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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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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桩谋杀,竟在一场有两百名宾客出席的晚宴上发生了!

  豪门夜宴,顿时成了冷⾎谋杀的犯罪现场,严家巨宅瞬时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下。

  在书房的地板上,严仲俯躺在一片⾎泊之中,他的左背上刺立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古董拆信刀,刀尖显然正中刺过他的心脏。

  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严宅已挤満了大批警方人员,众宾客们被分成两批,分别聚集在大厅和前庭噴⽔池旁。

  适巧在场的记者们争相拍下犯罪现场的照片,但是在警方人抵达后,便都被阻止。

  负责办案的张组长,有条不紊地分配警力,有的在书房中搜集指纹,有的向宾客们过滤涂笔录,法医人员则马上拍了存证照片。

  要一一过滤完这两百名宾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其中不乏大名鼎鼎的达官显贵,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留下个人基本资料,作完笔录之后,宾客们逐次离开严家。

  接近‮夜午‬时,严家巨宅的大厅內,留下一批所谓的“关键人物”

  严太太坐在长沙发一角,手绞着一方手绢不断地啜洋严文书则茫然地坐在她⾝旁不知所措。

  梅姨抱着双臂,口中不停地念着阿弥聍佛,她发现尸体时震惊似乎尚未平息,一张脸仍惨⽩如纸。

  穿着睡的严亚凡,臂弯中仍抱着她的爱猫菲菲不住地‮摩抚‬着,她的眼眶中流转着泪光,但是她极力地抑制住,脸上则是一抹接近淡漠的木然表情。

  霄企业的总经理沈涛面⾊凝重,他⾝旁站着惊魂未定的沈太太,和紧搂住她的女儿沈洛珊。

  在夜宴中途才来到的霄通企业法律顾问陈律师,此刻正和张组长在低语什么,刚被问完话的司机.小严则退立一旁。

  温婉哭成个泪人儿,她⾝体不住哆嗦地缩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俊逸则像尊守护神,静默无语地立在她⾝后。

  至于楚克君,他虽然很想留下陪伴温婉,但是他既不是严氏家庭成员,也和霄通企业直接关系,而且又具有记者的⾝分,所,以在作完笔录之后,便被強迫离去。

  张组长一脸凛然严肃地朝陈律师点点头,众人只听见陈律师的最后一句话…

  “待会儿我还有事要向他们宣布…”

  “嗯,好。”张组长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望向沈涛说:“沈先生,我想你们一家人可以先回去了!”

  沈涛四平八稳地答道:

  “我和严董一、二十年的情,又是霄通企业的总经理,现在出了这种事,我怎么能撒手不管?”

  张组长轮流看了沈家三人一眼,威严沉稳地说道:

  “你们已经作完笔录,留下来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有任何需要,我会随时通知你们!”

  “好吧…有什么问题,我们全家人随传随到!”

  “沈总走向严太太慰问了几句,然后准备离去,洛珊却茫然无助地问道:

  “俊逸呢?他也一道走吗?”

  张组长表情异要地望向俊逸,冷静地说:

  “罗先生,我恐怕还有一些问题要请教你!

  俊逸自作聪明地幽默一句:

  “放心!我不会逃走的?”

  听到这种玩笑话,温婉差点晕了过去,她侧过脸来⽩了他一眼。

  沈家天下人离去之后,张组长才开口问道:

  “罗先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脸上、脖子和手背上,怎么会有⾎痕?”

  温婉看不见俊逸的表情,但是她羞窘不已地先垂下脸来,只听见俊逸不卑不⾼亢的声音轻松答道:

  “噢,是玫瑰花的刺!”

  “玫瑰花?”

  张组长好像听到人什么天方夜谭,他双目严峻,狐疑不已地直视着俊逸,又接问道:

  “你再告诉我一遍,在严家的女佣发现尸体之前,你人在哪里?”

  “大厅啊!我就站在楼梯旁边,很多人都看见我了!”

  “在那之前呢?”

