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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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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月,月亮第三十次升起的⽇子。

  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我疯了?他真的要立我为王后。

  昨天他又找我去,说时间定在舂之⽇,太第一次完全升起的⽇子。

  他们大约感觉到什么了,我被叫出去的时候,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表姐已经很久不问我的消息了,遇到我的时候,她也装作没有看见。

  舅⽗看我的眼神则让我觉得恐惧。

  这样的气氛令人窒息,我整晚睡不着。

  上天啊,如果祢真的在那里,请祢告诉我,我应该怎样做?‮杀自‬是不是最好的解脫?

  月光透过头顶的栅栏,照在澹容不安的脸上,‮夜一‬浅眠的她疲倦的醒来。

  虽然将近中午了,但月光却还是斜斜的照耀着大地。

  漫长的冬月已经快结束了。

  三天后的傍晚,月亮就会沉⼊地平线,在那里沉睡半年的时光。到了第四天的早晨,温暖蓬光将取代寒冷的月光,照耀在胤国的土地上,催生出新一年的生机。

  澹容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头顶皎洁的月亮,忽然觉得很伤感。

  这是今年冬月的最后一次月亮了。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可以看到下次的月亮升起…

  泪⽔,渐渐的模糊了她的双眼。

  没什么消息是可以永远隐瞒的,就在昨天晚上,喝醉的守卫在外面大声嚷嚷。新来的年轻守卫还不相信,特意跑进来观赏“胤国未来的新王后”

  于是囚牢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经历了喧哗和沉默,昨晚半夜的时候,迟迟无法⼊睡的她正在辗转反侧,忽然听到石墙被轻轻的扣了两声。

  当时她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墙壁,过了好久才突然跳起来,贴在墙上,低声的呼唤“表姐。”

  “石墙下面。”华英几不可闻的声音传人耳朵。

  她小心的挪开稻草,在黑暗中一寸寸的摸索着墙壁边缘的泥土,终于摸到了一处凹陷下去的隙。

  那是华英从墙的另一面,用手在石墙下面的泥土中硬生生掘开的通道。

  一个冰冷尖锐的东西从通道里递过来。

  她惊讶的望着那把小巧锋利的匕首,太小了,就连她的手都可以完全覆盖隐蔵住匕首。

  着墙壁,华英低声的说道:“⽗亲好像想要用你换什么,你要小心,婚礼上不要喝任何东西,找到机会就用这柄匕首‮杀自‬,不要让那个肮脏的奴隶玷污了你的⾝子。”

  ‮杀自‬…

  虽然她自己也有过这个念头,但是被表姐以那样冷静的语气说出这个词,她的心里还是一阵‮烈猛‬的慌

  漆黑的夜中,那瞬间的慌,仿佛是一场梦境。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吧。澹容睁开眼,暗自握紧了匕首。

  囚室外面传来了杂的脚步声,随即是大铁锁打开的声音。

  就要起程了吧?新王的大婚,毕竟是要在王都举行的。

  她深昅口气,坐直了⾝体。

  走进来的却不是接她的王。

  拥有着太般耀眼金⾊长发的男人轻快的闯进来,朗诵诗歌般深情的语气呼唤着“胤的王后呢?如月华般美丽⾼贵的王后在哪里?”

  守卫抖着全⾝的⽪疙瘩,打开了栅栏。

  澹容记得这个男人的脸,在她逃亡的最后那天,这个金发男人和背叛她的那个人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请容我自我介绍。”笑咪咪的弯下,行了一贵族对公主的礼节“在下风御,因为新娘的家人不适合出席新婚大典,所以新郞特地嘱托我来代表新娘的家人。马车就在外面,请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她望着来人微笑的脸庞,心里満是被侮辱的刺痛。

  “我的家人都在这里。”她冷漠的说。

  叫做风御的男人却对这种冷淡不以为意。

  “迟到了可不大好喔。”他依然明朗的微笑着“反正迟早要过这一关,缩在这里不是显得很胆小吗?”

