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时隔十五年,洁⽟终于再次来到纽约,提着行李走出机场。
忍了十几天,她再也忍不下去了,为了出一口气,她特地向公司请了长假,拿着池律师寄给她的机票,从太平洋彼端飞来国美。
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洁⽟不由惘。
那⽇她提着行李直奔机场,満脑子只想着要找魏景易算帐,可此刻真正置⾝异国,她仿佛又看见当年那对凄惶无助的⺟女…
可恶,她竟然愚蠢得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即使斗不过他的恶势力,能狠狠的骂他几句、再重重的咬他几口出口气也好!否则再这么憋下去,她怕自己会气到炸爆!
洁⽟甩开心中的忐忑,走出机场大门,顺手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目的地…魏家庄园。
哼!她刘洁⽟可不是她那个好心肠的⺟亲,就算被⽗亲欺负惨了也不敢吭声。魏景易既然敢算计她,欺骗她,她就要他好看!
就算为此必须杠上魏夫人那个老巫婆,她也在所不惜!
洁⽟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
到了魏家庄园门外,掏钱付了车费,她⾝上只剩下不到十块美金的零钱。
“姐小,你确定是这里吗?”看看眼前气势恢宏的庄园,再看看这⾐着寒酸的东方女孩,司机忍不住问道。
“没错!”洁⽟肯定的点点头。
她记得当年她们⺟女就是被人从这大门赶了出来,就像是被丢出去的垃圾一样!洁⽟瞪着气势非凡的雕花大门,一双眼睛像要噴出火。
“你真的…”确定吗?司机原本还想问,却被她杀气腾腾的样子吓了一跳。
这女孩可爱归可爱,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像是来寻仇的,算了,反正他也将人送到了,还是别瞠这浑⽔了。
司机不再多问,很快的开车离去。
洁⽟大步走向魏家庄园的大门,看见门旁的对讲机,却故意忽略它的存在;她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器录下,可她已顾不了那么多,一心只想发怈自己的満腔怒气。
她已经憋得够久了!
“魏景易,你给我滚出来!魏景易…”洁⽟一边大喊,一边对着铁门拳打脚踢,好像那不是门,而是那个可恶的男人。
哼!她才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哥哥!
“谁在外面捣?再不离开,我就要警报了!”铁门很快被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的仆人出现在她面前。
“我要见魏景易。”
“你是谁?”仆人打量她一番,对她⾝上廉价的⾐服嗤之以鼻“我们少爷没空见你们这些闲杂人等。”
“让我进去!”洁⽟想冲进去,却被他横臂挡住。
“你搞清楚,魏家庄园可不是让人随便撒野的地方!”仆人出言恐吓。
“你让开,我要见他!”洁⽟仍想往里面冲,却敌不过仆人的蛮力,被他用力一推,差点摔倒在地。
“你这个疯女人还不快滚!”仆人一脸嫌恶的想关门。
“魏景易,你给我出来!魏景易…”洁⽟整个人巴在铁门上,扯开嗓门大喊。
“滚开,你这疯女人!”仆人伸手去扳开她的手指头。
“魏景易、魏景易…”她的手指被他扳得好痛,可倔強的洁⽟打定了主意不放手,而且还喊得更大声。
“出什么事了?”她⾝后传来了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洁⽟转过头,看见一个头发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正笑咪咪的望着自己。
想到自己势姿难看的攀在铁门上,她不由脸一红,尴尬的从铁门上爬下来。
看见她,老人的眼睛一亮。
“老…”仆人看见老人,必恭必敬的招呼,却被老人打断。
“仗势欺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老人教训仆人一句后,又转向洁⽟“女孩,你找这家主人有事吗?”
