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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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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半个多月,笑天仇总是三两天才出现子次,每次回来换了⼲净⾐裳,向帐房支了大笔款子,便又不见踪影。

  由于楚添啸不敢过问,婉盈又懒得理他,所以和亲王府上上下下对这位挥霍无度的姑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翠霞楼的曹妈妈在东厢院大吵大闹,才把事情抖开来。

  “没有?没有是什么意思””刘总管扯着喉咙,把一本帐簿用力掼在地上“咱们是全淮城最大的青楼,姑娘最多,客人也最捧场,哪可以一个月下来没半点营收这…你教我怎么跟王爷代?”

  “简单啊!实话实说不就得了。”曹妈妈大约四十岁左右,虽说有点年纪,却也风姿楚楚。一件棘花⾊舂衫罩着⻩裙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尖削脸儿挂着两道弯眉行,说起话来尖声细气。“咱们那个丑姑爷,天天泡在场子里,既不准客人上门,也不许姑娘接客,你告诉我,这营收怎么来?”

  “他这不是存心整咱们吗?”

  “谁说不是?”曹妈妈每说一句话,⾝子就职业地相动一下,活似唱戏的。“就不晓得他上辈子烧了什么香,让小郡主下嫁给他,还由着他在外头花天酒地。”

  “是呀!”刘总管想起李铁勾闯进府里打劫那一晚,笑天仇于千钧一发之际使出盖世武功,救了他家主⺟和‮姐小‬,不噤感慨地叹着气“我原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好个庇!”曹妈妈顿了一下,突然放缓语气“认真说来,他也不坏就是。楼坊里的姑娘最是现实,长得不体面的,管你有钱没钱,总要少给三分颜⾊;可那些丫头对他却大不相同,非但百依百顺,而且殷勤巴结,真搞不懂他使的什么手段?”

  曹妈妈不明⽩,刘总管当然就更摸不着头绪了。

  “他对下人也客气,府里上下没人领受过他的脸⾊。独独对咱们‮姐小‬…”

  “咱们‮姐小‬徨得如花似⽟还不合他的意?臭男人!”曹妈妈也是女人,自然要同仇敌忾一番。“改明儿我找赵嬷嬷教‮姐小‬几招驭夫术,看他还不服服帖帖!”她一转⾝,猛地撞上个人“‮姐小‬?”

  他二人说话说得⼊神,全然没注煮到婉盈悄悄站在后头。

  瞧她粉颊惨⽩、眉黛含怒、抿嘴切齿,把曹妈妈和刘总管吓得手⾜无措。

  “你是哪间楼坊的?跟我和亲王府什么关系?为什么和刘总管在这儿争执不下?

  她最在意的居然不是笑天仇流连青楼,连家都不回?

  曹妈妈期期艾艾地看看婉盈,又望望刘总管。

  “她叫曹大娘,是奴才的远房亲戚。”刘总管忙掩饰道。

  “谁问你来着?”丈夫在外头风流已经让她够火了,这些下人竟然还敢聊合起来骗她。“说!今天不把话说个一清二楚,休怪我撵你们,出去。”

  “‮姐小‬!”两人愁眉苦脸地跪在地上求饶“您行行好,这件事奴才真的不能说,奴才要是说了,王爷可不只撵咱们出去,恐怕连脑袋都保不住。”

  “笨蛋!我不说、你们不说,我爹怎么会知道?”

  说得容易,可是楚家‮姐小‬连别人打狗、骂小孩都要管了,”一旦得知淮城最大的青楼、赌坊全是和亲王府的“产业”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刘总管从小看她长大,最了解她的脾气,所以咬着嘴,打算抵死不从。

  曹妈妈就比较不知道轻重,—婉盈随便唬她一句,她就吓得手软⾜⿇。“‮姐小‬若肯保证不说,那我…”

  “曹妈妈!”刘总管急死了。

  “怎么大娘一下子就成妈妈啦?”婉盈冷哼一声,其中一定有鬼。“你们不说也可以,今晚我就亲自到翠霞楼见识见识,看看我和亲王府总管的远房亲戚做的是什么勾当!”

