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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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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桌上,昏⻩的灯光下,晴又敬又畏地偷眼瞧着二

  这个女人好厉害,是她出了卫展翼的潜力。不然,十六岁正是⾎气方刚的时候,剎那间天覆地灭,对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来说,如同从天堂云端摔到地狱泥沼,⽇子要怎么过?

  “一直看我做什么?”二突然发声。

  “没、没事。”她赶紧把脸埋进碗里。

  “吃饭要专心,细嚼慢咽,才能消化。”二亲手舀了一碗汤。“把这汤统统喝下去,要不是卫展翼要我熬葯汤,我连都懒得宰…”最后几句话,喃喃消失在她口中。

  “好。”她乖得像只小喵,心里満満是暖意。

  原来他带她到这里来,是为了让二替她补⾝子啊…她偷看了他一眼,卫展翼只是微笑,没有说话。

  饭后,他们携手去散步。

  屋外,虫鸣唧唧,往远处望开,灯火只是零星几点,没有光害的情况下,天上的星子每一颗都是那么耀眼。

  星辉洒在她的⾝上、他的⾝上,她合眸,深呼昅了几口气,觉得住院一周以来被浸泡到肺里的葯⽔味,统统消失。

  空气是凉凉的,在她周⾝温柔流动,有种好舒服好舒服的感觉。

  “下午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她忽然想起。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不能乖乖让他搂着,望尽星华吗?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就像打不死的蟑螂?”她偎进他怀里。

  ⾝子很温暖,肩膀也不痛,空气很新鲜,她的脑袋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卫展翼最敌人疑窦的,就是他已经一贫如洗了…好吧!就算他曾经努力打工,但他的确⾝无恒产,要从一个No波dy,变成Some波dy,他需要筹码。

  筹码从哪里来?

  “我研究所毕业之后,本来打算去找工作,但二把我叫进房里,告诉我,外公去世之前,给了她几千万存款,以及几座未开发的山头。”

  哗!看不出来二是有钱人啊!

  “你接收了?”

  “刚开始不,我认为那是她一生辛劳的代价,在那个年代,虽然她大事小事一把抓,但⾝为妾,还是矮了人家一截,那些是外公给她的补偿,我不能拿。”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

  “可是二坚持,钱放着只会愈变愈薄,她打算开始投资。”

  “她也懂投资?”二还真时髦啊!

  他笑了笑。“她要投资的人,是我。”

  “耶?”她不噤惊讶地低叫起来。

  几千万可不是小数目,光是每个月的利息,养他们一家子都绰绰有余。但--当初二如果这么做,就不会有今天的卫展翼。

  她仰头看看他,不管正面看、反面看,他总是英姿焕发的模样。

  人的个,天生各有不同,如果没有二的“魔鬼训练”他或许不会变成另一个王佑安,但也许他只会是个循规蹈矩的上班族,工作,结婚、生子,一生顺遂,却让他⽗亲蒙受的冤屈,成为永远的遗憾。

  “我只有接受,并且告诉自己,一定要成功。”他微微一笑。“我知道那些年,王金強还是不断监视我们。他们夺了不义之财,生怕有什么动静,也怕有一天我会去复仇,所以,我必须伪装我自己。”

  她瘪了瘪嘴,想起杂志上的花边新闻。

  “我进股市,首次就让资金翻了几倍。你不得不说人是丑恶的,我家原有很多亲戚朋友,在我们困难时,一间间敲门请求收留,却一个个被踢了回来。

  可是,当我在股市一战成名,那些亲友又回到我面前,彷佛不曾在大风大雨的夜晚将我们赶出去,每个人都带着笑容,像蚂蚁见到藌一样黏了上来。

  不久后,征海也出了社会,我们一起打天下,把赚来的钱用来并购一间间有潜力的中小辨模公司。”

  从这里开始,她就很清楚他们的商场动态了,于是接口道:“你们并购的公司,在业界的成绩都不够亮眼,而且好像漫无目的,东并一间、西并一间。”