  “不要用将法,这种拙劣的小把戏瞒不过我。”澹容心头的怒火无法遏制的升腾,她冷冷的站起来,挥退了想要搀扶的侍从。“还有,我自己会走。”

  看都不看周围的人一眼,胤的前公主昂首走出囚牢。

  “你得罪她了。”跟随在风御⾝后的人稍微拉下裹住头的披风,叹气“只用了两句话。”

  风御无所谓的摊开了手。“这是对姓澹的家伙们最简单的方法,你看她,明知道是将法,还是两句话搞定。我们跟上去吧。”

  他潇洒的揽住⾝后那人披风下的肩膀,一边说着一边轻快的往门外走。

  “时间不早了,也该上路了。”

  “你这次怎么这么积极?”披风又拉起了一点,清澈眸子怀疑的盯住他“难道你看上人家了?”

  “喂喂!”风御赶紧捂上那人的嘴。“你可别说!我们现在可是在新郞的地盘上啊。”

  “唔…放开你的爪子…”

  “咦,小乌鸦,你的部好像又大了?”

  啪!沉闷的可疑响声回在石墙间。

  澹容坐在宽敞的马车里,靠着窗,看着那两人打打闹闹的走过来。

  风御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脸,却还是拉拉扯扯的拖住斑姚纤细的人,金⾊长发在月光下耀眼的流动着。

  像那样快乐的时刻离自己有多远了?

  她放下窗帘,扭过头,不愿再想那突如其来的酸涩感觉。

  。--。--。--

  装备简朴的马车疾驶在道路上。

  昏暗的车厢里,只点了两蜡烛。

  马车在行驶中摇动的时候,偶尔有光线从窗户木板的隙中漏进来,照在地板上。

  每当这时候,澹容就会吹熄蜡烛,伸出手掌,让纯粹自然的光线照耀在自己的手掌心,久久的凝视着。

  那是一⽇比一⽇灿烂的光。

  位于胤国南方的王都,也一⽇比一⽇接近。

  即将在马车中度过第十天的时候,车厢门外响起了短暂的敲门声。

  “我不饿!”澹容恼怒的打断那声音。

  这么多天来,风御那个男人美丽外表下的恶劣格展露无遗。

  登上马车的第一天,心中的烦躁让她没有任何食,马车行进中准备的午餐,她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食具。

  “我吃了。”当时她这样冷淡的对他说。

  而拒绝饮食的结果,使风御在那天敲了二十次门,沿途送上各种⾊香味俱全的美食惑她,包括半夜里的五次。

  无视于她明显的心绪低落,那个恶劣的男人不仅把每道美食都吃得精光,‮磨折‬她饿得菗痛的胃,还用尽了各种华丽的形容词大赞如何美味,喋喋不休的‮磨折‬她的耳朵。

  第三天,她恢复了正常饮食,但他好像寻到了趣味,还是天天騒扰个十几次,专门看她皱起的眉头为乐。

  今天,他居然又来了?

  “给我滚回去!我不是你,没有牛的食量和猪的胃口!”澹容忿忿的隔着门板骂道。

  门外一阵沉默。

  然后李承安的声音淡漠的响起“是我,你未来的丈夫。”

  马车里忽然安静下来,过了片刻,刷的一声,车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澹容警惕的瞪视着马车外一⾝黑⾊披风的男人。“还没有到达王都吧?你跑来⼲什么?”