  “千万不可呀!‮姐小‬。”刘总管额头都冒汗了“那翠霞楼是男人寻之处,良家妇女可去不得的。”

  “哟!曹大娘四十多岁还当女?”

  “不是不是,我是妈妈,管姑娘们的。”曹妈妈赶紧澄清。

  “噢!我明⽩了,原来是刘总管挪用银两给你开院,结果被我夫君搅了局,害你无法营生,所以来找他诉苦或借钱?”其实婉盈早已猜到翠霞楼必定与她爹有关,之所以故意扯到刘总管⾝上,是希望他不打自招。

  “‮姐小‬误会了,奴才纵使有十七、八个胆,也不敢挪用府里的银两,那其实是…”

  “是什么?”

  到节骨眼,刘总管又变成缩头乌⻳了。

  “小表说?好,曹妈妈?”

  “呃…在。‮姐小‬有何吩咐?”

  “跟我进房里去。”婉盈是吃了称铊铁了心,非到翠霞楼看个究竟不可,顺便探望探望她那个“伟大而博爱”的丈夫。

  “做…做什么?”曹妈妈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替我好生梳理一番,咱们上翠霞楼玩玩去。”

  玩?这个字眼,在那种地方,就只有男人能用吧?

  虽说婉盈常有惊人之举,可这个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

  曹妈妈向刘总管使了个眼⾊,要他赶紧去向笑天仇通风报信,以免让婉盈碰个正着,万一闹将起来,大伙都倒楣。

  刘总管会意,提起⾐襟正要离去,却被婉盈给唤回来“刘总管你也一起来拿点主意,男人的想法跟女人到底不同。”

  “我?我哪懂这些。”他忙推辞道。

  “罗唆!”她一手抓一个,统统关进房里,边梳妆边训话。

  直到掌灯时分,刘总管早已累得不支倒地,抱着脚呼呼大睡。

  ***

  婉盈“押”若曹妈妈雇了—顶轿子,由王府侧门出清凉山,过了桃叶湾,在老城隍庙前,因为肚子饿得发慌,停轿吃了一盘怪味⾖、云片糕、冰糖胡芦、以及一小碗凉拦粉⽪鹅掌。才心満意⾜地朝翠霞楼继续前进。

  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已听得笙歌篁曲,娇声媚气远远飘来。

  “好个翠霞楼!”婉盈掀帘走出轿子,马上引起一阵窃窃私话。

  満楼莺莺燕燕,泰半是庸脂俗粉,谁见过如此人间绝⾊?

  她缓缓登上楼坊,冷冷望向众人。跟在⾝后的曹妈妈急手忙脚,她人这行数十年了,”从没见过女人,而且是富贵人家的女子,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青楼。

  “小…‮姐小‬,咱们內堂楼上有雅房,你要不要…”

  “不必!”她又不是来住宿的,到雅房⼲什么?

  举目四顾,翠霞楼的确是装设得富丽堂皇。四面无任何墙垣阻隔,飞斗拱、划栋雕梁,沿楼还挂着各⾊各式彩灯,晕照得満院光彩流移。

  大小丫头有的端茶、有的递酒,迈着细碎的脚步全走向楼上最里间的厢房。

  笑天仇想必就在那儿。

  婉盈暗暗切齿一笑,跟着拾级而上。才走过涌道,便见两名丫环簇拥着一名珠环翠绕的女子向前来。

  “姑娘请留步。”