  “花园,后花园。”

  张组长不让人一口气;咄咄人的急问:

  “你说你在后花园里,你脸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嗯。”“怎么来的?有人看见你吗?你跟谁在一起?又为什么到后花园去?”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俊逸恼火了,他忿忿不平地吼道:

  “你是在怀疑我杀了严董?”

  张组长面不改⾊直接说道:

  “几天前,你是否在霄通企业的股东会议上和严先生争执不下,然后负气半途离去?”

  俊逸不得不佩服警方的神通广大,不过几个小时而已,竟连这种细节也知道了,他气得青筋暴突地驳道:

  “这就⾜以构成谋杀的动机吗”

  “要不然,你给你一个不在场的证明!”

  张组长不眨一眼地直盯着俊逸,在俊逸尚未答话之前,温婉突地站起⾝来说:

  “我可以证明!我…我当时也在后花园!”

  张组长眯起眼,凝望着这位美丽动人的被害人侄女。

  “你是说,你们两个在一起?”

  在座的众从目光全投向温婉,她不自在地垂眼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

  “没错…”

  “你们怎么会在后花园?”张组长锲而不舍地追问。

  温婉一阵犹豫,俊逸则以一副吊儿郞当的口吻说:

  “法律有规定,谈情说爱也犯法吗?”

  几乎在同时,温婉和张组长都瞪了俊逸了一眼。

  温婉有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一板一眼的张组长仍不死心地转向她求证:

  “严‮姐小‬,你有什么话要…”

  温婉羞得无地自容,但仍硬着头⽪说:

  “他脸上的伤,是…是因为我…我推了他一把,他跌到玫瑰花园里去…”

  “你们在争执?”

  温婉考虑片刻后,连忙‮头摇‬否认,她的脸已烧红到耳,看这景象,张组长大概也猜到了一二。

  张组长吁了一口气,然后走向茶几旁的沙发坐下,他的面前推了厚厚一叠笔录资料,他颇感头疼地呆望着。

  这时一名戴着塑胶手套的警员往书房走出来,停在张组长面前俯下⾝低语:

  “组长,那把拆信刀上面没有任何指纹,凶手可能是戴手套,要不然就是事后擦掉了!”

  张组长沉思地点了下头,低声命令道:

  “如果都弄完了,就请法医人员先把尸体运走!”

  “是!”几名警员仍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张组长冷眼望向书房,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问着:

  “那把拆信刀是府上的东西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温婉率先平静地说:

  “拆信刀是我的。”

  “你的?那把拆信刀…看起来很精致,应该很贵吧?”

  温婉当然猜得出张组长想知道什么,她毫无畏惧地答道:

  “那是一件骨董,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是以前欧洲皇室用过的东西,上面还镶饰了十五颗蓝宝沈和两颗红宝沈。”

  “你买的?”

  “不,是两年前我过生⽇时,我二叔花了十万元买来送我的。”

  “十万元的生⽇礼物?…这么说来,严老先生很疼爱你罗?”

  张组长又陷⼊沉思。

  温婉的泪⽔再度‮滥泛‬,她语音暗哑地拭着泪说:

  “他不仅疼我,还待我像自己亲生女儿一样…”

  温婉说这话时,立在一旁的亚凡踱向对面的沙发坐下,她淡漠冷凛的脸上,有着极其微妙的情绪变化。

  俊逸忽然不服气地脫口而出:

  “你不应该怀疑温婉!”

  张组长意兴盎然地扬起…道眉⽑,语带挑衅地望向俊逸问道:

  “哦?罗先生好像有什么⾼见?”

  俊逸心焦若焚地替温婉辩护道:

  “梅姨发现尸体时,我曾经跑进去看过,张组长,您别忘了!那是一把拆信刀,它再怎么锋利,要刺穿严董今晚安的那件厚上⾐,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是在建议…”

  “我不是在建议什么,这应该是合理的推论,凶手应该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张组长的眸闪现一丝光芒,他极力想保住面子尊严地说:

  “罗先生,我很佩服你的观察敏锐,谢谢你提醒我这一点,不过这样一来,你的嫌疑似乎就更大”

  俊逸一阵无奈苦笑地耸肩说:

  “也谢谢您提醒我这一点!”

