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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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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浅一路将车子飙到聂出所住的改装套房外。

  患有黑暗恐惧症的她,草草将车子丢下,跑进光亮中,才觉得好一点。

  她无法面对黑暗,所以才投⼊绚烂的夜生活,现在狐狸精夜总会消失了,她只好再去找一个没有黑暗的地方。

  她苍⽩着脸,抚着了好一会儿气,才取下前的钥匙,按下往上的电梯。

  聂出就住在这栋房子的八楼,只要坐上电梯,不到两分钟,就会到他家门口,一想到这里,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脸也渐渐热起来,随着电梯面板上的数字愈来愈接近八,她的心就更怦怦跳得如擂大鼓。

  电梯很快就停了,她站在那个得不能再的门牌号码前。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打开这扇门,前两次是偷偷的,趁他不在进去搜集一点他常用的东西,如忘了洗的咖啡杯、沾着胡渣的刮胡刀,聊慰椎心的单相思,这么正大光明,倒是第一次。

  把钥匙揷进锁孔,喀嚓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她小心而轻巧的推开门,门內一片黑暗,她倒菗一口气,把手往墙上一摸,就摸到了电灯开关。

  这屋子她很,闭着眼也能说出一一房间和卫浴在左手边,小厨房在右手边,中间三坪大的客厅中,有一台十五寸的东芝电视、一张桌子、两张沙发、一台电脑,⾊调是简单而清慡的⽩⾊。

  啪一声,电灯应声而开,室內立即亮了起来,沈浚才觉得松下一口气,那颗心马上又提吊起来。

  因为她直接对上的,是聂出那对冷得要将人冻成冰的黑眸。

  他不发一语,冷冷地等她看要解释,或掉头滚出去。

  钥匙一揷⼊门孔,他就被惊扰了,特地到大厅来恭候梁上君子大驾。

  令他讶异的是,这个梁上君子居然有他的钥匙,还正大光明的开门进来!包扯的是,她居然是狐狸精夜总会里那只青狐狸的灰头土脸版。

  “呃…”沈浚心中一窒,赶忙把眼神移开“我…我只要有个明亮的地方‮觉睡‬就行,不会妨碍你…”老天、老天,她的心跳得好狂。

  她小心翼翼的把门开起来,小心地靠着墙壁往旁边角落移动,紧张又轻缓得像怕惊扰了谁。

  虽然隐约知道自己该像只老鼠钻个洞躲起来,她的心却仍狂跃不已。

  “站住!”聂出冷峻一喊“你该把门打开,滚出去,而不是往屋內移动。”

  “我…”沈浚被他的严峻吓得差点哭出来“你怎么还没睡?”除此之外,她不知要说什么。

  老天爷,求求你行行好,让他心情好一点、脾气好一点。

  “我叫你滚出去!”她是没听见他的话,还是不懂国语?聂出气得跳脚。

  呜呜,他的心情很不好。沈浚想直接抱着头缩在墙角。

  “我…”沈浚觉得很委屆“你要我滚去哪里?夜总会被夷为平地了,到处都有“枭”的人要杀我…”

  前后才几个钟头,就有人要杀她?这个女人是不是连续剧看太多?聂出双眼不悦的眯起。

  他的表情一点也没有软化的迹象,沈浚打心底升上浓浓的绝望,心口比吃了⻩连更苦。

  反正她非走不可。睡意被她扰得半点不剩,聂出打开电视,摆明了不理她。

  电视一打开就是新闻台,主播正在揷播一则原因不明的‮炸爆‬案,萤幕上播放屋塌墙倒的画面,狐狸精夜总会的招牌被断掉的柱子庒扁。

  她说的是真的?聂出把严峻的眼神投向不知如何是好的沈凄。

  “怎么发生的?”他问,口吻没有丝毫温度。

  沈浚紧张的抬头看着电视画面。一颗心又因他的态度而摆

  老天爷,谢谢您的仁慈,光是他肯和她说话,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说啊,这是怎么回事?”他才离开几个小时,那里就发生这种事,大有问题。

  “我跟你讲完话后就被枭的手下追杀,追杀不成就…”沈浚突然想到一件事,眼神登地变得锐利雪亮“你…和枭勾结?”

  “我?”聂出为这句突来的质问感到错愕。

  “因为我知道枭的真面目”这件事,只有你和红姐知道,红姐不会叫人毁了她的店,所以出卖我的,只有你。”沈浅认为这推论合情合理。

  她不相信他会出卖她,这种任何人都会做的推论,只是和他产生关联的小人步数。

  如果她能因此和他走在一起,就好了。

  “所以那家店变成这样是气枭乙的杰作?”聂出不理会她的推论,迳自找到自己要的答案。

  看来,那张纸条是出自她。但枭的同从哪里得知消息?

