柔软的蓝⾊水面,在繁星点点的星空下、淡淡的夜风拨弄下,波光邻邻,闪耀着跳动的银白晶亮…
心情,稍微平定些了…
几根香烟、几瓶啤酒,让他慢慢舒缓了下来。
这时,原本苦思的难题,也似乎不那么严重到无法解决了。也许…他该试探父⺟对玫瑰接受的程度之后,再来伤脑筋。
事情不见得会太困难,何况玫瑰现在已改变许多,以前那⾝段颇⾼的大姐小脾气也已收敛些了。
茅塞顿开般,他颓靡的心情豁然开朗,踏着轻松的步伐回家去。
可是,当他打开家门…空无一人!
卧室、视听房,都没有她的⾝影。
她不见了!
他警戒审慎,忙走往更衣室。
霍地打开衣橱、菗屉里头空了一大半!
又匆匆下楼到停车场…车位也是空的!
拨了她的行动电话…任他铃声响了再久,她就是不接!
可恶!这女人!竟然丢着自己的房子不要,出走了!
在他清早拜访过她那两个好友兼邻居,仍没有斩获之后,好不容易熬到周一上班曰,俞世纬清早头一件事,就是杀到美奥广告公司,直接逮那可恶的女人。
请假…他获得这样的结果。
很好!她是吃了秤破铁了心,从不请假的人,竟然为此请了假!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他根本就是在颓丧与暴躁中度过,像只无头苍蝇般到处寻找,甚至也翻遍了全台北的红包场拌厅,期望他有可能因为她又去兼差唱歌,而找到她。
深夜…
疲惫地回到他们共同居住的屋子,俞世纬的脸上満是忧郁颓废。
听到开门声,玫瑰偷偷从二楼探头往下看…
她这房子是楼中楼,但因夹层屋的空间本来就比较小,二楼是他从不涉足的地盘,因为他太⾼,上楼来会顶到天花板。
小小的空间里,一处是储蔵室,另一处则是装潢简单的起居室,只摆了台电视跟几个软坐垫。
几天来,她就窝在这里打电动。
她根本就没有离开!拜托,她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女,能去哪里呀!
自己开口说要分手,又被他轰咩!拉不下脸,又没地方去,所以就制造出走的假象,把一些服衣搬到楼上来,把她停车场的车子挪走啦!
白天他出去,她就自在活动;晚上,她就小心待在楼上不出声音;要挟了好友都不准透露风声,她倒也顺利骗了他一遭。
几天来,听着他四处打探她的消息,玫瑰也慢慢犹豫、释怀了!
“让我找到她,我绝对要好好修理她一顿!”
楼下,传来他低吼的声音。
可能是在跟她的好友通电话吧?!
哎唷!怕怕…他说要修理她耶!
她想悄悄踏下楼的脚步,缩了回去。
算了!
玫瑰搔搔脑袋,觉睡好了!要不要出现…就明天再说了!
“给我起来!”
唔…睡得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玫瑰好像听见俞世纬的声音?!
掀了掀眼皮,又闭上,她在软垫上翻了个⾝。
咦?不对!
玫瑰蹙起眉、紧闭的眼睑颤动了下。
他的影像,还残存在她方才掀开眼皮的记忆体中。
来不及回神,她⾝上的被单已被菗了走,霍地一阵凉意让她清醒了过来…
“啊…”见鬼了!他怎么会站在她面前。
玫瑰扯喉尖叫,受了不小惊吓。
“好大的胆子!耙这样耍我!”俞世纬硬是把她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你…你…”玫瑰惨白了一张脸,哭瘪着嘴,说不出话。
“总算是老天有眼!”他寒着脸,将愤恨迸出牙缝。
“你…你怎么知道的?”一定是她哪个很好的朋友通敌叛国。
“冰箱里面的鸡蛋,一天少一颗。”俞世纬双眼暴瞪着她。
他今早无意间发现的。数了数,本来一盒完好的生鲜鸡蛋,总共少了七颗。
“噢…”该死的鸡蛋告密!她早餐一定都吃火腿蛋的。
玫瑰苦着脸。
喝了饮料啤酒、吃了任何东西,她会出门再买补回去,惟独天天忘了补鸡蛋,谁会想到要去买一颗鸡蛋来补嘛!
“浴室的地板,我昨晚回来的时候湿湿的。”所以他笃定她回来过。
“啊…”忘了擦⼲地板。玫瑰的脸更苦了!
他一共发现三件事情…
“还有!我刚刚打你的手玑,有响没人接,但是…只要拨通的同时,楼上就会传来叩叩叩的声音,电话挂断,楼上的声音就自动停止。”所以他肯定她在这个屋子里面!
“啊…”她这些天一直都将机手开成震动的静音状态,可是昨晚,她把机手放在薄外套的口袋里面,而外套…挂在墙上。
吼…什么该死的防火矽酸钙板、烂木板隔间,防火又不防小人!竟然还会传叩叩叩的暗号给他!
呜…那么小的声音,他都会发现,尽管她再怎么小心,还是露出这些破绽,那她真是死有余辜了!
“现在,我要跟你算账!”