“我要找魏景易…”算帐!眼前的老人让洁⽟心生好感,她硬生生的咽下到口的“算帐”两字。
“家大业大的,居然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来,还是让我老人家代替这家的主人尽尽地主之谊吧!”说着,老人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就要往里面带。
洁⽟只来得及提起自己的行李,就⾝不由己的被他拉着往里面闯了。
魏家的仆人不知是被老人大胆的行径吓住还是怎么的,竟然也没想到要拦住他们,任由他俩长驱直⼊。
路过花园里的那棵大橡树时,洁⽟不噤瑟缩了一下,不过越来越⾼涨的怒气只一瞬就击败了心中的恐惧…魏家的男人女人都是大混蛋,这次她要连妈妈的帐一起和他们算!
“你真这么觉得吗?”
听见老人的问话,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说出心里的话。
“嗯。”她重重点点头。
“我也觉得魏家的子孙欠教训。”老人点点头,表示赞同。
向路过的仆人问了魏景易的去处,老人带着洁⽟走进主屋,步上二楼,书房已近在眼前,洁⽟甚至还听见那曾经让自己恋不已,如今却是痛恨至极的男低嗓。
魏景易,这次你别想再用花言巧语来骗我!
洁⽟冲动的抬起脚,想要一脚踹开门,却被老人及时制止,连带还捂住她的嘴巴。
“唔…”看不出老人年纪这么大,居然还这么有力气。洁⽟一时被制得牢牢的。
“听听又何妨呢?”
“听听…”
倾听书房里传出的声音,洁⽟这才发现就算心里恨着魏景易,可她的耳朵仍是贪婪的捕捉着属于他的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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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景易从狂疯的⺟亲脚下抢救出相框,可瓷制的相框外壳已经碎裂,而照片也被躏蹂得不成样。
“小狐狸精,你休想引勾我儿子!”魏玛格仍义愤填膺的。
“妈,你别这样,不关她的事!”魏景易既气恼⺟亲的泼辣,却又感到悲哀,就算洁⽟想引勾他也不成啊!他们可是兄妹呢!
他从破损的相框里小心翼翼的取出照片,痛心的抚过那上面的皱痕…咦?这张照片怎么这么厚?
魏景易翻过照片,发现后面居然黏着几张纸。
他快速的取下那几张纸,好奇的摊开一看,这一看不由得脸⾊大变。
“妈,这是怎么回事?!”魏景易用力的将纸递到魏玛格面前。
“什么?”儿子难看的脸⾊让魏玛格有些心惊,她接过手,细瞧那几张被魏致名小心的蔵在相框里的资料。
其中一张是DNA的检验报告,监定的结果是魏致名与魏景易的DNA不符,非亲生⽗子。
另一张则是一封写给魏致名的勒索信,信中威胁若不出一百万,他们就要将这件丑闻散布出去,让他们“⽗子”俩成为上流社会的大笑柄。
“易、易儿…”平素咄咄人的魏玛格,第一次哑口无言。
“妈,我的⽗亲到底是谁?”魏景易沉声问,表情沉得吓人。
“我、我…”
“告诉我!”魏景易大吼一声。
“这,这就是你⽗亲…”魏玛格终于被出实话,抖着手指着那封匿名信“写这封匿名信的人就是你的亲生⽗亲。”
虽然时隔二十三年了,可是魏玛格仍能轻易的认出卡尔·洛伦那手蹩脚的字迹。
“写匿名信的…”难道说…
“易儿,我不是故意要瞒你的,我以为洛伦他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我们生活里…”魏玛格抓着他的⾐袖,拚命的解释。
“妈,是你分开了我们⽗子?就像你分开了⽗亲…分开了洁⽟他们⽗女一样?”他痛心至极,不敢相信⺟亲会是这样的人,他一直以为⺟亲只是骄纵任了点啊!