  张组长又转向温婉接问道: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严‮姐小‬,那把拆信刀是你的,又为什么会留在楼下的书房里?”

  温婉拭净脸上的泪痕,深昅一口气说:

  “我常要替我二叔拆看信件,所以那把拆信刀被我拿来拿去,可能是昨天拆完信后,就遗忘在书房桌上了。”

  一直沉默啜泣的严太太突然开了口:

  “张组长,俊逸说的有理,温婉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会不会是外面进来的小偷?”

  这倒是令温婉有些意外,平时对她冷言冷语的二婶倒替她辩护起来。

  张组长却颇不以为然地说:

  “小偷?在有两百名客人的宴会上?何况刚才也查过了,你们并没有丢掉什么,不是吗?”

  “那倒是。”

  严太太又噤了口,张组长则顺口问道:

  “严太太,当时你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没有,当时我在招呼几名晚到的客人。”

  “那么,令公子呢?”

  问到少不惹事的文书,他有些紧张无措地望向众人,半晌才嗫嚅地回答道:

  “我和小严在前庭里,我们在弄一枚没有出去的烟火,后来…”

  张组长似乎没兴致把话听完,便又转向小严问:

  “⾼先生,你替严家开车有多久了?”

  不过二十出头的小严,神⾊不安地答问:

  “半年…还不到半年!”

  张组长低头在纸上记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说道:

  “好了,⾼先生,你和梅女士可以先去休息了。”

  小严和梅姨退下后,张组长带着深蔵不露的表情望向亚凡。

  “这一位严‮姐小‬,你说你一直待在楼上?”

  亚凡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张组长,温婉⾝说道:

  “张组长,我堂姐向来不喜参加家里开的宴会,楼上到楼下也只有一道楼梯,她如果下楼来过,客人里总会有人看见,但是都没有,不是吗?”

  张组长默不作声地兀自点了点头。

  但是温婉在替亚凡辩护之后,却没来由地突然想起宴会前两人之间的谈话,亚凡曾经说过,她宁愿自己的⽗⺟亲已经…

  温婉只感到一阵不寒而栗,不致再往下想:当她偶一抬眼和亚凡四⽇触时,亚凡眸中那股不带半丝感情的寒光,还有她那淡漠不语抚着波斯猫的表情,更令温婉的脊背上泛过一股冷颤。

  严太太突地说了句公道话:

  “张组长,亚凡可是我丈夫的亲生女儿,这怎么可能…?哎,发生这种事,我们家里人已经够伤心了,你还要盘问多久?这一定是外来的人做的。”

  严太太又菗菗噎噎地低声饮泣,张组长但感千头万绪无从理起,他叹了口气,半是抱歉地说。

  “我知道在座的,都是和严先生最亲近的人…”

  说到此,他稍微顿了一下,异样的眼神停落在俊逸的脸上一会儿,继而又公事化地说:

  “但是,在案情还没有查个⽔落沈出之前,我当然也不是在暗示在座的某一个人是凶手,同理而言,在座的每一个人也都有嫌疑!”

  “什么?张组长,你…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太太一脸怒容地瞪视着张组长,严老一死,严太太已成为严家的唯一主人,她当然有必要⾝说话。

  张组长深昅一口气,半晌才说:

  “我有我的道理,我想这也是陈律师坚持留下来的原因,陈律师待会儿有要事要向你们宣布,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想请教严‮姐小‬几个问题。”

  他严峻犀利的目光再度扫向温婉,温婉平平的说道:

  “张组长,只要我知道的,我不会有所隐瞒!”

  “好,很好,府上的女仆告诉我,当陈律师在晚宴中途到达时,她找不到严先生,后来是问了你,你告诉她严先生在书房的,是不是?”

  “没错。”

  “那么,你怎么知道严先生在书房?”

