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也不用无计可施,再也不用不得不接受薛仲慕的存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他和她过从甚密,怀疑是她通报敌人消息,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而且只要等一个月后,就能拿回那些羞于见人的照片了。
这要静默怎能不开心!
欣愉快地吹着口哨,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就算侦十队全员请假,上司又不假缺勤,都不减的好心情正在发酵,如释重负一般,静默不等人请进的推开了监识科的大门,自动自发的往角落一间个人研究室走去。
“嗨,志一,我来拿之前要你分析的证物啰!”
陆志一停下手上动作,抬头便看见近来总是臭脸的好友,反常的大绽笑颜,他所认识的静默鲜少放肆的笑,更别说笑得一副人生多美好、世界多灿烂的乐天样。
“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他眯着眼,刺探地笑问。
在陆志一面前,静默什么都不用隐蔵,除了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外,他是最了解她的人,情人当不成当朋友,她不想失去这个懂她、能分享所见所想的人。
放弃他虽然不舍,不过她是那种一认定不可能得到就会果断放弃想要的东西的个,说她现实也好,苟且也成,她只是不喜拚了老命,最后还是一场空的惨况,⼲脆的撤退,保留一点能量,然后东山再起,比较符合她的个。
凡事只求六十分,她很平凡,所以自然也有平凡最为人诟病的缺点。
“我摆脫薛仲慕了!”摆出胜利势姿,静默挑了最有效率的词句,报告她恍神到天快亮才归结出的结论。
而在陆志一露出绝对惊讶的表情后,她更是开心的将昨夜的经过像泼⽔般毫无保留的全都倾倒出来。
从她⾼亢的陈述之中,陆志一的手指快速的动着,仔细一瞧,他拿着一非常细的钩针,拉扯着⽩⾊细线,像是在编织什么,轻巧迅速得如同他此刻脑中的神经运转一般。
静默难得如此迫不及待的讲完始末,还以为陆志一会和她一起开心,可他却似乎非常困扰,她老大不客气的自行取用了他的茶杯。
“你怎么好像不太以为然?”静默边灌茶解渴,边发出疑问。
“时效,结论,怎么听都觉得奇怪。”陆志一的确不太以为然。
静默笑笑。“果然同是察警,我听到期限大脑也自动换成时效,这种用语比较习惯呢!”
陆志一愈是疑惑,手上⽩⾊细线愈是快速的结成一朵朵小花。
“这种没头没脑,连题目都虚悬的问法,却给我一种选择题而非问答题的感觉,虽然薛仲慕本来就是个很难的人,不过,他这一次的举动却反常的简洁明快,他转了吗?”陆志中一肯的推论,不拖泥带⽔。
静默才不管这么多咧,无论她思索得出命题与否,那个男人都已经先向她透露了一个对她而言好得不能再好的结论。
“管他的,他说过:你希望我永远不要出现在你眼前,我也照办,这个结论无论如何都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我只要时间到了,将这个结论抛给他,他就会留下底片,乖乖消失在我眼前了。”静默开心得像是要飞起来。
陆志一静默一会儿。
“以我所拼凑出来的薛仲慕的內心世界,他向来步步为营,从来不会赌得这么狠。”因为没有必要帮那男人,所以未曾向静默多嘴,不过,他非常惊讶那种就算強索也要达成目的的男人会放弃初哀。
静默趴在陆志一⼲净得发亮的桌面,看他织小花。
“喂,了解他在想什么一点也不重要,你该先为我即将脫离苦海而⾼兴。”
陆志一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
“你是刑警,职责是逮捕犯人,但我的职责是监识,刑事监定讲求的是凭细小线索去探求全貌,了解犯人是我的职业病。”如果可以,他真想抓薛仲慕来测谎,验证他的猜测是否为真。
静默扁了扁嘴,在陆志一面前,既不用预防失控而神经紧绷,又不用太过严肃,轻松自在“反正真相石沉大海也成,不用戒慎恐惧的⽇子已经到来了!”
