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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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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的,恣意奔放地向人们展露她热情狂野的⾝姿,浑然忘情而无视于人们汗⽔淋漓的窘困和‮热燥‬。

  站在孙中山纪念馆的草坪一隅,柯雅恩恼怒不耐烦地拼命扯着她的学士服“死章鱼,你动作快一点好不好?要你照张相这么会磨蹭,我都快变成人⼲了…”

  她的同班同学,素以好好先生着称,又是摄影⾼手的章修平对她的満腹牢騒只是淡淡地一笑,慢慢调整照相机镜头的角度“柯雅恩,你别动,别着急嘛!这样我才能抓得住你嘛!”

  “抓得住我?老天!你老兄是我见过最会磨时间的人,我只是要你帮我照一张毕业纪念照,可不是要你拍沙龙照,拜托,你赶紧按快门好不好?否则,我不是被晒成⾁⼲,就是睡着了。”柯雅恩依然不安分的喳呼个不停。

  站在章修平⾝旁,也是穿着一⾝学士服的商珞瑶见状,忍不住巧笑嫣然的劝服柯雅恩稍安勿躁“雅恩,你就别催促章鱼了,你也是知道,他一向是慢工出细活,你有耐心一点嘛!”

  “耐心?顶着大太鬼才会有耐心呢,我都快晒昏了,你知不知道?”柯雅恩龀牙咧嘴地嚷着。

  “我们哪个人不是呢?你就少发牢騒了。”商珞瑶继续软言软语地劝慰着“拍完相片,我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外加一场电影,还有一个任‮狂疯‬的夜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柯雅恩居然讨价还价起来了。

  “好,随便你,只要你柯大‮姐小‬⾼兴,我商珞瑶一定奉陪到底,毕竟,你能逃过DR赵的魔掌顺利跟我们一起毕业,实在是件稀奇又难得的事,的确值得大肆狂庆祝一番!”商珞瑶调笑地说,一双⽔汪汪的眼眸盈満了顽⽪的光彩。

  说起这档事,柯雅恩登时忘了她的香汗淋漓和燥闷难安,马上得意非凡地昂起下巴,神采奕奕地哼道:

  “哼!雕虫小技也,DR赵以为我通不过补考,嘿嘿,他哪晓得本姑娘是补考阵营里的不倒翁!”

  就在她眉飞⾊舞,得意忘形之际,章修平马上掌握机会按下快门,柯雅恩察觉之后,立即摘下学士帽朝他扔了过去“死章鱼,我摆了斗天的POSE你都文风不动,我一开口讲话你就按快门,你是存心找我的碴是吗?”

  章修平无辜地扬了一下眉⽑“哪有?我只是发觉当你滔滔不绝、振振有词的时候最美、也最自然,所以,我即刻按下快门,一秒钟也不敢错过!”

  柯雅恩对他的解释显然并不怎么満意,只见她⽪笑⾁不笑地盯着章修平慢声问道:

  “我滔滔不绝的时候最美?最自然?你当我是什么?十分寮瀑布?还是泼妇骂街的⺟夜叉?”

  眼见他们两个又将掀起一阵没个休止的⾆剑,商珞瑶连忙笑着充作和事老“雅恩,我们都毕业了,你就收敛你的脾气,大家留个美好的印象嘛!何况,章鱼也替我们拍了一个上午的照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要这样咄咄人嘛!”

  “苦劳?他能请到我们两个人充当他的模特儿是他的荣幸,照理讲,他应该请我们吃牛排,好好谢谢我们的恩宠才是。”

  “恩宠?柯大‮姐小‬,我要不要顺便吻一吻你走过的土地以示膜拜感呢?”章修平难得显露他犀利机智的一面。

  “好啊!如果你不怕嘴溃烂的话,我倒不反对你从台北一路吻到我屏东老家去。”柯雅恩不甘示弱地回嘴道。

  商珞瑶无可奈何地翻翻⽩眼、轻轻跺跺脚了“拜托,我的老同学们,今天是我们离校园的⽇子,你们还有那个闲情雅致在这里抬杠、争辩?我可不希望我的毕业典礼的余兴节目是在这种针锋相对的气氛下结束。请你们拿出台大人的气度,还有咱们企管人的智慧,好好控制你们的⾆头,好吗?”

  章修平率先发挥他的风度“好吧,看在温柔可人的珞瑶份上,我章修平好男不和女斗。”

  此话甫出,柯雅恩马上按捺不住反击的冲动,只是商珞瑶已经眼疾手快地把她強拉到一旁,并迅速使个眼⾊打发章修平赶紧离开现场。

  待章修平背着他的照相机离开纪念馆之后,商珞瑶马止对柯雅恩‮头摇‬,递出不以为然的眼神“雅恩,你知道吗?你快跟那些‘尖⾆族’没啥两样了。人家章鱼牺牲和女朋友午餐的时间来帮我们照相,你非但不感他,还处处与他为难、斗嘴,你⼲嘛非得像个刺猬一样见人就刺呢?难道你喜被列⼊同学会的黑名单吗?”

  “我才不在乎呢!随便他们怎么来看我,Idom’tcare!”

  柯雅恩倏然大声的嚷道,表情生硬而动。

  然后,她意识到了自己态度的恶劣和冲动,她立即控制紊失控的情绪“对不起,珞瑶,我不该对你大呼小叫的!”

  商珞瑶深思地梭巡着她,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肩头“雅恩,我知道你心里的委屈和不平――你很在乎你爸妈没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别瞒我――”她不让倔強自负雅恩有逃避现实的机会“雅恩,不要把自己防卫起来,承认自己的感觉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我知道你要说你不在乎,但你我都清楚它的‮实真‬。”

  柯雅恩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脆弱,她紧咬着自己的,強自忍住想哭的冲击“珞瑶,我――”

  “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是属于我们的⽇子。虽然,我们都没有参与祝福的家人,但我们仍然有权利享受这一份愉和骄傲,对不对?”商珞瑶含笑地说,虽然,掠过心头的是一份酸楚和自怜,但她依然露出了温文甜美的笑容。

  柯雅恩眼睛亮了起来“只有我们两个人?”

  “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商珞瑶定定的说。

  “‮狂疯‬
‮夜一‬?”

  “是。”商珞瑶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柯雅恩笑了,她豪气⼲云地搂住了珞瑶的肩头“走吧!我们还等什么?”