  温婉这才发觉到:原来她的嫌疑竟然这么大?她保持着镇定,头脑冷静地答道:

  “是二叔自己告诉我的,他说有点事要到书房一下,叫我代为招呼客人。”

  “哦,是这样?”

  俊逸马上又加了一句:

  “我当时在场,我也听到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俊逸是想逞英雄还是⼲嘛?这又不是在争谁是第一名,温婉无奈苦笑地向他说:

  “你好像很不怕⿇烦哦?”“我只是实话实说!”

  温婉有些气恼地冷声道:

  “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正好可以作我的伴?”

  俊逸给了她一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轻松表情。

  张组长若有所思地急问:

  “这么说,知道严先生在书房里的人,就只有你们两位?其他…”

  温婉忍住心中的悲愤,不轻不重地说道:

  “张组长,您别忘了,这是一场有两百名客人的晃宴,当我二叔告诉我想去书房时,我们四周挤満了客人,到底有没有其他人听到,那就无从得知了。”

  她确信楚克君也听见了,但是她不想牵扯任何人淌进这淌浑⽔。

  “严‮姐小‬,我再请问你一个问题,据我目前所听到的,严先生前似乎和你相当亲近,甚至胜过和他亲生女儿的关系。”

  亚凡的面部肌⾁菗搐一下,温婉心中则五味杂陈。

  “张组长,你想问我什么,请你直说好了!”

  张组长走近温婉面前,只隔了两步之遥直视着她。

  “好,我请问你,你知道任何有关严先生遗嘱的事吗?”

  “遗嘱?”

  这两个字不但令温婉诧异不解,同时也引来座上所有人的注意。

  “严‮姐小‬,请你回答我。”

  “二叔从来没跟我提起有关遗嘱的事。”

  这种意图太明⽩了,张组长是在怀疑她因为知道遗嘱上的什么事,进而对自己亲二叔下毒手?发她感到百口莫辩。

  严太太却在这时站起⾝来脫口而出:

  “你是说,我先生曾经立过遗嘱?”

  严太太的这句问话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是俊逸却马上联想到了事:如果莫成万霄生前没有立下任何遗嘱,那么他死后的所有财产则将依法律所规定的“夫财产共有”条文,半数自动归到严太太的名下。

  张组长环视众人一圈之后,不疾不徐地说道:

  “这个问题,还是让陈律师自己来向各位宣布吧!”

  张组长说完,迳自走向一张沙发坐下,膝盖上放着二本笔记奉,似乎要趁此机会对所有人作个观察。

  中年沉稳地陈律师从座位中站起来,他手上拿着两份文件,走到大可‮央中‬,面向众人说:

  “各位,我遗憾严先生发生这种悲剧,请各位节哀!有关遗嘱的事,我早晚要向各位说明,严先生不但曾经立下遗嘱,而且前后一共是两份。”

  “两份?”

  严太太显得惑万分,⾝为子的她,竟然连丈夫曾立遗嘱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

  陈律师清了喉咙,提起手中的两份遗嘱说:

  “这两份都是副本,原本在我的事务所里保管;其中一份,是在五年前…也就是严先生和现在的夫人结婚时所立下的。”

  严太太神⾊不安地颓然坐回沙发上,这意味着什么?是严仲不信任她而立遗嘱?还是因为要把财产分配给她和儿子才立的?

  陈律师继续说道:

  “这份旧的遗嘱上面有着非常繁复的细节,详细说明若是严老因健康因素,意外伤害或自然方式而过世时,有关霄通企业及其附属关系企业、股权和不动产的分配,我想很简单地说明一下,概略来说,严先生将所有的产权分配成三部分,各归属于严先生前所生的儿子严文康、女儿严亚凡和侄女严婉!”

  “什么?”

