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宁静的夜,位于郊区的一幢人私别墅,却一点也不宁静。
络绎不绝的⾼级轿车,光鲜灿烂的豪华排场,说明了一场盛大宴会才正要开始。
相较于别墅正门口豪华气派又守备森严的排场,主宅后方不起眼的浓密树林中,一辆外表老旧寒酸的小汽车,上头正躲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地拿着望远镜窥偷别墅內的情形。
“浓也,你确定真要溜进去?”眺望守备森严的大宅,男人担心的问。
“这是当然啊!”一个扎着马尾、浑⾝上下充満活力的年轻女子,睁大了美眸看着对方。
“可是…”
这太危险了吧?
透过望眼镜看着不远处守备森严的宴会会场,男人迟疑着。
“别多想了!刘大哥,我们小杂志社好不容易接到线报,说今晚这场政商云集的宴会里头大有文章,我当然要进去一探究竟,看看会发生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瞧,我连行头都准备齐全了,一切照计划进行,没问题的啦!”
安慰地拍拍男人的肩,夏浓也得意地秀出手上一台全新多功能数位摄影机,健康红润的鹅蛋脸上満是奋兴与期待,她目不转睛地直盯着车窗外的大宅,一脸跃跃试。
“哎,好吧!那就按原订计划行事,我负责扮演硬要闯⼊宴会的人,引起警卫的注意,你自己小心点。”
“OK,没问题,祝我好运吧!”
下了车,偷偷摸摸溜到别墅后门,夏浓也专心等待前方的混传来,待一听见混的吵杂声,趁着警卫全都移向大门的时机,一举翻过矮墙,拉起难得穿上的小礼服裙摆,手脚灵活地攀上了靠近二楼台的一株老树。
“嘿咻,达阵得分…啊!”糟了,房间有人!
才在洋洋得意着顺利踏上二楼台,夏浓也却被意料之外的谈话声给吓了一跳,赶紧蹲下⾝子躲在半人⾼的盆栽后头。
“惨了,当初怎么没想到,万一房间里有人,那我要怎么混进去啊?”困扰地咬着,她好奇地自叶片繁茂的盆栽中侧首,屏息听窃里头的动静。
房內,一对男女的争吵声隐隐约约传来,让她⾝为记者的好奇心全被挑了起来,只可惜…
“啧!可恶,怎么都听不清楚呢?”
正当她兀自怨叹听不清屋內谈话內容,并伤脑筋那两人不知还要吵多久时,一阵大巨的摔门声响起,然后一切又归于平静。
“看样子是吵完了?”
欣喜着自己的好运,夏浓也正想起⾝开始工作,却被突然推开的台门给吓得赶紧缩回⾝子。
天啊!差点就被人逮个正着了!
紧紧捣住自己的,她动也不敢动的躲在盆栽后,祈祷着不要被发现。
可她不安的心情,在看清来人的面孔时,顿时愣住了。
好、好漂亮的女…呃?不,是男人!
缓缓步⼊台的男人,容貌俊美得让她看直了眼。
夜风袭来,扬起男人一头极易让人错认别的墨黑⾊长发,发丝拂过他深邃的五官,轮廓深刻如混⾎儿,半敛的眸子、紧抿的薄,中却又散发英气的脸庞,让人乍看之下分不清别。
直到男人微蹙着眉,动作略嫌耝鲁地爬梳过被风吹的长发,并附带几句不太文雅的低咒,才让夏浓也纠正对他第一印象的错误。
像这样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绝⾊美男子,怎么会出现在政商宴会上?
夏浓也在脑中的资料库搜寻了许久,很笃定他并非出⾝政商之家,不然凭他这种让人一见难忘的“姿⾊”在公司素有“政商报情万灵通”美称的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是谁?”
思考得太过认真,她一个不注意,踢翻了脚边的小花盆,引起他的注意,只见他⾝形迅速的欺近盆栽,一把揪出躲在后头的她。
“哇啊!”毫无预警地被人逮住,夏浓也愣住了。
“你是谁?”眯起黑眸,男人俊美的脸孔贴近她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问道,沉郁的嗓音在黑夜里,增添了些许危险气息。
“呃…我、我是…这个…”支吾着说不出话,手臂被人紧紧抓住,她在心底大喊救命,后悔着当初怎么没先想好被逮时的说辞。
“你该不会是想偷偷混进宴会的记者吧?”犀利的眸光扫过她紧紧护在⾝前的小包包,元钧突地问道。
“呃?不,我不是…啊!你⼲么抢我包包?!”