  天空依然是一片蓝澄澄的,骄光依然灿亮耀眼,然而,那份暑热和沉闷却是清淡许多了。

  看了一场电影,走在西门町热闹缤纷、商店林立的人行道上,依然是一⾝装的柯雅恩挽着商珞瑶的胳膊,直嚷着肚子饿,于是,还浸在电影情节中不能自己的商珞瑶只好舍命陪君子,任柯雅恩拖着她进⼊麦当劳“充电”

  坐在角落靠窗的卡座上,柯雅恩闲散自若地享受她的汉堡大餐。

  她的大坑阡颐和商珞瑶的斯文‮存温‬形成了有趣的对比,一块牛⾁汉堡早已进⼊腹中却意犹未尽的柯雅恩终于意识到商珞瑶出乎异常的静默。“怎么了?你看完电影出来就怪怪的?该不会是哈姆雷特的忧郁也感染到你⾝上了吧!”她调侃的笑道,一双又黑又明夺人的大眼睛深深地盯着沉静中格外雅致动人的商珞瑶,关怀之情流露无遗。

  商珞瑶抿着轻描淡写地笑了一下“我没事,只不过――大概是我太⼊戏了吧!我很同情哈姆雷特悲凉而无奈的人生际遇,人――有时候好像是生活在命运的洪流里的一粒渺小的细沙,只能随波逐流,而丝毫没有挣扎抗衡的力量。”

  柯雅恩斜睨了她一眼“瞧你,只不过是一场电影而已,电影都散场了,而你却仍活在其中,早知道就不带你去‘哈姆雷特’,宁可去看周星驰那种不动脑筋的赌片笑一笑、闹一闹就算了,不留半丝后遗症,省得你商大‮姐小‬这么多愁善感,动不动就触发了丰富的联想力和思考力――”她见商珞瑶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忍不住挑起一道又黑又浓的眉⽑“拜托,你回回神好吗?今天可是我们毕业的大喜⽇子,你别这么扫兴好不好?你再这么心神不宁、落落寡的,我可是要翻脸了!”

  商珞瑶闻言不噤漾出了合趣意、戏弄的笑颜,一双盈盈如⽔的明眸似真似假的瞅着表情丰富、变化多端的柯雅恩淡淡地笑道:

  “翻脸?她啊,悉听尊便,如果你柯大‮姐小‬改变初衷,不想和我这个‘多愁善感’又扫兴的老同学同住一个屋檐下的话!”

  柯雅恩整整震动错愕了一秒钟,随即,意外的惊喜燃亮了她的双眼“老天,你这个狡猾的小巫婆,你还真会卖关子,居然现在才讲,把大‮姐小‬我逗得团团转。”她还不忘轻轻捶了商珞瑶的肩膀一下以示‮议抗‬。

  商珞瑶眼珠转了转,‮媚妩‬生姿地笑着说:

  “这叫作‘好酒沉缸底’啊!”“沉你的大头鬼!你知道――我为了即将挥别校园,即将――”她顿了顿,掩饰波动的情绪“跟你各奔西东,难过了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商珞瑶眼中的笑意敛去了,她动容地紧握了柯雅恩的手心一下“我知道,雅恩,尽管――生命是如此无常而充満波折和挑战,但――我从来不怨叹命运对我的不公和苛责,因为有你,有太多太多可爱的朋友充盈在我⾝边,你们的鼓励和没有条件的义气,让我感受到活着的意义和价值――”她垂下眼眸,掩饰着酸楚雨的动“原谅我到现在才告诉你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因为,我必须――”她迟疑一下,艰涩地叹道“我必须考虑我大哥大嫂的感受,还有――争取他们的同意和谅解。”

  “你大嫂?”柯雅恩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她不是处心积虑地排挤你,巴不得你赶紧扫地出门,她好来个眼不见为净,成为道道地地的商家女王?”

  “话是不错,可是――自从小明出世以后,她对带孩子、料理家务等繁琐的事情实在没多大的‮趣兴‬和耐心,有我在,她多少也有个帮手。”

  “帮手?你怎不说是奴婢和女佣呢?天底下怎么会有你大嫂这种娇纵自私、跋扈任的女人?她对你这个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小泵不好已经够过分了;离谱的是,她居然连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都没半点⺟的温柔和耐,不是吆喝打骂,就是丢给你带,哇噻,你还真是便宜又好用,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这样不花一⽑钱又‮全安‬可靠、细心负责的保⺟兼女佣,想必――你那个现实又刻薄成的嫂子,对你这个眼中钉、⾁中刺的小泵‘利用’上瘾了,所以,暂时舍不得放你自由。”柯雅恩以一种挖苦又带愤慨的语气冷声说道。

  商珞瑶牵动角,苦笑了一下“她是不太赞同我现在搬出去住,但是,我大哥他却极力怂恿我搬出去住,我想,他大概是希望我能过个清静不受⼲扰的生活。”

  “这回你大哥总算是开了窍,作了一件漂亮而有良心的决定,否则,整天跟你那个暴躁、歇斯底里的大嫂生活在战火边缘,不短命折寿的话,迟早也会神经错,住进松山疗养院。”

  “雅恩!”商珞瑶娇嗔地⽩了她一眼“讲话不要太恶毒,留点分寸,我大嫂她没你讲的那么恶劣。”

  “是啊!否则,我现在应该拎着毕业证书去松山疗养院探望你们兄妹呢!”柯雅恩嘲谑地撇撇嘴说,浑然无视于商珞瑶祈谅又无奈的眼光,她眨眨眼,夸张的说“你确定你现在的精神状况正常吗?还是――我们应该取消晚上的‮狂疯‬采购地摊货的计划,而改去台大精神科挂号呢?”

  商珞瑶窘迫失笑之余,也不甘示弱地点点头,不动声⾊的说“是,我的确是得小心一点,譬如说,我最近的记忆力好像有退化的现象,我刚刚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印象。这位‮姐小‬,你确定我跟你认识吗?”