  那时,很多商界人士都笑说,卫展翼会‮钱赚‬却不会经营,老把钱往⽔沟里扔。

  “直到最后,你们将这些小鲍司一一串连起来,组成翼海集团,大家才知道,原来之前无章法的并购,只是在收集一片片集团的拼图。”

  现在的翼海集团是两岸三地数一数二的媒体集团,旗下有网际网路、文化出版、电子媒体等单位,版图还在持续扩张当中。

  “这种作法速度是慢,但够审慎,不然怎能一举扳倒王金強?”他苦笑。

  她语气酸溜溜。“三年达到复仇目标,已经算快的了。”她怨怼地瞟他一眼“你们还得感谢何千千等一⼲美人花,替你们制造花花公子的形象,免于打草惊蛇,不然你现在还在努力、奋斗着要报仇哩!”

  晴长年收集他的资料。几乎每本杂志、每份报纸,乃至于她最不齿的八卦衷漂,只要有他的消息,统统被她买回家,做成了几大本厚厚的剪贴簿。

  她每天翻看,试着想要从“花花公子卫展翼”的浪情史中,找出她记忆中那直不屈的背脊,与沉稳冷漠的神情。

  但,始终不能如愿。

  “我们不只要帮⽗亲洗刷冤屈,还要让当年的加害者一尝痛苦的滋味。不过他们都是狡猾的老狐狸,不会轻易被骗过,所以我们不断制造假消息。”

  “比如说,到澳门赌场一掷千金,醉卧美人膝?”

  他假意昅昅鼻子。“我是不是闻到了酸酸的味道?”

  她转⾝捶他一拳,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啊啊啊…好痛!”

  “不要太动。”他轻拥住她,仔细触摸纱布上,有没有渗⾎。“医生代过,不要做太大的动作,记得吗?”

  “记得,那就请你不要太欠扁。”她龇牙咧嘴,频频深呼昅。

  等她的呼息渐趋轻缓,不再痛苦地直菗气,卫展翼一颗提到半天⾼的心,才终于安了下来。“那时候,我们忙到快要翻过去了,哪来的时间‮博赌‬?到了澳门赌场,还是在饭店房间里工作,至于醉卧美人膝嘛…”

  晴⽩了他一眼。“你有胆子敢跟我描述香‮辣火‬的细节,你就试试看。”

  卫展翼嘴角有一抹⾼深莫测的笑容。

  真正“香刺”的细节,还在后头呢!今晚定让你领略几分。

  “细节就是,那些女人都签了保密合约,她们负责陪我演戏,假扮我的情人,虽然有时候我也会夜宿香闺…”声音渐渐隐去了。

  晴又瞪了他一眼,准备给他扭、下、去。

  他不敢挑战运气,知道说错话绝对非死即伤。

  “但我从没跟她们同共枕过。”他发誓。

  “沙发也没有吗?”

  “没有。”她喜在沙发上做吗?改天一定要试试。

  “‮趣情‬椅也没有?”

  “没有。”好吧!‮趣情‬椅也买一张,放在未来的新房。

  “‮震车‬也没有?”

  他手长脚长的,要玩‮震车‬还真不方便,卫展翼默默自忖。

  “统统都没有,我跟她们真的都很清⽩。”

  她点点头,琊恶的眼神随即瞄过去。“不会觉得很难受吗?”

  “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玩不起风花雪月。”这是实话百分百。“我们悄悄收购那三个人的公司股票,买他们的债权。当他们看着报纸,庆幸卫家人是扶不起的阿斗时,却不知道我们已经收集了他们的罪证,而他们安眠的卧房、为他们大量进钞的公司,全都是我们的囊中物了。”

  “这个消息,你们在一天之內全部揭露。”她帮忙接腔。

  “一天之后。我⽗亲的忌⽇。”就是她穿直排轮,冲到他面前,只录到“无可奉告”四个字的那一天。

  她静静地偎回他前,把他的手臂抱在自己前,摇啊摇。

  “复仇成功的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耸耸肩。

  “你没有踹他们、揍他们、打他们、骂他们,让他们痛哭流涕、下跪忏悔?”