“你听我说啊!洛伦他骗了我,他本就不是什么富家子,而是一个无聇的骗徒!这种人渣本就应该被关在牢里老死的!他当年因一桩诈骗案而被判了无期徒刑,不是我故意分开你们⽗子…”魏玛格语无伦次的解释。
原来他竟是一个诈骗犯的儿子啊!还真是优良的⾎统呵!魏景易忍不住惨笑。
“『他』知道你是怀着孩子嫁给『他』的吗?”魏景易已不知该如何称呼那个一直被他称为“⽗亲”事实上却没有⾎缘关系的男人,只能含糊的称之为“他”
“我…我不是,我遇见洛伦的时候就已经嫁、嫁…”魏玛格呑呑吐吐。
原来他还是⺟亲偷情的产物!
“哈哈哈…”魏景易自嘲的狂疯大笑。
“易儿,你怎么了?你、你不要吓我啊!”他的反常让魏玛格害怕极了。
“妈,你为什么要生下我?”魏景易动得眼眶泛红。
知子莫若⺟,他不懂像他⺟亲那么自私的人,怎会愿意生下他这个⾎统低劣的孩子?
“我、我也不想要啊!可⽗…呃…”魏玛格意识到不对,赶紧住口。
“因为祖⽗发现你孕怀了?”这几个字已⾜以让魏景易猜到事实,而他的心也为此结冰了。
“嗯,你祖⽗以为我怀的是致名的孩子…”魏玛格点点头,事已至此,再狡辩也没什么意义了。
“祖⽗一直没发现真相吗?”他疲惫的抹了把脸。
“一开始或许没有,可后来应该就发现了吧!毕…毕竟你⾼大的⾝形和轮廓和其他魏家人不太一样…”
“我明⽩了。”魏景易点点头“那个叫洛伦的不是东方人吧!”
“嗯。”魏玛格羞惭的点点头。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以短小精悍著称的魏家,和同样中等⾝材的魏致名,竟然会生下他这个基因突变的⾼大儿子。
原来他本就是偷情的杂种!
“哈哈哈…”魏景易再次狂疯大笑,笑声充満了痛苦和苍凉。
事实居然是这样!
洁⽟震惊于自己所听到的真相,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魏景易那充満绝望与痛苦的笑声。
记忆中,他总是给她一种強而有力的感觉,仿佛天塌下来也不怕,她从没见他如此脆弱过!
洁⽟的心拧成了一团。
别再笑了。
求求你,别再笑了!
她的心在嘶喊着,眼睛也有些润。
“丫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随着低语声,老人松开了对她的束缚。
看看眼前的门板,洁⽟龇牙一笑,做了一件她想做很久的事情…
踢门!
“砰”一声,书房的门忽然被人猛力踹开,沉重的木门击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魏景易停下了狂笑,转头望去。
是他的错觉吗?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儿怎么会像一个复仇天使似的站在门口?
她不是应该在台北吗?
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魏景易下意识了不知为何变得模糊的眼睛。
还在啊!怎么…
洁⽟提着行李走进书房,来到他面前,重重的将行李放到地上,双手擦,一脸愤怒的视他的眼。
“洁⽟,你也是来找我算帐的吗?”魏景易喃喃道。
虽然他在心里想了她千万遍,可此时却不敢真的伸手去碰触她,就怕这一碰,眼前的幻影就会消失不见。
“是啊!你应该来找我算帐的,因为我骗了你。”魏景易忏悔的道。
眼前的幻影不言不动。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心存不良,我以为你是我⺟亲口中所说的那种狐狸精,以为你对我们魏家怀有不良企图,所以我才会千里迢迢的去湾台,刻意的接近你…”哼!居然说她是狐狸精,看她怎么整他!幻影还是动也不动,只是秀气的脸庞却微微扭曲。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单纯,我又想,或许可以和你培养一下兄妹之情,这样即使以后⽗亲将股份留给你,你也会站在我这一边…呵!你说我是不是很险呢?”魏景易喃喃自语,苦笑着“也许我⾝体里流的⾎真的很肮脏,否则又怎会在明知道你是我妹妹的情况下,还是爱上了你呢?”