  “我改变主意了。”他回答。

  “难道我被临时决定流放了吗?感谢上天。”她不甘示弱的说。

  李承安盯着她很久,然后露齿一笑“感谢我吧,我决定把婚礼提前,你将提前成为我的王后。”

  突然伸过来的有力臂膀,拥住了车厢门边一脸吃惊的少女,向自己的坐骑方向走去。

  “放开我!”反应过来的澹容烈的挣扎着。“你这个混蛋!卑劣的骗子!你…”拥住她肢的臂膀微一用力,她便踉跄着被拉倒在男人的怀中。

  与黑夜同⾊的披风随着动作扬超,下个瞬间,纤细的⾝躯就被包裹住,从头到脚被披风挡得密密实实。

  李承安低了头,下巴抵着少女温热的额头,低声道:“你最好不要多说话,今天我赶了七十公里的路,很累,耐不会很好。”

  澹容缓过了气,不理会温和的警告,接着大骂“你这个顽固不化的家伙!我宁愿你改变主意,让我在北方孤独的流亡,也好过被你強迫带回流⾎的王都,做你的…”

  她突然倒菗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僵硬了⾝子。

  年轻的⾝体,敏感的察觉到男人双手的动作。

  松开了东的扣带,只一个轻轻的拉扯动作,她的外⾐就被拉到两边,露出了里面薄薄的衬⾐。

  那双拿惯了武器、结了厚茧的手,就贴着她的衬⾐,⾊情的‮摩抚‬着她的,沿着⾝体的曲线,一路往上…

  “骂人的技巧比上次进步多了,很有文采。”

  李承安不出声的笑着,低下头去,吻上了那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红双

  澹容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直到快不过气来的时候,这个可恶的男人总算放开了她,吻得肿的嘴被不轻下重的咬了一口,他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说:“‮逗挑‬人的功力也是。”

  “你、你…你竟然…”她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她甚至不知道是上次石室中的那次“服务”还是刚才长长的深吻,更应该让她觉得羞辱些。

  李承安不赞成的扬起了眉。

  “这样直接的举动你不喜?我的小鲍主,难道你想要我学那些贵族的模样,买那些昂贵的珠宝在你面前单膝跪地,捧着心口说:‘喔,我为您‮狂疯‬!’、‘喔,没有您我活不下去?’抱歉,那种虚伪的‮情调‬手段不适合我。”

  被他用戏谵的语气称呼为“我的小鲍主”澹容苍⽩脸孔。“这样的举动让我觉得恶心。”

  李承安一言不发,捧起了她的脸。

  她几乎得踮起脚尖,才能止住⾝体的颤抖,正面上那双深如夜⾊的眼睛。他探究的注视着她。“不,你会喜的。”这句话不是询问,不是猜度,而是完全平稳的陈述语气。

  隐蔵的怒气然爆发,澹容想也不想的抬起手掌。

  就在挥下去的前一刻,她的心里忽然犹豫了一下。

  那个小小的犹豫念头是,这个巴掌应该按照往⽇的习惯甩到这个男人的脸上,还是就这样收回去?

  犹豫的结果使她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很好,公主殿下,您总算认清一点现实了。”李承安对她笑了笑。“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包裹着两人⾝体的披风被人刷的掀开,李承安皱着眉,不満的瞪向蹲在脚边、睁大了眼睛窥视披风里动静的金发男人。

  “风御阁下,没有人教你遵守起码的社礼仪吗?”

  他无辜的举起手。“我这里有芙蓉包子,要吃吗?”

  李承安不语,然后才说:“你自己留着吧。”

  金发男人的⾝后,紧紧包裹住全⾝的随行者,用披风遮住自己的眼睛,低低的呻昑一声“太丢脸了…”

  “这样说自己的王是很大逆不道的。”不知什么时候回到⾝边的风御,不満的说。

  “让臣下蒙羞的王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随行者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可是刚刚那个吻的感觉太美好了…”风御陶醉的回想着方才披风里的那一幕“君王拥着他未来的王后,送上了温柔而又強势的吻。啊,漂亮的王后,就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美,承安这家伙的运气真好…”啪的一声,巴掌打在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风御和他的随行者吃惊的回头,看见李承安偏了脸,脸上缓慢浮现出几条红⾊的痕迹。

  那是无法忍受強吻场面被外人看到的小鲍主羞怒的报复。

  即使⾝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澹容还是伪装坚強的仰起了下巴。

  “我恨你。”

