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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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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气四溢,即使在大冷天里,也烘托得言彩満额汗⽔,但是却不觉得辛苦和烦厌。

  她蹲在灶炉前扇火,正为他炖煮一盅补品,想替他补一补受伤的⾝体和休养元气。

  她对他用心,许多人都瞧见了,一开始可能会有人在背地里嘲笑她不自量力,但是时间一久,多少还是会被她认真的态度感动。

  言彩起⾝将汤盅端出,无奈地叹了口气…

  含梅一早被人差遣到后院帮忙洒扫,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雪,地上的积雪确实很厚,不多点人手帮忙绝对扫不完。

  怎么办?

  她的腿行动不便,一定无法顺利将这盅补汤端给他喝。

  “夫人,让奴婢替你将这盅补汤端到禄舂阁吧。”昑心丫环主动上前向言彩示好。

  “奴婢知道,一向都是含梅姐替夫人端葯到禄舂阁,不过今天含梅姐似乎在忙着扫雪,所以让奴婢帮夫人的忙吧。”

  昑心是主管事的女儿,自幼便在将军府里当丫环,年纪虽轻,但是年资却相当深。

  当大家都在说言彩不配当将军夫人时,起初昑心也是这么认为,她觉得将军如此俊秀,应该娶一位完美无缺、美若天仙的女子为才是。

  但是常常看见言彩在府內做一些下人该做的打扫工作,她原本对言彩的偏见逐渐改变,最后甚至对言彩产生了莫大的好感。

  昑心觉得言彩是位很贤淑的女子,瘸腿又怎样呢?本无损一个人由衷散发于外的美丽呀!

  “呃…”看着夫人一脸疑惑不安的表情,昑心知道自己的热情肯定吓着她了。

  “奴婢叫昑心,奴婢的爹是将军府里的管事,所以奴婢自幼便待在将军府里,如果夫人对将军府里,有什么不悉的地方都可以问奴婢。”昑心笑脸盈盈,看起来无害。

  “谢谢你。”

  言彩绽出一抹笑,感觉到将军府里的丝丝温暖,正朝她缓缓靠近。

  昑心和言彩一边走向禄舂阁,途中开怀地聊了不少事情,话题当然是绕着卫不居转。

  “其实将军没那么可怕的。”

  昑心从小待在将军府邸,是常看到将军咆哮大吼没错,可是鲜少见过将军惩戒下人。

  对奴仆们,卫不居是少见的宽厚心肠,下人如果无心犯了错,都是可以得到原谅的。

  “我知道他不可怕,只是脾气有点不好。”

  “是呀!而且对夫人特别不好。”昑心笑道:“我们这些丫环们看了,都觉得将军太在意夫人了。”“在意?”言彩的心跳快了一拍,随后苦笑道:“不是在意,是讨厌…他讨厌我。”

  “夫人也别觉得奴婢是胡说八道,仔细想想看,将军如果不是因为在意夫人,何必为了夫人而动怒?若将军真如夫人所言讨厌你,依将军洒脫的个,大可不必理会夫人。”

  在将军府待久了,怎么会不了解自己主子的个呢?

  昑心说得有道理,却将言彩忽浮忽沉的一颗心,摇摆得更厉害了。

  他时常对她发脾气、大呼小叫,是因为他在意她…这未免是一种太奇怪的表达方式?

  是因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他才特别在意她么?

  不…

  他从一开始就爱对她生气。

  这么说来,他一开始就很在意她…

  言彩简直不敢往下想,因为这样想下去,她的心思会全部被打,最后要再佯装平静便是不可能了。

  来到禄舂阁前,昑心将汤盅给言彩,随后一脸笑容地退下。

  言彩目送昑心离去,感到満心快,因为她认识了一个好人,除了含悔之外,也是拿真心待她的好姐妹。

  当她正要伸手敲门,却听见寝房里传出清楚的谈声…

  “真是辛苦你了,卫大将军。”梁后牺调侃道:“为了试探一个女人,竟然将自己的手臂包成这样。”

  试探?!

  言彩冷不防倒昅一口气,全⾝僵硬地伫立在门外。

  “结果如何?”

  “看不出结果。”

  卫不居丢给他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

  “她的反应还是很淡么?”