  “你有本事就留住我呀。”婉盈⾐袖一甩,兀自登堂人室,直驱厢房。

  站在门口,她仅仅犹豫了一下,便推‮房开‬门走了进去。

  映人眼帘的是⾼坐太师椅,端酒饮的笑天仇,以及八名⾝着⻩衫,手执乐器的少女。

  而最昅引婉盈目光的,则是一名淡妆素雅的女子。她偎坐在笑天仇的椅旁,⾝穿⽩⾊绸衫,皓腕雪⽩晶莹,纤指腻如青葱,鹅蛋脸庞透着清秀,十分人。

  一⼲女子全怔怔地望着婉盈,除笑天仇照旧喝酒吃菜,谁也不敢发声吭气。

  “你倒是会享受的。”婉盈出乎众人意料地端着一张死人的笑脸,走过去拎起瓷盘上的腿就啃“九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伺侯你一个人,难怪你乐不思蜀,放我一个人独守空闺。”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笑天仇居然老棉在在,丝毫不觉得‮愧羞‬。

  “夫唱妇随嘛!”婉盈尽量保持风度,不跟他在这里翻脸。“我在想既然你喜院,从今儿起我就在翠霞楼挂牌接客,咱们各取所需,各尽其兴,你以为如何?”

  “胡闹!”笑天仇把酒杯用力掷在桌上,那些姑娘们惊得退缩到一旁。

  曹妈妈见苗头不对,赶忙进来打圆场“‮姐小‬、姑爷,这酒菜够吗?要不要教厨房再准备一些?反正今儿没客人,您要什么只管吩咐,就是别…别拿那些死东西出气,不值得的。”

  “出去。”

  夫在这种场合见面已经是分外眼红了,有个人在旁唠唠叨叨简直是火上加油。

  “呃…是是是,那…您有需要再叫我一声。”说儿,曹妈妈⾝子一扭摆,顺势将一⼲姑娘全数扫到门外。

  “笑大侠,”⽩⾐美女似乎心有不甘,依依不舍地抛下一句:“我会等你的。”

  婉盈简直快吐⾎了,嫁给一名丑夫婿还管不住,堂堂的郡主犹需和女争风吃醋,真是集天下聇辱之大成。

  她赶紧做二十下深呼昅,以平息中的怒火。

  “省省吧,你的笑大侠以后不会再来了。”除非他想自己的子跟着下海。婉盈在心里补上一句。

  “真的吗?”老天!⽩⾐美女居然眼眶都红了。笑天仇究竟有什么好,值得她如此留恋?

  婉盈仔仔细细的把丈夫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瘦焦⻩的脸孔,五官都糊掉了。若不是那双眼睛熠熠生光,任谁都要疑怀他到底还会不会呼昅。

  “笑大侠!”⽩⾐美女还想说什么,却让曹妈妈死拖活拉的推出房门。

  “走啦,走啦!到楼下瞧瞧有没有客人上门。”曹妈妈知趣地将房门合上,留下婉盈和笑天仇这对怪异夫怒颜相对,尴尬异常。

  婉盈自忖今天她是理由充⾜,而且立场稳固,应该有权先发言。

  “你不觉得该向我道个歉,赔个不是?”

  “理由呢?”笑夭仇坐回太师椅继续自斟自饮。

  “冷落娇、挥霍无度、放纵情,这些够不够?”婉盈数落道。

  “要我陪你?”笑天仇长手一揽,把婉盈抱向怀里,坐上‮腿大‬“像现在这样?你确定不会后悔?”

  “我·…”婉盈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眉、他的双…这张丑得出奇,破败得不合常理的面庞,究竟是怎么造成的?

  “你的脸…”’她伸手碰他的脸颊。

  “不许碰!”他忽然大吼一声,险些将婉盈摔向地面。“为什么?我是你的子,连脸都不给碰,你当真如此瞧我不起?”她愤而⾝,勾住他的颈项,狠狠啃了一口…“假的?!你…”婉盈一口气尚未换过,笑天仇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锁住她的双,恣意探人她的口中。

  “放手…不,住口,住口!”婉盈挣扎地送给他一巴掌“你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

  笑天仇端着复杂的眼神,深深地凝视着她。

  “我现在的⾝分是你的夫婿,唯一的企图是和亲王府的所有产业。”

  “卑鄙!”他的企图里居然没包括她,那还娶她做什么?

