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说什么?”永宁尖声叫骂,不敢置信的瞪视着金神蓐收。
“我只是转达西方之帝的令谕,他说…”金神蓐收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永宁女神,话未说完,马上被她给打断。
“不用重复。”永宁大声的叫着,并用双手捂住双耳,瞪大眼睛怒视眼前的金神蓐收“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事教我来‘长留山’游玩,还教我到‘圆神宮’作客,我就知道没啥好事!”
看到永宁女神生气的嘟着嘴,金神蓐收感到相当有趣,记忆中的她,向来活泼快乐、乐于助人,笑容常挂在脸上,他还曾怀疑永宁懂得“生气”两字吗?而今证实她不但懂,还相当了解如何发怈怒气,像现在蓐收不噤怀疑,永宁如果再继续生气,大声怒吼,是否会震坏了“圆神宮”的砥柱。
“其实西方之帝也是为你好,看你年纪轻轻就贵为一山的守护神,怕你孤单无助,才想找个人帮你。”金神蓐收安抚劝慰着永宁。
“换个方式解释就是怕我能力不够?不⾜保护狮子山,不能成为一位称职的山神?”永宁怒气未平的问,眼中更有一丝受伤的神情。
“永宁!”金神蓐收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正⾊的叫着永宁道:“你明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永宁仍是一脸倔強的瞪着金神蓐收,丝毫未因他的话而稍有软化的迹象。
“这件事也是经过谨慎考虑,否则⽩帝少昊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金神蓐收柔声的劝慰“或许是缘吧!”
“缘?”永宁嗤之以鼻道“为什么是我?当初下九个太的是后羿,请求天帝协助的是帝尧,下达指令给后羿并赐他弓箭的是天帝,而今,只为了那九个太中有存活的‘可能’、为了怕他们会起而报复,居然教我去‘和亲’,关我什么事嘛?”永宁委屈的说,并刻意強调“可能”与“和亲”等字眼。
“永宁,我只能说这或许是‘宿命’,天地间早已成的定数,⽩帝少昊虽然贵为西方之帝,可是在行事上却让我们这些臣民有相当的自主权,今⽇,他破例的下达指令要你遵行,总有他的道理存在。”金神蓐收是辅佐⽩帝少昊,对于他的行事相当了解与信服。
“我…我知道。”永宁无奈的喟叹一声。“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项…”她又是一声长叹。
“跟我们比较起来,你是年轻了,也因此加诸太多的责任在你⾝上,也是不公平的,可是为了避免再次发生十个太同时照耀大地的惨剧,我们⾝为人臣者,难不成能不为主上分忧?”金神蓐收对着永宁动之以情的劝慰。
“可是…”永宁忍不住还想反驳。
“想想那些在你护翼下的平凡百姓,你忍心让他们试凄?”金神蓐收知道永宁生善良,绝不忍心弃他们于不顾。
“你明知我不会让他们…哎!算了。”永宁知道蓐收太了解她,只能认命的点点头“我知道我的责任,问题是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九个太之一呢?”
“这…以你的聪明才智,你应该分辨得出来。”其实金神蓐收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能含糊的答道:“我信任你!”
“信任?”永宁倒退一步,仔细搜寻蓐收的眼神,发现他眼中的不自在,聪颖如她,立即知道怎么一回事,她⾼兴的叫:“喔?原来你也不知道是吗?”
看到金神蓐收规避她的眼神,永宁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小心喔!你快原形毕露了。”永宁悦愉的提醒着金神蓐收。
金神蓐收苦恼的看着自己的手变成虎爪,深昅一口气,平定一下心情,立即虎爪又变回原人的手指。
“哎呀!其实就算你显现原形,偏⾝⽩⽑,左边耳朵挂着一条蛇,⾝下跨着两条龙,有了这把大板斧,我不会弄错人的。”永宁夸张的摆摆手,満脸不在意的模样,眼睛还故意眨呀眨的看着金神蓐收。
刚刚永宁所形容的模样,正是传说中金神蓐收的模样,
只不过永宁从来没见过,就她所见的金神蓐收,总是満脸
萧瑟的感觉,这或许和他掌管天上的刑罚有关吧!不过他
对永宁向来是宠爱有加。
“你呀!还是这么顽⽪,我实在想不透你怎么能把狮子
山管理得有条不紊?”金神蓐收头摇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相信吧!这是事实!”永宁得意的说着。
金神蓐收看着眼前的永宁女神,其实她真正升格为山
神的时间并不长,至少和他或是火神祝融等比较起来,实
如初生儿般的稚嫰。
他曾听闻有人形容她的美颜,道:“云霞是她的头帕,绿树是蛾眉,连⽩雾都愿成为她的带,而她心地善良、乐于助人,正如她的名字…黑底⼲木,就是永宁女神。
看到美丽活泼的她,金神蓐收相信,若有谁能化解太神之子的乖戾之气,永宁女神为一时之选,也无怪乎⽩帝少昊会下此令谕。
“好啦!⽩帝的令谕我已传达,其余的事情就看你自己了。”金神蓐收对着永宁说:“要不要我教应龙送你一程?”