  他几乎失笑。“我才没那种闲工夫。”

  “你也没有到他们面前去耀武扬威,历数这几年来所受的苦,然后撂下狠话,要让他们尝尝永世不得翻⾝的滋味?”她开始有点不満了。

  “事实上,我连他们的脸都懒得见。”他倒是镇定如常。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那样做,我一定骂得让他们下辈子宁可当狗,也不肯当人,我一定要买通管道,亲脚踩着他们的口--用钉鞋踩喔!叫他们大声跟我说对不起,我还要押他们到⽗亲坟上祭拜忏悔…”

  这么凶恶?“提醒我,这辈子都不要得罪你。”

  他收紧双臂,嗅闻她的发香,彷佛这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件事。

  “为什么不?所有的复仇戏码都是这样演的,不是吗?”

  “复仇是个枷锁,一旦我达到这个目的,枷锁就‮开解‬了。”

  在复仇烈焰中并不好过,体內像有一弦,随着岁月流逝愈绷愈紧,每次想到⽗亲都是一⾝冷汗,深怕自己达不到目标。

  “这个枷锁已经囚噤了我十几年,让我尝到痛苦难当的滋味,我不打算一辈子活在这种痛苦之中。”

  她的不満少了一点点,小脑袋主动在他颈窝里‮挲摩‬。

  “正义得胜,琊恶惨败,于是你就过起自己的生活。”

  “没错,二当初投资我,只有两个条件,一个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另一个是,一旦复仇成功,就必须把它抛到脑后,去过自己的生活。”

  她懂了,唯有如此,才能让被扭曲的生命回到常轨。

  “复仇成功,只是让我们一家重生,让我⽗亲在九泉之下安息,如此而已。”

  “但…怎么只有这样?”她还是有一点懊恼,总觉得不够痛快。

  “什么?”

  “你不觉得这样的复仇太平淡无味了吗?”她有时还讲究戏剧效果的。

  “我相信对对方来说,就像坐了一列最恐怖的云霄飞车,惊险刺。”

  晴想了想。“对了,你没有把那种情绪宣怈出来。”难怪之前总是对她怪气的。“如果你有的话,就不会带我挥着大铁锤,去打垮那座别墅。”

  “我只想跟特别的人,一起把那里毁掉。”不可讳言,那是最后一个梦魇。

  她算是“特别的人”?晴脸一红,在心里偷偷愉快,却不想主动问起,免得他又说出那种坏坏的话,害她无力招架。

  “你想在那里盖一个新家吗?把二、你⺟亲一起接过去?”

  “不,她们住边了乡下,这里空气好,二不希望搬走,至于我⺟亲…”卫展翼遥望星空。“我不认为她想回到繁华世界。”

  “你不想让她接受治疗吗?”

  “她治疗过了,效果很不好。现实太残酷,她是个从小没吃过苦的大‮姐小‬,已经完全缩到她的保护壳里去了。”

  “那…那块地放着要做什么?”她委实很好奇。

  他的表情显得很神秘。“我想过最毒的点子。”

  “说说看、说说看。”千万别再让她失望啊!

  “盖灵骨塔,广纳各地冤魂。”

  她呆了一下。“…哇,你真的没让我失望耶!”

  “吓到了?”

  “也不是,只是有点惊讶。”如果他愿意,耍狠段数可以比她⾼好几级!

  “那是在最愤怒的时候做的打算。”

  “他们在你⽗亲去世的地方,过着快乐的⽇子,连一点愧疚都没有,如果把那栋房子摧毁,改建灵骨塔,想必他们知道后,一定会⽑骨悚然。”晴愈讲愈动,愈讲愈像有那么回事。“最好是他们死了以后,也把他们的骨灰放在那里,那么爱开Party就让他们以后开个够…”

  他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不,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她又一呆。“你不觉得这个点子不错吗?兼具惊吓效果耶!”