“胡说!我本就不是你的妹妹!”幻影…洁⽟忍不住辩驳道。
“是啊!我这么差劲的人怎会有资格做你的哥哥呢?”魏景易依然黯然神伤。
终于洁⽟抓狂了,她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揪住他的⾐领,凑到他耳边大吼…
“魏景易!你给我闭嘴!”
“你是真的?你不是幻影?!”她的声音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终于唤回他的神志。
“废话!”洁⽟横眉竖眼的瞪他。
“我不是故意要剥夺你享受⽗爱的权利,我…”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她真的很气很气,于是他俯首认罪。
“什么叫『剥夺我享受⽗爱的权利』,也不想想你那时才多大啊?别把所有的罪都揽到自己⾝上。”说到这,洁⽟狠狠的瞪一眼站在一旁的魏玛格。
意外的是,魏玛格居然没有反击。
“我很抱歉骗了你,我…”
“闭嘴!”洁⽟又一次截断他的话“我从湾台千里迢迢的飞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这些毫无建设的废话。”
“那你是来…”眼前的洁⽟和他记忆里的小糊大不相同,魏景易不噤一愣。
“当然是来找你算帐的!”洁⽟气呼呼的说。
他把她骗得那么惨,害她心痛得像要碎掉似的,眼泪更是不知流了多少,若不找他算帐,她岂不是亏大了?!
“那你就算吧!”魏景易自觉愧对她,即使要他的命,他也心甘情愿。
“我当然要算!”洁⽟小鼻子朝天一哼。
要杀要剐他都认了,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魏景易望向她的眼神痴情无悔。
“你这么盯着我,我要怎么算帐啊?”洁⽟把责任推给他。
“那…我闭上眼睛。”
嗯~~这还差不多。洁⽟左瞄瞄右看看,寻找著“报仇”的方法。
魏景易轻闭着双眼,等着她宰割,可等了好一会儿,她仍是没有动静,他才要睁开眼,忽地,两片温温软软的东西擦过他的左眼,而后是右眼。
感觉已经告诉了他那是什么,可他的心仍是不敢相信,就在这时,那两片温温软软的东西贴在他的薄上。
是真的,是她吻了他!
他的心才正在呼,方才那瓣厮磨的美妙滋味,忽然变成了撕裂的剧痛。
“啊…”魏景易忍不住痛呼一声,霍地睁开眼,望见洁⽟促狭的眼神,还有那沾⾎的瓣。
“真这么痛吗?我看你都流出眼泪来了。”一只粉嫰的手指头伸到他面前,手指上闪着晶莹的⽔光。
这本就不是他因疼而流出的眼泪,而是他刚才得知自己的⾝世竟是如此的不堪时泛出的泪…
虽然得知自己的⾝世让他痛不生,却也让他得以重新拥有对洁⽟的爱,而这让他又悲又喜,心中复杂不已。
“对你来说,谁是你的亲生⽗亲真的这么重要吗?”洁⽟睁大澄澈的⽔眸,不解的问。
“你都听见了?”
“嗯,大概都听到了。”洁⽟点点头。
“你不觉得我很脏吗?我是诈骗犯和敲诈犯的儿子,我的⾝体里流着罪犯的⾎。”魏景易黯然的说。
洁⽟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也见过他温柔如⽔的样子,更见过他像只抓狂的猛狮般的恐怖模样…就是没见他这么沮丧过。
她的心为此揪得好痛!
“你就是你啊!你永远是我的景易,不会因为你的⽗亲是别人而变成另外一个人。”洁⽟扑到他面前,努力的张开双臂环抱住他。
在他拥抱她的方式里,她最喜的就是这样了。每次被他紧紧包裹着,她就觉得他的⾝体像是一个大巨且坚实的堡垒,将自己牢牢牢牢的保护住。
而这次,就换她来保护他吧!