“不用了。”永宁婉拒金神蓐收的好意“不过有件事,我倒想弄清楚。”
“你问吧!”金神蓐收⼲脆的道。
“⽩帝为什么这么有把握我一定能化解那九个太的仇恨?”永宁不解的问。
“不是九个太,而是其中之一。”金神蓐收更正道。
“好,九个太之一。”永宁柔顺的附和。
“⽩帝只知惟有‘爱’和‘柔情’,才能将他们的仇恨、暴戾之气改为祥和的温暖,造福人间。”蓐收据实的告诉永宁。
“我懂了,我只要负责那九个太之一,其余八个太难道不⾜威胁?”永宁讨厌失败,既然要牺牲也得要牺牲得有价值。
“时间未到。”蓐收知道永宁心里想些什么,直接一语道破“不要以为你是被牺牲用来‘和亲’,而是姻缘簿上早已有的事实。”
“姻缘簿?”永宁仔细的玩味这三个字,问:“我还以为姻缘簿是凡间所专属的,咱们天界与幽冥可不兴这一套!”
蓐收只是淡笑不语。
“不说就不说嘛!”永宁嘟着嘴不服气的说“既然姻缘簿上早有我的名字,也只好认了,我只希望月老的红线够坚牢,否则一个没系紧,栓不住‘坠落的太’,届时可别怪我喔!”
“放心吧!”蓐收很有把握的说。
“还有一件事。”永宁突然想到另一个可能发生的情况道:“万一我若是认错人,爱上不该爱的人怎么办?这可不无可能。”
“这…跟着感觉走,用心来判断吧!”蓐收犹豫地回道。
“还有另外一件事!”永宁在蓐收面前来回踱步着,尔后问:“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也被‘挑’上?”
“意思就是还有谁比你更倒楣的?”蓐收了解的笑一笑,
“据我所知,还有宵明和烛光两位,这样心理平衡一点了吧?”
“呃…我要回我的领邑狮子山,后会有期啦!”永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终于満意的和蓐收告辞,心中则嘀咕着道:“这还差不多!”
永宁知道金神蓐收所说的宵明和烛光正是舜和其登北氏所生的女儿,长久以来一直住在⻩河大泽附近,知道当年的“太事件”的当事者之一的后代,也是在“和亲”的对象之一,心理稍微⾼兴了些。
只不过她仍不懂,⽩帝为何会下此令谕?或者该说为何会看上她?这大概正和她为何有幸荣登“天界”般,令人费解吧!
永宁从来就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双亲是谁,记忆中,她向来能懂得山林中所传达的一切,无论是花草树木、山中的野兽等,她都能轻易的了解他们的思想。
而狮子山附近的村民们则传说她是山的守护神,因为她的美无人能比,她能“了解”一切人、动物、植物的內心世界,被喻为拥有“神力”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拾获一块晶莹剔透的五彩石,从此她便被⽩帝命令为“狮子山”的山神。
原因是那块五彩石是狮子山的“山钥”有了它就能自由的运用狮子山的所有资源,当永宁拾获那块五彩石的同时,她也拥有无比的神力,跃升“天界”成为其中的一分子。
后来她才从金神蓐收的口中知道,那被喻为“狮子山山钥”的五彩石,还有另一个很美的名字叫“曜琉璃”
从“圆神宮”回来已有三天的时间,永宁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不在狮子山时,领邑中所发生的事一处理完毕,伸展一下筋骨。
“呼!呼!呼!”永宁闻声抬头一看,是只诸犍,也是她的通报者,只要在狮子山中有任何异状,它都会立即来通知永宁,她替它取名叫…善叱。
“怎么啦?善叱?”永宁偏着头,耐心的听着。
只见善叱动的“叱!叱!叱!”并指着狮子山的西边处。
“我知道了,是不是在西边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永宁问着,只见善叱叫得更凶“好!我过去看看就是了!”