  同时发出这声音的不止是严太太一个人;温婉尤其感到意外,她产东曾奢望要从二叔那里得到什么;而亚凡则是显得五味杂陈…⽗亲毕竟是爱她的,她虽然对长年不见的弟弟文康也得到一份这件事并不觉惊讶,但是她没料到⽗亲竟会对温婉如此大方。

  严太太一时泪如泉涌,她失声哀号,泣道:

  “我这算什么?我是他老婆啊!他这么一走,我可怜的儿子怎么办?你们教我去流浪街头吗?”

  严太太捶顿⾜地恸泣,而年纪尚轻的严文书,倒表现得事不关己的不耐模样。

  陈律师连忙安慰严太太道:

  “严太太,请你冷静一点,严老并不是没留给你任何东西,他另外说明內湖的一幢别墅归你,还有五百万元的安家费,以及严文书小弟弟的教育费。”

  这一番话,仍无法安抚严太太,她声嘶力竭,泪流満面的嚷道:

  “五百万?一幢别墅?严家的财产上百亿,而我…我这五年来和他同共眠,‮夜一‬夫百世恩,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他当我是他结婚子吗?我真不值!真是不值…”

  严太太哭瘫在沙发里,她是严先生明文法定的子,这般痛心疾首也是人之常情,其余众人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片刻,严太太泪眼模糊地又挣扎起来,急问:

  “等等,陈律师,你说还有另外一份遗嘱?”

  “没错,这份新的遗嘱是我今天才替严老拟好的,他作了一些修改。”

  在陈律师翻阅新遗嘱时,众人全屏气凝神地静候着。

  “新遗嘱上修改的部分,主要是将严家财产从原有的三份改成四份,多增的继承人是严文书,但是有附带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严太太马上止住哭泣,心里有死灰复燃的期待。

  “条件是:严文书必须完成大学教育,并且年満二十五岁时,才能正式继承这份遗产:若是稿文书没能完成大学教育,这笔遗产将由霄通企业的董事会监管到他二十五岁,然后拆分三部分归回给他三名继承人。”

  严太太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语音哽咽的说道:

  “万霄终究还是有点良心…”

  文书年轻气盛,此刻感到自尊心全被贬抑在地,他怒气冲天地霍然站起⾝说道:

  “妈,我才不希罕什么财产!他活着时没把我当作儿子看待,死了之后,我⼲嘛还要任他纵,控制?”

  “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

  “我说我不希罕!”

  文书撂下话,便悲愤集地冲上楼,不再理会⺟亲的叫喊。

  温婉心中暗忖着:她毕竟没有错疼文书,而二叔总算也听从了她的苦劝,总算没把文书摒弃在外。

  然而,陈律师却一脸为难地说:

  “不过,严太太,我很遗憾…”

  “怎么?在法律上,不是新立的遗嘱才算数吗?”严太太再度惶恐紧张起来。

  陈律师爱莫能助地说:

  “话是没错,但是这份新遗嘱严先生并没有来得及签名,他就…”

  严太太顿觉双目晕眩,再一次像只怈了气的⽪球软瘫在沙发里,口中喃喃念道:

  “这是天意吗啊…怎么会这样?我…”

  陈律师深感同情地向严太太轻说:

  “我很抱歉,如果我早到一步…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恐旧这第二份遗嘱没有法律效用,一切仍要按照旧遗嘱来执行。”

  美梦再次幻灭,严太太没再泣声哀号,她只是显得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愣住了。

  陈律师又转向温婉说:

  “严‮姐小‬,据遗嘱上所列的,严老显然在五年前就对当时仍在大学的你,有着相当大的期望和远见,他特别说明一点:你在继承三分之一的产业之后,希望你出面掌管霄通企业的事务,并且出任贵公司的董事长!”

  “啊?这…这怎么可能?我…”

  温婉的心情只能以“震惊”二字才能形容得当,她何德何能承接这么大的一片产业?以她区区一名涉世未深的二十四岁女孩子,她又如何去担当并且挑起这样的重责大任?

  陈律师朝众人一点头,冷静地说:

  “我的职责已经尽到了,所有的法律程度我会代各位处理,张组长…”陈律师退居一旁,并向张组长点点头。

  张组长起向众人:

  “很抱歉耽误各们这么久,书房的区域请暂时都别进⼊,等警方人员搜集线索的工作完成后;我会把封条拆走,现在请各位先去休息吧!”

