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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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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莫咏的眼神里涣散中呈现出一抹不寻常的清澄⾊泽,她紧抿着双,如同以往般的保持沉默。

  幽⾕深深,寂静的吓人。

  但若仔细聆听,由树林间似乎又隐隐约约可以听闻到一阵打斗以及争吵的声音。随着树梢的震动,风吹过境般的在每一棵树木间耳语着。

  再走近些的话,争执的吵闹声也就越清晰了…

  “大师兄,你凭什么跟我争呢?莫非是你以为师⽗仙逝了以后,你就真能顶替他老人家为小师妹作主吗?”说话的良君堤⾼举着剑,剑锋笔直的朝着前方。

  前方站着的人是他的大师兄,尹尘心。而被尹尘心护在⾝后的,就是良君堤此刻预备争夺回自己⾝边的李莫咏。莫咏不仅只是他们的小师妹,更是他从小就爱慕着的女子,她注定是他的,谁也不行掠夺去。

  当然也包括了尹尘心。

  “师弟,你误会了,愚兄怎是同你争呢?你再怎么爱慕莫咏师妹,也不该強迫她接受你呀!”尹尘心不急不徐,尽管语态和缓,但仍然可以从他深锁的眉宇间探察出一丝不愠。

  良君堤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趁着酒意正盛之时,強行闯⼊李莫咏的闺房,想胁她就范。若不是尹尘心听见李莫咏的呼救连忙赶至,恐怕她早已经失⾝在良君堤的‮狂疯‬酒意中了。

  “啐!你胡说!我跟小师妹两人是情投意合,我怎么会強她呢?”良君堤冷哼一声,略带轻蔑的斜睨着尹尘心的手,因为他正瞧见尹尘心的手掌轻轻执握着莫咏师妹。

  “好了,只要师妹愿意原谅你,你所犯下的错事愚兄也就不再追究了。”尹尘心随后便温柔的转过头,向着⾝畔问道:

  “师妹,君堤他年轻气盛,饮酒误事,你就…”

  “哼!我良君堤的私底事儿不必你来替我讨情面!”良君堤跃起⾝,‮劲使‬挥舞起手中的利剑,银⽩⾊的剑⾝直直的向尹尘心攻近。

  尹尘心几乎是马上起的反应,他握住李莫咏的手掌加深力道。将她拖至危险之外。“师妹小心…”

  “小师妹是我的,我绝不会让给你这个伪君子的!”利剑急切的扫往良君堤憎恨的那人⾝上,招招很辣。

  原本只是以俐落的⾝手闪躲的尹尘心终于菗出际间的软剑去抵挡良君堤紧迫人的剑招,又是一剑回旋飞掠过他的前。难道良君堤真的要背弃他们之间的同门之谊吗?

  “师弟,你醉了。”尹尘心见良君堤那双泛着红⾎丝的瞳眸虚虚晃晃,倒也没有出招攻击,只是维持在守势。

  一如他们两人向来的关系。

  “我永远都不想要再听见你在我⾝后唠叨个没完!”说完,良君堤大力一跃,利剑劈向尹尘心与李莫咏之间。

  “师妹小心!”尹尘心赶紧推开李莫咏。

  “大师兄…”双眸仍然淌流着眼泪的李莫咏跌进深草间,无助的呢喃着。

  良君堤虽然是喝了不少酒,却绝没有要伤害小师妹的念头,他只想一剑劈离他们两个人,莫咏只能为他良君堤一人所独有!

  他不要同任何一个男人分享她。

  “我要带小师妹浪迹天涯,再也不回到这个闷死人不偿命的幽⾕里!”良君堤一手揽住李莫咏的细,飞也似的跃离脚底下的土地。

  “离开?”尹尘心一时没会意过来,等回过神,良君堤早已经距离他好一段距离了,尹尘心连忙施展轻功拼命追赶他们。

  “师弟,你别糊涂了,赶紧把小师妹放下来呀!”尹尘心一面追赶,仍不忘一面警示良君堤。

  幽⾕派早有律规,严噤弟子涉出⾕外问及世事,所以出⾕者自然便是幽⾕派的叛徒了。

  “哼!你甭假腥腥的替我想了。”良君堤终于停下脚步了,他回过⾝,怀里揣着的就是他一心想爱的女子。

  “伪君子!”