  一汪泪⽔在眼眶里转呀转,婉盈強忍着不愿在他面前淌下。她多么希望一刀杀了笑天仇但她无能为力。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她就只有听任‮布摆‬的余地,她恨,恨她爹、也恨笑天仇,更恨自己。

  “我与你远⽇无冤,近⽇无仇,为何这样待我?”

  笑天仇眼光急速闪了一下“我不明⽩你指的是什么,既然你嫌弃我的长相,我只好远远痹篇你。男人嘛,问题有某方面的需要,所以我选择了这家由你爹出资的青楼歇脚,正好符合肥⽔不落外人田的规矩。严格说来,我这非但不叫挥霍无度,反而该称为照顾自家生意,用心诚属良苦。”

  “呸!本是歪曲事实,強辞夺理。”婉盈仰视着他的脸“何不拿下面罩,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也许我就不会嫌弃你了。”

  “哼!”笑天仇眉宇之间充満鄙视“夫情分贵在相知相惜,只有肤浅低俗的人才会注重外表,为⾊相所。”

  “哈,说得好。你从新婚之夜便无故离家,半个多月以来,我连见你一面都得碰运气,你告诉我,我怎么样才能跟你相知相惜?”婉盈语气中充満讽刺。

  就这点而言,笑天仇的确理亏,但他也不愿多做解释,横竖他心中自有盘算。

  返回淮城、进⼊和亲王府、扳倒楚添啸…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內。唯一始料未及的是遇见楚婉盈,没想到她是一个这样的女子,一个教他无法痛下毒手,甚或故意漠视的女子。

  难道他猜错了,贼⽗焉能出烈女?他实在不愿相信自己处心积虑想一并除去的人居然是个好人,而且是他初初见面即时时挂怀的人。

  “没话说了吧?”婉盈惨然一笑;“其实你也不必拿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过错和心虚;咱们彼此之间甭说情爱,甚至连起码的关怀都没有,还做什么夫?”幽幽地知叹一声,隐含着无限愁绪,婉盈牵起嘴角,仿佛是在嘲笑自己。“我不怪你企图谋夺我爹的产业,反正他那些也大多是不义之献⾝。不过你必须留三百万两⻩金给我,等拿了这笑钱之后,我就会自离开王府,届时,你就可以为所为,我保证绝不⼲涉。

  “如此看来,咱们倒是意气相投,为的全是一个‘钱’字。”

  “随你怎么说。”婉盈心灰意冷地耸耸肩。并非她不顾念⽗女之情,而是她爹委实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她能做的就是尽量替他弥补罪过,并祈求老天爷不要对他惩罚得太严厉。

  今天即使笑天仇不这么做,也会有别人。世人都知道和亲王富可敌国,并且还不断地在累积当中。那些他的、憎恨他的、嫉妒他的…起码有上千人,李铁勾就是最好的例子。

  笑天仇要就给他吧!钱财之于她素来如粪土,既然千金散去能得自由⾝,何乐而不为?

  “我走了。”婉盈移动如铅重的双脚,慢慢步出厢房,一阵恍惚险些倒在门旁,笑天仇⾝形极快,立时扶住她的香肩。

  “你还好吧?”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挣开他的手,她倔強地“我们原就是有名无实的夫,正好趁此机会一刀两断,不必再有任何瓜葛。”

  “除非我写休书,否则你永远是我的子。”他不理会她的挣扎,坚持抱着她坐回太师椅上。

  “你说过你不要我的,为何又…”

  “我没有说过。”

  “你有,你刚刚明明才说过你要的是我爹的产业。”

  “那是我的企图,而对你…”笑天仇倏地咬住牙关,一脸痛楚。

  “如何?我是这宗谋的附加利益,是你尽兴整垮我爹之余顺便践踏的小人物?说穿了,你跟我爹并没收有两样,都是为逞一已之,不惜伤及无辜的恶劣之徒!”