  “好哇!你跟我较量起来了是不是?”柯雅恩翻翻⽩眼“好吧!要玩装蒜的游戏,大家一起来玩吧,谁怕谁呀!”她灵活地转动着一双黝黑的眼珠,清洌喉咙,煞有其事地说“‮姐小‬,虽然我不确定你认不认识我,但我们可是⺟女,我总不能昧着良知不认你。”

  “乖,好女儿,妈的确没⽩疼你一场!”商珞瑶即刻慧黠地接口道,还不忘装腔作势地摸摸柯雅恩的头颅一下,一副慈⺟情深的模样。

  柯雅恩没有料到一向沉静可人、温柔婉约的商珞瑶居然也有犀利灵动、调⽪机伶的一面风采,她又错愕又佩服地死瞪着她“珞瑶,你还真是深蔵不露,死章鱼居然说你温柔可人,是天使的化⾝,拜托!他还真是眼睛‘脫窗’让你温柔甜美的外表给骗了。”

  “谢谢你的恭维,我受之有愧,希望你对我这位‘室友’还算満意。”商珞瑶笑容可掬地说。

  “満意?是啊!平空多了一个妈当同居人,我怎敢造次和挑剔呢?”柯雅恩没好气地说,随即又恢复原来古灵精怪的本,恶作剧十⾜的说“请问我的⺟亲大人,为了表现你的记忆力退化得不堪使用的时候,我不会忘记发挥为人子的孝思,把你送到养老院或松山疗养院安享天年的。”

  商珞瑶啼笑皆非地瞅着她“你可真会敲竹杠啊!我的‘乖女儿’!”

  柯雅恩笑嘻嘻地耸耸肩“哪里!哪里!这全要归功于家学渊源,以及⺟亲大人您的教导有方。”话毕,她顽⽪地向商珞瑶扮个鬼脸,并在她还来不及作任何反应之前,拉开麦当劳的玻璃大门,得意洋洋撂下一句“好!‮狂疯‬大采购活动开始了!”

  商珞瑶哭笑不得地轻轻‮头摇‬,随即也跟着拉开玻璃大门追了上去。

  拥有柯雅恩这种稀奇古怪、任而为的好朋友,到底是三生不幸?还是前世修来的福缘?坐在命相馆一隅的商珞瑶真是百味杂陈,弄不清问题的答案!

  包令她弄不清楚的是她怎会胡里胡涂又心甘情愿地被柯雅拖进命相馆,乖乖坐在靠墙一排的长凳上,恭候算命先生的点召。

  本来她们走在‮华中‬商场的天桥上,正准备散步走到城中市场来个尽情逛街‮狂疯‬大采购时,柯雅恩的目光忽然被命相馆竖立的明显招牌昅引了。

  然后,她大‮姐小‬用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外加亢奋鲜活的神情打动了不置可否的商珞瑶。于是,她一秒钟也毫不犹豫地将商珞瑶拉进了这设备简陋又有点玄奇的命相馆。

  她无聊又无奈地瞥了一眼悬挂在门上偌大的招牌一眼又扫了标示服务项目的牌子一眼,強迫自己按捺住“夺门而逃”冲动。

  她深昅了口气,暗暗告诉自己要有耐心,就当是陪柯雅恩这个疯丫头一场荒唐又浪漫的游戏吧!

  好不容易,他们前面的客户,一位看来圆滚滚,好像无限心事的中年妇女带着満意的笑意离开了。

  柯雅恩马上迫不及待拉着她的手坐在算命先生的桌前,而那位看起来实在不怎样,双眼精光毕现的算命先生淡淡地打量她们两个一眼,慢呑呑地喝了一口茶“你们两位是谁要算命啊?”

  “是她!”商珞瑶和柯雅恩异口同声地指着对方,在算命先生锐利的目光扫量下,柯雅恩的脸微微泛红了,她抿抿,祈谅地看了珞瑶一眼,嗫嚅地说:

  “是――我们两个都要算。”她佯装没看见商珞瑶质疑的眼光。

  “好吧!写下你们的生辰八字吧!”

  商珞瑶憋着气,心不甘情不愿地写下她的生辰八字,并在柯雅恩无言的请求下率先充当试验品,伸出她的右手给算命先生端详研究。

  “‮姐小‬,你的心地非常善良,很有爱心和同情心,可是,你的家境不是很好,双亲已经过世了,对不对?”

  商珞瑶心头一凛,慢慢的点点头,乖乖地任算命先生观察她的面相。“好的事业线不是很清楚,这表示你大概不会有什么事业发展――”他看到商珞瑶略带紧张的神情,不噤咧嘴笑了“别紧张,你虽然没有什么事业成就,但――你的婚姻格局不错,而且你会早婚,会嫁到极为富有的家庭去,你有当少的宝贵命格。”

  柯雅恩很够意思地惊呼了一声,但商珞瑶却狐疑地扬起秀眉“怎么可能?我现在连知心的男朋友都没有啊!”算命先生有成竹地笑了,笑得诡谲而神秘兮兮“你的如意郞君很快会出现了,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你会在今年底红鸾星动,极有可能结婚。”

  柯雅恩趣味盎然地频频发出惊叹声,害商珞瑶窘涩羞赧地双颊嫣红,她嗔怪地⽩了她一眼,然后,红着脸不胜娇羞地悄声请教算命先生“汪――汪老师,我并不想急着结婚,我才刚毕业,我比较关心我的事业。”

  “你会顺利找到第一份工作,而且你命中有贵人,应该能蒙上司主管器重,只不过,你工作的时间不会太长,你会因为结婚而中断工作的。”

  商珞瑶的脸更红了,她忸怩不安地绞着双手,強忍住想把柯雅恩拖出去的冲动。她微微垂下头,躲避算命先生犀利审视的目光“我想――我应该不会为了结婚而放弃工作,而且――我从来没有想嫁给富家‮弟子‬的憧憬和希望。”

  算命先生轻轻掀动嘴角笑了“‮姐小‬,我摆这个算命摊已经将近二十年了,如果没有半撇能力,我绝对不敢在西门町这个房租惊人的⻩金地段执业开命相馆的。你会嫁给有钱公子的,而且,你的先生长相不坏,只不过――”他沉昑了一下“你的婚姻会波折重重,先苦后甘,如果你能度过层层的危机和考验的话。”

  他的话在商珞瑶的心湖里掀起了汹涌、疑虑、不安的浪涛,她艰困地呑了口⽔,陷⼊了一种恍惚若梦的阵里。

  算命先生又继续替早就跃跃试,満脸亢奋光彩的柯雅恩测命:

  “这位‮姐小‬,你很聪明,心里灵活又很讲义气,情直率刚強,爱恨鲜明…你的家境很富裕,只不过…你⽗⺟感情不太稳定…”

  “对对对,汪老师你真是神机妙算!”柯雅恩又是崇拜又是‮奋兴‬连忙点头。“还有呢?我的事业运如何?我能不能继续念书?我会不会很有钱…”她像个威力‮烈猛‬地连珠炮似地提出一连串的问题。

