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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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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

  艾伯恺才一进门,就被突如其来的宏亮招呼声吓了一跳。

  他循声一看,这才发现沙发前站着一个看来才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正在那冲着他笑。

  “你好。”他礼貌地回她一句,随即面无表情地低声询问女佣:“那个女孩子是谁?”

  “噢,她是今晚要来家里住的那位常‮姐小‬,大少爷你的新妹妹呀!”

  女佣话才说完,伯恺眼⾊马上一沈。

  “你去忙你的,没事不用再来客厅。”

  他把脫下的外套和‮开解‬的领带递给女佣,同时代一声便支退她,笔直地走向意

  “那个…我叫做常意。”她有些紧张地伸出表示友善的右手。“请问你是?”

  “艾家老大,艾伯恺。”

  他冷冷地回她一句,双手帅气地斜揷袋,完全没有伸出来和她握手的意思。

  一直表现得和善有礼的意,有些尴尬地缩回手,心里十分不解他毫不掩饰的淡漠态度。

  “原来你就是那个『老⽩脸』的女儿。”

  本来意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很有风度地撑着笑,接受他那双雷达眼的仔细扫描,但是听见他打量她之后冒出来的那句话,她脸上的笑容马上垮了。

  “什…什么?!”因为太过诧异,害她都结巴了。“你说『老⽩脸』是什么意思?,”

  “这么简单你也不懂吗?”他轻蔑地看她一眼。“吃软饭的男人不是都叫『小⽩脸』?你爸都四十了,还想巴着有钱女人让他少奋斗几十年,那不就叫做『老⽩脸』?”

  “你…”意气得说不出话来,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话、会错意,现在他解释得清清楚楚,可不是她冤枉人了吧!

  “我爸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她杏目圆睁,和他对上了。“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那么说我老爸?!”

  “哼,难道我有说错吗?”伯恺一脸不容置疑的肯定表情。“你爸年纪一把,没事业也没积蓄,只有长相还可以,八成是贪图我们艾家的财富才追求我妈。偏偏我妈太单纯,才会相信你爸对她是真心,昏了头想嫁他。”

  “我爸当然是真心的!你本什么都不知道,我爸他可是很专情、又顾家的好男人,我妈死了那么多年,他才头一次女朋友,他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就只爱过我妈和你妈这两个女人,他要是想靠外表去骗有钱女人,还需要等到现在吗?”

  气怒的她不自觉地提⾼音量。“对啦,我们是远比不上你们家有钱、住这种庭园别墅,不过我看你年纪轻轻的,想必这些也不是你一个人赚来的吧?那你又有什么好瞧不起人的!我爸是没钱又没屋啦,可是那又不是他不努力,是他孝顺出钱还了我爷爷经商失败欠的债务才…”

  “你不用跟我解释。”伯恺打断她的滔滔不绝。“我对你们的事一点‮趣兴‬也没有。”

  什么嘛!这个男人真是教人越看越火大!

  “你这个‮态变‬!”

  实在是被他那目空一切、目中无人、目…唉呀,反正意真是被他给气到了,忍不住劈头骂他一句。

  伯恺没回应,不过他毫无温度的淡漠表情终于起了些变化,凝视着她的冰冷眸子难得地透出了些火气。

  这一点,意也看出来了。

  “照我说,你这家伙肯定是个『恋⺟狂』!”

  她得意地咧咧嘴,孩子气地跟他斗上,不服输地朝他嚷嚷起来。

  他浓眉一皱。“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听见了。”意才不怕他呢!“你呀,像个小孩子,不希望别的男人分走自己⺟亲的爱,就在那里闹别扭、耍脾气,真是幼稚!我看你的心智年龄应该不到十岁吧?”

  伯恺瞪着一双火眼金睛直视着她,表情像是正在谨慎考虑要不要一脚踩扁她,还是用视线把她给融了。

  “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你这种食古不化的家伙?”意可不理会他,继续火上浇油。“难不成你还想叫王阿姨守寡终老,再自费建一座贞节牌坊送她?明明排行老大却那么不懂事,你这个怪胎八成是属恐龙的!”

  她故意要惹火他。如果以为她年纪小、又是个女生就好欺负,那他可是看错人了!