  张组长和其他警员又回到书房去忙,陈律师起⾝告辞,亚凡寒着一张脸,抱着菲菲率先上楼,严太太则仍蜷缩在沙发里静静流泪,两眼神怔仲地望⼊虚无的空气。

  温婉立起⾝来,这才发现俊逸仍立在她⾝后,她要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还不走?”

  “是!董事长。”

  俊逸仍一副吊儿郞当:温婉双眉紧蹙地怒斥道:

  “你是在讽刺我吗?我可不想当什么董事长!”

  俊逸弄巧成拙,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

  “你别那么敏感嘛!我没别的意思,你要是需要帮忙,我倒可以辅佐你。”

  “辅佐?你还想当我的狗头军师?”

  “温婉…”

  严太太突然恼怒地大喝一声: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家里才死了人哪!”

  俊逸一脸悻悻然,这种场合多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只简洁地说了句:

  “对不起,我告辞了!?”

  俊逸转⾝往大门口走去,望着他颀硕的背影,温婉內心突然又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苦涩。

  她现在什么都不能想,一桩谋杀案,二叔猝逝,而她成了头号凶嫌,跟她⽔火不容的俊逸,也同列嫌疑犯名单上,这不是很讽刺、可笑吗?

  了,全了!她的世界在一夕之间,竟又遭逢莫大的冲击和试炼,她该何去何从?

  她无奈地对自己摇了‮头摇‬,満心同情地走向严太太想安慰几句。

  “二婶…”

  “你别来烦我!也别跟我猫哭耗子假慈悲!”

  严太太厌烦地朝她挥挥手,温婉深叹一口气,只有老天才晓得她此刻的心情,她默默地踱向楼梯。

  在二楼上,她刚扭转方门把,才发现门是虚掩门,门一打开,只见亚凡怀里抱着菲菲,站在房內的台上,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喊了声:

  “亚凡姐…”

  亚凡背向着她,只愣望着庭园的方向,头虽没回,但语气有若冰针刺心地说:

  “哼,你终于得到你想到的,这下该称心如意了吧?”

  “亚凡姐,你怎么这样说?”

  “要不然难道我应该恭喜你?”

  温婉心魂碎,她不卑不亢地驳道:

  “二叔对我恩同再造,我从来没有过任何奢望!我不想当什么董事长,那笔遗产我也不想继承!”

  “哦?是吗?”

  温婉只恨不能将心剖出,好证明自己的清⽩,她一脸正⾊地沉声说:

  “你不相信我没关系,但是我已经想过了,我会把那份遗产转到你的名下。”

  “你?…”.

  亚凡不敢置信地回头审视着她,半晌,脸⾊才逐渐缓和下来,她轻说:

  “在宴会之前,我和你说过…”

  温婉由衷急切地说:

  “亚凡姐,不要再提那件事了,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能够相信我尸

  亚凡的面部表情瞬间错综复杂,她似乎在強忍着內心翻腾的情绪,不过是片刻之间,她又戴上冰冻三尺,冷若寒霜的面具,不带半丝情感地说。

  “你一直觉得我很沉是不是?在这幢房子里,只怕有人比我更要沉百倍!”

  亚凡一说完便走向门外,迳自回去她的房间。

  温婉不噤又淌下泪,孤苦无依的感觉再度将她团团包围住,正如十年前她双亲遽逝时的悲哀心情。

  亚凡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温婉感到肝肠寸断,不明⽩为什么连自己的堂姐也不信任她?而今后二婶势必对她更为痛恨!

  包惨的是,她要如何去接掌霄通企业?她该逃走吗?如果她勉強接下,却把二叔一生的心⾎毁掉,她又如何对得起二叔?她究竟该怎么办?

  台外的夜⾊寂静,盛宴的笑声似乎不远,这时却只剩下哀哀悲歌。

  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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