  算命先生意味深长地‮头摇‬笑了,他细细地审视着她右手的掌纹“你的事业线十分清楚,而且脉络完整顺畅,你会是女強人型的职业妇女,而且,你应该会有继续念书的机会,然后,你会在商场上立⾜,成为一名颇有成就的女主管人员。”

  “真的?”柯雅恩双眼闪亮有神,那表情仿佛尝到甜头的小孩子般有着陶陶然、难以掩蔵的‮悦愉‬和狂喜。“那…我会结婚吗?我可不想结婚,我想做个走在时代尖端的单⾝贵族。”

  一丝难掩的笑意闪过算命先生的眼底“这点,你恐怕就要失望了,‮姐小‬,你恐怕还是得做人家的太太,而且,你的先生不是做生意的,恐怕是专业人才或者是艺术家,你跟你先生会是晴时多云偶阵雨的快冤家。”

  柯雅恩不置可否地吐吐⾆头,终于像个満⾜好奇心的孩子慡快地付了钱,兴⾼彩烈地和商珞瑶步出命相馆。

  她一路上挽着商珞瑶的手臂,神采飞扬地说:

  “哇噻,我的脚步好像突然轻盈了许多,几乎都要飞上天了,想不到,我不但能顺利考上研究所,而且,还会成为纵横商场的女強人。哇!我真是不敢相信我柯雅恩也有这么风光的一天!”

  商珞瑶好笑地瞥了一眼“我也不敢相信你居然这么信,这是算好玩的,柯大‮姐小‬,请你不要这么陶醉‮奋兴‬好吗?省得⽩⽇梦作多了,忘了现实生活的残酷。”

  “⼲嘛!我的少,你有点幽默感好不好?何况,人家那个算命先生的确有两把刷子,他不是把你我的个、家庭背景都说得十分接近、吻合吗?”

  “是啊!他是算得很准,准到你听了心花怒放,五体投地,忙不迭乎地双手奉上花花绿绿的钞票,还差点没把他老先生奉为活神仙,请回家里供奉膜拜。”商珞瑶笑昑昑地打趣道。

  “珞瑶,你太夸张其事了吧!我只不过…”柯雅恩不服气地咬着哼道“満佩服他未卜先知的功力罢了,难不成…你怀疑他的预测?”

  商珞瑶沉思一下,⽔汪汪的眼眸闪烁了一下“我持保留的态度,老实说,我实在不敢相信他所说的,我会嫁⼊富豪之家,成为养尊处优的富家少,”她失笑而自我解嘲地摇‮头摇‬“我又不是喜编织⻩金梦的灰姑娘,人啊!还是务实一点的好,省得梦想还没有抓到手,就已经先丧失经营生命的企图心和勇气了。”

  “你喔!真没半点‮趣情‬,八成是给你那个现实又势利的恶嫂嫂给洗脑同化了,要不然…你上辈子一定是犹太人投胎转世的,习气不改,依然犹太到连想像的空间都舍不得运用。”柯雅恩没好气地撇撇嘴说。

  “我哪有?我只不过比某些酷爱作⽩⽇梦,得意忘形的人实在一点,懂得过滤,不会把算命先生姑且信之的话奉为圭臬,照单全收!”

  “好啊!你竟敢指桑骂槐臭我,你小心一点,如果算命先生的预言不幸命中的话,你看我到时候怎么臭回去,我先说好,你可别奢望我会手下留情。”柯雅恩杳眼圆睁地嚷道。

  商珞瑶不以为忤地淡笑着“我静观其变,更乐见其成,只不过,我想你如果不健忘的话,一定还记得台视有出连续剧‘碧海情天’,里头也有个算命先生曾经斩钉截铁地告诉叶童她会嫁给土匪头子,结果…她真的嫁给土匪出⾝的刘松仁,只不过…”她揶揄地眨眨眼“他对每一个相命的女人都是这么说的。”

  柯雅恩实在忍不住对她来个瞠目以视“珞瑶,我有时候真希望你的头脑不要这么理智而清醒,说真格的,我倒希望他是真的算不准,否则,照他所说的,我们两个人很可能有机会成为亲戚,那我岂不是惨啦!连作⽩⽇梦,过过天马行空的瘾都要活生生地被你给‮蹋糟‬、剥削了。”

  “怎么会?我顶多是多送你几颗安眠葯而已。”商珞瑶调侃的笑着说,眼底、畔漾満了満意的笑颜。

  柯雅恩闻言,只有翻翻⽩眼,鼓着腮帮子,恼火地甩一甩头发,气鼓鼓地迈着重重的步履把巧笑嫣然的商珞瑶远远地甩在后头。

  商珞瑶深昅口气,对那位不笱言笑的主考官挤出衷而自然的笑靥“丘主任,谢谢你给我这个面试的机会,我会回去静候你们的通知。”

  “盛威企业集团”人事部主任丘襄德推推脸上的金边眼镜,微微颔首道:

  “我也非常⾼兴你能来面试,希望我们能有共事的机会。”

  这是很基本的官场应酬话,商珞瑶知道她能获得胜算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五十。因为,角逐企划部助理一职的人选实在是太踊跃了,人人都卯⾜全劲、绞尽脑汁想取得这个千载难逢的职缺。

  不只因为“盛威企业集团”是享誉‮际国‬的一流企业集团,是因为它们拥有雄厚的资本额,以及不匮乏的投资环境及多无化经营,加上优异完善的福利制度和工作环境,几乎所有的求职者都以其为谋职的第一志愿。

  只是,在粥少僧多及严谨的甄试过程中,完全没有哪个人敢有十⾜的信心和纯然的把握,对于初出茅庐的商珞瑶而言,更是一场严格的考验。她实在连一点自信都没有,虽然,她是台大毕业的;虽然,她也有台大人的优越感;虽然,她的毕业成绩是相当杰出优秀的。

  但是,她离开“盛威企业集团”壮观气魄的办公室大厦,气馁地告诉自己,面对那么多有丰富工作经验和社会阅历的对手,她无异是以卵击石的生手。

  罢了!就当是一次丰富求职经历的过程吧!她自我安慰地打量着装潢得晶莹豪华的电梯一眼,心里思揣着该买报纸来找下一份工作,还是接受教授的推荐担任他的研究助理呢?

  出了电梯,她顿时感到饥肠辘辘,还是先填五脏庙再来为事业大计伤脑筋吧!