  “我不是!”他双眸燃起两簇‮热炽‬的火苗,自婉盈的容颜一路‮烧焚‬至全⾝“我笑天仇行事向来坦磊落,俯仰无愧于天地,对你爹所做的一切,全是他罪有应得。至于你…我只能说声抱歉。

  “好个狡猾奷诈的家伙!”婉盈朝他前‮劲使‬锤了几拳,他不痛不庠地任由她发怈“别人做错事就该得到所应,你傲错事却用一句抱歉便搪塞过去。请原谅我孤陋寡闻,从没听说过大侠是这样当的。”

  “笑某人从不敢以大侠自居,这一生只求快意思仇。”他淡然的说。

  “了不起。”婉盈讽刺地竖起大拇指“那我可不可以学你,来个有仇必报、以眼还眼?”她倏地伸出右手,探向他睑,企图揭去他的面具。奈何笑天仇的手比她更快,眨眼间使握住她的柔荑,令她动弹不得。

  “没胆量让我看清你的容貌?:婉盈挑兴的看着他。

  “不!”他倨傲地挑起浓眉“我是担心你会爱上我。”

  “又来了!”婉盈相信她的七窃一定都冒烟了“狂妄自大、蛮横无礼绝情寡义…我不晓得还有什么缺点是你没有的。”

  “不了解我的人才会有这种想法。”

  “我宁可一辈子都不曾认识你。”用手抵不过他,婉盈改用脚踢,⾝旁的桌椅全让她踢得乒乓作响“放开我,我也可以去做几件惊逃诏地的事情,包你大开眼界。”

  “冷静点!”笑天仇没想到她这么倔強,得他不得不点住她的⽳道。

  “你若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一掌劈了我。”婉盈虚软无力地倒在他怀里,双眼狠狠地瞪着他。

  “我不会杀你的。”笑天仇⼲了最后一杯酒,起⾝抱着婉盈踏出厢房,缓步下楼。

  “你等着,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婉盈很有骨气的指天誓⽇。

  “我不会给你那种机会的。”

  “哼!山不转路转,天理昭彰、疏而不漏,总有一天…”

  楼下由于曹妈妈觑着笑天仇和婉盈吵得没闲工夫阻止她做生意,便努力吆喝、招呼进一大批逐⾊酒徒,将整座楼面坐得満満的。

  众人见他们亲亲热热地下楼,却各执一词、怒容相向,均纳闷不已。

  “‮姐小‬,您要回府啦?”曹妈妈瞧婉盈那服贴乖顺的模样,忍不住对笑天仇肃然起敬。

  她活了四十年,头一回见到发闯进青楼寻兴,却反被丈夫给“抱”出去的。

  “嗯。”婉盈撇着嘴,怒道:“限你三天之內把翠霞楼关了,否则我天天来闹锝你⽝不宁。

  “什…什么?”曹妈妈的眼珠子差点挂到眼眶外“使不得,这可是王…王…爷的…”

  “天皇老子也一样,你不关门我就要你好看…”她一箩筐恐吓威胁的括还没倾泻而出,笑天仇已经将她远远地抱离翠霞楼。

  曹妈妈站立在⽝门口,一张老脸顿时皱得像鸭肫,心里头摆上一只算盘,暗暗盘算着真要有关门的那一天,她钻聚的私蔵够不够养老?

  “妈妈!”一名丫头凑上来“她是谁,凭什么命令咱们不许做生意?”

  “她是…”.曹妈妈打鼻孔里噴出一口怨气“半路杀出来的扫把星。”转过头,马上摆出老鸨晌架势“吩咐下去,从今天起,咱们连着三天不关门,通宵达旦做生意。”

  “啊?那不是垮了?”丫头吓坏了。

  “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休息。”她必须未雨绸缪,做最坏的打算。

  唉!和亲王呀和平亲王,你反正都已经坏到底了,⼲嘛没事生个好心肠的女儿,专门跟你过不去?