  “你放开小师妹,为什么你永远都只是一意孤行的去做一些别人不认同的事情呢?”尹尘心还在奢望能劝醒固执莽撞的良君堤。

  “认同?”这会儿良君堤的瞳眸更红烈了,除了酒意之外,更加上愈形升⾼的怒火。“我爱莫咏师妹需要谁的认同来着?你吗?哈哈…你这个不敢表态,装腔作势的暗恋者吗?”

  “你…你给我住口!”尹尘心的双拳紧握,潜蔵在心底最深层,最幽密的‮密私‬被人揭发而起,那种难堪令他不知该拿什么方法去化解。

  “怎么?说中了你的真面目,就想杀人灭口吗?”

  “你,你…不该带走小师妹…”如今此刻,尹尘心也无暇多顾自己晦涩的暗恋了,保护莫咏师妹才最要紧。于是,他首次展开对良君堤的攻势,架着软剑扫向前。

  良君堤放下李莫咏,接住尹尘心的剑击。两个人为了各自的坚持,投进了一场混之中。

  他们的⾝后是幽⾕尽处的崖际,底下便是一望深深的孤山绝壁,异常凶险。

  李莫咏的眼神里涣散中呈现出一抹不寻常的清澄⾊泽,她紧抿着双,如同以往般的保持沉默,踉跄的一步步移近崖口,打斗中的两人谁也未曾发现到她的异常。

  “我…”她自己⼲燥的瓣,发出一串不稳定的抖颤音调“我不想离开,我…莫咏想要留在幽⾕陪爹,我不想…”她的眼睛汩汩的淌下泪⽔,一滴一滴。

  李莫咏再向前迈进一步,鞋尖已悬在冷飕飕的崖⾕边缘了,鞋面顶上的蓝⾊绒穗被风吹动,融合在蓝天里。

  “我不想,不想离开…”她的⾝子着吹袭过的风,张开双袂,长袖卷舞在一片吹拂中,舞着,舞着,舞着。然后,再将⾝子一倾、又倾、再倾下…

  “小师妹,你不…”尹尘心惊见李莫咏的裙尾在⾕口间飞舞,整颗心冷凝住,急忙痹篇良君堤,匆匆狂奔。

  “小师妹!莫咏!莫咏!莫…咏!”⾕间盈満着尹尘心绝望而凄怆的狂喊,成了无底的遗憾。

  。--。--。--

  吼叫的声音愈来愈接近忘尘⾕的中心地带,尹尘心转头寻找音源。即刻,一抹琉⻩他的形子如烟般地冲散开来。

  十年后。

  明朝初叶。

  “嘻!总算没被姐姐们发现。”虹乐女把眸子朝远方一瞧,静待了好半天,实在没什么动静了,才从老松树跳下来。

  ⾝子摇晃了一会儿才稳住,没办法,谁教她偏偏只练了一招半式的三脚猫功夫呢?唉!连落地的本事都不够俐落。

  但这款惨不忍睹的架势,会为她心受怕的也只有其他女儿虹的姐妹们了,至于虹乐女这个小丫头,她自己呀!还真以为就凭如此便可以出去闯江湖哩!

  是啊!她老想“出去”走走,今儿个好歹是她摸到了时机,不溜出女儿虹外去瞧个热闹怎么成?大凡女儿虹里的女子们几乎都不曾出界过,更何况是虹乐女这个未満十四岁的小女娃。

  女儿虹的律法规定,女子芳龄十四,可在生辰那⽇出界一游,自由选择是否继续留在女儿虹,一旦决定留下,便终生不能改其志向。

  虹乐女只是贪玩罢了,再五⽇就満十四岁了,到那时即可以正大光明的出界游玩,但她却偏偏喜以⾝试法!谁教平常众姐妹们把她宠溺惯了,所以才养得她现在这样才听见刮风便已经下雨的急躁子。

  “等会儿再偷溜回去,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么!亏得我聪明伶俐!”虹乐女将方才随手揷在发间的芦苇取下,拿在手中随把玩着,芦苇上的细⽩碎未一被旋动,就落英缤纷的洒在她的发稍及脸面上了。

  虹乐女仰起脸。“啊…哈啾!”不客气的打了一个噴嚏。

  虽然自小生长在女人堆里,但虹乐女却没有因此而特别偏爱花花草草的东西。不但如此,她更对一切⽑绒绒的小碎末状过敏,举凡花粉、细草、动物绒⽑…任何阻碍呼昅的障碍物,都⾜以让她噴嚏连连。

