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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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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斯昂没给过百里烟希望,这是他仁慈也是‮忍残‬的一点。百里烟想,他给她的,顶多也就是暧昧,还是她自以为是的暧昧。

  莎莎告诫过她,要找就找一个疼自己爱自己的男人,去哈一个想要又要不到的,辛苦痛苦那就是自找。莎莎说得没有错,但却少有人做得到。

  程斯昂对她说的话有一些模棱两可,他说你不觉得我这个人很自私吗?他说百里烟你和我在一起不觉得会很难过吗?他说百里烟你知道我对女人的要求很多你能承受得住吗?

  百里烟很想回答他这些问题,可是程斯昂没给过她回答的机会,她和他连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也许程斯昂确实觉得,她是不适合他的吧。

  莎莎说,你告诉他,你是个好女人。百里烟失笑,算了,这世道好女人太多了,所以她想还是不要再为程斯昂伤心伤神,女人往往陷进爱情,通常难以自拔,情商太⾼智商却向零趋近。她虽然还没有到达爱得悲痛绝的境界,但扯上程斯昂她总不能平静,她已经大四了,迫在眉睫的时刻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去做。

  所以当程斯昂发‮信短‬来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时,她想了想,隔了半小时才回复:“不好意思,刚刚‮澡洗‬去了。”语气客气、无懈可击,绝佳的借口。

  程斯昂说:“打电话过来吧,我们聊聊。”

  她回:“改天吧,明天要论文。”

  程斯昂便没有再理她了,多少有点怅然若失。

  半夜睡到凌晨一点,百里烟爬起来掏出‮机手‬写信息:如果没有机会,请不要再给暧昧。程斯昂,可能我们从来都没有过可能,拿朋友这样的借口来继续牵扯,你会觉得厌倦我也会。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在凌晨决裂,忘记好了。

  百里烟看着“信息已发出”的字幕一打出来,她就把所有关于他的电话号码、地址、联系方式统统删个彻底,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程斯昂、程斯昂。让她劳心伤神的男人,从此见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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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烟心里还是保留着一点希望的,但正是因为这一点希望让她更痛苦。她曾想过,也许,他不会这么绝情;也许,程斯昂对她是有那么一些感情的;也许…

  “呵!”百里烟苦涩地笑了笑,隔了两星期又三天的⽇子里,也许终究只是也许,成不了现实。百里烟对自己说:“百里烟,死心了!”莎莎不在她⾝边,所以她连最起码的安慰都无从找起。

  莎莎是她最好的女友,一个月前在‮海上‬夜夜笙歌狂狂舞,七月底则被打包送去伦敦从此中规中矩。莎莎不在,她有些寂寞。

  曾经还脑瓶想念程斯昂来排遣寂寞,现在程斯昂也不能想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恢复正常。

  她和程斯昂是怎么认识的?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程斯昂和她不在同一所大学,彼此相隔十万八千里,最初的相遇是在夏末午后,很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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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年南九中

  斑中部‮生新‬进校注册登记的⽇子。无数蜻蜓在半空飞窜,天气热得要命,排队等候确实是一件会让人愈加烦躁的事。注册完就回教室找自己的座位,整个教室像蒸笼让人闷热得难受。

  百里烟很容易找到自己的位子,这个新组成的班级里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悉“南九中”找个教室座位不算什么。

  她也很热,不过她可以很冷静,有道理“心静自然凉”她信,所以你在她脸上找不到一点热气下的衍生物。

  “老大,你同桌是谁知道吗?”以前曾经同班的同学辉攀情地询问,百里烟绝对是不一样的人,这是以前同学给她的评价,说不出理由。

  她既不‮头摇‬也不点头,看着同学辉笑了笑“你是想问,我同桌是男的?还是女的?”

  同学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男女界限那时候还是比较分明的,只是他问百里烟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纯属好奇,好奇而已。

  “程斯昂,男的。”同学辉见她没有拒绝回答的意思,⼲脆坐在她⾝边,坐在她⾝边似乎感觉没那么热了,有百里烟的空气让人感到清凉许多。

  “陌生的名字,从外校考进来的吧?""南九中”声誉不错,新班级有七成外校考进来的‮生学‬,三成是从本校的初中部升⾼中部。

  百里烟想了想,吐出几个让同学辉失望而去的字:“行了,别问了。”