  咦?‮姐小‬这样算是好心肠吗?那自己又算什么?

  曹妈妈为自己的错误评论连呸了三十几声;直到口⼲⾆燥为止。

  ***

  “你还不快点帮我把⽳道‮开解‬?”婉盈躺在上,恨恨地望着笑天仇。

  “再过半个时辰,它自动会‮开解‬。”笑天仇若有所思地凝望窗外,许久才‮开解‬⾐扣,脫下长袍和靴子。

  “我要你现在就帮我‮开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窗外黑漆漆的,已经二更天了吗?

  为南方钺订做的二十只木箱今天应该可以完工货,不晓得棠儿有没有按照她的指示,找四十个人扛着它们绕大和街一圈,以昅引她爹和朱永廉的注意?

  “急什么?反正天已经晚了,难道你想出去鬼混?”笑天仇脫得仅剩一件素⽩里⾐,侧⾝坐上沿,将婉盈往里边挪。

  “你⼲什么?”婉盈回过神,惊问道。

  “就寝啊!”他觉得她这句话问得有点没脑袋“和自己的子同共枕不犯法吧?”

  “不行!”要不是全⾝动弹不得,她极有可能赏他一拳,再把他蹋下。“我不要跟你.睡在一起,我…我从小就习惯一个⼊睡。”

  “没关系,你会慢慢适应的。”笑天仇掀开锦被,为她和自己盖上。

  “不要,你走,你回去翠霞楼找那个⽩⾐美女好了,我不介意,真的。如果你没钱,我还可以给你。看到左边那个柜子没有?第三个菗屉里有四张一百两的银票,你拿去好了。

  笑天仇微微一愕,不解地瞅向她。两人并肩躺在上,彼此的距离不及王寸,婉盈幽兰般的气息阵阵传来,令他不饮而醉。

  她人的还不止这股馥郁的体香,那凝脂般柔滑的肌肤,尤其颤动人心。

  他行遍大江南北,倾心于他的美女多如过江之鲫,却没有一个如此令他心动不已。下意识地,他缓缓⾝挤向婉盈。

  “不要过来!”婉盈急得香汗淋漓,心口怦怦跳“你再靠近,我就要叫罗!”

  叫给谁听?连恐吓都找不出一句比较像样的辞汇,难怪人家不当她一回事。

  忽地,她发现笑天仇正在解她的⾐襟。

  “你…你住手!”她才不要让一个形貌丑陋酌人玷污她清⽩的⾝子。由于极度的恐慌;婉盈‮劲使‬地想‮动扭‬⾝子“我不要,我不要给你!你既然有那么多相好的姑娘,为什么还要回来招惹我?”

  “我有权利要求我的子尽她的本分。”他是个正常而健壮的男人,面对如此佳人,焉有不少猿意马的道理?何况他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是她的丈夫。

  “我给你钱,给你金银珠宝,甚至帮你去设计我爹都可以,只要你放过我。”她心里着实矛盾,在翠霞楼看见别的女子对他大献殷勤时,还忍不住醋意横生,如今把人找回来了,她又害怕他一时“”起,对她使強。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违心之,你分明…”

  他的对住了她的,霎时,全⾝的热⾎逆涌而上,婉盈于狂然的震撼下,惊觉⽳道‮开解‬了。

  她举起双手想推开他的⾝子,却是徒然。他宛如…具‮硬坚‬的木石,霸占着她、挤庒着她,迫使她连思考都不能够。

  毁了,她这一生应今晚毁了。

  简直没天理,她甚至还不知道这将夺取她⾝子的男人的‮实真‬长相。

  不,她不可以牺牲得这么懵懂无知。

  婉盈拼却全⾝的力气,双手一举撕下他脸上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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