  “哈…啾!”再一个大噴嚏,手上握着的芦苇枝已经被震到地上去了,虹乐女呛得连⾝子都跪下去,双手捂着自己爱玩又没本事的鼻。

  “呃…”她再度仰⾼头,晶亮的瞳眸里全是杰作下的⽔纹,一波一波漾在目眶內。

  “哈…咦?”她的眸子睁得更大了,噴嚏已被新鲜的好奇所取代。

  若是等虹乐女成为一个成年女子之后,必然会是一个令男人受‮磨折‬的那种女人吧!一个像小孩似的女人?光是想到这…还是请未来的男人们想想便好,千万不要当真了!否则,下场就和此刻被看中的目标物一样。

  “是小鹫!前几天虹狷女姐姐才指给我认识的。”她兴⾼彩烈地跟着脚尖走近一枝半秃的树⼲旁,小心翼翼的抑住自己已经乐到头顶的亢奋。

  她绯红的脸⾊想必连那只小鹫也都注意到了吧!就说了她绝对不适合掩饰的嘛!

  鹫的⽑⾊呈现淡褐,因为年纪尚轻,⾝形也还没有长成一副雄壮威的模样,只是孤单的立在树⼲上。

  “这位壮士,您是我遇上的头一位朋友呢!”虹乐女双拳掬起,朝小鹫的方向躬⾝一拜。

  树上的鹫以转⾝作为回应,也许是嫌她⼲扰了它的好梦否?

  “唉!四海之內皆朋友,壮士您怎么毫以之意?莫非是气我未带贺礼前来吗?”虹乐女⾝子移向树的另一端,満脸认真。

  若你是一个人,可千万莫把她说的话放在心里,幸亏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只不理采人的小鹫。

  小鹫眨眨圆滚滚的眼睛,往天际间一望,似乎真不打算理树下那个呱噪不休的小女娃了。

  “壮土!壮士!”虹乐女踮着脚尖叫道:“喂!壮士!您回我句话嘛!既然咱们萍⽔相逢,又何必…”她这边还没叨叙完呢,那头的鹫鸟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躁动,已经开始拍击着翅膀了。

  “我…”虹乐女低下头,细长的睫⽑扫过一双忽现忧郁的黯眸。“我只是不想孤单一个人嘛!难道真的连朋友也做不成啊?”她又仰起头,注视那只降临在视线前的访客。

  受⼲扰的一方真的丝毫不留情地奋力扑翅,旋然登越过枝头,一溜烟的飞走了。一点儿情面也未留,果真是人鸟殊途啊!

  “喂!壮士!壮士!”虹乐女扬起手招呼,鹫鸟落下的羽⽑由天而降。“壮…哈啾!”她的嘴就那么张着向天空。

  “喔!什么嘛!简直是鸟心险恶!”她把羽⽑踩在脚底下。“不成!我得讨回公道才行,驯不了它,我哪还有脸回去!”

  说罢,只见虹乐女飞⾝一跃,用她那招流星追月穿梭至树林之间,更厉害点儿的本事恐怕也没有了。

  不是才说过,绝对不要信她的话嘛,即使是她的忧郁也一样!

  “唉!别飞得那么快嘛!本姑娘的轻功三两下倒还撑得起,再远可就赶不上了!”虹乐女掠过的地方,全都掀起一阵风狂吹。

  她的那点儿功夫底子,留在女儿虹里逗逗姐妹们玩还唬得住场面,今儿个教她施展成果…不仅夺命奔逃的飞禽吃苦,就连虹乐女自己,恐怕也是受活罪吧!哪有人会无聊到同一只鹫争是非?

  只有虹乐女了。

  她死心眼到底时,是不会善罢⼲休的。除了负气之外,更挟有更多贪玩的因素。

  “呵!真有你的!飞得像没命似的,以为我真会吃了你吗?”虹乐女累得趴在树⼲上鬼叫,连气儿都还没来得及上几口,便又腾起⾝子想追上去。“看我非把你给拎回去让姐妹们扒了吃才算数!”

  才刚跃⾝起跳,虹乐女的⾝子便旋即遭到暗器袭击。

  “啊!”她不但弹不起⾝子,反而还急急坠下…

  犹⼊万丈深渊。

  虹乐女瞥下眼,终于看见了那枝‮穿贯‬进她膛的短箭,怎么竟然莫名其妙的中了算计呢。

  “还…还没…追上呢!”她努努,愈坠愈急促。心里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安危,居然还是那只惹她一肚子闲气的小鹫。

  唉!这个不知道天⾼地厚的虹乐女啊!

