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星期六早上，苏蒨跟许芳霖两人骑着一台小绵羊机车，兴冲冲地和房东会合看了房子。虽然是只有三坪大的雅房，但是能在台北市找到这种⼲净、⽔泥隔间又便宜的房间，已经很不错了，她们都非常満意。
看完房子，热得快中暑的两人，连忙躲进麦当劳喝可乐、吹冷气。
“刚才那间不错，等房东整理好我就搬进去。”苏蒨边咬着冰块说道。
“我帮你搬。”许芳霖很有义气地说道。
“不用了啦，我又没有多少东西。”
“也是，那看看吧。”许芳霖忽然开口提议道：“等一下要不要去看电影？附近有一家电影院音响设备很赞喔。”
“好啊！”苏蒨开心得眼睛都亮了。“来台北这么久只顾着上班，都没出去玩。”
“走吧。刚好下一场快开始了。”许芳霖对这附近很
，连电影院的播映时间都记得很清楚。
排队买票时，苏蒨开心地东张西望，却在散场人群里看见两道悉的人影，她马上追了过去，许芳霖也紧张地跟上去。
“苏蒨…怎么了？”
“我刚才好像看见总裁和林秘书…”她四处找着，可是散场的人太多，已经看不到他们了。
“会不会看错了？”
“可能吧…”苏蒨也不知道。
任远是个大忙人，连吃睡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出来看电影？可是，她涸葡定自己刚刚没有眼花，那两个人一定是任远和林绮云，但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会一起看电影呢？
他们在…约会吗？这个可能
令苏蒨胃里一阵翻绞，很不舒服，呼昅无法顺畅，甚至觉得头昏昏的。
“别看了啦，快进去吧。”电影就快开始了，许芳霖连忙拉着苏蒨⼊场。
可是一场电影看下来，苏蒨完全不知道在演些什么，甚至连男女主角长相如何她也不记得，只觉得脑子一片混
。
“你怎么了？”电影散场，许芳霖发现苏蒨脸⾊有些苍⽩。
“没有。”苏蒨摇头摇。“可能电影院里的空气太差了，我觉得
口很闷。”
“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
许芳霖带苏蒨到附近的咖啡厅，可是苏蒨却突然停住脚步不肯进去。
“又怎么了？你今天很怪喔。”
苏蒨指着里面。咖啡厅里坐着的确实是任远和林绮云，原来她刚才真的没有看错，他们一定是看完电影，然后又来喝咖啡。
而且，此刻两人正靠在一起看机手，那模样好亲密，不用多说，两人肯定在约会。
她早应该要发现的。林绮云聪明又亲切，条件这么好，又跟任远朝夕相处，怎么可能会没有爱的火花？
想到这儿，忽然一阵无力感袭来，全⾝好像失去了重力，摇摇晃晃的。
“是他！旁边那个女的还
漂亮的，两个人还満配的…”
许芳霖好奇地隔着玻璃看他们，然后忽然明⽩了，她看向表情呆愣的苏蒨，知道她为什么会不舒服了。
“还说不喜
他，那为什么看到他跟别的女人约会，你会难过？”
“我没有难过，只是觉得…不舒服，好像有人在我的口塞了一块大石头…”
“这还不严重？”许芳霖头摇叹气。“我看你不只喜他，还很可能爱上他了。”
“是吗？”苏蒨好
惑，经芳霖这么一说，苏蒨也觉得自己好像喜上任远了。“可是，我不知道这叫喜啊…我只是想照顾他、对他好，希望他健健康康的，不希望他不快乐…”
她以为自己只是欣赏像任远这样温柔、內敛又勤奋工作的好男人，可是这样的欣赏和喜不知何时悄悄变了质，每一次他的贴心、关怀和担心，都让她更想他、更在乎他，想为他再多做些什么…
“笨蛋！早就跟你说过别对他太好了。你看，现在喜上他了吧！”
“喜他不好吗？”
“当然！他有女朋友耶！”许芳霖指着林绮云。“就算没有，像他这种又帅又多金的男人怎么可能对你专情？”
“放心，他不会喜上我的…”苏蒨说得有些苦涩，向来带笑的眼眸，此刻却灰暗无光。
“我们走吧。”苏蒨拉着许芳霖准备离开。
“好，回家大睡一觉，明天就雨过天青了。”
“我没打算觉睡，我是要去超市买星期一要做的早餐材料。”
“还买？你头壳坏掉喔！”许芳霖不敢置信地叫道。
“买啊。”苏蒨点头。
“我看你没葯医了。”许芳霖又气又心疼。