善叱一马当先的往西边跑去,不时的回头看看主人是否跟上,直到西边处的一棵大树下才停止。
“就是这里?”永宁看到善叱点着头,走近一看,地上躺着一位⾝长约六尺的人“他还活着?”
“哭!哭!哭!”善叱不确定的摇晃着头。
“你也不知道?”永宁紧盯着地上的人,头也没抬,先从善叱的叫声分辨其含意。
其实永宁也看着那人许久,若说他还活着,偏偏又没有如“人”正常般的呼昅,若说死了,却还有淡到一眨眼就会忽略的呼昅声。
永宁全⾝警戒着,确定自己可以应付任何突发状况…尤其是来自地上所躺的那个人的攻击,才伸手拭探那人⾝上的体温。
“呃!有正常的体温,却没有正常的呼昅与脉搏跳动,这…怎么一回事?”永宁站起⾝,问着⾝旁的善叱“善叱,刚刚才发现的?”
“啧!啧!啧!”善叱在那人⾝上嗅嗅。
.“不是!”永宁讶异的望着善叱“几天了?还是早上发现的?”
“叫!叫!叫!叫!”善叱连叫了长四声,表示已有四天的时间了。
“四天!他一直躺在这里?”永宁不可思议的看着善叱。
“号!号!”善叱应了声。
“怪不得他快要没呼昅了!”永宁瞪着善叱,仿佛怪它⾝为通报者,没尽到职责。
“责!责!”善叱看到永宁连眼也没眨一下的瞪着它,委屈的叫着“叱!叱!叱!”
“好啦!先帮忙把他带回去!”永宁不理会善叱的辩解,伸手将那人扶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辞,一手结印,立即回到自己的住处。
“想不到你的体型这么大硕,却没多少重量。”永宁将那人放在石上,看了许久,才确定那人的确还活着“你…到底是谁?”
按下好奇心,先将⽇前自己在半石之山所补获的鲤鱼拿来烹煮,据说食鲤鱼者具有不睡的妙用,永宁相信等那人吃下后,很快就会清醒。
永宁将鲤鱼摆在狮子山脉中,惟一可以常年散发地热的石井上,约莫一刻钟,鲤鱼已被地热的蒸气给蒸,永宁不想费事的慢慢喂食,直接将鲤鱼放在木臼中捣烂,再经由荷叶将鱼汁灌进那人口中。
“好啦!剩下的全看你自己的造化。”永宁拍拍自己的手“就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有事得去完成呢!”走到洞口,双手结印将洞口封住,至少可以确定自己不在这段时间,不会有任何不速之客闯⼊。
唤来善叱留守洞口,骑上乘⻩,开始一天的巡视工作,确定并无外敌人侵,在回转住处前,特令乘⻩往南边飞去。
“看来‘泸沽湖’和‘雄踞湖’是死了这条心。”永宁満意的催促乘⻩返家。
“泸湖湖”和“雄踞湖”各住一位⽔神,都是共工的后代子孙,三个月前,曾登门拜访希望能成为永宁的长期“阿注”不然就只是临时的“阿注”也成。
永宁自从跃划为狮子山的山神起,不知已有多少人⽑遂自荐想当她的“阿注”也就是亲密伴侣,但都被永宁给推诿或回绝,大多的山神也都好风度的接受拒绝,毕竟这必须是双方都愿意,才能建立阿注式的婚姻关系。若有人拒绝承认失败,免不了也就要争战一场。
至今,还未有任何一位山神強迫永宁成功,不过泸沽湖和雄踞湖的那两位⽔神,永宁可就没什么把握了!
一来,他们是恶神共工的孙子,据闻他们共同的特是脾气暴躁,稍有不如意就壅塞百川、掀起洪⽔。届时,他们以此要胁要残害狮子山的子民,永宁只怕会委屈求全。
二来,永宁推诿自己是名山神,只能选择“男山神”成为阿注,⽔神是不在此范围,但这也只能瞒骗一时,尤其她迟迟未找到一位阿注,想再推诿回绝都必定更加困难。
回到洞口,永宁拍拍坐骑让它独自去休息,并确定无人闯⼊后,才撤去结界进⼊洞中,没想到原本沉睡在石上的人,已经起⾝坐在石上。
“咦!怎么…”永宁刚看到那人时,周围笼罩在一片金⾊光圈里,永宁吓了一跳,立即眨眼再仔细一看,哪还有什么金⾊光圈“难道是我眼花?”