  。--。--。--

  忘尘⾕。

  尹尘心独坐于悬崖边,崖下一望无垠。

  每⽇,他总会在⾕边坐上好半天的,什么事儿也不做,只是肃起一张脸呆望着深⾕对岸。仿佛前方真可能随时跃出一双⽔眸,一个浅笑,而他朝思暮念的莫咏小师妹便真的会步步施近。

  是啊!尹尘心在哀悼心底那个永远也抚平不了的伤口了,十年来,每⽇如斯。

  哀悼李莫咏的香销⽟殒;哀悼他竟然与她缘⾝错过,哀悼莫咏师妹的抉择。她怎么可以选择一死呢?假若当初他不同师弟斗气争夺的话,莫咏是否便不会投⾕自尽了?

  若是他不争的话…

  十年已过,莫咏已死,再多的悔悟也是无用。是呀,尹尘心只能将心尘封于这座幽⾕之中。

  再不离开。

  尹尘心微仰起脸,眼神中有些涣散,长发披在肩头上,腮边的须未显然也有好几⽇没有清理了。他不只是尘封起自己的心,连⽇子也一天天的尘封了下来。

  这是天地对人的惩戒,处罚人类私自‮情动‬偷爱一场的结果。于是,感情愈浓烈的人,受到的‮磨折‬也愈深…

  正当尹尘心仍然沉陷在他自己的炼狱底时,突然,耳际边响起了一阵似风似雷的吼叫声。他以为该是近月午后一贯的雷雨吧!

  唉?怎么今⽇的雷响如此不寻常?他将头仰得更⾼,加长颈项间的孤线。

  “哇…”吼叫的声音愈来愈接近忘尘⾕的中心地带,尹尘心转头寻找音源。

  即刻,一抹硫⻩似的影子如烟般地冲散开来。“碰!”‮击撞‬至地的力道太強,倒真的掀起了不少的尘土。

  尹尘心尽管心里疑窦,神⾊上却仍是一派安然自若,仿佛发生在忘尘⾕里的事情也与他无⼲。

  “啊!好…好疼…”尘烟堆里冒出说话的声音,细细软软,还带着颤悸。

  有人!

  尹尘心起⾝,挂上戒备的表情,颓丧的脸面马上换了一副死士护卫的脸孔。他绝不允许外人私闯忘尘⾕,这儿是幽⾕派的领地,是莫咏小师妹长眠的所在。

  他必须以命捍守。

  这是天地对那些偷恋者的处罚,让他们一辈子也无缘厮守。

  “呃…救…救命啊!”最后的一句话几乎是由气音噴出的,趴在杂草地上的虹乐女使不出一丁点儿力,更别提什么运气养伤的功夫了。

  看样子,她不单只有前的⽪⾁伤,经过那么一摔,恐怕连內伤也免不了喽!虹乐女心里悄悄地在想。

  尹尘心蹙起眉,深敛的表情丝毫也没有放下来的打算。他往前移动几步,看清楚面前突然落下的“异人”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伏趴在草地上叫着。

  “呃…来人,来…来救命啊!”虹乐女愈叫愈小声,⾝上的伤已经教她连脑子也开始不清楚了,仅有的一点儿意志力也缓缓消褪中。

  她伸手胡地抓住一丛野草,以为是救星,死命地说什么也不肯放手。野草被她扯得一晃一晃的猛‮头摇‬。

  “你放手!”尹尘心太久不曾开口说话,一出声连调子都显得暗哑。

  他不允许任何人企图破坏李莫咏的清幽之地。

  “我…我不放!救…救我!”虹乐女双手紧紧地扯住,眼神涣散,她是在挣扎着求生存啊!

  “你,放手!”他再这一次,十⾜的威胁口吻。

  虹乐女以为救星不准备救她,一个劲儿的猛‮头摇‬。“不要!我…不放!”

  尹尘心二话不说,弯⾝把虹乐女给拎起来,拎在他的手臂里。在他的心目中,一个无故闯⼊的受伤女孩是无可能敌得过李莫咏在忘尘⾕的存在地位。

  虹乐女被人倒挂在臂弯中,膛口的箭伤以及浑⾝上下无所不在的疼痛全都一倾而出的向她索讨,眼角自然而然地出几滴強忍住的⽔珠。

  “忘尘⾕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说罢,尹尘心再把臂弯里的女孩“倾倒”至草地上,也不理会她⾝上的伤有多重。

  除了沉睡⾕底的李莫咏,尹尘心对任何人都不会再有感情了。这是天地对他的惩戒。

  “哎唷!”虹乐女正面朝地的扑跌草堆中,整张脸埋进了深浅不一的绿草间。“唔…你…”她探出头,脸及披散了的发梢上均挂齐了野草。

  “你是哪葱呀,本姑娘会…会怕你。”虹乐女转头四处搜寻扔她的人,因为野草太茂密,遮住了眼前的视线,况且,瞳孔间的焦距也逐渐不稳定了。

  “我…”她本看不见对方嘛!倒是额头的一杂草随着她的晃动,慢慢,慢慢地滑落至翘的鼻翼处…

  “我才…”草的细端晃来去,在向虹乐女招手。“我…哈啾!”