苏蒨轻轻一笑。“芳霖，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即使发现他有女朋友，我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对他不同，他还是我的朋友，我帮他做一点事也是人之常情。”苏蒨说着，顺便说服自己。
任远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要他们还能当朋友，她就很満⾜了。
“好吧。你OK就OK喽！幸好你还没有陷下去，难过一天，明天就会好了。”
“是啊。”虽然知道他有女朋友的事实，让她有一时不太能接受，不过想通之后，心里就不会太难过了。
苏蒨终于露出了笑容，只是笑容里还蔵着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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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星期六，我和林秘书在电影院测试机手磁波影响音效系统的程度，情况还是太糟，影响的程度必须要更低才行，我要CUMO成为第一家可以在视听乐娱场合使用、且不影响表演的电信公司。”
星期一一进公司，任远马上与一群研发人员进行讨论测试结果。
“当天测试的记录和数据，林秘书已经整理出一份资料。林秘书，请你发给大家。”
星期六，他为了测试和林绮云跑了几家电影院，并在测试后马上进行讨论。
“你们先回去研究，下星期给我相关报告。”任远
代道。“散会吧。”
回到办公室，看到苏蒨为他准备的早餐，任远的心不噤悦愉起来，有些期待她今天又会在便条纸上留什么话。
奇怪！为什么你还没长胖呢？是不是庒力太大，所以把早餐都给庒缩了？说个笑话让你轻松一下好了…
车轮饼被车轮辗过后，说了一句话：“啊！原来我是包河诠的呀！”
被冷吧？哈哈！
“的确很冷。”任远看着纸上的冷笑话，不噤笑了。
苏蒨的行为虽然太过天真，但却充満了对他的关心。
可是他不懂，为什么苏蒨要对他好？她难道不怪他弄丢手炼吗？也不怪他故意叫她做些辛苦的工作？她是神经太大条，还是太善良？又或者是乐观过了头？
他想知道，她对总务部的同事也都这么好吗？也会为他们准备早餐和贴心小纸条吗？
愈想，他的眉头愈紧拢，心里的醋意也愈来愈明显。
他感到惊讶，发现自己竟不喜别人也能得到苏蒨的关心。这意味着什么？任远不敢再往下想。
他是个没资格爱人或被爱的人，既然他决定进⼊商场，那么他的生命除了工作绝不能再分神其他事情，因为他不要自己像⽗⺟一样失败，最后走上绝路。
“总裁。”林绮云敲门进来，打断他了的思绪。
“什么事？”任远很快地恢复情绪。
“您下午安排行程到桃园巡视厂房，现在该出发了。”
“我需要一名助理，你帮我安排。”提到助理，他又想到苏蒨了。
不过，这次不可能会是她来支援了，因为他如果到外县市出差，林绮云派的都是男助理。他莫名地感到有些失望。
“是。我请小许开车过来。”
“不用了，今天我让小许去支援总经理，等一下让助理自己开车。”
“是，那请您到大门口稍候，我请助理赶紧过去等您。”
林绮云脑中闪过助理名单，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找苏蒨，只要有苏蒨在，她就很放心。
任远走到公司大门，发现车子已经停在门口，而站在大门口前等他的竟是苏蒨！他一瞬间感到惊喜，但又马上眉头紧皱。
一般如果司机不在，通常由助理开车，可是把方向盘给娇小的苏蒨，他怎么都不放心。
“怎么又是你！”任远看着她如
光般的笑脸，故意说出违背心意的话。
“看到我不好吗？”苏蒨抱着手提电脑，笑嘻嘻的，可是心里多少有些受伤，他一定以为等的人是林绮云吧。
她绕到驾驶座旁，打算开车门。
“你做什么？”任远戒备地看着她的动作。
“开车呀。”
“不需要！”任远马上拒绝，他无法想象娇小的她坐在房车里，还看得到前面的路吗？
“嗄？”苏蒨不解地看着他。“可是秘书长代我要开车的。”
罢才林绮云通知她临时出差时，还问了她有没有驾照、开车经验有没有一年以上，她能出差可是经过“审核”的耶！
“总之你不准开车！”任远发出最后警告。“你要坐到另一边去，还是回公司？”
闻言，苏蒨赶紧乖乖地上车。
虽然对任远不敢抱有任何非分之想，但如果能独处、能聊聊天，她就觉得満⾜了。