永宁不确定的走到那个人面前,第一次发现到这个人长得还真是“好看”虽然不是一般的浓眉大眼,却有着如弦月般的眉⽑,与⾼的鼻子,更有着线条优雅的瓣,头发虽是如杂草般的紊,却一点也没减少他外在的昅引力。
左盯右瞧,永宁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打量了许久终于发现到,是哪个地方不对劲了,就是眼睛,他的眼睛只是茫然而无焦距的直视前方。
“嗨!你…你还好吗?你看得见我、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永宁小心翼翼的问。
而那个人仍文风未动的呆坐在石上。
“难道你又瞎又哑?”永宁同情的看着他“不管了,反
正你就先留下来静养一段时间,其余的以后再说。”她伸手
将那人扶好平躺,自己则走到由地热汇集的另一处小⽔池浴沐。
利用温⽔消降⾝体上的疲劳,虽然乘骑乘⻩对她而言早已是驾轻就,但每一次仍让⾝上的肌⾁紧绷,而需靠热⽔浸泡恢复一下,这也是永宁拒绝金神蓐收的好意,不愿乘骑应龙的原因。
永宁洗净⾝上的尘埃并确定肌⾁不再紧绷后,才从⽔池起⾝穿上⾐服,而这时她也才记起,今天救回的那个人,⾝上似乎穿着羽⽑做成的⾐服。
“难道他是羽民国的人?”永宁哺喃自语的猜测着“过两天等他休息够了,再问他吧!”
虽然心中有声音反问:“他又瞎又哑,说不定连耳朵也听不到,怎么回答?”
但永宁却信心十⾜的自我反驳道:“既然他能独自走到这里,就该有办法能回去才对。”
“若不呢?”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反问。
“反正我能照顾狮子山里这么多的子民,当然不在乎会多那么一个!”永宁自信満満的自我回答。
心中的那个声音,却不肯罢休的告诉永宁。“事情不如你所认为的那么简单。”
走到石前看着自己救回来的那个人,眼睛仍微张着,永宁叹口气想:既然被人占用,自己⼲脆打坐修行度过这一晚。
将双脚盘腿坐在石对面的空处,永宁凝聚心神让自己逐渐放松,脑海的杂念全抛,没一会儿她便已进⼊忘我的境界。
仿佛听到鸟儿展翅的声音,但又不太真切,永宁随着打坐进⼊更⾼的感官敏感境界,她好像看到一只金鸟拍打着翅膀的画面出现。
永宁张开眼睛回想:这画面、这情景、这地方,好像…好像…她极力回想,这才记起,那地方正是今天发现那个人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呢?”永宁微蹙着眉自问“不管了,明天再去察看一次,虽然讨厌‘和亲’这个主意,但如果是命中注定,我也不想⽩⽩让我的‘阿注’溜走。”主意一定,永宁又可以轻松的继续打坐。
把玩着手中的金羽⽑,永宁作梦也没想到,真的让她在发现那个人的地方,拾获一金羽⽑。
“这是怎么一回事?”永宁不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金羽⽑,全⾝布満战栗的感觉“是太之一出现了?还是某一只鸟…”
“呼!呼!”善叱低声的叫着。
“怎么啦?”永宁蹲下⾝子,看着善叱。
“哭!哭!”善叱看着主人,不甚肯定的叫。
“我没事。”永宁不用感应就知道,善叱不懂自己为何会如此心神不宁“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永宁双手握着金羽⽑,想用感应的方式得知这羽⽑的来历,没想到竟一无所获。
“这…这怎么可能?”永宁没想到自己连树木都能感应得清楚知道树木的感觉,而今天却连一羽⽑都…“是我功力丧失?还是…”
她立即将双手碰触⾝旁的百年大树,用感应的方式和老树谈,结果得到的结论是,昨天她救回的那个人,仿佛是平空出现似的,至于金羽⽑的来历,老树倒是没注意到。
永宁颓丧的收回双手,将金羽⽑直接放进怀中,看看天⾊,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于是叫唤着善叱跟来,往远处走去,才没走两步,她的坐骑已经自动出现在她面前,等着载她。
“今天是村里的调停⽇,我必须出现在神龛处,纵使村民明知你是我的坐骑,可是光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传说中的‘乘⻩’,只怕每个人都希望能骑一骑你,好延长寿命到两千岁呢!”永宁打趣的说。
已经和永宁心意相通的乘⻩,当然明⽩永宁的意思,但是它的长相就是如此,它又有何奈?