  没有人再来打搅她,她收拾好课桌,坐下来静心养气。班主任的学前教育15分钟后开始,她便自行在脑中想象美丽的田园风景,兀自开心。

  直到感觉一片影罩下来投在她⾝上,她才侧⾝一望,还好,⼲净斯文的男生,她可以接受。

  程斯昂看了看座位号,确定没错,才再次打量他似乎很悠闲自得的同桌。每个人都心浮气躁地走来晃去,她却坐在这里仿佛落进自己的思绪,尤其是她刚才抬头看他的那一眼,初梦醒来,透亮清澈。

  “我叫程斯昂。”他的主动化解了两个人之间的静默。

  “百里烟。”她简单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你好,以后大家是同桌了。”他有些惊奇百里烟的言简意赅,同龄的女生很少有这么冷淡不热情的,他还感觉得出来,她不仅仅只是少言。

  “幸会。”两个字打发他,程斯昂差点被她绝倒的回答逗笑。

  “我是外校考进来的‮生学‬,对南九中还很不悉,你能带领我认识一下吗?”他想她会拒绝,因为她看上去就是很怕⿇烦的那种人。

  百里烟扭头看了他半晌,在他认为几乎就这么沉默下去的时候,才回答:“可以,如果我有时间。”

  算是达成共识的两个人就此停止了谈,接下来的这一天几乎都没有再说话,百里烟后来忙着帮老师清点名单,忙着应付老同学的攀谈、新同学的热情,程斯昂也忙着结识新同学,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简单、清楚、明⽩,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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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小月见她又进⼊那种浑然忘我、自我营造的思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百里烟?百里烟,回魂了!”

  百里烟从回忆中醒来,看着面前的钱小月恢复了神⾊自若“小月,去帮我要杯可乐,大杯的。”听见钱小月哈了一声指着自个儿的鼻子想反驳,她笑了笑“快去,我是病人。”

  钱小月心想,她算哪门子病人,自封的“遗忘相思症”!没见她有多虚弱多苍⽩多消瘦,活得还是好好的。

  见钱小月离座,百里烟开始回想,如果要别人说,大家可能都会说她百里烟就是一个很难应付招架的人,她不漂亮也谈不上聪明,不温柔也不可爱大方。程斯昂可能也是因为这些才不要她的,就算特别也不够。

  钱小月是极力要她放弃,忘记程斯昂,莎莎曾劝说要她给自己一个争取的机会,两样她都做了,是程斯昂不要她。

  百里烟自顾自地撇了撇嘴,这个时候想这些事好烦啊!还嫌不够倒霉吗?偏要自添落寞几分愁。

  “可乐。”钱小月一直都很奇怪百里烟那么小的胃,每次都喝这么大杯的冰可乐,怎么撑得下去?

  “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真的要分别了。”小月有些伤感地想。

  “百里,你当真忘得了那个人?”她知道百里烟子淡,很难对一件事或一个人下重感情,偏偏又是若放了感情就很难收回的那种。

  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百里烟噤不住头痛,钱小月不懂得回避的吗?还是她以为百里烟是铁做的不会痛不会哭?

  见她不回答,钱小月不识时务地再问,她就是要百里烟亲口说出来。

  百里烟轻飘飘地瞄了瞄她,无心她的问话也无意回答,她想说只是因为自己想听“以后,恐怕也不会再见了。”她相信凭着自己坚強的心和不凡的韧,就凭百里烟三个字,只要不见面,她绝对,可以,忘记,忘记的!

  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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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斯昂和女友谈完,便回到自己公寓。这时候,连分手都可以很平静,好像是顺应了大众的嘲流,分手在大四这个阶段属于稀松平常的事。

  原来感情也没想象中来得那么深,想起和女友的种种,感觉不过演了一场三流的爱情戏,剧情太烂,演技也太差,结局自然不会怎么感人肺腑。

  突然这么一下子他就想起了百里烟,本来他也希望不再想起这个人的,百里烟对他说了那么多不客气且没有转圜余地的话,他不以为自己还有必要去在意她。他该在意她吗?还是原本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想起来百里烟和他的关系一直都没有变好,尤其是在考上大学后,前两年几乎完全忘记了对方的存在,若不是在大三那年的同学会联系上,他想百里烟可能和他,就不会再有什么瓜葛了。

  其实他和她才认识那会儿乃至到后来相处的一年中,感情都很好,好得几乎是形影不离,就像只有两个人的空间,后来她莫名的疏远让他摸不着头脑,甚至让他有些耿耿于怀。直到大三那年百里烟直接说明了她对他的感情,他才明⽩或者其实他一直都明⽩,这个女孩子是喜他的。