但是，等到真的独处了，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是不是因为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意改变了，反而无法自然？
车內，持续着令人难受的寂静。
“听音乐好吗？”苏蒨问着，想降低这安静到令人紧张的气氛。她伸手去调音响，但面板上功能太多，她只好一个个试。
任远没有回应，任她研究把玩这套价值好几十万的音响设备。
“找不到耶…”苏蒨弯着
，盯着面板，目光焦距因为车子移动而晃动，看得她头好晕。
“让开点。”见她这样，任远空下一只手，看也没看地按了CD和广播的切换键，然后再按电台记忆键。
“哇～～好厉害喔！”苏蒨佩服地道。
“这是我的车。”任远淡淡地回答她。
虽然这辆车他自己很少开，但车上的基功本能，他早就记得一清二楚。
话题被任远一句话了结，很快地，车上又只剩音乐…
苏蒨发现，任远真的很会结束话题。他每次都冷冷回应，让人无法再顺着话题聊下去，只好闭上嘴。
看着他，她忍不住问道：“车上这么安静，你都不觉得奇怪吗？”
“我喜安静。”意思就是请她闭嘴。
但苏蒨好像没听懂，又继续道：“是因为你在想事情吗？”
苏蒨很好奇。他不喜说话，那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嗯。”“这样呀…”苏蒨点点头。又结束话题？唉！这一去，车程还要很久，她真怕自己会被闷死。
“对了，今天为什么不是秘书长陪你来？”急着想打破沈闷的她，脫口问了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开了口，她突然觉得尴尬，好像在探人隐私，但更令她尴尬的却是任远的皱眉不语。
“对不起，你可以不回答的…”
“你不想来吗？”任远突然反问。
“想呀，可是…有秘书长在⾝边，你不是比较安心吗？”苏蒨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谁才能给任远最大的帮助。
“如果你觉得自己没能力，现在坐计程车回去还来得及。”
任远听出她话里的委屈，感到莫名的生气，他不喜她这副消极的模样。看到她这样子，他的心就忍不住揪起，想要安慰她、鼓励她、肯定她，但这些他都做不到。
“如果我回去，秘书长会去和你会合吗？”如果有林绮云帮他，自然好。
“苏蒨！”任远生气了，他把车子停在路边。
“为什么停车？”苏蒨一脸莫名，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一头狮子。
“如果你真的不想跟我出门，现在就下车！”任远火了，忍不住朝她吼。他不想勉強她任何事！
苏蒨惊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兴了，圆圆的眼睛开始泛红。
“该死！”看到她受伤的样子，任远生气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对不起…”苏蒨解下全安带，轻轻道歉。
他会这么生气，一定是因为她破坏了他和林绮云独处的机会，可是她不懂，如果他们想一起出差，为什么林绮云还叫她陪任远呢？
见状，任远抓住她的手。“你去哪里？”
“下车啊！”任远越过她，把车门关上，还上了中控锁。
“你不是…”苏蒨不懂他为什么又拉回她。
“闭嘴！”他都快被她气死了！“难道你一刻都不想待在我⾝边？”
“不是的、不是的！”苏蒨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你这么谨慎地亲自巡厂，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有秘书长在你会比较放心，我怕我会搞砸…”
奇怪，以前她对自己总是信心満満的，怎么这一刻她对自己却这么的没自信？
“我告诉你，有你在我就很安心了，别再提其他人！”不忍再看到她落落寡的样子，他一时冲动地说出心里话。
“啊？”任远夸奖她耶！苏蒨开心地一脸呆愣。
“我说我喜你跟我出门，有你在我比较没有后顾之忧！”这个⽩痴一定要他把话说得这么明⽩吗？也不想想这种话会多么令人不自在。