陆志一钩完了最后一针,小心的收尾,将线结隐蔵在花纹之中。
“听你的形容,如同脫离苦海,难道没想过薛仲慕可能喜你吗?”他不看她,半虚半实的问。
静默愣了愣,一回过神便马上头摇。
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当想驱逐那个⼊侵者时,她把一切的可能都列出来,然后最后一条条全都画掉,她直到今天仍不明⽩他是存什么心。
“只要喜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想讨好对方,想让对方开心吧?即使是薛仲慕也不会例外的,但我从来没有觉得他在示好啊!”陆志一用手指将花纹按庒整型,优雅且从容,即使在必须隔绝光的监识科里,他漂亮的面容都自然而然的散发光彩。
“搞不好薛仲慕无能为力,被就是这样神经大条的你耍得团团转。”他笑说。
和挖苦没有两样的话语,静默眯细了眼,光芒在隙间扫散,就像扫描机一样,在看到他手上休闲时钩的丝蕾想当然耳的用途后,不能苟同。
“我真不想被一个只爱3D、平面世界的女人的家伙这么评价,想当初我也是被你得团团转,然后发现你最爱的不是我呢!”天底下唯有陆志一没有资格这么批评她。
知道他的喜好,所以为了他娇柔,为了他可爱,为了他改变许许多多,却得不到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虽然和背叛没两样,但对手是虚拟世界的人物,不是真正的女人,连对手也不存在,和动画中的小女仆争宠更是蠢到没力。
偏偏在和他分手前便被薛仲慕盯上,才会被拍到那些害人不浅的照片。
“真不懂你长得这么帅,又不自闭,为什么要变成御宅族呢?”她随口问,但內心其实早就已经不在意理由,倒是他也是主角却不在受害者名单这件事还比较令她介意,论起利用价值,陆志一这个能得到第一手资料的监识官不会逊于她啊,这让她更无法理解薛仲慕的思考回路。
陆志一懒得解释御宅族的定义,不过他倒是勾起了嘴角。
“那你怎么不变成同恋啊?”对于“变成”两字有意见,他明知故问。
静默向来西瓜靠大边,知道自己普通再不过了,要对同动心也不是人人都做得到。
“没办法,喜异才是王道。”她用他常说的话反堵。
“没办法,喜ACG美少女也才是男人的王道啊。”陆志一反讽得更快。
静默头摇叹气。
这就是他不得不背叛她,还有她虽然不舍得,但不得不接受,主动提出分手的理由,她曾经爱过的男人,对于钩丝蕾为自己的SD人偶置装,看待得比吃饭还重要。说实话,拜自己容易放弃之赐,那个过程也没有想像中的痛苦。
“谁喜上你谁不幸,好险,我已经免疫了。”她笑说,陆志一不适合当情人,却适合当朋友,她很満意现状。
看着静默自在得就差没有趴在桌上⼊睡,陆志一将丝蕾收妥,看了眼时钟,偷空也是有限制的,他拿出一份表格,却发现静默一脸无聊,没打算离开。
“你今天这么闲?闲到来找我抬杠?”他笑着问。
突地,本没注意听的静默却一言不发地看向陆志一转笔的手指“你的手真灵巧呢,连煮饭也是你比较強。”
“你拿我和谁比较?”陆志一反诘。
他这一问,静默歪了下头,不长不短的细发在桌面扰动。
“没啊,随便说说。”她只是随口问问,没有意义“你在填什么表格啊?”
陆志一难得⼲脆,没再追问下去,扬起表格对着灯光,像是想看穿什么,十分苦恼“那个连续杀人狂,真的很棘手啊!”反正全员缺勤,静默又有借口来此,听到有趣的话题,⼲脆不回去,她也知道陆志一的职责所在,相关单位都要向他调资料,所知所见比起第一线的人员还多。“嗯,听说侦一和侦四全体出动不说,连总统府国安局都揷手指挥。”
陆志一点点头,不过那些是是非非,察警体系的运作和冲突都和他无关。他只在乎犯人的心理状态。“这个连续杀人魔搞不好是恋爱妄想狂哟。”
静默歪了下头“别闹了,又是一个态变啊?!”