“我知道,样子像狐狸倒还好讨村民错认,但是背上长着两只角,外加那对可以飞腾的龙翼,这可是隐蔵不了的明显特征,所以还是跟以前一样,我自己去吧!”永宁轻拍乘⻩的头,并代善叱“善叱,你和乘⻩先回去守着洞口,时间不早了,我必须马上到山下。”双手一结印配合着咒语,立即移星换月的消失不见。
而善叱和乘⻩则领命的往永宁的住处跑去。
“黑底,黑底!”
永宁才刚到神龛处就听到有人叫她,转⾝看到另一位
职位比她低的女山神…咪依,咪依是狮子山的另一个小
山岭的女山神。
“咪依?今天是轮你协助?”永宁记得今天应该不是轮她,而是另一名男山神。
“阿鲁受邀到云坛山,所以换我来协助。”咪依躬⾝回答。
“起⾝吧!看看今天村民又发生了哪些趣事。”永宁和咪依立即隐⾝于神龛,替村民解决困扰的事物。
其实一般人来神龛,大都是来朝拜并祈求平安幸福,偶尔会有些感情矛盾来请求指点的,再不就是因为财产与权力来求助女神的。
在狮子山的民人,大多属于摩梭人。而摩梭人则采⺟系家庭和具有对偶婚特点的阿注婚姻。
由于摩梭人是采⺟系家庭,永宁就曾碰过有⺟亲来求助她,女儿已十五、六岁,却还未有偶居生活,而担忧烦恼不已。
说实话,永宁非常喜这种⺟系家庭,家长用妇女担任,财产也是⺟系继承制,由女继承,妇女在家庭中具有较大的权力,连⾎统也是按⺟系世系来计算,子女从⺟居属于⺟方所有。
永宁看过另一种以男为主的家庭生活,独裁并跋扈不已,尤其有些人还有相当严重的重男轻女的观念,让同为女的永宁生气不平。相形比较,永宁还是觉得这种⺟系家庭较佳。
经过一个时辰,总算听完村民的祈求,并适时替少部分的村民当仲裁。
“总算结束了。”咪依吁了口气庆幸道。
“能替他们解决这么多事,不觉得很有成就感?”永宁促狭的问。
“成就感?像刚刚有一家子的人居然问,姐姐有许多阿注,妹妹是否也该有这么多的阿注,甚至还问有多少阿注才算正常?天啊!”咪依一副再也受不了的挥挥手,眼睛则吊得老⾼的往上看。
“这是她们纯朴的地方,也是可爱之处。”看咪依仍维持刚刚的势姿动也不动,永宁则又劝谓“我们的‘阿注婚姻’,比起另一种婚姻制度要公平许多。男人可以拥有许多的‘’与‘妾’,当男人觉得妾已不再昅引他时,就去找更多的妾回来,到最后许多被冷落的妾,就此含恨而终。”
“哇!我还是比较喜我们的‘阿注’婚姻。”咪依咋⾆说道“至少,这种婚姻制度还算公平、自由,没有拘束。”
“而且,没有欺骗。”永宁柔声道。
“为什么在我听来,你好像并不是很喜这种婚姻制度?”咪依边道,边和永宁朝神龛的后山走去“是乘⻩载你来的吧?”
永宁好笑的看着咪依,虽然同为山神,但咪依对乘⻩却有股说不出的惧意“咪依,你该不是怕…乘⻩吧?”
“你…你少我。”咪依一跺脚,不自在的将脸转向别处,恰巧看到乘⻩从森林內缓缓的跑来,咪依立即道:“我先到你的住处等你。”
永宁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咪依已双手结印消失在原地。
“你是何时吓着了咪依,为什么她一看到你就跑?”永宁柔声的问着乘⻩,但乘⻩却只是无辜的跺蹄表示不解“好吧!总有一天我会弄清楚的,而且是很快!”她保证的道。
当永宁回到住处的山洞口,就看到咪依正试图想解破自己所设的结界,一边正咕哝的咒骂着。
罢从乘⻩的背上滑下,正想叫咪依时,乘⻩的动作比她还快,只见它用鼻子顶了顶咪依,害咪依吓了一跳娇嗔不已。
“讨厌的乘⻩,⼲么故意吓我?”