  想她常意跟人吵荚粕是没输过,要打架她也奉陪,别以为吹胡子瞪眼就能吓得她哇哇大哭。

  “哼。”意愣了愣,想不到伯恺愠怒的神⾊突然转淡,没继续跟她抬杠也就算了,还当她是空气似的,轻哼一声便转⾝朝楼梯走去。

  “喂!你…”“铃~~”

  意的‮议抗‬声被门铃给庒过,在厨房忙的女佣急匆匆出来应门。她才那么一恍神,伯恺已消失在楼梯转角处,而屋外传来了女佣喊“太太”的声音,看来是女主人赶回来了。

  “意,你来啦!”

  如韵拎着一盒蛋糕,笑咪咪地进门。

  “我听你爸说你最喜吃重啂酪蛋糕,所以就顺道买了一盒,待会儿当饭后甜点吃吧!”如韵说完看了看四周,又看向意。“我看见伯恺的车停在院子里,你们见过面了吗?”

  “嗯,见过了。”

  “是吗?”如韵微露歉意。“既然先回来就该留在这陪你的,不过那个孩子大概是害羞,不好意思跟你单独相处吧!你千万别介意啊!”“嗯,我不会啦。”

  意⼲笑回应,怎么也不好意思把方才跟伯恺对嚷的事跟她说。

  不过…那个头一次见面就瞪着她,当面数落人家老爸的混蛋会害羞?

  呵、呵、呵,这是个冷笑话吧?

  ******--***

  州勖出差完一回家,就瞧见宝贝女儿嘟着嘴坐在沙发上,一脸委屈地望着他。

  “怎么了?”他直觉感到是跟昨夜借宿艾家有关。“是谁那么大胆子,敢惹我们家小鲍主生气?”

  “艾伯恺。”

  他随口问问,没想到她还真给他报上一个名字。

  “伯恺?艾家老大?”

  州勖有些意外。虽然艾家老大才从‮国美‬回来半个多月,他也只在艾家见过对方一、两次面,但记忆中那个孩子情冷淡,没必要的话可以待在那一、两个小时也冒不出半句话来,不太理人的。

  “怎么会呢?该不会是你先得罪人家的吧?”

  州勖不得不先抱持合理怀疑,毕竟这宝贝女儿什么都吃,就是吃不得亏的硬脾气,他可是比谁都清楚。

  “厚,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她嘴翘得更⾼了。“一见面他就超不屑地说我是『老⽩脸』的女儿耶!是谁先得罪谁啊?他还说…”

  憋了一天‮夜一‬,因为除了艾家老大,其他人都对她不错,所以意在艾家不好意思说,可是一见到⽗亲就忍不住大吐苦⽔了。

  明⽩女儿不可能会信口雌⻩,所以州勖在听说伯恺对他的误解,以及迁怒于意的不友善态度时,脸上的表情马上转为凝重。

  “真没想到,原来伯恺对我的误会有那么深。”他沈昑半晌。“不过话说回来,他从‮国美‬回来没多久,就听见他⺟亲要再婚的消息,也难怪他一时无法接受。如果这会影响到你跟他之间的相处,让你为了我受委屈的话,那结婚的事也许该考虑是不是要延期…”

  “延期?那怎么行!”

  意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动的态度把⽗亲吓了一跳。

  “可是,你不是为了伯恺不给你好脸⾊看而…”

  “哎呀,小孩子抱怨一下,你⼲么那么当真嘛!”这下她又装成了。“你别管他怎么想、我怎么想,只要你是真心喜王阿姨,不是像那个臭家伙说的是看上人家的家产,这件婚事就没问题了。”

  “我当然不是那种人!”

  “对吧!”她用力点了一下头。“我对爸有绝对的信心,他要误会随他去误会,反正路遥知马力、⽇久见人心嘛,何必为了那个艾伯恺一个人的想法就拆散你和王阿姨的大好姻缘?太划不来了!”

  州勖感动得轻拍了拍女儿头顶。“意,没想到你变得那么懂事了,爸真是以你为荣。”

  她得意地咧嘴一笑。“当然,那个幼稚鬼怎么跟我比!这场婚礼一定要如期举行,你非娶不可,这样才能气死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

  “啊?”

  没看见老爸傻眼的呆样,意紧握双拳,一副蓄势待发、战斗力⾼涨的模样。

  “哼,本来我还觉得您和王阿姨结婚后要搬进艾家的别墅,感觉好像⼊赘到女方家,怪怪的。不过现在我可是巴不得早点住进去,一天到晚在那个艾伯恺面前晃来晃去,晃到呕死他!耙得罪我这常家大‮姐小‬,算他有眼无珠、要倒大楣了!”

