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话一出口,粉虹自己也愣了几秒,但是仓皇恐惧的心却在瞬间一一归位,浮动不安的情绪终于定安下来。
没错,她不要再偷偷摸摸喜他,这种懦弱的行为,一点也不像她!
如果连诚坦面对自己感情的勇气都没有,她就不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包粉虹了,她要用力承认自己的心!
“我已经喜你好一阵子了,因为太在乎你,所以才会被柯嘉琪骗得团团转,这是我的错。”她直率地为自己的愚蠢道歉。
“你…”她突来的告⽩让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瞪著她。
虽然多多少少有察觉到她的情意,但是却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直接击撞他的心,让他毫无防备地再度接受她!
原本害怕会被伤害的心,竟然因为她的声声告⽩而完全痊愈。
这家伙就只会投直球吗?不管是在工作或是感情,她的处理方式都是一个样。但是不可否认,这却是最能让人信服的方式。
“你呢?你喜我吗?”她决定了,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的,她就要搬离他远远的,不再受他影响。
“我…”她突然传回来的超快速直球,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么一记強球,要接下吗?还是躲开呢?
虽然他也喜她,但他就是没办法像她一样直率地面对自己的感情。
“我知道了…”粉虹误会了他的沉默所代表的涵义,她強忍心中的刺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对不起,就当我刚刚是在胡言语,没事的…”
“我…”他知道她误会了,也知道自己不该再保持沉默,但…
“对不起,我累了…”她轻轻地说,暗示他该离开了,让她自行疗伤。
她真的累了,单恋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比工作还耗费精力。
她也许不适合谈恋爱吧?
“呃…”他只好尴尬地转⾝。“那我走了…”
他就要走了!她难过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隐隐作痛…
版⽩失败后,他们两人大概再也回不到抢食物吃的“朋友”关系,好吧,她也该再找新的住处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不是因为被“遣散”而搬家呢!
此时,东方睿迈开步伐定了两步,又突然踅回来,用力抱住她。
“你…”他⼲么啊?安慰她吗?
“我也喜你。”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抱得好紧好紧。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呆滞得像个木头人,只能僵硬地倚在他的怀里。
这是真的吗?不是整人游戏吧?
“对不起,我没有跟人说出心里感受的习惯,刚才才会是那种反应…”对于自己的死个,他只能道歉。
堡作上,他是一个斩钉截铁、慎谋能断的狠角⾊;但在情感处理上,却是个连小学都还没有毕业的小生学。
他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感受,甚至没想过要让别人知道,担心这会成为他人伤害他的把柄;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做法竟会伤害到他喜的人。
为了她,他愿意改。
“没错,”她使出全力回抱他,娇嗔道:“你害我的心差点碎光光了啦。”
她的嘴里抱怨著,但是心却在歌唱。
“对不起…”他轻柔地摸著她粉嫰的脸颊,就像对待一件上好的瓷器,接下来,他忍不住惑,低下头轻轻昅她柔软的办,用心品尝。
他他他…吻她!第一次尝到初吻的粉虹只觉得有道电流穿贯⾝体,她的心跳速加,心脏简直就要从喉咙跳出来了。
“你抱起来好舒服,好像暖炉喔,暖呼呼的…”她舒服地窝在他怀里磨蹭。
“呵…”再次听到同样的评语,他忍不住失笑。
“你笑什么?”她好奇地抬起头。
“这是你第二次跟我说同样的话。”
“第二次…”她不解地望着他。“我跟你说过?什么时候?”她怎么完全没印象?
“记得第一次我来你这里吃火锅吗?我们各喝了一罐啤酒,你好像喝醉了,你就是那个时候跟我说的。”
老天!她愧羞地双手掩著脸哀嚎。“除了这个,我到底还说了些什么?请你一并告诉我吧。”
“你说我的膛很感。”
“天啊!”她真想撞墙杀自,她的“酒后吐真言”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假话。
“原来你觊觎我的膛很久了。”他坏心地故意调侃她。“早说嘛,我可以免费借你。”
“说,你对几个女人说过这句话?”小脸上醋意横生。
他爱怜地点点她的鼻头。“当然只有你啊,小醋桶。”
“嘻…”她満意地再度窝回她专属的暖炉。
他也喜她,嗯…好幸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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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星期后,礼拜天的晚上,粉虹跟东方睿出门吃完晚餐,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家,却发现她的房门前站了一对年约六十的夫妇。
“咦?!”粉虹惊喜地上前去。“阿爸、阿⺟,你们怎么来啦?”
“村里的旅游刚好来台北玩,我们就顺便来看你了。”包⺟嘴里虽然回答她的话,但是眼睛却一直瞄向她⾝旁⾼大的东方睿。
这个像流氓的人是谁呀?眼神好凶喔!
“粉虹,他是谁呀?你是不是惹上流氓?”包⽗赶紧将女儿拉到一边,小小声地问,但是大嗓门的他,音量控制得并不好,清楚得让在两公尺外的东方睿听得一清二楚。
“你太大声了啦!”包⺟尴尬又害怕地拉著包⽗提醒。
“真的?”包⽗紧张地偷偷看着东方睿。“啊可是我已经尽量小声了啊…他会不会揍人啊?”