  “没有。”卫不居不噤莞尔。“她主动向我开口,希望我给她一个照顾我的机会。”

  “这样不就对了?”梁后牺口无遮拦地说:“我预料得没错,每个女人都很好骗,也很单纯,总之就是有点愚蠢,所以男人只要随便演一出戏,她们肯定都会上当。”

  卫不居睨了梁后牺一眼,投予一记警告的眼神…

  如果梁后牺敢再多讲言彩一个不好,他一定会一掌轰烂他的嘴!

  梁后牺察觉到好友逐渐不对劲的脸⾊,只好赶紧陪笑道:“我不是针对她一个人,我是指每个女人。”

  不会吧!

  这样说也会引起他的怒气?!

  啧啧!

  看来言彩对他来说,已经成了相当重要的人物了。

  梁后牺不噤感叹起爱情的神奇与伟大,让一个从不接触情爱的男人,也无法自拔地恋上他想爱的女人。

  “你为什么会对她…呃…你本来不是很讨厌她么?甚至在我和天洛面前羞辱她不是么?”他知道卫不居的脸⽪很薄,为了掩饰不好意思才会一直大发脾气,所以他很小心地用词。

  “你这个人很烦。”卫不居懒洋洋地回答他。

  “嫌我烦就不要找我商量事情,既然找上我,就心甘情愿地接受我的唠唠叨叨吧!”

  梁后牺定定地盯着他,不怕他不招供…只要他还需要他这个天才,来替他想办法。

  卫不居的⽩眼转了一圈,最后只能气愤地瞪向天花板!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梁后牺露出一脸诧异的神⾊。“你的?!”

  “应该是十年前,我和府里的随扈外出逛街找热闹,一时不察,险些被敌人取走命,若不是她及时将我从刺客的刀口下推开,硬生生替我挡下刀光,我恐怕活不到今⽇。”

  “原来如此。”梁后牺明⽩地点头道:“你是因为这个缘由,才改变对她的态度和想法,是不?”

  你是因为这个缘由,才改变对她的态度和想法…

  梁后牺随口问起的问题,对在伫立于门外的言彩耳中听来,却成了最现实的结论…

  他果然是因为心存亏欠才对她好,而她却曾经为此偷偷欣喜若狂,的确像梁后牺所言,是个单纯也愚蠢的女人。

  她调过头,迈开艰辛的步伐,双手捧着为他费心炖煮的补汤,一步步远离禄舂阁。

  只是每走一步,汤盅里热烫的体便会渗出一些,顺滑过她纤细的十指,却让她感觉不到温度,或许是天候太冷了,所以她无法清楚地感受到任何温度。

  演戏…

  试探…

  救命恩人…

  澳‮态变‬度和想法…

  他没有受伤,他只是在演一出戏试探她,会对她好也是因为她曾经救过他,所以他不得不改变对她的态度是不?

  但是他究竟想试探她什么呢?

  好

  种种思绪在刹那间跳进她的脑海里,复杂地纠结在一起,却又神奇地理出一个叫她再清楚不过的结果…

  他一直惦记着她曾经救过他的恩情!

  这样的惦记,心里负担不大么?

  他会为了她所受的伤而深感自责么?

  如果会…她就必须离开!

  他若是见到她,就无法摆脫掉恩情⾝的痛苦,那么她就应该离开,还给他一个平静无害的生活。

  言彩慢慢走远,再也无法听见房里的谈,殊不知自己错过了多么精彩的谈话內容…

  “你认为我会自己去爱一个我对她本没任何感觉的女子么?”卫不居反驳道:“我没这么无聊,我会喜她,纯粹是发自內心,并非和过去她救了我一事有关。”

  “喔喔,明⽩了。”

  要听到他这么有耐心的解释,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呐。

  梁后牺觉得今⽇来“探病”真是对极了!不仅是探了好友的假病,也探到了好友真正的心意。

  “既然如此,你就要付出更多,才能挽回她的心。”

  “只要能让她由里到外统统只属于我一个人,包括她的人、她的心无论做什么补偿我都愿意。”“唉!你现在要做的已经不是补偿。”

  “不是补偿?”他一脸疑惑的表情。

  “你愈是补偿,愈会造成误会,她会觉得你对她好,都是因为想报答十年前的恩情,并非真心喜她。”

  卫不居狠狠一震…

  老天!