俞世纬猛地将她抓住翻过⾝,怈恨似的两三下用力打她的庇股。
啪…啪…
很痛!她的庇股痛,他的手也很痛。
“哇你怎么可以动耝,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呜…”玫瑰痛得哭嚎着,霎时涨红了脸、泪花四溅。
她猛力挣扎却不抵他的力量。
一大早,还没回魂,就被挖起来痛打一顿,真是“衰”爆了、庇股会开花!
“你痛我就不痛?!”他仍不留情,辣掌一下又拍在她的娇臋上。
“哎唷!呜…啊…”玫瑰扯喉哭叫着。
他激动地吼着:“我这次一定要修理你!你这可恶的女人!你知道我这些天怎么过的吗?”
他以为真的找不回她了!如果她真的抛下一切,连家都不要了,他要如何从茫茫人海里面去寻回她?!
他猩红着眼眶,狂拍她的庇股。
“可恶、可恶、可恶!骗我这么久!让我担心、让我痛苦!你是这样磨折我对你的爱?这样忍心让我夜夜失眠?你好可恨!”
每诅咒一声,他就愈加手软,每打一下,他的心就疼一下,直到再也不忍心让她疼痛,他才收手放弃。
“呜…”
猛昅鼻水、泪狂流,玫瑰⾝子瘫软地靠进他的胸膛,双手环上他的颈子。
两人瘫坐在地,紧抱在一起。
靠紧了他,玫瑰埋在他的颈肩之中大声哭泣,一张脸哭得梨花带泪。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嘛…呜…”
她的道歉、她的哭声,声声摧折着地的心,霎时他也鼻酸地激动落泪,掌心不断抚着她的发,闭紧了眼睛,拉紧了她在怀中。
两人激动之后,渐渐平静…
“你就睡在这几个坐垫上这么多天?”他看着地上铺着的几个软垫。
“嗯。”玫瑰点点头。
“怎么这么傻!那多不舒服!”他心疼地捧着她的脸蛋,在她泪痕満的脸上印下一吻。
她只是摇着头,相较于他的夜夜失眠,她实在睡得够好了!
“庇股还痛不痛?”他会不会下手太重?!
“好痛噢…”玫瑰蹙起了眉,哀怨地撒娇。其实,已经不痛了。
“我看看有没有肿红。”他拉她起⾝。
玫瑰霎时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了。“我才不要让你看庇股呢!”
瞧她破涕为笑,他知道,她喊痛是故意要意他自责,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让你打回来。”他说。
“不要!我不舍得。”她揽紧了他的颈子。
“对不起…”他拥紧了她。
“我也对不起。”她也很內疚,让他这几天难受了。
两人又想笑又想哭地对望着,随后一个深深的物,让一切不愉快烟消云散…
“走!苞我一起回淡水。”
星期天早晨,好好拥抱彼此、睡个饱足之后,俞世纬正经地告诉她。
“嗯,好啊!”玫瑰盥洗更衣,走往镜子前。
看她轻松自然,毫无心理准备的样子,他斟酌一番,开口:
“玫瑰…我爸妈,以前你也见过。”他慢慢引导。
“嗯。”她随手梳着头发,很轻松地回答他。
“以前,你觉得他们对你的印象怎么样?”他继续说。
玫瑰放下梳子,眼睛溜了一圈,思索着…
她以前的刁钻模样,见了他父⺟也没有稍稍內敛些。
她记得,他的⺟亲曾经对她说:玫瑰,你的个性很大、万,但是不够含蓄,女孩子家要有体贴的心肠,欺到男孩子头顶上就是不好…这评价言词,虽是客气婉转,但十几岁的她就已经听得懂了。
“好像…不是很好耶!”她转动的瞳眸,对上了他,欲向他确定。
“嗯,不是挺好。”俞世纬抿起唇,下巴点了点。
对他来说,让她知道事实是很忍残,他也不愿意让她直接来面对这个问题,但是,这是必要的,他希望她看清事实,与他一起来面对。
“喔!”玫瑰傻气地应了声。心里面有点颓丧挫折;让人不喜爱,是很不舒服的事情。
走近她,爱怜地采了揉她头顶的发丝,他弯⾝在她颊边吻亲、温柔耳语。
“所以我上次才没有马上跟你求婚,亲爱的,你能理解吗?”
“嗯。”玫瑰柔顺点头。
“现在,我们要一起面对问题。你知道,我跟夏利亚取消婚事,给他们的冲击很大,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跟我在一起的对象是你。”
玫瑰慧黠聪明,听他如此一说,就知道他为何对父⺟有所保留;他父⺟对她的印象岂止“不是挺好”应该是“非常不好”才对!
“那…我该怎么做?”她很认真问道。
饼去的印象,已经无法改变了;现在,要面对,就要用点心了。
“你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不需要费心讨好他们,我会尽量想办法;只是,我让你知道这些,是要你有心理准备,希望你不会因为他们对你的态度而难过。”他没有把握,父⺟见了她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态度反应。他想,不会太好就是了!
“嗯,我知道了!”
很勇敢地点了点头,玫瑰大方地对他一笑,希望也能让他放轻松。
“乖!”
很赞赏地抚了抚她的脸颊,俞世纬心中燃起了信心。他相信,只要经过相处,父⺟会了解,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恶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