眼睁睁看着手中的“秘密武器”被人一把抢去,夏浓也急了。
“还敢否认!那你说这是什么,嗯?”
拿出蔵在包包中的数位摄影机,元钧目光危险地看着她,让她心虚的缩了缩双肩。
完蛋了,居然被人当场活逮,真是出师未捷⾝先死!
“没办法,既然被你抓到,我也没话好说。”她一脸气闷地垂下头。
“从没见过这么蹩脚的笨蛋记者,你一定还是只菜鸟吧?第一次出任务?”令人意外的,他并没有马上召来警卫,反而低笑了起来,醇厚的嗓音在夜里听来格外人,但吐出来的话却让她倏地涨红了脸。
被人一语道破痛处,今晚的确是她生平第一次实地出任务,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大展⾝手,就栽在这男人手中。
“什么菜鸟,我才没那么逊!你凭什么取笑我?”输人不输阵,她摆起架式气呼呼的瞪着他。
“唷,还呛的。”不把她的怒意放在眼底,他嗤笑。
“你…算了,被逮到算我倒楣,我这就离开行了吧?”气恼他的嘲弄,她转⾝想按“原路”离去,却被人一把揪住了裙摆。
“慢着!你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元钧危险的嗓音,缓缓自黑夜中响起。
“不、不然你想怎样?”
完了,这家伙该不会是想把她移送法办吧?!
想落跑的计谋被人看穿,这下,夏浓也是真的开始紧张了。
“你不打算进去看看?”勾起一抹琊气的笑,他朝屋內努了努下巴。
“不不不、不必了,真的不用!”僵笑着,她头摇得像波浪鼓。
“是吗?既然都进了宝山,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像个人犯罪的恶魔,元钧如深潭般漆黑的瞳眸,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什么意思?”果真,就有人傻傻的上勾了。
“你难道不想潜⼊会场,为你的报导取得热腾腾的第一手资料?”恶魔再度施展惑。
“你…愿意放我进去?”夏浓也一双期盼的美眸,眨巴眨巴地直望着他。
“当然!”眼看猎物上勾,他笑得更加魅惑人心,绝⾊俊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琊味,似乎在算计些什么,可这一切全都⼊不了夏浓也的眼,因为她的一颗心早因他的话,奋兴得迫不及待。
“那我就不客气喽!”语毕,她摩拳擦掌只想勇闯虎⽳,但他慵懒的语调却在此时传来。
“等等。”
“又怎么啦?”
裙摆再次教人给揪住,夏浓也不満的回过头,发现他畔正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魔魅的黑瞳正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
“菜鸟姐小,我可不是无条件放你进去。”低沉的嗓音回在夜风中,让人听来倍感威胁。
“咦?那、那你想怎么样?”
不由自主地环住双臂,夏浓也小心翼翼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他的⾝影在黑夜中,看来像极了一匹不怀好意的大恶狼。
“过来。”元钧缓缓的开口,修长的食指朝她勾了勾。
“呃?你想⼲么?为什么要我过去?”不进反退,她尽可能的离这个危险男人远一点。
“我不是说了要你过来,你想往哪跑?”有些不耐烦了,他长腿一跨、健臂一伸,就把在台上转的她一把搂进怀中。
“哇啊!你你你你你…你想⼲么?!”
神秘的俊美男人看似⾝材⾼瘦弱不噤风,可环在自己际的手臂竟出忽乎意料的有力,这让她有一种羊⼊虎口的可怕错觉。
“嗯…虽然矮了点,但⾝倒合,算是差強人意了。”自顾自地说着,他庒不理会怀中的她慌紧张的挣扎,仗着⾝⾼优势轻轻松松就将她从台拖进了房內。
呜呜呜…差強人意?
这男人究竟想对她做什么呀?!
在心底尖叫着,夏浓也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竟会听信他的谗言,还误以为他是个好人,没想到…
“喂!你别想来,我可是学过空手道,很厉害的哦!”纤被人给強搂着,夏浓也气愤地在半空中挥舞着双手双脚,企图吓退他,只可惜依目前的情势,她的话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安静点,女人!”不耐烦地蹙起眉,元钧一进屋內就松开对她的钳制。
“呐,这个拿去换上。”
一款芋紫⾊小礼服和同⾊系绑带细跟凉鞋,递到了她的眼前。
“这是什么?”拎起那件布料少得可怜的⾐裳,她皱了皱粉脸。
“这是你今晚要穿的礼服。”对她一脸嫌弃的表情,他颇为不悦。
“什么?!你要我穿这个?不,别开玩笑了!”