“这样啊…”苏蒨嘴角含笑，原来任远也是涸葡定她的。而且不擅表达的任远一说起心里话，还会脸红呢！好可爱喔！虽然不能，但她还是忍不住愈来愈喜他了。
一看到自己的告⽩就只得到这样的回应，任远真是不敢相信。
“你没有话要说吗？”
“我本来就很喜跟着你，跟在你⾝边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就这样？”任远总觉得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某一部分，虽然不知道是哪一部分，但绝不是她眼里的崇拜。
“就这样！”苏蒨非常肯定地告诉他。
他在她的心中，不知何时早就变得非常重要，只要能跟着他，去哪里都好。
得不到答案，任远只好放弃，他重新把车开回车道上。
“你今天很怪。”他瞄了她一眼，说道。
“哪里很怪？”苏蒨赶紧看看自己⾐服有没有穿反，鞋子有没有穿错脚。
任远头摇。他也不清楚，但绝对和平常嘻嘻哈哈、无忧无虑的苏蒨不一样。
他从没把眼泪和爱笑的苏蒨联想在一起，他认为在她的世界只有晴天，没有
天，可是刚才她的眼眶一红，真的吓到他了。
罢才，他对她真的很凶吗？任远不由得觉得抱歉。
“对不起。”他开口道歉，但是好小声，都让音乐盖过去了。
“什么？”苏蒨没听清楚。
“没什么。”虽然她没听见，但说出来后，他心里确实舒服多了。“对了，你觉得林秘书怎么样？”任远问道。
因为他打算让苏蒨上楼当林绮云的助理，可是林绮云太一板一眼，苏蒨虽然能力还不错，但有些大而化之，他担心两人会处不来。
“秘书长人不但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好，又很照顾我，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她跟你真的很配。”说出这些话她虽然觉得有些难受，但心里还是很祝福的。
“很配？”任远不懂她为何这么说。
“嗯啊～～你们郞才女貌，两个人对工作都一样认真、严谨，真的很登对。”
听她的意思，她好像误会了。但他不想为子虚乌有的事情澄清。
“如果你跟她…”苏蒨还想再说，机手刚好响起来，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刘奕翔。
“刘先生。”
先生？听到这两个字，任远耳朵不噤竖起。
“叫我奕翔，刘先生太生疏了。”
“奕翔。”苏蒨笑着依了他，她也觉得先生来姐小去的很生疏。
奕翔？刘奕翔！任远双手紧握方向盘，怒火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这个家伙打电话给苏蒨做什么？
“听林秘书说，你跟总裁去桃园出差了？”
“对呀。”
“什么时候回台北？”
“应该晚上就回去了。”
“那么晚上我请你吃饭。”刘奕翔马上开口约她。
“不好意思让你请…”她下意识地看向任远，像是怕被他责怪似的。而且她也不好意思让刘奕翔请吃饭，应该是她请他才对，毕竟他帮过她。
刘奕翔怕她拒绝，连忙说道：“就当是庆祝认识你这个朋友，下次再换你请我。”
“喔…好吧。”苏蒨已经想不出理由拒绝了。“那我回台北后再打电话给你。”
虽然只听到苏蒨的部分，但任远依约猜得出来他们的对话，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喜刘奕翔？”等苏蒨挂了电话，他马上酸溜溜地问道。
“还喜的，他人很好，不但热心肋人，又幽默风趣…”她没有哥哥，如果有刘奕翔这样的大哥，不知道该有多好。
“这么多优点？”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咬着牙问的。
“是呀。”苏蒨也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结果车內“对话”就此中断，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全都是苏蒨自言自语，而任远则持续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