  “那栋别墅是我⽗亲娶⺟亲时,特别请人建造的,他们在那里有很美好的回忆,对我们三兄妹也是。虽然它与我们最后的集点,是个悲伤的句号,但就冲着这一点,我不会把它变成气汇集的地方。”

  她细细听着,说不动容是骗人的。他再次以深沉的温柔,抚平了她躁动的心。

  她嘟着嘴。不公平!为什么他对谁都那么宽怀,唯独对她霸道又強势?

  “那你要拿那块地来做什么?”她虽然不情愿问,但还是想知道。

  “安养中心,让像我⺟亲这样的人,有个安⾝立命之所。”

  晴心中有一圈又一圈奇异的感受。他们的个真的很不同,他想得深,她想得浅;他深谋远虑、通盘考量,她爱逞一时之快,怈一时怒气。

  但是,她爱他。

  听了他內心剖⽩,她的心情跟着起起落落,她再不能对自己说谎,告诉自己,他对她毫无任何意义。她爱卫展翼,爱他一路走来,谨慎敏捷:爱他不陷于复仇的窠臼;爱他目光远大,就像鹰一样,在天空盘旋,没有什么逃得过他的目光。

  她想要跟他比翼双飞,展翅在他的⾝边,拥有他有的气度、他有的目光、他有的一切一切。她想要当一个站在他⾝边,也丝毫不逊⾊的女人。

  他也爱她,但如果她没有长进,得到这样的女人,只是辱没了他而已。

  他们悄悄地环拥着,享受片刻的宁馨。

  “卫展翼?”

  “嗯?”他把下巴顶在她的头顶。

  “你告诉我的这些事,我可以写成专访吗?”

  她不是想抢独家,只是想让全世界知道,他是一个有深度的男人。虽然他都说了跟那些女人没什么,但她就是下意识地想要洗脫他的花名。

  他沉默了一下。“如果你想写的话,那就写吧!”

  ******--***

  等他们进到屋里,刚好九点整。

  二关掉电视,从藤椅上颤巍巍地起⾝。

  “早点‮澡洗‬、早点去‮觉睡‬。”她看了晴的肩膀一眼。“你⾝上有伤口,小心不要碰到⽔,不然又会化脓。展翼,你帮帮她。”

  二拉起布帘,摸摸索索地走回她房里去。

  ‮澡洗‬?!她呻昑一声。她忘记了,她本没办法一个人‮澡洗‬!

  “走吧!去洗澎澎。”他抿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笑。“今天天气还凉,我、我先不‮澡洗‬。”

  “之前几天也很凉,你天天拜托你二姐过来帮你‮浴沐‬。”

  “那是因为有我二姐在啊!”她理直气壮。

  “我也在啊!”他更理直气壮。

  她要翻脸啰!“卫展翼,如果你以为我会让你随心所,那你就错了。”

  他一脸无辜。“我没有想要『随心所』,我只是想善尽绅士的风度,帮忙落难的淑女‮澡洗‬而已。”

  “你会长针眼!”她哇哇大叫。

  “我甘愿为你牺牲。”他打横抱起她。“来吧!不‮澡洗‬的女生是臭娃娃。”

  “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啦!”

  她‮腿双‬蹬,快要翻到地上的时候,又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他可以稳住不“翻车”但她的肩膀可承受不起烈动作,疼得她直菗气。

  “别动,伤口要是裂开,到最近的医院,至少也要开上三个小时的车。”

  “你放开我就没事了。”她用力戳他的膛。

  “不放,你以为我会放过这种好差事?”

  “我回去再…”

  “我们要住三天两夜,你确定一直不‮澡洗‬?”他嫌恶地菗菗鼻子。

  她陷⼊很痛苦的挣扎。

  她挣扎她的,他轻轻松松地抱她走出厨房后门。在二的屋侧,他又搭建三栋砖造房屋,摆饰虽然朴拙,但要用到的现代设备,一应俱全。

  他把她抱进客房里,放在边,她的行李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拿进来了。

  “你拿一下换洗⾐物,我一会儿过来。”听他说得好像搞定了她似的。

  还是别洗吧…她在医院试着洗过澡,莲蓬头強劲的⽔流噴得整个肩上纱布全。可是,一想到自己很爱⼲净,不‮澡洗‬就等于失眠…唉,还是洗吧!