  州勖瞠目结⾆。这…能说是懂事吗?本还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孩子才会说的话嘛!

  “呃,意…”

  “老爸!”她打断⽗亲的话,像哥儿们似的往他肩上一拍。“你知道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嗯,那个…”

  “所以,就算婚后多了五个新儿子,有什么事你也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吧?”

  “那是当然。但是你…”“我啊,在那个艾伯恺跟我认错前,是不可能拿他当哥哥看待的!”她抢着说:“但是爸不同,婚后你就是他继⽗,可得拿出做⽗亲的威严,好好管教、管教那个『大儿子』,有事我给你靠喽!气势绝对不能输他喔!”

  州勖啼笑皆非地望着这个宝贝女儿。看来他没有婆媳关系要烦恼,倒是有不小的儿女关系得头疼呢!

  ******--***

  艾家。

  如韵被州勖接去婚纱店试婚纱,伯恺趁这个机会把弟弟们集合起来,谨慎其事地在客厅开起了家庭会议。

  夷南被其他人推坐在最靠近伯恺的位置,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众人献上讨好恶魔的“祭品”

  “气氛好像有一些凝重喔?”夷南“尽职”地想化解空气中隐约流动的肃杀之气。“大哥,难得我们五兄弟吃饭时间同时在家,不如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外面吃大餐,边吃边聊嘛!”

  老三艾成允正在看报,头也不抬地表态。“我不想去,家里已经请了女佣,她也已经在煮晚餐了,何必出去吃饭浪费钱。”

  “三哥!”君戎忍不住⽩了他一眼。

  “⼲么?”

  向来实事求是的成允,完全不明⽩五弟没事⼲么拿死鱼眼瞪他,不悦地先瞪回去再说。

  “老三,你实在是少筋耶!”

  夷南也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这个孪生的天兵弟弟一下。在家里他哪有机会灌醉那个爱训人的大哥嘛!

  明明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但成允和夷南这对孪生兄弟的情却截然不同。如果以女人的眼光来看,这两人简直是明显的正、琊之分,一个是老实的呆木头,一个是‮心花‬的大野狼。

  除去容貌不谈,这两人实在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个娘胎生的,更别提会有人家说的什么心电感应了,夷南的“后腿”都快被这个双胞胎弟弟扯断了。

  “算了吧!”老四艾齐予笑叹一声。“该来的躲不了,大家就坐好让大哥骂骂出气吧。”

  “你当然好喽,毕竟大哥向来最疼你,没人对着你的脸还骂得下去,因为你长得超级讨人喜又漂亮…哎哟!”

  君戎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旁的四哥狠狠踩了一脚,痛得他龇牙咧嘴。

  “我警告过你不只一次了,不准再说我『漂亮』!我又不是女的。”这句话可是老被误认成美人的齐予的死⽳。

  “你们几个胡闹够了吧?”

  伯恺脸一板,冷冽如冰的话一出,室內顿时鸦雀无声。

  “你们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妈和别的男人往,甚至已经到论及婚嫁的地步,我却一点也不知情?”

  夷南嘻⽪笑脸地说:“你不是说没什么重要的事别烦你吗?”

  “妈要嫁别人了,这种事还不算重要?!”

  他真的是十分火大!

  ⾝为“鸿碁企业”未来接班人的他,被祖⽗派任‮国美‬分公司两年多,一边忙于公事,一边攻读硕士学位,的确忙得晕头转向,早代过这几个弟弟在‮湾台‬安分点,别捅楼子,没什么大事少来烦他。

  但他警告归警告,除了成允,其他那几个小子还是天天轮流E些没营养的垃圾邮件,连隔壁养的大狗生小狈、谁打死了一只没长眼的死蚊子,这种⽑蒜⽪的小事都不忘通知他一声,让他每次菗空看他们E来的邮件就想宰人!

  结果,⺟亲爱上别人、甚至论及婚嫁了,这样的大事,他们倒是很有默契地一起瞒得滴⽔不漏嘛!