  可能,他说过什么话或有些行为造成两个人之间的误解,但是,他没有去想过,会和百里烟有过一段什么。不久前她提出的分手更让他觉得莫名其妙,如果她想这样,那就随她吧!他想他和百里烟已经不可能再有曾经那样的感情了,他欣赏的百里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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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年南九中⾼中部

  “班长,教务处怎么走啊?”百里烟头也没抬,低头看着手中的成绩表,头一周就搞各科摸底考,她的成绩似乎不怎么理想。

  “班长…”久不见她回答,来人正准备开口再问一次。

  “出教室上三楼右转,依你的步子再走15步差不多就到了。”自始至终没抬眼,询问的同学似乎也习惯了,虽然有些奇怪她解释的方式,不过还是道了声谢走人。

  百里烟,这个对南九中无比悉的人,不幸命中⾼一(3)班的班长,正是因为没有人比她更悉南九中。

  程斯昂坐在她旁边,有些好笑她今⽇的行为,她盯着那张成绩表已经看了很久,不看试卷不看分数她就盯着那张成绩表,成绩表上除了名次其他什么也没有,这么在意名次,难道她⽗⺟管教她很严?

  第九名,也还不错吧!

  百里烟叹了一口气将成绩表…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作一团朝垃圾筐一掷,Right!正中红心。

  程斯昂看见她面⾊古怪地朝他瞅来“你是第六名?”他微愣,眉头小皱,刚刚她看了长达半小时还有必要多此一举来问他吗?

  “是。”百里烟认真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转⾝便做起自己的事来。

  完了?什么意思?谁来告诉他?程斯昂一头雾⽔,但没过多少⽇子,他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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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月第一个星期月考成绩出来,百里烟満意地看了看成绩表,桌上的试卷照样置之不理,两分钟不到就全部收进书包笑容満面心情大好地走人。

  她前脚一走,同学辉便从后面替补上来坐在她的位子笑看着程斯昂“不明⽩了吧?"

  程斯昂确实不明⽩,若说百里烟见不得他成绩比她好,那这次‮试考‬她第六他第四没道理她这么⾼兴,可她名次上升却是不争的事实,不为这⾼兴为哪桩?想起她上回的表情…

  “让我来告诉你吧同学,咱们的百里班长从小到大的怪癖。”

  程斯昂虽然有些惊讶但他不急,不追问是知道眼前人会自动解答。

  “你以为百里烟是针对你吗?不是!她即便是针对你也是因为你上次霸占了她第六名的位子。别怀疑,老大就是这样一个只重名次不重分数的人,而且百年大计长久不变,她就只要第六名,所以不管你是考第一第二还是最后,都不关她的事,但要是你霸占了她的第六,别怀疑,下一次她绝对抢回来,鲜少失误。”

  程斯昂和周围的各位听众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玩法?

  “你的意思,第六名的位子从来就只属于百里烟?”

  同学辉得意地一笑“我和她小学六年初中三年,整整九年就是看着她这样过来的。”

  “哇!”众家同学有些眼冒红心,一股佩服之情油然升起,他们班长,真不是盖的!

  “为什么?”对啊!为什么?程斯昂一问,兄弟姐妹们全都一脸‮趣兴‬地凑过来,好想知道哦!

  “没有为什么,因为她喜‘六’而已。”

  呃…这是什么答案?

  “百里烟只是喜六而已,她觉得这个数字既吉祥又如意是她的幸运数,比上不⾜比下有余完全符合中庸之道。”看着XDJM们不甚満意的样子,冷汗!同学辉赶紧起⾝离开是非圈,他完全是照实回答,一点也没有纯属虚构,怎么亲爱的同窗们好像都不大相信的样子?

  “不可能!一定有更传奇的原因!"谁?谁说不可能的?传奇,没那么多传奇好不好。

  “对!哪有人能为这么平淡的理由坚持九年这么执着?说!到底什么原因?”

  同学辉哭笑不得,不止九年啦!他都说了从小到大,从小到大不止九年好不好!不是坚持好不好!也不是执着好不好!百里烟这完全是她个人的怪癖好不好!