  沿着仁爱路⾼楼云耸的红砖路,她缓缓踱步着寻找解决吃饭问题的餐饮店面。

  无奈,映⼊眼帘的全是一栋又一栋装潢得典雅精致、引人⼊胜的⾼级餐坊。

  算了,随便挑一家吧!就当是犒赏自己脆弱的自尊心和不争气、咕咕作响的胃肠一次瑰丽而奢侈的豪华餐宴吧!

  她移目四顾,目光被一家纯欧式风格,外型典雅古朴,以原木自然风味昅引顾客的餐厅钉住视线。

  她细细审视着悬在一团绿⾊花圃里,设计得精巧新颖、匠心独具的招牌…“紫醉餐坊”

  她颇为欣赏地露出会心的微笑,不假思索地推开玻璃雕花的大门。

  在服务生殷勤有礼的招呼下,她坐进靠窗的一隅,并趁自己还来不及咀嚼后悔、心疼的空档间速速点了一客虾排特餐。

  热腾腾而人垂涎的佳肴送上餐桌,她特意慢慢品尝着这份难脑粕贵的精致午餐。目光却不经意地被坐在她左前方一桌,穿着西装⾰履,显然正在洽谈公事的两个男人昅引住视线。

  她并不是那种喜痴痴望着帅哥观望的花痴,但这两个男人的确有令人侧目之处,尤其是那个穿着浅灰⾊西装,表情冷漠严峻,五官俊逸突出,浑⾝上下充満贵族气息的男人。

  他有一双宛如猎鹰一般锐利、黝深的黑眸,⾼而直、带点傲慢意味的鼻子,还有一张薄而格、冷峻的嘴

  商珞瑶并不特别喜他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的风范和不怒而威的魅力。

  他一定是出⾝非凡的企业名流或者官家显贵‮弟子‬,他的表现,他的举手投⾜,乃至他的⾐履、用餐仪礼及架势,都在证明他的显赫和不平凡。

  仿佛意识到她那异于寻常的注目礼,那个穿着浅灰⾊西装、仪表英出众的男人放下正在浅尝的酒杯,犀利地对她投来费解而冷淡的目光。

  商珞瑶心头一震,脸孔没由来的发烫了,她倏然俯下头掩蔵紊无措的情绪。拜托!商珞瑶,他八成把你当成没见识过世面、没见过男人的花痴。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窘迫,她接下来的时间和精神都集中在餐后⽔果和饮料上,目不斜视而且正襟危坐。

  一直听到服务生传来亲切有礼的送客声,她才抬起头来注视他们拉开门把离去的背影,这一注目,她才惊愕万分地察觉到…原来,那个外型修长拔、相貌堂堂的男人,是个行动不便的跛子,他近乎遗憾而不忍地望着他拄着拐杖,在同样的协助下离开餐厅。

  这是他之所以倨傲冷漠的原因吗?为了武装自己?抑或掩蔵创痛的伪装?商珞瑶恻然不忍的猜测着。

  突然,她悲怜的思绪被整理餐桌,忽然露出惊讶声的服务生打断了“唉啊!他们忘了带走这包公文袋了。”

  吃得差不多的商珞瑶即刻热心款款地表示“我来帮你拿给他们,那位先生脚不方便,他们一定走不远。”

  岸了账单,带着服务生感不尽的笑容和那包沉甸甸的公文袋,她沿着巷道游目探寻,终于,在左侧巷道口,一辆光鲜耀眼的酒红⾊宾士车旁看到他们的⾝影。

  那位跛着脚的绅士显然已经先坐上车了,她在另一位穿着咖啡⾊西装的男人准备上车前拦住了他“先生,你们忘了拿这包公文袋了。”她气吁吁地递出公文袋。

  那位戴着钨丝框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的男士立即露出恍然和感的笑容“唉啊!真是胡涂。好险啊!幸好有你,谢谢你,好心的‮姐小‬。”

  “那里,这只是举手之劳。”商珞瑶谦恭地淡笑着。‮存温‬而生动的笑颜像暖舂一般‮媚妩‬可人。

  那位戴着眼镜的男人眼睛闪了闪,接着,一抹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好感涌现在亲切的笑容里“‮姐小‬,贵姓?”

  商珞瑶盈盈一笑,轻轻地摇‮头摇‬“小事一桩,何必报名道姓!你就当我是擦⾝而过的无名氏吧!”话语甫落,她不待对方有进一步的举动便翩翩然转过⾝,如同一只轻灵曼妙的彩蝶悄悄飞离他们若有所思的注目外。

  “以农,我觉得这个女孩子…有点面。”唐越霖深思地望着坐在车內的范以农说。

  范民农淡淡地扬起一道剑眉“你有哪个女孩子不觉得面?”

  唐越霖不以为忤地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你别挖苦我,我是真的觉得她有点面,好像在哪见过她?”

  范以农脸上的讥刺更浓了“小唐,你对她有好感就直接说,何必转弯抹角费神想其他名目来遮掩呢?我认识你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唐越霖握着方向盘慢慢发动引擎,把车子驶离延吉街。“以农,我真的没唬你,我真的…有了!”他蓦然大喝一声“她今天早上来我们公司应征,我经过会客室的时候,她正好坐在面对门口的沙发上,所以…”

  范以农的心莫名菗动了一下,他淡漠地撇撇“所以,你就逮着这种上班不忘记‮窥偷‬养眼的机会,不错,四肢健全、行动自如的男人就是有这种现成的便宜可以捡。”

  唐越霖尴尬又困窘地微微变了脸⾊“以农,你…你何苦讽刺我呢?”

  范以农眼底掠过一阵复杂的神⾊,他紧握着搁在腿旁的手杖一下,闪进脑海的是曾经撕裂他所有骄傲和尊严的痛苦记忆,那些充満⾎泪和残酷的影像,就像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划过他悸动‮挛痉‬的心,接着,他眼前浮现着一张雅致清灵、温婉秀美的女脸庞,她有一双纯净如⽔,充満灵气的黑眸,还有一颗容易惊怯害羞的心,是的,她曾经被他的冷冽凝注惊吓得宛如受到惊吓的小⽩兔,他没有忘记她那嫣红娇怯宛如霞⾊染透的面颊。

  她不公是个羞赧娇柔的小女人,同时还是个细心热诚的小女子。从她捡到公文袋的行径不就可以证明了吗?

  想到这,他沉昑了一下,作出一个出人意表的决定“小唐,通知人事部跟企划部,让那位捡到公文袋的女孩子来公司上班。”

  唐越霖错愕地看了范以农一眼,但他聪明地在范以农冷峻的注目下摆出谦卑服从的态度“是,范总。”

  车子驶回盛威企业集团的办公大厦的停车场,按捺不住內心的冲击,唐越霖又大着胆子伸出试探的触角,半真半假的说:

  “你并没有完全心如止⽔,对于美丽的女人,对不对?”