  回台之后,他忙公事忙得昏天暗地,这几个死小子也很有默契地躲着他,让他没时间、也没机会“开审”好不容易今天他有空、妈又不在家,也该是他们五兄弟坐下来开诚布公谈谈⺟亲婚事的时候了。

  “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由我们来说吧?”成允一本正经地说:“妈也是在你回‮湾台‬的前一个礼拜,才跟我说她爱上了一个男人、想嫁给他,我了解的并不比你多。”

  伯恺点点头。他相信老实的成允不至于骗他,但是…

  “夷南,你肯定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吧?”

  被点名的夷南⽪笑⾁不笑的。“呃,这个嘛…”

  “齐予、君戎,你们两个应该也早就知道妈跟那个姓常的男人在往吧?”

  前者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后者则鼻子,算是都默认了。

  “你们早知道这件事,竟然还一路默许他们在一起、甚至同意这件婚事?!你们难道不知道那个男人只是个小鲍司的课长,名下连一间公寓都没有,本配不上妈吗?”

  他可是请人调查得一清二楚。“这件婚事,我说什么都不同意!你们不敢跟妈明说,就由我来说!”

  “大哥,你忘了爸去世之前,跟我们说过的话了吗?”

  夷南突然冒出那么一句,伯恺先是一愣,随即眼⾊一沈。

  “看样子你是记起来了吧?”夷南依然提醒他。“爸的遗言叫我们要孝顺妈、不准忤逆,还说妈年纪尚轻,如果有机会再婚,为我们找个新爸爸是好事,不许我们反对,要我们代替他照顾妈,让妈过得幸福。”

  成允接着说:“二哥说的没错,只要妈认为嫁给常叔就能得到幸福,那我们这些做儿子的献上祝福就对了,反正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是妈一辈子的后盾。”

  伯恺双眉皱成一条线。“你们难道都不担心那个男人接近妈是存心骗财骗⾊?”

  “常叔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齐予公平地说:“我故意当过几次电灯泡,跟着妈和常叔出门,就是为了暗中观察他。你说的没错,常叔是个没名也没利的普通男人,不过他个敦厚温和,是真心对妈好。你就算不相信他,也该相信我们几个看人的眼光吧?”

  看着其他弟弟一致点头同意齐予的说法,坚决反对的伯恺不噤开始有些动摇。

  “你们真的确定那个男人是真心对妈好,不是居心不良装出来的?”

  “不可能啦,要装也不可能在我面前撑上两年都不露馅…”

  夷南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大嘴?*霾桓盟档幕埃氡兆煲丫患傲恕?br>

  “两年?!”伯恺简直难以置信。“那不就是在我去‮国美‬之后不久就开始的事?你们竟然瞒我那么久?!”

  “什么『你们』,不关我的事啊!”君戎先跳出来自清。“我是半年前才知道的,可不像二哥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

  “呵、呵…知道这件事多久又不重要。”夷南连忙打哈哈。“重要的是我有负起做儿子应尽的义务调查过常叔,不是像大哥你以为的一点也不关心嘛!而且是妈要我在不确定他们会不会在一起之前别到处说的,这个秘密我也守得很辛苦啊!”反正他把责任全推到⺟亲⾝上,免得被气头上的大哥生呑活剥。伯恺也如他所料的,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骂他。

  “大哥,看妈那么开心,你就别搞破坏了啦!”君戎好心地帮夷南转移话题。“我觉得常叔人很Nice,真的不错,而且妈跟他结婚,我们还会多一个活泼、可爱又讨人喜的妹妹…”

  “那个常意哪里讨人喜了?”提到她,伯恺就感冒。“我从来没见过像她那么幼稚、耝鲁又没礼貌的女孩子,一想到她以后要住进来,我就头疼。”

  “会吗?”齐予了解地笑说:“我倒觉得那个女孩子个坦率、人又好相处,一定是你对常叔成见太深,没给人家好脸⾊看,说不定还曾经出言不逊,先惹恼她的吧?”

  被四弟一语道中事实,伯恺一下子倒哑口无言了。

  “我看八成是!”君戎接口说:“大哥他臭着一张脸的时候,恐怖得连鬼看了都想逃,本就是『⽟面阎罗』嘛!这么说起来,意还真是可怜呢。”

  “她有什么好可怜的?被骂‮态变‬和恋⺟狂的人可是我…”

  想把脫口而出的话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伯恺只能赏弟弟们一记沈的冷眼,大意是:谁敢笑出来,就给我走着瞧吧!

  夷南、成允、齐予、君戎,各自憋着一张要笑不笑的痛苦嘴脸,心里倒是发出有志一同的OS…

  常意,你真是好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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