  “你走了之后,小⽩开始追杀我,摆脫掉他后,红姐要所有人离开,因此没有人伤亡。”沈浚小心的观察他,希望自己大胆的言论没有惹恼他。

  “你为什么知道枭是谁?”聂出并不太相信这件事,因为枭的⾝分到目前为止还是个谜,连‮报情‬局都不清楚他的真面目。

  “我就是知道。”她是多么细心敏锐的人,什么小事都逃不过她的眼。

  “你又怎么知道枭和“王”这件事有关?”

  “我就是知道。”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尤其是她爱人所关心的事。

  “知道跟事实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对他而言,她的答案本不是答案。

  “‮报情‬是不到最后关头,不知道真假的。”沈浚回答。他若要她拿证据,很抱歉,她拿不出来。

  糟糕,她这是不是顶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很多‮报情‬是有迹可循,可以被证实的。”聂出睨她一眼。她最好不是想唬弄他。

  “我会证实给你看,让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沈浚赌气的说。

  聂出瞄她一眼,大有“你恐怕没那本事”的味道。

  “你最好找个地方把自己蔵起来。”她该不会忘了外头有人在追杀她吧?

  “这里就是我蔵⾝的最佳地点。”沈浚对自己的答案很満意。

  “我没空陪你玩…”聂出的眉心拧起,躲猫猫几个丢脸的字说不出来。

  “不用你陪,只要别赶我走就行。”她的望很淡薄,只要能与他在同一屋檐下,每天看着他就够了。

  “不行,你会给我惹来天大的⿇烦。”聂出断然拒绝。

  “不会,我发誓不会。”沈浚赶紧保证。

  “我没有责任收容你。”

  “外面有人在追杀我,你难道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吗?”

  “有本事惹来杀⾝之祸,就要有办法去处理。”他讨厌她,不管是她惹了⿇烦妄想赖在这里,还是那脸七八糟的妆。

  “反正你不会收容我…就算我申请警方保护?”

  “你该去‮察警‬局填申请单。”聂出还是一贯的冷漠。

  “难道就算这样,也不能请你保护我吗?”讨厌,他让她觉得自己比别人更缺乏魅力和免于杀⾝之祸的价值。

  聂出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是啦,‮察警‬是‮民人‬的保⺟,还有保护善良百姓的天职,但那是对不讨人厌的百姓而言,他光是看到她就不舒服,怎么还有力气和心情去保护她?

  好吧,他这算有渎天职,但凡事要照程序来,她找上他家,本来就不符合规定。

  沈浚难过得连肩膀都垮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再赖下去就太难看了,她拉开门小心的探探头,拖着脚步走出去。

  就在聂出庆幸这黏人精终于愿意自动走人时,他的耳朵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声音,心里马上掠过不妙之感。

  “红姐的车就在楼下,怎么会找不到人?”

  “认真点找,非把她们挖出来不可。”

  “不是格杀勿论?挖出来做什么?”

  “大哥代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懊死的,这些恶人不会等她走了,再找过来吗?现在他若再视若无睹,就等同于见死不救了!

  “喂…”声音靠近得很快,聂出冲到门边想叫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出去把躲在电梯转角的她拉回来。

  “你要做…”“什么”两字还没出口,沈浚就被掩住口,拖进屋里。

  “做什么!?”沈浚以为被人绑架,一被放开就大声喳呼,但一看清是他,心跳又开始不稳起来…他改变主意了?

  聂出迅速关上门,不料声音还是被听见了“老大,在那里!”小⽩的手下听见沈浅的喳呼,火速吆喝小⽩和其他人过来。

  懊死!聂出连声诅咒,从套里取出来戒备。

  沈浚吓得连气也不敢吭一声,只是小心的贴着墙壁。

  “就在这扇门里,我们冲进去。”门外的小⽩发号施令,声音才落,那扇门被撞开,小⽩和手下一起冲进去。

  在这同时,一把飞坑邙准确地抵着小⽩的太⽳,所有恶徒全都傻在当场不敢动。

  “安安静静的带他们走,否则就轰了你的脑袋。”聂出恶狠狠、不容质疑的威胁。

  真是够了,这女人只会给他带来这种要命的⿇烦。聂出在心里把这脏兮兮的女人骂个半死。

  幸好这些人莽撞没大脑,否则不知要发生怎样的追杀事件。

  “你…”小⽩向来自认为是号人物,怎么也想不到竟会输得这么惨。

  “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聂出面露凶光的扣动扳机。

  “好…我们走。”小⽩⾼举双手,颤巍巍的要其他人离开。

  “动作快!”聂出吼一句,那些人就全滚出门去了。

  她的阿娜答果然智勇无双!沈浚正为他神魂颠倒,就被聂出耝鲁的扯到房间去“啊,这么快就…”沈浚的⾊脑袋直接飘到亲密接触上,但他却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把她往外塞“你要⼲嘛啦?”八楼耶,往下跳岂不粉⾝碎骨?

  “你以为他们这么容易摆脫吗?快出去,外面有逃生梯,到四楼去。”

  他死命把她往外推,又从⾐橱里翻出一把带上“快点!”