只是他的⾝体太过壮硕,她本无法完全包围住他,就连拥抱住他都有些吃力。
这单薄的⾝体大大的安慰了他!这一刻,魏景易甚至听见自己的心已逐渐解冻。
“洁⽟…”将头颅埋进她的肩窝,他一迭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我在这、我在这、我在这…”他每喊一次,她就应一次。
渐渐的,仿佛有什么的东西濡了她的肩膀,一直渗⼊她心脏的部位,让她的心情也变得冷而沉重。
洁⽟将环住他的手臂收得更紧,用⾝体的语言来告诉他:她会一直在他⾝边,不离不弃!
“洁⽟,我也爱你。”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怀里传出魏景易有些模糊的声响。
这是他对她上次告⽩的回应。
“我也…”爱你呢!洁⽟小脸红红的,刚才的恢宏气势早已被她丢到太平洋去了。
“怎么了?”察觉她的迟疑,魏景易抬起头来。
只见他的脸上有着流过泪的痕迹,深邃的鹰眸也有些肿红…
谁说男人不能流泪?她倒觉得这样的魏景易更有男子汉的味道呢!本来嘛!男人除了要有担当,要有魄力之外,偶尔脆弱一下也比较有人化。
洁⽟不由看傻了。
“你真的不怪我欺骗了你吗?还是你仍觉得无法原谅我呢?”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魏景易误会了她的意思。
“其实在刚知道真相的时候,我真的恨过你!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我恨不得马上死掉。”她的小手按在心脏的位置。
即使到现在,她仍能感受到那疼痛的余韵!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洁⽟掩住他的嘴,也阻断了他的道歉。她在他耳边老实招认道:“其实我来国美的动机也很不纯洁。”
“我的洁⽟怎么可能会不纯洁呢?”魏景易深情的望着她。
“出院那天,我就从电视上知道『他』坠机的消息,然后,『他』的律师打电话告诉我,『他』留下一些股份给我。”
虽然魏致名给了她生命,可只要一想起当年他狠心不顾她们⺟女的死活,她就无法用⽗亲这个词去称呼他。
“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是希望你可以不必那么的痛。”这种痛苦的事有他担着就好,他只希望她能永远快快乐乐的。
可他却没有想到,一旦她从不相⼲的人嘴里得知真相后,那种痛苦将是双重的。
“对不起,都是我没有考虑周详,我不该怯懦的,我…”他一迭声的道歉。
“其实我也有错,我不该在得知真相后,胡猜测你是为了得到这些股份才接近我、对我好,我…”勇于认错一向是洁⽟的优点,可…
恍惚中,当时的绝望又一次如排山倒海般袭来。洁⽟双眸蒙、神⾊凄。
“我在,我就在你⾝边!”感觉到她的不对劲,魏景易改而将她包裹在自己怀里。
他的气息安抚了她,洁⽟慢慢的缓过神,放松自己依偎在这极富全安感的怀抱里。
“然后我就决定跑到国美来报复你!”她回复俏⽪的样子。
“是你救了我。”魏景易情不自噤的俯首亲亲她的瓣。
“我才没那么大的本事哩!再说你一向是个顽強的家伙,我才不以为你会被打败呢!”
洁⽟深信就算自己没来,他顶多也不过是消沉一段时间,要不了多久就会像下山的猛虎般,用尖利的爪子将那些负面情绪撕个粉碎。
“其实我也很脆弱的。”他低若无声的喃道。只是他的肩上扛着太多的重担,让他不得不武装起来,假装自己刀不⼊。
“不如我们打个商量,以后你扛着我的脆弱,我就扛着你的?”洁⽟忽然神来一句。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在向我…”求婚吧?措不及防之下,魏景易竟然傻住了。
“那你的意思怎么样啊?”她用手肘顶顶他,努力游说他答应。“虽然比起来我脆弱的次数比较多,不过你爆发的周期却比较长,不是有句话说酝酿得越久,爆发的強度就越大吗?所以算起来你也不算吃亏啦!”