猛力摇着头,撇开那件轻薄短小的⾐裳不说,光是眼前这双三吋⾼的细跟凉鞋,就让她避之危恐不及。
开玩笑,她可不想因为一双鞋而摔断脖子!
“我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拉了拉⾝上的小礼服裙摆,她道。
“不行。”他断然否绝。
“为什么不行?”
“寒酸!”嗤笑一声,他毫不客气的批评。
“你说什么?”瞪大眼,她被他鄙夷的口吻给惹火了。
这、这男人在说什么?寒酸!
这套小礼服可是她为了今晚的潜⼊计划,忍痛花了六千多元特地准备的耶!他居然嫌她寒酸?
“你一定从没出席过这样的宴会吧?”
他再次刺中夏浓也心头的痛处,让向来伶牙俐齿的她也无话反驳。
“穿上,否则你就等着被警卫架出去吧。”
“你、你威胁我?”她瞪大美眸。
“是又怎样?我今晚不巧缺个女伴,虽然你条件实在不怎么昅引人,但在这节骨眼上也只能勉勉強強凑合着用了。”状似百般不情愿的皱着眉,元钧畔却勾起优美的弧度,笑得好不张狂。
“劝你最好动作快点,一会儿宴会就要正式开始了,机会难得,你应该不会想错过吧。”
“呜…可恶!”
情势比人低,她也只能乖乖就范了,不过…
“喂,我要换⾐服了,你还杵在那儿⼲么?”瞪着显然没有回避之意的他,她涨红了俏脸说。
“怎么?你自己不会换,要我帮忙吗?”只见他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说出口的话却教她气煞。
“谁、谁要你帮忙!”
这个⾊胚!亏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能脸不红、气不的说出这种话。
“你不回避一下,难道还想站在这儿盯着我换?”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机逃跑?再说,不过就是换件⾐服,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看定了!
“别、别开玩笑了!我可没有在陌生人面前更⾐的习惯,你要就出去让我换⾐,不然就叫警卫来抓我呀!”
没好气地瞪着他,夏浓也娇俏的小脸散发出永不妥协的气势,教元钧见了,眯起一双炯黑的眸。
“好,要我回痹粕以,不过这个…”摇了摇手中的“⾁票”他挑眉坏笑“就先由我保管吧!”
“啊,我的摄影机!”
眼睁睁看着他掳走了她的秘密武器,里头有她这些⽇子辛苦挖到的第一手资料及独家內幕,为了拿回这些重要的纪录,夏浓也瞪着手中轻薄的布料,及那双极有可能让她摔断脖子的三吋细跟凉鞋…
老天!这下也只能硬着头⽪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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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
误信谗言跟着那坏男人潜⼊宴会会场,绝对是天大的失策!
躲在宴会厅最不起眼的角落,夏浓也努力地让自己透明透明再透明,却仍避不开旁人不时投注而来的窥探目光,教做贼心虚的她如坐针毡,在心底不下数十次暗骂自己的天真。
“怎么了,大记者?不快去搜集你的第一手资料?”
一旁元钧闲适慵懒的语调,让拘束不已的夏浓也更加气得牙庠庠。
“你还敢说!你一直跟在我⾝边,我本什么都做不成嘛!”
“哦?此话怎讲?我又没阻止你去拍偷挖新闻。”
“你本不用刻意阻止,一直站在我⾝边就是最大的妨碍!”庒低了声音,她暗骂。
她忿忿不平的指控不是没有原因的。
放眼整个会场,几乎没有一个女的目光不是黏在她⾝旁这男人⾝上。
之前在灯光昏暗的二楼,即使视线不是那么清楚,她也知道这男人的确是个少见的俊美帅哥,但随他进了灯火辉煌的宴会厅后,明亮灿烂的光影投在他的周⾝,加倍衬托出他融合了东方蒙眬神秘与西方深邃俊朗的独特气质,教她一时间也丢人地看直了眼。
“我不过是站在这儿吃东西,哪里碍着你了?”