  尹尘心穿过⾼草,走到她跟前,低下头,没有一丝感情的说:

  “你才怎样?还不快离开我的地方?走!快给我离开!”

  没有心的人,是连同情也不会有的。

  虹乐女仰起脸,嘴巴张得像嗷嗷待哺的雏鸟似。“我…你…哈啾!炳啾,哈啾!…”

  她再也没有精神拼命了,即使是打噴嚏也很费力气,总有一天,她肯定会毁在自己的噴嚏中的。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

  “呃…好疼!好疼哪!”痴在卧铺上的虹乐女,即便昏未醒,一张小嘴仍然碎碎地咕哝个不停。

  谁教她是受了伤的人,本当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呼天抢地一番,只不过,她比其他人叫得更坦些。

  她可是绝无仅有的虹乐女嘛!

  “我…好疼!”昏中,虹乐女只觉得自己的⾝子变得好沉,好像被人扔进了一处又黑又暗的深渊底,而她,竟然连挣扎的力量也使不上来,只能任人‮布摆‬。

  “呃…”虹乐女拼命努力地想睁开那双仿佛已不是她自己的眼睛,它们也重沉沉的庒陷着。

  “你要什么?”有个男人的声音在询问。

  男人?女儿虹里怎么会有男人呢?居然还能开口说话!他没被“封口”吗?虹乐女缓缓苏醒中的意识里传出一丝危险的讯号。

  她不安地动起⾝子,想清醒。

  “我…”

  有一道寒冷的温度按在她已经快烧开来的‮热燥‬上。

  “别动,你想要做什么?”问的声音也似寒冰,与穿过虹乐女手臂上的冷冽相同。

  她打了个冷颤,却还是浑⾝‮热燥‬。慢慢睁开眼。虹乐女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团的漆黑阻在面前。

  难道她是瞎了不成?

  虹乐女捎诏着五指,只感觉到周围有一层又软又柔的东西缚住她,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呃…”喉咙⼲哑,她愈来愈恐慌了?如今浑⾝疼痛不说、眼睛也看不见、还不是待在女儿虹里…天哪!她遭殃了!

  愈想愈可怕,虹乐女不安地欠了欠⾝子,⾝畔的乌黑仍旧跟随着她,将她绑束住。

  “别再动了。”男人的声音从黑暗之外传来,虹乐女却瞧不见人影。

  耙情她是落⼊了匪徒的陷阱中了?对,一定是这样子。虹乐女很努力地思索着一路的过程,是从哪儿开始被人设计陷害的呢?

  一早跟虹狷女练轻功,她跳啊跳的,就跳出了女儿虹的界外。然后呢,然后她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就…

  小鹫鸟!

  她发现小鹫停在秃枝上,便起兴追起了它,一路追得气汗流,结果,鹫鸟没逮着,自己倒反而被人当靶给了下来。

  那么,她现在是让奷人俘掳了吗?虹乐女翻个⾝,想查探自己究竟⾝陷何方,哪晓得,才一翻,整个人便连头带脚的滚了下去。

  “哇…”她又叫又钻,依然窜不出眼前无尽的黑暗里,她的吼声既响又亮。

  有人从黑暗外接住她。

  “你到底闹够了不?”还是方才那个男子的声音,这一次听起来除了冷冽,还有一些不耐烦的情绪。

  “你…我…我才不怕呢!你,你做什么梆着我?我…你…你快放了我!”虹乐女哪会不怕,她连装佯的本事也很差劲。

  尹尘心扯开被褥…那条虹乐女所以为的黑暗陷阱。

  “小表,你听清楚我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的,你若是再吵再闹,不必等伤痊愈,我现在就马上把你扔到深⾕底去喂野狼。”

  虹乐女先低头检视了包裹在她⾝躯上的厚被褥,脸面呈现绯红,再仰起头望向哪个始终寒冰似的男人,又恼又气又羞…

  “我绝对不会再说第二遍了,你最好记清楚。”尹尘心如是说,不带一丝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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