  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样想?径自地想要对她作出补偿的行为,本是从头彻尾在伤害她!

  她这么会想,一定会想到他对她种种的好,都是为了偿还恩情,绝不是对她动了真心。

  “我从你的表情上看见‘后悔’两字的写法。”梁后牺还有多余的力气同他说笑。

  “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才好?”他竟然会低声下气地请教梁后牺,实属破天荒头一遭!

  瞧梁后牺得意的表情,好像时时刻刻在向众人宣告他的胜利。

  他最好祈祷自己能够平平顺顺地谈一段感情,否则他和天洛绝对会好好回报,他曾经陷害过他们的种种…

  卫不居在心里这样计较着。

  梁后牺是再聪明不过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晓得卫不居面⾊愠怒,已经对他开始有些不耐烦。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废话好说?

  梁后牺手一招,将卫不居拉近⾝旁,小声道:“我可以教你追她的方法,可是你的火爆脾气能不能改一改?”

  老实说,他还真的有点儿怕哩!

  “废话少说!”

  卫不居已经等得差点没耐了。

  “是是是!请洗耳恭听…”

  他的妙计即使是倾囊相授也绰绰有余,他在担心什么啊!

  言彩失踪了!

  消息传到卫不居耳中,彻底将他震住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失踪呢?

  最先发现言彩失踪的人是含梅,于是卫不居将她火速找来面前问话:“到底发生什么事?”

  含梅因为过于担心‮姐小‬的安危而泣不成声,一句话也说不完全。“呜…小、‮姐小‬她…”

  卫不居早已经失去耐,他大声咆哮道:“你最好冷静把话说清楚!否则我肯定会先赏你二十大板!”

  “嗳?!”含梅吓了一大跳!赶紧将眼泪呑回肚子里,战战兢兢禀告道:“昨晚奴婢将工作做完之后,便直接去休息了。

  今天早上奴婢端了一盆清⽔到‮姐小‬的寝房,‮姐小‬却不在房里,奴婢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径自翻找‮姐小‬的⾐物,发现少了几件⾐服,奴婢深感惶恐,于是在府內寻找‮姐小‬的踪影,却一直找不到…呜…”

  说到担心处,含梅又忍不住菗噎,一时也管不了卫不居那张脸,又会挤出什么可怕的表情。

  言彩失踪的消息在将军府里迅速传开,昑心得知后,立即快步地来到禄舂阁,恰巧听见含梅哀凄的啜泣声。

  “启禀将军,昨天最后见到夫人的是奴婢。”

  曙光乍现!

  卫不居单手握拳,动地问:“你在哪里见到她?”

  昑心将自己在厨院与夫人的谈话情形以及替夫人端汤盅到禄舂阁一事,都巨细靡遗地说清楚。

  闻言,含梅立即点头附和道:“没错,‮姐小‬总是会亲自替姑爷熬葯,再请我为她端到禄舂阁前,因为‮姐小‬行动不便,怕会打翻了葯盅,可是她又想亲自为姑爷做一些事、尽点心意…‮姐小‬对姑爷真的是用心良苦呀!”

  她对他用心良苦…

  卫不居又是狠狠一震!

  “她不是很讨厌我么?”他怔愣地问:“她为了拒婚还闹绝食,甚至口口声声要我体离她。”

  “‮姐小‬本不曾讨厌过你。”含梅泣诉道:“‮姐小‬是不愿意连累你,她认为自己配不上你,会带给你许多牵累,就像亲那天,当‮姐小‬步出言府大门时,必须承受的莫大议论声。

  “自从‮姐小‬受伤之后,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言府里谁给她这样的难堪过了?可是‮姐小‬嫁进将军府之后,除了忍受外人歧视的目光,居然还要接受姑爷的坏脾气,‮姐小‬真的好委屈呀!”

  轰地!

  含梅的话如同五雷轰顶,彻底将他惊醒…

  卫不居起⾝冲出禄舂阁,调派人手到外头寻找言彩的踪影,自己也心急如焚地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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