只见乘⻩无辜的看着咪依,随后不屑的将头一仰,英的迈步离开。
“你…你给我记住!”咪依气得直跺脚。
“若不是我亲眼看到这一幕,光听你说话的语调,还会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在闹别扭呢!”永宁好整以暇的道,并成功的看到咪依脸上出现的晕红。
“我…你…哎呀!”咪依挫败的看着乘⻩离去的方向。
“进来吧!”永宁在咪依哀声叹气时,已解降结界的限制。
“看来我的功力愈来愈差了,居然没办法解破。”咪依跟在永宁⾝后走进山洞。
“是你刚刚用‘大挪移’的法术,法力才会稍减,若我猜的没错,今天你到神龛时,也是用‘大挪移’这法子,对不对?”永宁深知咪依的个。
“你也知道我是懒得出名,只要能坐绝不站着,只要能躺绝不坐着,更何况是走路这种费时、费力的事情。”咪依老实的道。
“你呀!”永宁摇着头好笑的看着咪依,招呼咪依坐下后,往石望去居然空无一物。
“怎么啦?”咪依注意到永宁微怔了一下,关心的问。
“没什么,昨天我救回一个人,没想到…”永宁这才注意到连善叱也不见了“咪依,刚刚有看到善叱吗?”
“没有。”经她这么一问,咪依这才注意到永宁那只通
报者…善叱,居然没有守在洞口。
“这…”永宁这才想到自己的疏忽,只设定了由外不
能进⼊的结界,却未连洞口由內外出一起封住,看来
“他”大概是跑出去了吧!
“你刚说你昨天救回一个人,伤势很重吗?”咪依好奇
的问。
“如果连一眨眼都会‘忘’了他是否有呼昅,你想伤势
重不重?”永宁反问
“既然伤势那么重,那人呢?”咪依左顾右盼的找不到
半个“人”的踪影。
“我才感到奇怪,或许他的伤势并没那么严重吧!”永
宁只能那么猜测。
“是狮子山的子民吗?长相如何?”咪依张着双眸好奇的看着永宁。
“大概是羽民国来的吧!看他全⾝上下只有羽⽑当⾐,我也只能如此假设。”永宁耸耸肩道“至于长相,等你看了再下评论吧!”
“你呀!”这次换咪依数落永宁“连他是哪里人都不确定,你不怕是‘泸沽湖’和‘雄踞湖’那两位共工之孙所搞的鬼?”
“这…不管是与不是,只要在我领邑范围,我都不能见死不救。”永宁柔声道。
“你实在是善良得让人受不了。”咪依一副拿她无可奈何的表情。
“彼此,彼此。”永宁知道咪依和自己是同类人,见不得别人试凄。
“呃,永宁,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咪依小心翼翼的问。
“可以呀!”永宁不解的望向咪依,她向来是蔵不住话的人,怎么…
“呃…”咪依还没准备好该怎么说,⼲脆站起⾝往永宁放置食物的地方,端了一篮⽔果道:“吃呀!应该很甜才对。”
“咪依!”永宁接过咪依递来的⽔果,叹口气问:“你该不会只想知道⽔果甜不甜吧?”
“我只是还没准备好…要如何开口问。”咪依别扭的看着手中的⽔果。
“用最直接、最坦⽩的方式问。”永宁柔声建议,并张口咬口⽔果道:“甜。”
“我又不是来吃⽔果的,只想知道乘⻩当初你是如何驯服的?”咪依果然用最直接的方式问出口。
“驯服?乘⻩也有它自己的意识,我并没驯服它。”永宁没想到困扰咪依的竟是乘⻩…她的坐骑“你和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乘⻩得罪你,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好歹我也是一方山神,怎么会跟一只畜牲计较?”咪依立即撇清。
“畜牲?传说,只要有人能骑一骑乘⻩,便可以增加两千岁的寿命,可是却没听说乘⻩能活多久,说不定乘⻩比我们还老呢!”永宁促狭的反驳。
“那又如何?它依然只是你的坐骑罢了。”咪依不在乎的耸肩道。
“说不定它能幻化成人,只不过我们都不知道。”永宁随口臆测。
“这…可能吗?”咪依却对永宁的这句话,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说呢?”永宁迳自吃着⽔果,反问咪依“要不要把乘⻩叫过来问问?”
“你…别闹了!”咪依误以为永宁是当真的,连忙阻止。
“看你急的。”永宁看到咪依涨红了脸“我只是随口说说。”
“你…”咪依娇嗔的看着永宁,却在听到善叱的声音后往洞口望去“如果他就是你的病人,现在我终于知道你会不顾一切把他救回来的原因了。”
永宁仍继续坐着啃⽔果,眼肯连眨都没眨一下,因为早在咪依还未看到“他”时,她自己早已感应到他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