  范以农的脸倏地沉下来“不要太过分,小唐,虽然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得力助手,但这并不表示我可以容忍你那自以为聪明的幽默感,何况…我会破例录用她,完全是念在她热心为我们送回公文袋的颜面上,请你不要妄加揣测。”

  早就习惯他那沉而喜怒无常的个的唐越霖马上识相地闭上嘴巴,小声地在心底咕哝着,反正…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当他的眼光瞥见范以农握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踱步走向电梯口时,一抹刺痛的歉疚感马上闪过心头,他马上像往昔一般快步趋向前站在他的⾝边,不着痕迹地帮他减轻步行的障碍和痛楚。

  商珞瑶刚回家探视她的小侄儿小明回来,想到小明那张圆嘟嘟、可爱的小脸,她秀美清丽的脸上便不时绽放着温柔的笑容。

  小明这个才刚満一⾜岁,正在牙牙学语的小娃娃特别跟她投缘,或许,在他童稚敏感的幼小心灵里也特别察觉到她这位姑姑对他的疼惜和容忍。不像他那位暴躁易怒,喜用体罚、责骂来管理教育孩子的⺟亲吧!

  想到她那郁郁不得志的大哥,还有动辄发怒,闹得整个家庭不得安宁的大嫂,她脸上的笑意不噤冻结了,一抹感慨和悲凉浮现在眼底。

  罢⼊门,她就看到柯雅恩喜孜孜地从弹簧上跳起来,活蹦跳、手舞⾜蹈地窜到她跟前“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给你三秒钟的时间去猜,猜对了,晚上请你上馆子吃铁板烧特餐!”

  商珞瑶看她那喜上眉梢,乐不可支的模样,不噤撇撇笑道:“瞧你这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敢情你是考上研究所了。”

  柯雅恩的脸马上无趣地垮了下来“‮姐小‬,你⼲嘛要这么聪明‮忍残‬,一点陶醉卖弄的空间都不留给我,害我又扫兴又无奈,你就不能装傻,让我过过瘾吗?”

  商珞瑶对她的埋怨只是淡然一笑,并递给她一只红嫰清脆刚从市场买回来的苹果“对不起,我以后会试着装笨一点,学学大智若愚的功夫,免得扫尽你柯大‮姐小‬的雅兴。”

  “怎么样,台大?还是政大,东吴?”

  “是政大,台大还差了两分,东吴则不予考虑。”柯雅恩带着几分骄傲的神采说。

  “恭喜你,这下子你可以在两个哥哥面前抬头,耀武扬威啦!”

  “可不是,他们老爱戏弄我,看我这个老幺不起,这下子,我可以让他们这两个准医生大开眼界啦!”柯雅恩振振有词地说,并顺手将苹果核飞掷进垃圾筒里“说真格的,珞瑶,你成绩比我好,你没继续深造实在是太可惜了。”

  商珞瑶摇‮头摇‬,露出淡漠的微笑“不,我能念到台大毕业,我已经很庆幸知⾜了,我不会強求现实生活做不到的事,何况…”

  她的话被清脆的电话声打断了,她走近矮茶几,顺手拿起听筒,只听了一会,她的脸上马上集満了震惊、欣喜和困惑等等错综复杂的神⾊。

  “怎么了,你脸⾊怎么这么奇怪?”

  商珞瑶摇‮头摇‬放回听筒,仍无法从电话所给予的意外惊喜中惊醒“盛威企业集团的人事部打电话通知我下星期一去上班。”

  “真的呀,太好了,恭喜你,今天真是又喜临门,值得大肆庆祝!这样好了,晚上你请我吃涮羊⾁,我请你吃铁板烧,咱们好好犒赏自己一番!”

  “是啊,我们如果常常这样三天一小酌,五天一大宴地庆贺、嘉勉,没多久…我们就会用光我们的‘共同基金’,而且,换来一⾝的脑満肠肥!”商珞瑶失笑地打趣道。

  “SoWhat?人生得意须尽啊!何况…”柯雅恩望望拿出⼲净⾐服正准备‮澡洗‬的商珞瑶,倏然灵光一动改变了话题“对了,珞瑶,我发现那个算命先生算得还真准,他说我会有继续念书的机会,而你能顺利找到第一份工作,果然,这两个都兑现了,可见,他是有功力的算命仙,并不是空口雌⻩的江湖郞中。”

  商珞瑶的心怦然一动,她微愣了一会,随即反驳道:

  “这只是巧合,你岂可当真!”

  “是啊!好准确又玄奇的巧合,珞瑶,你尽管否认排斥好了,反正…咱们走着瞧。老实讲,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你的下一个‘巧合’了。”柯雅恩満脸调侃地笑道。

  不知怎地,商珞瑶的脸竟然微微发热,一股奇妙而难解的感觉闪过心扉,她下意识地躲痹坡雅恩那两道戏谑、趣意横生的眸光,速速闪进浴室,把柯雅恩饶富涵意的脸庞关在外头,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她的一颗芳心竟莫名地騒动起来。

  商珞瑶进⼊盛威企业集团上班已经超过两个月了,经过为期半个月的在职训练和严谨集中的课程,她已经完全进⼊状况,并驾轻就地胜任这个新颖而充満挑战、学习空间的工作。

  她那亲切可人的笑容和谦恭含蓄的处事态度,马上赢得企业全体同仁的和赞赏。

  而她那灵秀婉约的容貌、清新典雅的气质也慢慢引起许多未婚男同事的注目和倾心。

  其他部门的男职员有的还常常藉故,运用工作上的地利之便来企划部盘旋。弄得一些看在眼里的明眼人莫不暗自窃笑,抱以看戏的心态观望他们费尽心机妄想昅引佳人的垂青。

  对于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同事的追求和倾慕,她一向采取不冷不热、保持距离的态度。

  她不会给他们任何人难堪,即使是面对着紧迫盯人、功一流的追求者,她也只是淡淡一笑,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来婉拒他们的热情邀约。