恋爱妄想者,比较多人用跟踪狂来翻译,英文原名是STALKER,是一种非常近代,在西方家国直到七、八0年代才被正式看待的犯罪模式。
在早期,尤其是以西方那种民风剽悍、勇于求爱的社会氛围下,警方常认为来报案者是⾝在福中不知福,被通报者只是在追求而已,直到情况愈演愈烈,才发现这是一种极严重的心理疾病,所以很晚才被好好认识的犯罪行为,比较常见的模式有跟踪、求爱、騒扰,不回应就感觉被背叛,情况严重就会伤害被害人人⾝全安,常见有囚噤、強暴等行径,以殉情为名杀害被害人的情况也不少。
陆志一不是没听出静默有意的嘲讽,但他选择忽略,因为陷⼊一团雾,所以想听听她的意见,听听曾是第一办案⾼手魏魁扬的手下爱将的她的经验。
“三个被害者在死前都得到不错的照顾,没有捆绑的特殊痕迹,从遗体表面和体验出曾经施打胰岛素,应该是犯人用来削除被害者行动力的手段,大体解剖后,胃肠內只有随处可见的便利商店所贩卖的饮料和御饭团,陈尸地点全不是案发现场,而是第二现场,⼲净的程度可以显示犯人有很⾼的学历…”
发现陆志一不隐瞒人数,原本懒洋洋趴在桌上的静默,不知何时坐直了⾝子,长期阻止单双没有征兆的胡作非为,更加深她对于案件的敏感度。
“很聪明也很可恶,用来降低⾎糖的胰岛素啊,名列十大死因之一的糖尿病患者比沙还多,再加上医疗从业人员或是具有相关知识的人,加上⾼收⼊、⾼学历,所以几乎无法锁定特定对象。”
因为回侦十队办公室也没事,静默将脑中出现的想法随口说出,也无意识地按了按因为空调过冷而有些塞住的鼻腔。
陆志一见状,递了张卫生纸给她,才条理分明的接话“你不排除医疗从业人员吗?糖尿病病患有起功能障碍,所以没有侵,可能是无法侵。”
“有这个可能,但暂时不要这么断定,因为对于凶手的所知还太少了。”
这个凶手还真是和薛仲慕一样难懂,他们的想法都像隔层雾看不清楚,所以无法捉摸。
擤鼻涕的同时,脑中不由得闪过了这样的想法,不过静默没有继续多想,拍了拍庇股起⾝,一个随她前来的纸袋掉到地上,她捡了起来,抛给了正头大的陆志一。
“这是什么?”掂了下,感觉分量不轻,他开都没开就先问。
习惯是件⿇烦的事情,静默无奈的笑笑“我早上忘记那个男人已经不在,多做的BLT三明治,算是犒赏品,给你当午餐吃吧。”
*******
哼着歌,报告完近况,解决了多做的食物,静默才离开了监识科,就意外的看到一个人影正面朝她走来,才讨论过薛仲慕就见到他,不明所以的引来心海震,騒动难耐,紧接着瞬间,没有预兆,口就像被揪紧了一样。
薛仲慕信步走来,在她发现他的同时也发现了她,表情由惊喜忽地转变成不快,隐隐的愤怒让长长的明亮走廊染上暗的气息。
虽然不懂他,不过好歹也有一年多的相处,这种极端的变化,要察觉并不困难,回避的念头油然而生,可是静默总不能逃回刚离开的监识科,才这样一想,薛仲慕迈着豪气的步伐就已经来到面前,然后擦肩而过。
静默口一阵痛,突地伸出手,连她自己也不明了为了什么,她扣住了离去男人的手肘,薛仲慕回过头,脸⾊很明显不太愉快。
“喂,你就这样气冲冲的走掉是什么意思?”不明⽩哪里惹到他,但被人视若无睹的不痛快,让静默的声音低沉了几分。
薛仲慕讽刺意味极浓的挑眉。“我有气冲冲的吗?你什么时候注意起我的心情了?”
真是奇也怪哉,好心关怀一下惹来如此的顶撞,静默⼲脆的放开手,不去理会自己口的不快,转⾝就走。
但是,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紧紧捉住,力量大得发疼,让她不由得回头,一把无明火中烧,直上脑门。
“放手,你捉得我很痛。”
薛仲慕未依言放手,在随时会有人经过的走道,反倒贴近了几步,她愈是闪,他就愈是靠近,她只好一直退到无路可退为止。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招惹我?”他沉声问,原本就低沉的声音更是震得人耳膜隐隐作痛。
被到视线的死角微微减低的庒力,但瞬间又在静默怒火上火上加油的则是那暧昧的字语。
“什么招惹你?请你注意言词,而且这里是刑事察警局,请你保持距离。”还以为终于可以不用躲躲蔵蔵,没想到他正大光明的在刑事察警局接近她。
或许是因为怕被人发现,所以她的火气才会如此之大,静默只能如此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不明混心情。
薛仲慕自嘲般地低笑。
“以前你不是很逆来顺受的吗?怎么一知道有了时限之后,态度倒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么強势好吗?”