  程斯昂看着一伙人笑闹,自顾自地收拾书包离开,嘴角怈露出一点笑意,百里烟,钟情于“六”的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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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烟大学毕业已经快三年了,当初社会新鲜人的百里烟,旁人看来,她有文化有学历有涵养却都不突出。二流大学毕业,专业热门成绩却一般,比上不⾜比下有余;外表文静行为端正举止得体,却不漂亮不⾼贵不机灵,简言之,就是和大家都一样,平凡。

  不过东方乐似乎不这么觉得,东方乐是海运部组长,他对百里烟有好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百里烟一毕业就进了“蓝海”集团海运部工作,当时的Employer就是东方乐。

  东方乐开出条件待遇,她二话不说,不顾⽗⺟反对收拾行囊,随同东方乐来到蓝海集团开始她的‮生新‬活。两年多来,除了⽗⺟和莎莎、钱小月她几乎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该忘的人似乎都忘了。

  “百里…”她听见这个声音,下意识的反应是赶紧走。

  “别跑啊百里,你跑什么呀?!”

  鉴于在公众场合,百里烟站定转⾝面向来人“东方乐,你又想做什么?”

  东方乐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对她向来处惊不变的平淡神情感到无奈,百里啊!就不能多给他一点表情吗?皱皱眉生生气骂骂他也好啊!

  “找你吃饭。”

  “吃过了。”

  “喝茶?”

  “不喜。”

  “去逛街?”

  “没‮趣兴‬。”

  “谈工作?”

  她看了他一眼,率先走人。

  “百里、百里!怎么又走了啊?!”

  百里烟回头“你不是要谈工作吗?”她也正好有事要告诉他。

  “我有事要告诉你。”见东方乐摆出一副愿听详闻的样子,她说“我请调分公司行政部,上面已经通过了,下星期走。”

  看他原本一张笑脸张大成一张塞鸭蛋的嘴,她不噤奇怪“怎么了?”她请调他很失望吗?

  “百里,你是不是因为我才请调的?"他是不是早就该有一点自知之明,或者说是不要这么厚脸⽪地着她,也许她就不会迫于无奈另投他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唉!

  百里烟看他脸⾊多变,一会儿哀怨一会儿后悔一会儿愤一会儿自责,想来不知道脑子又绕到哪里去了。

  “百里,你说,是不是你嫌我你烦了所以才请调的?”

  “怎么会。”关他什么事?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好哀怨啊!千里共婵娟吗?他不要啦。

  “我请调是因为我想去那边。”说完不再理会某人的自哀自怨,她只是通知他一声,因为他是组长,仅此而已。

  “我知道一定是我的纠造成了你的困扰,才会让你出此下策。”显然某人本没听进她的话“百里,不如我也跟你一起请调好了。”与其哀怨不如跟着去,兵来将挡,⽔来土掩。

  “咦!人呢?”左转右转上看下看,百里怎么不甩他走那么远了?前面又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全是海运部的人?

  “怎么回事?”

  “组长。”海运部成员小王看见东方乐,赶紧拎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走过来。

  东方乐一瞧,那女孩不是刚毕业进来的新成员嘛,怎么一脸哭兮兮的样子?

  “组长,你看看,她把L/C开成什么样子?!对方审证后提出不符点要求我们改证。”

  东方乐看了那女孩一眼“我看一下。”

  女孩唯唯诺诺被推上前“组长,我…我不知道,我没想到…会、会弄出这么大的差错。”

  东方乐没空安慰她,本来新人出错是在所难免的,但错误太大,已经不是疏忽两字可以解释的,直接关系到专业能力、守优劣的问题。

  “小王去把合同找来。”见小王没动,他眉一皱“怎么?”

  “合同,现在已经呈报到上面去了。”信用证‮立独‬于合同,不受约束的啊,偏偏开立以合同为据。

  东方乐这下也瞪着那女孩,旁人像有意识地痹篇,只剩百里烟还在较近距离站着,也不说话,更显得那女孩孤立。

  “去找找,别净傻站在这儿!氨本总有吧?"这批货要得很急,要是让出口方借此延迟装船,他不被老总给批死!

  小王已经领着几个人回办公室去找,百里烟想起什么似的开口:“是卢森堡那条航线CIF的单?”他们这边是买方中间人。

  东方乐一喜猛点头,没等她再说话便直接发话:“你仔细想想,货物名称,详细的!”

  百里烟看了那女孩一眼才开口:“REDSPECKLEDKIDNEYBEANSLONGSHAPEHPSGRADE"见那女孩一惊一悟乍现,断定中间出错了。

  “是撤销还是…”

  “IRREVOCABLE。”这还用问吗?不可撤销是常识,撤销?也难怪出口方要求改证。

  东方乐面⾊缓了缓,招呼百里烟:“还是你来看看到底还有多少问题,这张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百里烟本想离开的,让他这么一喊,再见那女孩可怜巴巴地瞅着她,只好走到东方乐⾝边看了看他手中的单证。恰巧小王她们正好找了副本过来,百里烟二话不说单证一推,闪得远远的。

  “组长,我来吧。”女孩想将功补过,却被小王一推险些摔倒。

  “你还来!”说完看向东方乐“组长,我本想她是个新人给她个锻炼的机会,没想到她专业这么不过硬,出这么大错,这件事我有责任,不过我还是建议组长考虑向上面反映辞退她!”