  即使嘴失去了⾎⾊,依然能够无比清晰的吐出心中的话语。

  “你这个可恨的男人,你夺去了胤国的王位,你让我们‮家国‬陷⼊混之中,你还強迫我嫁给你,企图让澹氏的祖先蒙受无尽的羞辱!我…”

  膛因为动而剧烈起伏着,她的左手几乎无意识的靠近右手手腕,那个贴⾝隐蔵着匕首的地方。

  ‮杀自‬吧!‮杀自‬吧!脑中一片混的思绪这样叫嚣着,再也没有侮辱,再也没有恐惧,再也没有每天每夜痛苦的挣扎,再也不用面对未知的混局面…

  一只大手拉住她的手腕。

  大吃一惊的澹容紧张到⾝体绷紧,但对方却并没有发现她的秘密。

  李承安只是強硬的箝制着她的手,眼睛里跳跃着狂暴的火焰。

  “这就是你的想法?我是卑鄙的篡位者、掠夺者、毁灭者,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是的!”

  “很好。”強壮的手臂用力一带,澹容惊呼一声,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拉上了马。

  李承安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

  “就让我这个可恨的男人带你去王都,见识一下‮实真‬的世界吧。”

  。--。--。--

  黑⾊的披风牢牢包裹了里面的人,骏马在宽阔的大道上风驰电掣。

  澹容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靠在⾝后宽阔的膛上。

  从中午到晚上,连着几个小时马不停蹄的赶路,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体力,就连今天的晚饭,她也只吃了几口,如果多吃一点,只怕会吐出来。

  本来她还坚持着自己坐在马鞍上,到了下午的时候,未经锻链的⾝体实在支撑不住了,她只能放任这可恨的男人搂住自己的,支撑起这不争气的⾝体。

  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她的脸颊,她睁开眼睛,反的推开那只手:“你…”只说了一个字,就顿住了。

  她看到了眼前的景象,巍峨绵延的王都城墙,就耸立在眼前。

  一颗心骤然颤抖起来。

  她扑下马,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摩抚‬着数百年不变的⾼耸石墙,被大火‮烧焚‬的痕迹,历历在目。

  泪⽔,难以遏制的涌出了眼眶。

  “王回来了!王回来了!”

  守城的将官们在城楼上惊喜的大叫着,跳起来行礼,整齐划一的尖在夕下闪着寒光。

  “王。”

  早就在城门等候着的侍从走过来,从李承安手中牵过了缰绳。

  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就停在城门。

  李承安拉起澹容的手,在众多好奇的目光中,乘坐上四面窗帘敞开的马车。

  过了片刻,马车缓缓行驶⼊城门。

  “那就是王挑选的王后吧?”

  “王亲自前往接的,一定是王后没错啦。”

  “可惜裹着披风,看不清相貌…”

  沿路的民众窃窃私语着。

  澹容坐在马车里,感觉李承安牢牢搂着她,仿佛警告她不要说话一般,用力箍住她的手腕。

  比起⾁体上的痛,眼前的景象让她更为痛苦。

  王都的北部,富丽堂皇的王宮殿阁全部消失了。

  残破的废墟上,只剩下缭绕青烟,昭示着这里曾经的辉煌,偶尔有几条野狗出现在视野里,在废墟上搜索着食物。

  马车转过一条街,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里曾经是王都最热闹的市集,但是现在,这里已经成为了最可怖的刑场。

  数不清的绞刑架,沿着路边排列过去,扭曲‮挛痉‬的尸体挂在半空中,随着风飘来去。

  这个王都只剩下奴隶和贫民了。

  属于她的贵族阶层,已经像屋子角落里的灰尘那样,被清扫得乾⼲净净。

  火硝和尸体的臭味混在一起,反胃的感觉涌上来,澹容乾呕了几声,捂上了嘴。

  马车行进的方向忽然起了一阵騒动。

  一个⾐衫褴褛的男人跌跌撞撞的冲过前方,狂奔过街道。

  “抓住他!他是宮廷的管家,王室的走狗!”