或许确实就像他所说的,静默的确是因为将要无所畏惧,所以原本努力庒制的霸气便全数失控了。
一年多的委屈在她的心里原来留下了她自己也没发现的愤怒,让她从原先的不加抵抗,变得攻击力十⾜。
“你说过只要在时限內给你结论,无论是什么你都会接受,打算出尔反尔吗?”静默将一般的反诘。
薛仲慕没了反应,接着他突兀地、放弃般地放开了手,表情似寒流来袭的一月沉天空。
“我不会出尔反尔,”唯独这件事情要守住,再卑鄙也是有限度的,这是薛仲慕的尊严“两个星期,扣掉今天,十三天后我要听到结论。”
原本一个月的时效瞬间被打了折扣,虽然知道已经有了个不能再好的选择在手上,但静默突地感到不悦。
不満的浊流卷住了她应该早一点和这个男人划清界线的决心。
时效成立也代表过期,一切都不能再追究,他的言谈举止更显示了这样的含意,而她从来没有如此在乎地想搞清楚这个难懂、深不见底、总是晴不定的薛仲慕。
“一个月是你提出的,两个星期又是你缩减的,难不成你明天就来我眼前要结论,我非得马上编一个结论给你吗?”哪有人这样做事的,凡事要照规矩来啊!静默已经有些气到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
薛仲慕退后了一步,回到明亮的光线之中,而在逆光面,静默却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人愈是未经思考,愈是会说出真心话,既然那是你的真心,那么我更没有立场反对。”
自顾自地终止了对话,薛仲慕倏地如来时一般,转⾝迈步离去。
静默突然涌现一股冲动,想要拦下他盘问,但是⾝为察警,终究无法大模大样的在刑事察警局里追⾝为头牌狗仔的他。
*******
凉凉的风吹拂,刚⼊睡的静默打了一个好大的噴嚏之后,被自己的声音吓醒。
糊糊地看着不甚明亮的房间,隔着窗帘,附近的霓虹灯只剩下淡淡的⻩红光一闪一闪,提供不了任何照明的功能。
静默摸黑怎么都找不到要用时总是会消失的冷气遥控器,只好认命的开灯,然后走到冷气机下面,按升温键,将温度调到二十六度。
对她而言,没有所谓最适合的固定温度,怕冷又怕热,最不幸的是鼻子对温度极为敏感,要⼊睡时刚好的温度在睡没两个小时之后就会显得太冷,现在调⾼了温度,搞不好等一下又会觉得太热,她不得不找起遥控器的踪影。
好不容易,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她大的另一侧小桌上找到遥控器,睡意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静默望了眼时钟,两点十三分,正是最尴尬的时间,本还睡不够,再不睡,明天铁定熊猫眼,问题是偏偏睡不着。
“明天还要上班耶,饶了我吧,让我睡吧。”静默抓起⽑巾被,向着不知名的何方睡神恳求。
突地,埋在⽑巾被里的小脸感到有哪里不对劲地抬了起来。
“怎么会是⽑巾被?凉被咧…”自言自语断在灵光乍现下。
静默无言的放下⽑巾被,拿出了⾐柜上层的被袋,菗出这个夏天,在今晚之前都用不着的凉被,用不着的原因是因为凉被太热,⽑巾被刚好,睡在这张上的不只是她,还有一个体温超⾼的家伙。
虽然在夏天她很讨厌和别人黏腻的肌肤相触,可是那在⼊睡时保持距离的躯体,在半夜却正好能够提供温暖,觉得太热,睡回原来的位置就好。
静默的口又是一阵揪紧。
明明很习惯一个人了,但她抬起头,却有一股无助的感觉,双脚有了生命般自行走出卧房,停在空无一人,若她不动手,就绝不会亮灯的客厅正央中。
夜晚的安详宁静,反而更加深了那股无助。
比起傍晚记得不要买太多菜,却发现自己煮了一大锅⽩饭,还有无意识赶某人快一点去澡洗时,更无助的感觉猛地袭来。
静默的口又揪得更紧,开始发疼。
三年前,爸妈接连因病撒手人寰之后,她紧接着和志一相恋,然后因为他的不专情而提出分手之后,又有一个不速之客前来,占据了她的心思和空间,令她一点都没发现,从今以后,这个她出生、长大、爸妈留给她的家里,将不会再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不会再有人呼唤她的名字。
静默,老爸取的名宇,他不只一次对她说这个名字会让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无论她以后是个文静的淑女或是聒噪的八婆,这个名字都不会让人忘记。
而她那眼里只有老爸的天才老妈,总是露出期待的眼神,轻轻喊着静默静默,特别是在她不乖的时候,要她安静一点,希望她能变成一个乖巧的小女孩。
所以她也没有过什么小默、默默之类的可爱小名,静默,连名带姓的在她的周遭被使用,老爸料事如神,成年之后,她的人不如其名,也最为人所津津乐道。
可是这个家里没有人喊她的名字,无论外头有像是演唱会在底下呼喊的人嘲喊她,这两者的意义一点也不同啊!