  东方乐看了一声都不敢吭的女孩一眼“她的事下午再讨论,现在你先把手上这件事处理好。”小王应了一声赶紧回办公室做事,东方乐四下一搜寻,哪里还有百里烟的人影啊!

  百里烟快走出大楼门口的时候又听见了那催魂的声音,快速地皱了皱眉,直觉想溜走。

  “百里啊,走这么快⼲吗?!”除了工作时间,东方乐简直就是个小无赖!

  “你说,那女孩该不该辞退?”

  “这是你该决定的事。”她又不是组长,她刚进公司的时候不也同样犯错误吗?之所以请调,有一个因素也是因为很不喜这里人做事的方式“从这件事我更确定这里是不适合我待的,请调是早就做好的决定。”不喜这里人工作的态度和待人方式,她想换个环境。

  “我和你一起请调…”话还没说完,被她两眼一扫,怎么看好像有些生气的味道,可是现在他不想她生气啊!

  “行了,东方乐。”五个字作为结束语,她不想再多说。

  东方乐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怎么就是拿她没办法呀?!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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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烟在行政部适应得很快,一来因为她有两年多的实际实践经验,纯理论上的东西作起来就更容易上手了;二来行政部的人文精神她还比较満意,所以工作还算愉快。

  “你出社会差不多也快三年了,外表上有了些许变化,个…”莎莎瞧了瞧眼前这个看上去还不错,⾐着打扮不Fashion也不Geous,只是得体适合她本人的百里烟“一如既往。”

  百里烟喝着可乐,她不喜茶不喜⽩开⽔,只钟情碳酸饮品“莎莎,我们很久没见了。”就算她从伦敦回来,因工作关系还是很难相聚。

  “是啊!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但你对钱小月却比对我还好。”

  百里烟淡淡地一笑“这等闲事你也计较。”钱小月和莎莎属于她不同阶段的朋友,定义自然不一样,但感情投资并没有太大差别。

  “叫你搬来和我住你不愿意,偏要住你们公司安排的公寓,知道你怕⿇烦,但我还会烦你吗?”莎莎深知百里烟的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死不是当假的。

  “知道你就别再说了。”

  “有和过去的同学联系过吗?”看她立马露出奇怪的表情,莎莎明⽩了“肯定没有了,看你这表情!我记得你和大家关系都还不错的啊!”百里烟以前可是她们班班长,大家也没觉得她个有什么不好,一致认为可爱到不行了。后来⾼二她自己辞了班长的职务,大家不明所以。

  “关系不错不代表要常常联络。”感情投资很伤神的,她拿的是经济学学士学位,投资学学得不好。

  “我记得,以前你的同桌和你关系最好。”莎莎开始和百里烟不同班,⾼二分班才在一起,上大学也不在一个学校,后来又在伦敦待了两年,所以百里烟的情况,她并没有很清楚。

  百里烟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一定不知道我和程斯昂的事。”很好,她很満意自己的反应,提及程斯昂三个字已经没有太多可以伤痛的感觉了。

  “程斯昂?”莎莎一拍额头恍然“对!你同桌的名字,你和他,是怎么一回事?”她是知道百里烟喜一个人,但百里烟从来没有明确地告诉她那个人就是程斯昂。

  百里烟摊开手耸耸肩“其实⾼中的时候我就喜他,大三那年遇上也向他表⽩过,不过他拒绝了,所以我决定忘掉他。”

  莎莎眼睛一眨,鬼样儿凑近她⾝边“真忘了?忘了怎么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百里烟好笑地拍拍她的脸,打断她天马行空地想“忘记,是忘记伤痛和不必要的关联,并不是抹杀一切回忆。记得,是因为这是我青少年记忆中的结绳点,我和他,不仅他,还有许多人都数年不知晓对方的存在,这不是忘记是什么?”

  莎莎抓抓头不甚明⽩的样子,而后问道:“百里,这几年你都没有恋爱吗?”她眉一皱,微愣,恍惚不知如何回答。

  “这么多年来,感情一片空⽩,是为了什么人吗?”见她眉头越皱越紧,莎莎知道百里烟不会说谎,也不会狡辩,她不回答是她心存惘。

  “你,在等待谁?”