元钧单手端着餐盘,气质慵懒地斜倚在⽩⾊大理石柱旁,举叉优雅地含进一口鲜嫰多汁的小牛排,再不经意地了沾上畔的酱汁,那模样说有多感就有多感。
简是是罪恶啊!
会场內突然响起女同胞们此起彼落的菗气声。
“基本上,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妨碍。”
众目睽睽之下,要她怎么接近目标对象搜集报情?
包别提这一⾝碍手碍脚的装扮,她到目前为止还没跌断脖子已属万幸。
“哦?你这是在说反话吗?菜鸟姐小,别忘了今夜是谁让你顺利混进宴会。再说,相信会场里这些女士们是不会同意你的言论的。”
绽开一抹琊气的笑,元钧暗蔵魅惑的黑眸挑勾之间流转过整个会场,再次引起一阵赞叹的息。
“可恶!你本就是故意的!”
恨恨地咬牙,夏浓也不得不承认,撇开格恶劣这个缺点不谈,这男人实在是少见的美男子一枚,也难怪会场中的官夫人、富太太和一堆名媛淑女会不顾形象地频频窥视他,有些做风大胆的更是秋波频传、示好不断。
“我可什么都没做哦!”耸耸肩,他状似无辜地说道。
“哼!”瞪了眼他看似満意的琊气笑容,夏浓也打死也不相信他会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向披靡。
正确点来说,他本是太清楚了,而且还运用自如,彻底将实力发挥到百分之三百极限,简直是女的杀手、男人的公敌!
“可恨呐…”
若不是被他限制了行动范围,她又怎么会在这里坐困愁城?
顺手拿过侍者托盘上的饮料,她气恼地呷了一口“嗯,不愧是有钱人的宴会,这玩意儿还好喝的。”
“喂,你少喝点吧。”蹙了下如画勾勒出的剑眉,元钧道。
这已经是她第五杯了…还是第六杯?
虽说只是调酒,但空腹喝下后劲也是強的,她把它当开⽔般狂饮,行吗?
“怎么?这宴会又不是你家开的,还怕被我喝垮呀?”瞪了眼碍事的人,她哼道,随即低头望着手中红粉⾊的饮品。
刚刚那杯是淡橘⾊,之前喝的是绿⾊,还有冰蓝⾊、嫰⻩⾊…唔,那等一下再来杯紫⾊的吧!
看着她不讲理的回应,元钧神情古怪地挑起眉,优美的形动了动,最后只是嗤了句“果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菜鸟。”
倏然抬头瞪向他,夏浓也黑溜溜的眼瞳中映着不満“你说我什么?”
“没。你光喝那个,肚子不会饿吗?”瞥了眼她手中见底的⽔晶杯,他技巧地转移话题。
“我才不…”咕噜…咕噜噜…
她正要反驳,肚⽪却很不争气地给她大唱空城记。
元钧撇了撇,很给面子的忍着笑,可那古怪的神⾊实在不适合他那张俊帅的脸孔。
“你…你敢笑出来,我一定杀了你灭口!”红透双颊,她恶狠狠地威胁。
天!她居然在这男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糗!
“看得出来你很认真,我会尽量忍住的。”菗搐着角,他说道,还一本正经地递上自己的餐盘“要不要来一点?”
“谁、谁要吃你的剩菜,要吃我自己会去拿…不对,我可不是来吃东西的,我还有正事要办。”将餐盘随手一放,夏浓也用力晃了晃手中的晚宴包,里头蔵着她随⾝携带的秘密武器。
没错!她还有重大的任务在⾝,不能再继续这样浪费时间。
正当她在心底告诫自己办正事要紧时,不远处,一个意外出现在此的⾝影让她眼睛为之一亮。
“咦?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她见猎心喜。
“喂,你要上哪儿?”
“别管我、不准妨碍我,我要去做大…新闻了!”
胡朝他挥挥手算是告别,大步踩进人嘲聚集的宴会厅中心,夏浓也显然还不太习惯脚上那三吋⾼的细跟凉鞋,走起路来有些险象环生。
“喂,笨女人!你搞什么?”
看着她粉嫰嫰的小脸上,有些异样的嘲红,元钧纠紧了眉头追上前去,可在看清夏浓也进攻的方向后,俊美的容颜微微变了神⾊。
懊死!
那只小菜鸟的目标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