  她的办公桌上,常常会出现没有留下姓名的鲜花和巧克力等包装精致雅观的小礼物。

  对这些不肯署名的爱慕者的赠礼,她经常是一笑置之,然后落落大方地拿出公司的花瓶,揷在企划部大门⼊口的玻璃矮橱柜上,美化办公室的气氛,并增加赏心悦目的视野空间。

  至于那些进口中、价值菲薄的巧克力、情人糖,她一律公开拆装,大方地宴请所有企划部的同仁。

  一位跟她已经处得十分稔的女同事,在企划部担任创意要职的苏美清一面咀嚼着香软酥口的巧克力,一面还不忘记发挥她灵活诙谐的本,打趣地扬眉道:“珞瑶,希望你那些挖空心思、却缩头缩脑的倾慕者下次能换点实际一些的小礼物,不要老送些吃了会发胖的东西,你知道,光是这个月,本‮姐小‬的体重就已经上升了三公斤,再这样继续发福下去,我们家老爷恐怕要写休书把我给FIRE了。”

  “对,珞瑶,你留一张小纸条给你那些神出鬼没的追求者,给他们一点小小的提示,最好换点实用⾼的礼物,譬如说送上一张一卡在手、行遍天下的信用卡啦!罢巧,我最近手头不太方便――”在企划部素有鬼才之称的男同事龚⽇扬马上忙不迭乎地跟着揷花。

  “⼲嘛,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势利鬼,你把咱们商珞瑶‮姐小‬当成什么啦!摇钱树吗?”在企划部负责文字工作的汤致华随即不甘寂寞地加⼊抬杠闲扯的阵营里,只见这位仁兄他把原子笔往耳朵上一摆,眉飞⾊舞地挥动他的手增加声势“信用卡?亏你想得出来,起码也得一张空⽩支票,没个上万上亿的价码,他们这些等着排队的候选人连边都别想沾上。”

  “哈!这下谁是真正的势利鬼啦!空⽩支票?汤致华,你这个标准的拜金主义者,你还真狮子大开口,贪心得有够离谱!”龚⽇扬马上还以颜⾊,一双手不忘记抓起桌上的空⽩图画纸,即兴画了一只生动的张着奇大无比嘴巴的公狮子补充说明。

  汤致华见状,也毫不含糊地抓起桌上的麦克笔,发挥他擅长的漫画技巧,三两下就完成他的速笔杰作“哈!你会画,我就不会画啊!你看这张站在金钱树下摇着树⼲的铁公,像不像你那不修边幅的尊容啊!”就在这充満逗趣而剑拔弩张气氛的一刻,一个低沉、充満揶揄而略含笑意的男嗓音悠然出现在门口“什么事这么喧哗热闹啊?”

  商珞瑶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大帅气,穿着名牌休闲服饰,蓄着一头长发,扎着小马尾,五官俊朗,颇有几分艺术家闲适耝犷气息的男人,站在企划部的门槛口,脸上挂着一抹懒洋洋的笑容。

  “嗨!ALLEN,你回来了,怎么样?你的丝路之旅成绩如何?有没有找到你心目中的‮疆新‬美女?”龚⽇扬马上笑嘻嘻地趋向前热情地打着招呼,浑然忘记了他和汤致华的⾆战。

  ALLEN撇撇,一派潇洒地耸耸肩“‮疆新‬美女是没找到,不过――却买了好几打丝巾回来犒赏我那些漂亮又不甘寂寞的嫔妃们!”

  苏美清闻言马上撒娇地伸出手“那――有没有我这个总是被你冷落在一旁、不受宠爱的小妾一点可怜的安慰奖哪?”

  ALLEN听了哈哈大笑,马上亲密地抱了她那丰腴的⾝躯一下,半真半假地笑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会忘呢?东西放在我车上,你待会来拿,记住可别打草惊蛇,我可不想半夜被你那个醋劲十⾜的老公从上揪起来大卸八块!”他的视线忽然停驻在商珞瑶的⾝上“哟!我才出去三个月而已,你们企划部又多了一个娇滴滴、秀⾊可餐的大美人哪!”他戏谑的说,熠熠生辉的目光里有一份不加掩饰的欣赏。

  苏美清看到商珞瑶烧红的脸颊和窘涩不安的模样,不噤掀起嘴角慢声提出警告“你这个‮心花‬萝卜别打咱们企划部之花的主意,人家可是端庄典雅的大家闺秀,不是你这个左右逢源的‮心花‬大少游戏纵情的目标,何况,人家的追求者可是多如过江之鲫,还轮不到老兄来揷花搅局哩!”

  “⼲嘛!我只不过随便问一下而已,你马上摆出⺟护小的姿态了,我又不是恶名昭彰的士林之狼,拜托,你不要含沙影,破坏我的形象好不好?”ALLEN一脸无辜的表情,一双深邃生动的眼神却不时飘浮到早已‮晕红‬満颊的商珞瑶⾝上。

  精明能⼲的苏美清那里不晓得风流成、浪不羁的ALLEN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有没有破坏斧形象,咱们各自心里有数,凭你那双不安分又善于放电的桃花眼,还有,你那磬竹难书的风流史,我想,即使我想诬蔑你多余的,是不是啊?咱们才情洋溢的艺术家?”

  ALLEN佯装一副深受打击的神情“SUSAN,你伤害了我‮纯清‬而脆弱的心灵,哎!做人真难,我只不过比一般男人随和风趣一点就被你们这些不解风情的女人形容成花花公子,唉,我看,我这辈子是不必娶老婆了,⼲脆到深山修行,剃头当和尚算了。”

  “这下可好,凭你老兄对女那锐不可挡的男魅力,还有,巧言令⾊、灌汤的好本领,你老兄即使当和尚,也铁定上个六不净、⾊劫难逃的花和尚。”龚⽇扬连忙笑昑昑地发表他的⾼见,气得ALLEN浓眉纠结,并愠怒地发觉所有企划部的员工莫不掩口暗自窃笑。

  “好,君子不与小人斗,你们这几只尖牙利嘴的老狐狸给我记住,这笔帐等我见过了大老板再来跟你们清算。”他悻悻然掉转⾝子,临行前还不忘撂一句杀伤力十⾜的威吓“顺便提醒你们一下,我不会忘记向大老板建议,好好控制节省一下公司的经费,特别是你们企划部的。”他贼兮兮地眨眨眼,停顿了一下“很显然地,你们工作太轻松闲散了,需要大力整顿一下,特别是削减预算、提⾼工作效率方面。”

  他意味深长地扬嘴笑了一下,很⾼兴看到企划部鸦雀无声的反应。他得意地撇撇,洒然自若地拉开门离开了。

  他一离开,商珞瑶马上提出悬在口已久的疑问“苏姐,他到底是谁?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还是六楼的⾼级主管?”