“我也不知…”包⺟也畏惧又防备地瞄著东方睿。
“阿爸、阿⺟,我跟你们介绍,他是我的男朋友,叫做东方睿啦。”粉虹快速打开自己的房门,让所有的人都挤进小房间后,赶紧澄清他的⾝分,以免这对宝贝⽗⺟跑到察警局报案。
“阿睿,”她紧接著转头跟他道歉。“对不起,我阿爸和阿⺟说话比较直接,不过他们没恶意啦。”
“没关系。”他早就习惯被当成黑道了。
“男朋友!”包家⽗⺟两人一阵错愕,异口同声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们认识三个月了,他是我的邻居。”说来真该感谢他,若不是有他这个军师,她哪能在—个地方待超过两个月。
“他是做什么的?”包⺟担心地看着他长得很黑道的外表。
“他是律师啦。”
“律师喔,那就好。”起码是正常职业,包⺟兴致地打量他。“你今年几岁?”
“我今年二十九。”
“人家说逢九不能结婚,那就明年好了。”
“阿⺟!”粉虹受不了地制止⺟亲跳跃式的想法,她也想得太快了吧。
“我说得没错啊。”
“太快了啦…”他们往还不到一个月。
东方睿好笑地听著她们的谈话,这才是家人应该有的正常相处吧,也是他一直很向往的感觉,可惜他只拥有过短短几年…
“我不同意。”一直保持沉默的包⽗突然开口。
“为什么?”这句话是包⺟问的。
“对呀,为什么我不能跟阿睿在一起?”
“你还太年轻…”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耶。”她的朋友已经有人结婚生子了呢。
“村里的阿珠二十岁就结婚了,现在都有两个小孩了,二十五岁怎么会太年轻?”包⺟也无法接受这个烂借口。
“反正我说不准就是不准。”包⽗看都不看东方睿,语气硬得很,简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粉虹是家中的老么,也是唯一的女儿,是他疼到骨子里的宝贝,才不会让她随便嫁给一个陌生人哩。
“伯⽗,我对粉虹是真心的,而且在你放心将她给我之前,我会一直等下去。”最懂得“察言观⾊”的东方睿,看出包⽗的心声,聪明地采取以退为进。
“这孩子真有心,不错。”包⺟对东方睿是丈⺟娘看女婿,越看越満意,甚至不借跟结婚三十几年的老伴呛声。“你就别再阻碍他们了,要不然我就跟你翻脸!”
“款…你们吃饭了没?”粉虹乘机转移话题。
“吃了啦,我们只能出来一下子,马上就要回饭店。”
包⽗要脾气不想说话,由包⺟代表发言。
“你们住哪一间饭店?”
“我们有带名片…款,你名片拿出来啊!”包⺟不慡地瞪著沉默的名片持有人。
包⽗闷闷不乐地从口袋掏出一张饭店的名片,马上被包⺟夺过去。
“名片在这啦…”包⺟笑得可开心了,跟包⽗那一张“晚爹”面孔有著天地之别。
“我载你们回去。”粉虹自告奋勇要当司机,虽然她并不知道名片上的住址在哪里,但路是长在人的嘴上,免惊啦。
“不用啦,我们坐计程车就好了。”
“晚上坐计程车危险,我载你们回去比较全安啦。”
“你载更不全安!”始终没有加⼊话题的东方睿终于忍不住揷话。
粉虹不満地双手揷,质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可是信心満満。
“你的车不全安,而且你的技术更恐怖。”
“我的车哪里不全安,我的技术又哪里恐怖了?”侮辱她的车,就等于侮辱到她的人。
她的红粉噗噗经常抛锚,这她承认,但她仍坚信那是世上最好的车!
她的开车技术就更不用说了,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收过违规罚单,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的车三不五时就抛锚在半路,每次都害后面的车子差点追撞上来,更别说你那种时速不到二十的⻳速,后面的喇叭声永远响成一团,你都没有发现吗?”记得有一次要买盆栽,于是两个人各自开著自己的车上路,从那一次之后,他就不准她再开车上路。
“他们爱叭就让他们叭,有什么关系。”她才不在意咧。
“有关系,因为会造成通混,你总不希望隔天报纸刊登某包姓法官因时速过慢,而被驾驶丢蛋吧。”
“哪有这么夸张?”他夸张的比喻让她忍不住失笑。
“有可能,台北人开车的耐很差,你如果不想你的宝贝爱车提早寿终正寝,最好把它供著就好,别开出门。”他提出最中肯的建议。
“款…”她不満地拉长音。
“我载伯⽗伯⺟回饭店,就这么决定。”许久下见的“我说了算”的鸭霸表情再度出笼。
“厚…霸道。”她嘴里骂著,但脸上却带著最甜美的笑容。
包⽗和包⺟不发一言地看着他们小俩口斗嘴,双双露出欣慰的表情。
“这个孩子不错啦,你可不要太固执。”包⺟小声向包⽗提出警告。
“我知道啦…”他也知道这个年轻人面恶心善,对粉虹是真心的,但他就是舍不得独生爱女嫁人嘛。
“知道就好。”包⺟不放过他,继续威胁:“我看粉虹也是真心喜他,要是因为你而害他们分开,你看粉虹还会不会认你这个老爸。”
包⽗一愣,没错,牵手的威胁不是空⽳来风,这是有可能的代志!这是要按怎才好?
直到东方睿将他们全安载到饭店门口,包⽗还陷在前所未有的患得患失中浮啊沉沈…
“老ㄟ,他们要走了啦。”包⺟推推一路失魂落魄的老伴。
包⽗叹了一口气,终于松口。“你要好好照顾粉虹,否则我拿锄头砍你。”
他看出他们两人是真心有意爱,这就够了。
“我会的。”东方睿马上做出承诺。
早在粉虹带他走出过去的泥沼,他就认定她是他这一生的“依靠”
她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烛光,虽然光线微弱,却散发著柔柔暖暖的光亮,驱走他所有的黑暗过去;他相信只要有她陪著,他的人生不会再只是冷硬的输赢,而会有更多的惊奇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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