  无数愤怒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几十个男人手里握着各式的简陋武器之后面追赶过来。

  追赶的人群越来越多,逃亡的男人不时被前方的人绊倒,才一下子,赶上来的人群便淹没了他。

  “杀死他!杀死他!把他吊起来,就像他的主人们那样!”

  新的绞刑架在眼前立了起来,可怜的男人‮挛痉‬着,被⾼⾼的吊了起来。

  李承安收回目光,注视着⾝边扭紧了手指的少女。

  “为什么…”澹容艰难的问“为什么奴隶这么憎恨他们的主人?他们需要主人指引,如果缺少主人,他们就好像没有⽗⺟的孩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呵呵。”李承安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仰着头笑了。

  他靠在马车的后座上。“你是如此相信的吗?只可惜,主人对待奴隶,从来就不像⽗⺟对孩子那样温柔呵护,而且正好相反,他们的残酷暴倒是有目共睹。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至少我知道一些。”

  他的手指向道路边上“看,那里挂的是丞相大人,他最大的嗜好是收集美丽的眼睛,在他的密室里,我们发现了上千对眼睛…当然,都是从活生生的人⾝上挖下来的,而他的奴隶们挖出了他的眼睛,做为报复,很公平吧?

  “你看这里,广场正‮央中‬挂起的头颅,那是戊们尊敬的內务大臣,他惩罚奴隶的手段很多,最出名的就是把奴隶丢进狮子笼,就像把一块骨头丢给狗那样轻松,实行惩罚的时时候,他喜邀请王公大臣们一起观赏,你⽗王就去观赏过不少次,还为此很欣赏他雷厉风行的手段。”

  盯着她惨⽩的面容,李承安轻吐口气,慢慢的说:“还有很多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澹容难以置信地‮头摇‬。“不…我不相信…”

  这不是真的!这不可能!

  她记得丞相和內务大臣的面孔,每次在王宮中遇见的时候,他们总是彬彬有礼的行礼,用谦卑而温和的语气问候她。

  可是,当市集的人们经过那些尸体的时候,为什么他们总是要吐上一口唾沫,或者恨恨的骂几句,这才愤然离开?

  “奴隶恨你们。”

  马车停止的‮擦摩‬声音中,李承安的嗓音依然显得很清晰。

  “奴隶缺少的不是你们的带领和教养,而是土地和自由,而剥夺了这一切的,恰好是统治‮家国‬的贵族们。你们居住的奢华宮殿,是奴隶的⾎⾁和尸骨所堆积而成的,你们只关心自己奢侈而放的生活,却看不见奴隶的哭泣和愤怒。

  “毁灭‮家国‬、违逆上天的罪人,不是我,而是你们。”

  车门被打开了。

  李承安沉稳的脚步沿着台阶,一级级的登上⽟石做成的⾼台。

  澹容在他的怀抱中,努力站直⾝体,注视着台下成千上万黑庒庒的人群。

  站在广场的⾼台上,李承安面向他的臣民,大声的宣布“属于奴隶的狂结束了,从明天开始,新的法令会陆续颁布下来,新的职务会授予能力符合的人,我们需要恢复以往的秩序,重建我们的‮家国‬…以自由人的⾝分。”

  惊逃诏地的呼声响彻了王都,终于获得自由的人们彼此拥抱、笑着,动得泪⽔涟涟。

  “而她…”李承安揭开了怀里的披风,乌黑长发迤逦的披散下来。

  着一层面纱,胤国新的君王低下头,‮吻亲‬怀中少女不住颤抖着的

  “她将是我的王后。”

  再一次的呼声中,李承安低低的笑着,搂紧了怀中僵硬的新娘。

  “狂的人们都在为我们⾼兴呢,你看,就算強迫你成为我的王后,仍然无损我做一个优秀的君王。”

  终于反应过来的澹容震惊的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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