  “他啊!他并不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他是个喜不按牌理出牌的摄影师,也是我们公司的股东,更是――”苏美清迟疑了一下“范总的宝贝老弟。”

  “哦?他好像跟你们満的,一点官架子都没有,反而像个在街头卖艺的工作者,更像是走在时代尖端,那种和传统挑战、充満奔放、情⾊彩的狂野分子。”

  苏美情敏锐地看了她那写満炫惑不解的脸庞一眼“你别被他落拓不羁、吊儿郞当的外表给蛊惑了,他可是个相当专业优秀的摄影师。他是留学巴黎的,他的摄影技巧是大胆一流的,他擅长人物和广告创作的拍摄,唯美、原始、自然是最大的特⾊。我们公司生产的清洁用品、美容洗脸用品,有很多引人注目的作品都是他的杰作。他是个自由摄影师,但在內举不避亲的原则下,公司很多主要的广告产品还是委托他来制作、拍摄。”

  “是吗?那――”商珞瑶沉昑了一下,又忍不住提出第二个放在心坎已久的质疑“为什么我进公司快三个月了,都没有见公司其他的一级主管呢,还有,也从来不曾见过咱们的大老板范总呢?”

  “这个――”苏美清面有难⾊地咬着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这个棘手而噤忌的问题。

  “还是由我来回答你这个问题吧!”汤致华凑过⾝来,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别说是你,咱们这些坐在五楼的中级⼲部大部分都没见过咱们的大老板。”

  这个答覆简直令商珞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睁大清亮灵秀的黑眸,张口结⾆地说

  “什么?连你们都没见过他?为什么?”

  “谁晓得,大概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还轮不到他这个大老板纡尊降贵宠召吧!反正,我听说公司在一年半以前经过一次重要的人事大搬风,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撤换了,除了几个重要的一级主管之外,而且,除了六楼那些少数的头头有机会见到他之外,其他人本想都甭想。我们这些同事在盛威的资历没一个超过一年半,SUSAN她最久,也不过是一年三个月。”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那,开会时怎么办?他从来不亲临会场聆听⼲部的报告吗?”

  “他有开会,只不过不是我们这些小喽啰参加的次级的会议,他只召集经理级、襄理级的主乖篇会,然后,再下最后的指令来决定各部门发展的政策和目标。”苏美清慢声补充着。

  “这实在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我真的搞不懂,在这种上层和基层完全被隔开的情况下,我们公司的业务居然能够蒸蒸⽇上,实在是一种奇迹。”商珞瑶讷讷的摇‮头摇‬。

  “停止你的好奇心吧!这种事并不是我们这些微不⾜道的小人物能理解的,也不是容许我们去探究的。你知道那些忍不住好奇心的作崇,而去四处打听真相的宝贝同仁他们的下场吗?”龚⽇扬忍不住好心地提出他的忠告。

  商珞瑶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他们都被降职,还是申诫处分?”

  “降职?申诫?”龚⽇扬嘲弄地抬起一道眉⽑“这要是古时候皇帝时代,可是要抄家灭族、満门抄斩的,现在毕竟是标榜宽松的时代,咱们公司也文明客套许多了,他只不过是下了一道人事命令,请他们卷铺盖回家啃啃老米罢了!”

  苏美清见商珞瑶的脸⾊泛⽩,一副惊惶寒颤的模样,忍不住含笑地拍拍她的肩头“你别听小报瞎扯,没那么恐怖严重的,他是太夸张了点,你别摆在心上。盛威是不错而且満有制度的大公司,只要你肯认真工作,公司是不会亏待员工的。”

  “是啊!只要你好好控制你的嘴巴和好奇心。”龚⽇扬淡淡地讥讽说。

  苏美清没好气地瞪着他“小报,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你这样肆无忌惮地发表⾼见,是准备卷铺盖滚蛋,还是唯恐天下不啊?”

  报⽇扬嘻⽪笑脸地俯近苏美清“不敢,只要你苏大‮姐小‬肯请我吃午饭的话,我绝对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让它随便开炮!”

  “请你吃午饭?”苏美清冲着他盈盈一笑“你美得二五八万,连我的竹杠你都敢敲,你是不想在企划部混下去是不是?”他双手叉着,一副看你再怎样狡诈搞怪的神态。

  报⽇扬马上懂得掌握好男不与女斗的决窍,他识趣地摊摊手“哪里,我哪敢开罪你这位企划部的红人呢?嘿,如果苏姐你大人大量,不与敝人小弟区区我计较的话,上校中午我请客,请你务必赏光,不要和我一般见识,好吗?”

  他那前恭后倨、大相迳庭的行径马上换来了苏美清的一顿⽩眼“你还真是深谙见风转舵的⾼手,中午你要请客是吗?”

  “是是是――”龚⽇扬忙不迭乎地点点头。

  苏美清拿乔地摆摆姿态,故作沉昑状“好吧,看在你这个后生晚辈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不勉強同意跟你吃顿午饭――”她在龚⽇扬露出如释重负的笑脸前,又补充了一段让龚⽇扬当场变⾊,差点没失控尖叫的话来“只不过,我这个人吃饭一向有个怪癖,我不喜单独一个人用餐,更讨厌两个人对面大眼瞪小眼那种毫无乐趣的吃饭方式,所以嘛――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也为了让我尽兴,我准备邀请咱们企划部所有的同仁共襄盛举,你意下如何?”

  报⽇扬的脸⾊简直只有灰⽩难看四个字可以形容。“我――”他在心底不知暗暗诅骂苏美清这个精明成的女人多少遍!

  “怎么?你有困难?”苏美情挑衅地盯着他。

  商珞瑶又是好笑又是同情地凝视着灰头土脸的龚⽇扬,而一向喜和他斗嘴的汤致华则很够意思地表现他“虚伪”的关怀“小报,别这么别扭小家子气嘛,你就当是咱们企划部同仁的联谊餐会好了嘛!这样表示人情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的哟!”

  报⽇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谢啦!你如果羡慕嫉妒的话,我很乐意表现我的成人之美,把这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让给你。”

  汤致华不动声⾊地笑了笑“谢了,我会有机会表现的,不劳你发挥孔融让梨的精神,我十月底结婚的时候你只要按时出席,别忘了包个像样的红包就可以了,至于今天中午的豪华餐宴我可不想掠人之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而气得咬牙齿的龚⽇扬只有哑巴吃⻩连地紧闭嘴巴,表现他敢怒而不敢言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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