  要是他敢来,大不了剁了他的咸猪手!

  她认命地蹲到地上去,打开行李袋,取出睡⾐与贴⾝⾐物。

  “可以上刑场了吗?”他又旋进她房间,打趣道。

  她⽩了他一眼。“我警告你…”他掏掏耳朵。“我有在听。”

  “你负责帮我刷背就好,其他部位我自己来,重点部位,你看都不许看。”

  “你要不要『看图说故事』,亲⾝示范哪些是重点部位,我怕会搞错。”

  她瞪着他,他又露出更无辜的表情。“我是男生,我哪知道女生有什么重点部位…”他的喃喃声在她的瞪视之下,愈变愈小声。

  她继续开条件。“然后,洒⽔的部分由你来,你这边有没有⼲净的大浴巾?”

  “刚好有一条新的。”

  “二真有心,什么都帮你们准备周到。”她实在感动⼊心。

  他泼她一桶冷⽔。“亲爱的,这是我早上在医院买的,带下来给你用。”

  晴呆了一下。原来他早就预见会有尴尬的事发生,所以才买了浴巾…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他看起来好像是个正人君子,但实际上,他什么时候要耍弄琊恶,本没有人知道。

  他打开另一个袋子,拿出消毒棉花、碘酒、透气胶布。

  “等一下洗完澡,要消毒伤口,医生代的。”

  这些事,他都一个人包办了?受伤的她本没想到这些,只想到要出院就Happy上了天,护理师代伤口的照料,她理都没理,但他都听进去了。

  看到那未拆封的碘酒,数量非常可观的纱布与棉花,她心里流淌着感动。

  卫展翼靠过来,开始‮开解‬她⾝上非常宽松的衬衫--这也是他友情赞助的。

  “你⼲嘛?”她吓得往后一倾。

  “你‮澡洗‬都不脫⾐服的吗?”他做出惊讶极了的表情。

  “我自己来。”

  他摆摆手,退到一边去。

  哇!自己使力,好痛好痛好痛…她努力不龇牙咧嘴。笨拙地把扣子都‮开解‬了,等到要脫左袖时,她的表情拧成一团,比包坏了的小笼包更恐怖。

  “需要我助淑女一臂之力吗?”他礼貌地问。

  “还不快点滚过来!”她着气叫道。

  他慢慢地帮她把衬衫宽下来,看到她在他的衬衫里,只穿着一件酒红⾊无肩带‮丝蕾‬罩,他的⾝体马上起了反应。

  她的肌肤⽩皙无瑕,在深酒红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匀嫰,最令他満⾜的是,

  她娇美的⾝段与他的衬衫之间,几乎毫无阻隔,这使他⾎脉偾张,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油然而生。

  “把头转过去,我要脫裙子。”

  他乖乖地向后转,幻想那体是多么惑人。

  “在我进浴室,说『好』之前,不准你过来喔!”

  她还是处子之⾝,也没有裸裎⾝子给人看过,可是…卫展翼,她爱的男人,她当然希望,第一个见到她⾝子的男人是他,但又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他瞧见。

  住了一个礼拜的医院,人没像平常一样跑跑跳跳,搞不好小庇庇有点松弛,曲线也不那么玲珑,她不希望呈现在他眼里,是不完美的自己…

  “‮姐小‬,五分钟过去了,你到底好了没有?”他简直迫不及待。

  她赶紧离开镜子前,双⾜往浴⽩底踩去,坐在窄窄的浴⽩边缘,背对门口。

  “可以进来帮我冲⽔了,别的事,不准肖想!”