  一针见⾎!多年来自我定义的所谓,原来一直不知所谓,究竟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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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一年南九中⾼中部

  百里烟找到莎莎绕过场,场中一片嘈杂呼,好不热闹。

  “今天‘凝力杯’开赛,你们班的篮球比赛开始了,你不去加油?”莎莎问。

  她朝场中瞄了一眼,拉着莎莎脚下步子更快“女生很多了,声音够尖,少我一个刚好。”她不唱戏,不喜这种类似于吊嗓子的运动。

  “班长怎么也要到场的…”莎莎还没说完便被她拉着跑“百里,慢点儿!”小女生充耳不闻,急着离开是非地。

  “百里烟。”⾝后男声平地一声惊雷响,百里烟瞟了莎莎一眼有些埋怨,谁叫她走得太慢了。

  “百里烟。”

  声音趋近,她不得不回⾝面对来人“什么事?”

  程斯昂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想溜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多少他也有了些经验。将手中的⾐服、手表朝她怀里一推“帮我拿着,待会儿要上场。”

  她一不看他,二不接物,对着莎莎说:“帮他拿一下。”

  莎莎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被两个人弄得稀里糊涂,也不好贸然伸手。

  程斯昂一笑“班长,请帮忙,班主任要过来催人了。”他这个同桌,这个女孩子,真不是一个当班长的好典范,而他,极不想看她清闲地置⾝事外的样子。

  百里烟接下他手中的⾐物,脸上既没半点怨气也没半点欣喜,表情平淡得一点捕风捉影都没有。

  “谢谢。”

  看着程斯昂跑开,莎莎不明⽩地问:“他谁啊?”

  百里烟调转方向走向场,她对既定的事实,从来不会让自己平添多余无用的情绪。

  “我们班团支书。”也是她同桌。

  “你们班团支书不是赵小斌吗?”上衷篇会还见着赵小斌的。

  百里烟转头看了看莎莎,微笑“他是个厉害的人。”

  “他?谁?刚刚那个人?”看她点头莎莎做出希奇古怪的表情“你都说厉害的人,那肯定不简单。”

  百里烟自己可能不觉得,实际上骨子里骄傲着呢!

  “是他把赵小斌踢下来的?”

  “我不知道。”

  “他怎么把人踢下来的?”

  “我不知道。”

  “他是不是拉帮结伙?还是太优秀向老师⽑遂自荐?”

  “我不知道。”

  莎莎一气闷,一问三不知啊她!“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她是班长好不好!

  百里烟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们班的事,我其实不怎么清楚,如果你想知道详细点,可以去问赵小斌。”比如说这场篮球赛,如果不是某位同桌下午三节课时不时在她耳边叮咛,原本她是可以充耳不闻的。

  莎莎没好气地翻了翻⽩眼,扯着她往场中带“过去看看吧,反正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瞧瞧她们班同学多热情,看见班长大人也不忘招呼。“班长,来,快来喊加油啊!”“加油。”百里烟被同班同学一拐,顺从地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不行啦!班长要这样喊:加…油!来喊!”

  百里烟微微清了清嗓子,一如既往“加油。”方圆50厘米的人能够听见。

  “咦…算了算了!班长真不是可造之材,还是看比赛吧。”

  将目光调回场‮央中‬,她也希望自己的心跳能够和大家一样跟随着球的节奏跳动,只是…百里烟不喜体育运动…

  “莎莎,你过来一下。”待莎莎走近,她一手臂揷进莎莎的臂弯,头一歪靠在她肩上“我睡一下,结束前五分钟叫我。”有点困,真想睡。

  莎莎无可奈何地正准备依她,突然那颗球就像长了翅膀、安了指南针毫不犹豫不假思索笔直地朝她俩的方向飞来,像计算好的速度落在百里烟脚下摇摆。

  百里烟惊魂未定地看着程斯昂跑过来捡球,众目睽睽之下小小的良心被‮醒唤‬,认命地把手中的杂物丢给莎莎,捡起那颗球走上前递给他。

  两双手四掌均平贴在篮球上,她想的是递球走人,程同学却突然迅速地打了一下她的手“别睡!看我打球。”说完捞过球走回场对着他的队友们喊“大家稳扎稳打,好好防守!”

  百里烟眼睛一瞪看看左手接着又看看右手,她可以百分之两百地肯定,那颗球,那颗飞过来的篮球,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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