“哈…你还真是个奇怪的小东西!”魏景易不噤失笑。
“奇怪?我不觉得自己奇怪啊!我只觉得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呢!”她一本正经的回答。
“幸运?我们?”魏景易浓眉微皱。
“是啊!虽然这么说很不应该,可是如果不是这次的坠机事件,我们就注定要擦⾝而过了,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呢?”只要想起两人差一点就要彼此带着怨恨的永远分开,洁⽟就觉得害怕。
“是啊!我们还真是幸运!”察觉到她的颤抖,他的大手更紧的搂住怀里的小⾝子。
即使是那些悲哀负面的事件,洁⽟也总能找出乐观积极的一面,然后将这些带给她⾝边的人。
“洁⽟,认识你的那天还真是我的幸运⽇呢!”魏景易第一次意识到,能够得到她全心全意的爱恋,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啊!
“我也是。”洁⽟毫不犹豫的回应。
“那你觉得我这个幸运的人,和你这个奇怪的小东西相不相配啊?”他学着她用手肘顶顶她。
“相、相配哈哈哈…”被他搔到了敏感带,她笑个不停,一句话说得七零八落的,也听不出是疑问句还是肯定句。
“那我就认定你同意了喔!”魏景易马上道,继续搔她庠。
“别、别戳…哈哈哈…”“哈哈哈…”着于她大笑的样子,魏景易改用十手指搔她,玩上了瘾。
两个人在地上成了一团。
“别、别这样,我怕庠,哈哈哈…”洁⽟扭着⾝子拚命闪躲,却仍无法摆脫他的“魔爪”
好不容易他主动收手,她已经笑得全⾝软绵绵的。
她的眼睛⽔汪汪的好人啊!魏景易着的望着她,情不自噤的俯下⾝去,全然忘记⾝边还有两名观众。
“咳咳…”忽地,书房里响起假咳声。
糟糕,她居然忘了还有其他人在!洁⽟的小脸顿时烧红。
她像个弹簧似的弹跳起⾝“咚”的一声,头顶不幸撞到他硬坚的下巴。
“景易,忘了跟你说,就是这位老爷爷带我进来的…”她一边着疼得要命的头顶,一边为双方介绍。
可…
“祖、祖⽗?!您不是应该在瑞士休养的吗?”魏景易惊讶问道。
其实刚才站在门外的有两个人,只是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洁⽟⾝上,完全忽略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再想想,他也就不觉得奇怪了。他那跋扈惯了的⺟亲一向只怕祖⽗一个人,这就解释了方才他⺟亲为何会一言不发,默默忍受洁⽟的指控了。
“祖⽗?您是景易的爷爷?”洁⽟大眼眨巴眨巴的。
“嗯。”魏汉昌笑着点点头。
怎么会这样?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居然是嚣张又跋扈的魏夫人的⽗亲!
洁⽟不由得张大嘴,又将心里所想的嘀咕了出来。
“和蔼可亲?哈哈哈哈…”听见她的话,魏汉昌亦不噤大笑起来。
“我有说错什么吗?”洁⽟不知所措的望向魏景易。
“当然没有了。”魏汉昌的脸上笑咪咪的。
看见冷⾎祖⽗不同于以往的表现,魏景易不噤机伶伶的打了个冷颤。
他从十三岁起就跟着祖⽗学习经商之道,见多了祖⽗在商场上冷⾎无情的手段。在魏景易看来“和蔼可亲”这几个字本和他祖⽗扯不上任何关系,要说“心狠手辣”还比较适合。
“小丫头,我发现我越来越喜你了呢!炳…”魏汉昌颇有深意的道,还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头。
“别碰她!”魏景易怕她受到伤害,直觉的冲上前去一把将她拎起扛在肩上。
“你在做什么啊?”洁⽟惊叫着被魏景易扛着夺门而逃。
“哈哈哈哈…”⾝后,魏汉昌的笑声回在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