  四楼是他暗中租的房子,用来逃生和不被打搅用。

  沈浚的脚尖才碰到逃生梯,门被‮弹子‬打穿的声音就隐隐传来,吓得她动作比平常快了数倍。

  在抵达四楼之前,他们听见小⽩和他的手下把屋內轰得不成样…听那阵仗。恐怕连蟑螂也找不到全尸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全安‬进⼊四楼,聂出就对她口出恶言。

  这女人,才几分钟就毁了一间屋子,简直就是扫把星。

  “我不是故意的嘛。”沈浚露出无辜的表情。

  她现在怕得要死,要是聂出没有这条秘密通道,她早就被轰得⾎⾁模糊。

  在害怕的同时,心里另一部分又隐隐有些⾼兴…聂出肯出手救她,是不是表示不会丢下她?

  沈浚悄悄的打量这个房间,发现这里的风格居然和八楼的屋子很像,而更令她脸红心跳的是…孤男寡女共处于亲密卧房內…老天,她的心脏快负荷不了了。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炸爆‬声,同时有人尖声大喊:“失火了,谁的车子‮炸爆‬了!”

  沈浚想起红姐的车,连忙跑出卧室,奔到客厅,从窗边看见红姐的银⾊MmCh被火苗呑噬,消防车正咿呜咿呜的从远方驶过来。

  噢!她绝望的呻昑一声。

  现在可好,连红姐的车子也被烧掉,她⾝上就只剩一只⽪夹了。

  “那是红姐的车?她上哪去了?”聂出从房间走出来问,神情有几分苦恼。事情愈来愈糟了!

  他希望她到红姐那里去,红姐是‮报情‬界最有办法的角⾊,只要跟牢她,就会‮全安‬。

  “她说要出国。”沈浚回答。他这么问有什么用意?难道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相信她、不肯收容她吗?

  “你可以跟她一起走。”那不但不会替他找⿇烦,还会保障她的‮全安‬。

  聂出果然不想收容她!沈浚再次感到走投无路的绝望。

  “我真正…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把“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是你的⾝边”这句话硬生生呑下去。

  “只要知道‮机手‬号码,你可以马上追过去。”这很容易。

  “她的‮机手‬在刚刚‮炸爆‬的车子里。”反正他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把她甩开。沈浚再次被这个事实刺伤。

  半点把她甩开的机会都没有了。聂出无力的把视线投向黑暗的窗外。

  可恶,难道他非得收容这个光看就讨厌的女人?每一张涂得像调⾊盘的脸,都让聂出倒⾜胃口。

  再这样下去就显得死⽪赖脸了。沈凌愁苦的蹲坐在墙边,等侯楼下的騒动过去。虽然这看起来像因祸得福,她却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约莫十分钟后,消防车的声音渐渐远去,人声也渐小,可以猜出火大概被扑灭了。

  “我想我该走了。”沈浚虚弱地站起来。

  再纠下去只是让自己更难看而已。她觉悟了。

  她轻轻地拉开门,前脚才举起来,心里就已经后悔了。

  这一步走出去,几时才能再见到他?她又将飘流到哪里去?她还有没有气力,继续默默地注视他?

  讨厌,为什么她妄想与他有更近的距离?远远的看他、注视他不是更‮全安‬、更好吗?她好笨,太笨了!

  “喂!”聂出发声叫她,声音中透着明显的厌恶和不耐。

  可恶,她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弃弱势女子于不顾的杂碎。

  可恶,他无往不利的铁石心肠跑到哪里去了,她可是才刚毁了他一间套房耶!

  闻声,沈浚小心而缓慢地回过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严肃而僵硬,完全表现他的不悦。

  “沈…沈浚。”听这音谓,她更不敢抱持任何乐观的想法。

  “你可以留下来,但噤止给我找⿇烦!”他的口气非常恶劣,因为这宣示他平静的生活会被破坏,还宣示无法预料的不方便和危险。

  “啊?”沈浚惊讶得合不拢嘴,滚滚热泪哗啦哗啦的流下来。

  “你可以…”以为她没听清楚,他只好说得更明⽩一点“自己找地方睡。”下这个决定够他自我嫌恶一百年。

  沈浚愣在那里,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

  “喔…喔,好!”她不敢置信的回答。

  老天爷,她不是作梦吧?他答应让她留下来了,她有机会了!

  “先说好,卫浴只有一套,我不在的时候才轮到你用,不准把‮人私‬用品放在里面,不准把这房子弄!”这屋子⾜为了应付不备之需,除了灰尘之外,本没东西可凌

  最好她受不了他的严格早早闪人,他就不用接受良心的苛责。

  “是…是。”沈浚忙不迭的点头称好,眼泪又拼命流个不停。

  老天爷,只要能留在他⾝边,她愿意做牛做马。

  怎么会有人这么爱哭?聂出看她一眼,低哼一句,走进房间,用力把门关上。

  即使他的态度恶劣,沈浚心里还是万分感,望着关上的那扇门,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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