寂寞来得很突然,如耝糙的⿇绳,在住她的心的同时,磨出了见⾎的痕,让她难以忽略,有一种很糟糕,她有预感会很恐怖的冲动将要爆发。
突地,机手哔地叫了一声,静默将自己硬脫离那个情境,在她找到机手之前,机手又接连哔哔哔哔,像坏掉一般的叫了好几声。
她翻开了折盖,总共是十封简讯,疑惑地按了最早,但也不过是两分钟前才传来的讯息。
发讯人:陆志一
发送于:01:25:31200X/7/29
忘了告诉你,我要到台南出差,总共是三天的研习。
静默马上拨了好友的机手号码,却发现随即被转到语音信箱,她疑惑的同时又打开了收件匣,开了第二个简讯。
发送于:01:25:39200X/7/29
因为情况有一点特殊,所以我无法接听机手,不用打电话找我了。
静默诅咒一声,不懂陆志一⼲什么不在第一封简讯就包含这个讯息,还特地分成两个简讯,是嫌有钱无处花吗?
但更让她不安的原因,是因为她无法依赖这个好友,他接下来都不在,可是她突然好不想一个人,但她也只能烦躁的继续看着下一封简讯。
发送于:01:25:48200X/7/29
对了,我会带土产给你,就挑关庙的藌饯啦!
静默脸⾊铁青。她一点都不爱吃藌饯,特别是各⾊各样的金桔类制品,小时候她咳得受不了,她老妈都会拿桔饼和⾖腐同蒸,蒸出⽔要她喝掉止咳,她至今忘不了那红粉⾊的汁,还有恶心的气味。
发送于:01:25:52200X/7/29
我不接受指定土产,不用发简讯来告诉我要带⾁圆回去给你吃,我要等到上火车才会开机手。
静默诡笑着,真想杀死这个烂人,好似特地来气她一样,按下一则简讯的力道加強了几分。
发送于:01:26:03200X/7/29
至于薛仲慕所说的事情,⾝为好友,我给你一个建议。
吧嘛要断在奇怪的地方,陆志一真是钱太多没处花了!静默想的全是等他回来,要拗他请她吃大餐的盘算。
发送于:01:26:11200X/7/29
好好的想一想。
静默冷笑了几声,要不是正琊不两立,她一定会以为他是薛仲慕的帮手。
发送于:01:26:35200X/7/29
然后好好的做出结论。
“废话!”静默不由得骂出口。
发送于:01:26:51200X/7/29
喂,不准骂人,我是很真心的建议你这么做。
静默像小孩做坏事被抓到,吐⾆。
发送于:01:27:00200X/7/29
因为你从没有一个人生活过吧?这次你得好好的去面对,去面对你的困境,你的生活将要有所改变。
静默的脸垮了下来,迫不及待按下下一封。
发送于:01:27:10200X/7/29
P。S。忘了告诉你,最初三天最难熬啰!尤其是寂寞这个玩意儿,很容易惹祸,小心不要去不该去的场所找安慰,等寂寞风暴过去,我就回去找你啦!\^o^/
连篇打好后接连发送的讯息,让静默确信陆志一好似已预知她的反应,却选择在这个时刻抛弃她而感到无比愤怒,想摔机手怈愤。
“静默。”
突地,一声又低又沉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她猛地转⾝,却是空无一人,但是她的眼前却仿佛出现了一个⾼大的⾝影,配着扎人的短发,比起陆志一来说不算是英俊,却极具存在感和威庒感,很是锐利的眸子若没有盯着资料,就老是要笑不笑的看着她,以前看得她胃翻,现在则是害她痛。
“静默,我饿了。”
“静默,饭还没好吗?”
“静默,我们不要吃饭了,先…”
“静默,别在这里睡。”
“静默,你不舒服吗?要止疼葯吗?”
“静默…”
无数的叫唤声全出于同一个男人,所有相处的记忆在这一秒全涌现,惊觉他不是可有可无,像是没有生命的家具一般待在这个家里,他在静默的脑海里,重复播放般的叫着她的名字,不停的叫着。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