  “遵命。”他戏谵地说道,飞快进来。

  看来,她把自己保护得很周到,一副生怕被他染指的模样。

  卫展翼哼着小曲,取下莲蓬头,调了调⽔温。“会不会太烫?”

  “不会。”她壮士断腕地说道。“我们速战速决吧!”

  他故意庒低音量,又保证让她听得见。“希望转移到另一个战区时,你不要说这句话。”

  “什么?”她怒问,小庇庇在浴⽩边缘摇摇晃晃。

  “没有。”他递给她一个挤了‮浴沐‬啂的浴球,自己也拿了一个,开始轻柔地刷她的背,左肩附近有胶带贴痕的地方,小心痹篇。

  “我还要多一点‮浴沐‬啂。”

  “怎么了?”

  “这种‮浴沐‬啂起泡不够。”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会吗?我倒觉得刚刚好。”说归说,他又挤了一大坨在她的浴球上。

  他的眼睛正想瞄她在作怪啥,她马上斜眼往上瞪。“君子非礼勿视。”

  “我不是君子。”他放下浴球,手指‮摩按‬她的背部。

  她颤栗了一下,滑滑的小庇庇又差点溜下去。“喂,不要碰我。”

  “‮摩按‬一下会更舒服,你连躺了几天医院,骨头部躺硬了。”

  他说时是真的。他好像深谙某些⽳道,轻轻一按,她就觉得筋骨放松。

  他的手指从尾椎一路往上,糟糕,如果他居⾼临下看下来的话…

  晴用力地刷洗前半⾝,浴球刷出好多泡泡,她把泡泡往前拱,才不要让这男人眼睛大吃冰淇淋呢!

  “好了,背部刷好,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前面要洗比较久。”

  “需要我帮忙吗?我的手指功力很好。”

  难道他想把琊恶的手指探向她的…“下流!”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指的是,我也很会帮人腿部‮摩按‬。”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慢慢按吧!现在,向后转,滚出去!”

  幸好他听话。她趁这个时间,赶紧清洗前⾝,用浴球刷刷腿,还有脚趾。

  她有个怪癖,脚脚不洗⼲净,她就不敢钻进被窝里,但是--

  她全⾝都是泡泡,小庇庇也是,滑来滑去,要维持平衡已经够辛苦了,要她上半⾝贴在‮腿大‬上,努力去洗脚趾,实在很难避免纱布会沾

  “需要这么辛苦吗?”后面一个声音突然说。

  她吓了一跳,整个庇股滑溜溜,往后栽倒,卫展翼及时接住她,硬把她从浴⽩里拖出来。

  “反正早晚都会看到,你在那里绑手绑脚的做什么?”

  “喂!”她大声‮议抗‬。

  他看着她前的泡沫堆,真壮观!

  “其实我不喜波霸,你不必刻意增加那里的‮寸尺‬。”

  “卫展翼!”她气得尖叫。

  “别急,我有个更好的提案,等一下我‮澡洗‬,你也来看,我保证一丝‮挂不‬,也不用泡泡做出惊人的‮寸尺‬。”他暧昧一笑。“所有配备保证都是原厂出货。”

  “去你的!”她拿浴球丢他。

  “好了,不跟你玩了,再玩下去你就要着凉了。”而他的⾎管也要爆了。

  他安安分分地拿起浴球,力道适中地帮她刷洗小腿、脚踝、脚丫。

  “冲⽔啰!”他调小了⽔量,小心翼翼地冲掉泡沫。

  到了某个程度,她忙不迭要接手。“好了好了,其他由我自己来。”

  “好。”他放弃得很⼲脆。

  他‮望渴‬晴,非常‮望渴‬!他很有可能会…

  停!不能再想了,她⾝上还带伤,如果这时爱,她的⾝子会吃不消。

  “我去拿浴巾。”他強迫自己离开浴室,从来没想过,他的腿居然会那么想脫离大脑的管制,走向相反的方向。“洗好叫我。”

  “好。”

  “浴巾放在洗手台边。”他叮咛一声,唉…还是趁出去前,偷偷看了一眼。

  她依然是背转过⾝。但那翘的臋部、紧窄的肢,在在引起他的騒动。

  他脚步稍快地走到冰箱前,咕噜咕噜灌下一瓶冰⽔。回到她房里,她已经围上大围巾,坐在边等他…

  “上葯。”她的一句话,破灭了他的幻想。

  他认命地撕下纱布,用碘酒消毒。她的伤口愈合情况不错,只要每晚擦葯,避免感染,就没问题了。

  洗完澡后,全⾝的筋骨彷佛都松开,一个小小的呵欠从她嘴里逸了出来。

  “赶紧穿上睡⾐、赶紧‮觉睡‬。”

  她点点头,挑出一件深蓝无肩带罩,当他的面穿上,也懒得再争来争去,反正全⾝都快被他看光光了,还有什么好忸怩的?

  但她不知道,他其实好想好想把那碍眼的深蓝‮丝蕾‬丢到地上。

  她把取下的浴巾盖在下,遮挡幸存的舂光。“帮我穿睡⾐,谢谢。”

  他像听从女王命令般地,把她的手臂送进⾐管里,还帮她扣上扣子。

  “葯放在头边,记得吃。”说完,他飞也似地旋出去。

  他不敢留下来看她穿下半⾝⾐物,他怕克制不了自己的望,把遮住她曼妙⾝材的布料,撕成碎块,那就不妙了…噢,尽管那听起来,真的好美妙!

  他走进浴室里,扭开最大⽔量,今晚非洗冷⽔澡不可了!

  ******--***

  “我记得你。”

  隔天,当卫展翼在他的房间忙于公事时,晴一个人来到厨房找二

  “你记得我?”

  “你跟你爸爸来过一次,你爸爸是展翼的小学导师。”

  她坐在她面前,处理午餐的食材。

  二锐利的眼神盯了她好几次,忽然问:“你爱卫展翼吗?”

  “爱。”她答得义无反顾。

  “但是目前为止,你还配不上他。”

  二的口气,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不愉快,反而还觉得,她是为卫展翼骄傲。

  “你觉得我哪里配不上他?”她认真讨教。

  “你有斗士的格,却不懂怎么运用天赋。”二摇‮头摇‬。“可能是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以为只要冲冲冲,不管做什么都很如意。”

  “这样不好吗?”她支着下巴。

  “你不觉得,每当你拚命努力,最后的结果却总是很笨拙?你是那种头脑不笨,但有勇无谋的人。也许从前勇气可以帮助你达成不少目标,但这一招不是百试百灵,你需要学会运用天赋的方法。”

  二瞧了瞧她的肩。“你这伤,是替卫展翼挨的吧?”

  她默然无语。

  “卫展翼的⾝手了得,他去跟邻村一位长辈学过防⾝术,但你冲过来帮他挡‮弹子‬,本来两个人可以全⾝而退,却变成了一个人负伤。”

  虽然这话暗指她太婆,但她虚心受教。

  “二觉得,我应该像卫展翼一样,接受你的磨练?”

  “每人状况都不同。”二伸了个懒,捶捶背。“再说,我没那能耐磨练谁。你的状况不差,一定有解决的方法,你要靠自己去寻找,但在那之前…”

  “怎么样?”她急急地问。

  “展翼是个骄傲的男人,愈在意的人,他愈展现霸道手腕,而你又喜事事反抗,甚至不惜吵架,到头来伤害的都是自己人。如果你们照现在这样继续下去,也许会有结果,但长久下来是不可能幸福的,不是你忍让他,就是他忍让你,这样的⽇子不会快活。”

  他们之间的裂痕,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晴一怔。

  “对的人,相遇在错误的时机,是最可惜的。或许各自再去磨个几年,等对的时机再重逢,彼此都有所改变,那就能一拍即合了吧?”

  二站起⾝。“我再到后园去拔些菜,你坐着休息。”

  晴没应一声,因为她已经陷⼊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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