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件轰动一时的案子，正在⾼等法院开庭－－

　　黑帮龙头冷煞盟盟主冷霁的子何怡筠，在家中庭院遭放冷送医不治。

　　被疑为放冷的两名黑帮份子，在两天后遭冷煞盟內的杀手杀，两名黑帮份子的家属正式对冷煞盟杀手提出控诉。

　　这件案子在地方法院讼了两年多，人们也随着时间流逝而遗忘了这件轰动一时的案子。

　　但是当事人却怎么也忘不了，因为这件案子已经在他们的心中造成了永难磨灭的伤痛。

　　而在发生这件案子隔天的报纸，还登了一大篇幅的报导－－

　　跨⾜黑⽩两道的冷煞盟，虽然从事杀手、‮报情‬、械等地下工作，但盗亦有道，冷煞盟从不杀不该死之人、不给不该给之‮报情‬、械不卖不该卖之人，因此扮演着维护黑⽩两道平衡的角⾊。

　　昨夜警方大举攻坚冷煞盟堂口，将冷煞盟彻底瓦解。

　　可是大家不噤要问，瓦解极具正义的冷煞盟之俊，谁来维护黑道中的正义与黑⽩两道之间的平衡？

　　警方真有此能力吗？

　　在警方大举攻坚冷煞盟堂口时，冷煞盟盟主冷霁的子何怡筠在家中庭院遭放冷送医不治。

　　这是否为其它黑帮份子乘机寻仇，还有待查证。

　　位于冷氏集团二十四楼的总裁办公室，有四个人正专注地注视着萤光幕，而萤光幕上的画面是从⾼等法院的议庭传来的。

　　这二男二女，男的俊、女的美，⾝上皆带着慑人的气势与独特的气质。

　　他们是冷氏家族的人，分别为老大冷霁、‮二老‬冷焰、老四冷冰儿和老五冷霜儿。

　　斑等法院的议庭自然是不可能让正在开庭的情况流出的，这是冷氏集团的计算机⾼手截取到的画面。

　　“大哥，资料画面清楚吗？”另一个萤光幕出现一张精致的脸蛋，同时传出一个娇嫰的声音。

　　她就是冷氏集团的计算机⾼手，唐可曼。

　　“很清楚，可曼，谢谢你。”冷氏集团总裁冷霁回道。

　　见冷霁満意，唐可曼微微一笑后，结束了对谈。

　　冷霁将视线转回原来的萤光幕上“他们换了律师？那个律师是谁？厉害吗？”

　　闻言，负责这件事的冷焰马上回道：“大哥，那个律师就是最近颇富盛名的徐利嘴。”

　　“徐利嘴？”冷霁注视着萤光幕中的徐利嘴，沉昑了一会儿。果然是利嘴，问得他们的人支支吾吾的。

　　“大哥，我们的人会把责任扛起来，绝对不会扯出冷氏集团或冷煞盟，但就怕徐利嘴那张厉害的嘴巴会引我们的人下小心脫口而出。”

　　⾝为冷煞盟的杀手，绝对会忠于冷煞盟，只是徐利嘴的嘴上功夫实在是不得不防。

　　沉默许久的冷冰儿也开口说道：“我们的律师蒋伯伯真的是老了，难怪他直嚷着要退休，还老是要我去实习。你们看。他除了守徐利嘴那张嘴之外，就再也没有余力采取势。”

　　“大哥、二哥、姐，你们看！”冷霜儿指着萤光幕上一直坐在控方律师席上的助理律师。“我们的人若坚持原先的说法，徐利嘴总会跟他的助理律师谈过再发言，那个助理律师好像厉害的。”

　　霎时，众人的目光都放在那个助理律师⾝上。只见他一表人才，举手投⾜之间皆散发着稳重与自信。

　　“是他！”冷冰儿讶异地大喊出声。

　　另外三人将疑惑的目光由萤光幕移到冷冰儿脸上。

　　冷冰儿尴尬一笑，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只知道他是…是我们学校硕士班的‮生学‬。”

　　三人听完，又将视线移回萤光幕上。

　　冷冰儿也紧盯着萤光幕上那个拔的⾝影，心愈跳愈快。

　　那夜之后，他们就如他说的没有任何瓜葛了，他们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是自从那夜之后，她时常想起他，一想起他，心中便是百感集，有甜藌、有幸福、有酸涩，也有痛苦。

　　这种未曾有过的感觉让她疑惑了好一阵子，她曾经仔细地想过，最后，她认为有可能是她对他…

　　动了情。

　　可是，知道了又怎样？他毕业后就要结婚了，她本没机会。而且冷氏家族的人⾝分特殊，尤其在经过两年前冷煞盟被出卖那件事后，他们开始不与人往来，总是独来独往，他们的朋友除了至亲的家人外，还是家人。

　　议庭进行了约莫一个半小时后，由于案子牵扯甚广，法官宣布下次再议，萤光幕也只剩下一片黑暗。

　　办公室內随着画面的终止而陷⼊短暂的沉默，每个人的脸⾊都十分凝重，因为他们的律师很显然地弱了许多。

　　两年前，冷煞盟的确曾被警方围剿，那是有人出卖冷煞盟，至于是何帮何派何人，至今仍未查到，只知道是一个刚兴起的势力，意图灭掉冷煞盟以占据黑道龙头之位。

　　冷霁对此愤恨不已，誓言查出幕后指使者，以报杀之仇！

　　冷煞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盟帮，为何称为家族盟帮，就是为了预防异篡位，所以冷煞盟內的重要成员皆为冷氏家族的成员。因此，冷煞盟绝对不是轻易就会被连拔起的。

　　然而，人在江湖，⾝不由己。

　　丧失爱之后，冷霁彻底领悟到黑道生活的无奈，但是生为冷氏子孙，他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打从他出生，就已经被安排好了职责，也被赋予了家族的责任。

　　冷霁生为长子，自然得接任盟主之位；‮二老‬冷焰接任副盟主；老三冷涛必须成为计算机⾼手；老四冷冰儿被赋予律师团首要律师的责任；小妹冷霜儿则被安排管理帐务。

　　经过两年前那次的围剿，外界都以为冷煞盟已经瓦解，在未揪出幕后主使者之前，冷霁决定将计就计，暂时将冷煞盟隐蔵起来。

　　因为分⾝乏术，冷霁将盟主之位让给了冷焰，自己则担任冷氏集团总裁，冷氏家族这才算真正的横行于黑⽩两道。

　　今天这场辟司说大不大，却是非常重要，也因为如此，才会让冷氏家族的成员全都聚集于此。

　　不过，还少了一个老三冷涛，冷涛的⺟亲不満家族的安排，带着冷涛离开十几年了，他的职务目前由唐可曼负责。

　　这场辟司之所以这么被注重，就是因为它是目前唯一能够出幕后主使者的管道；而对方也想藉此探测冷煞盟是否真的已经瓦解。

　　沉默了半晌，冷霜儿开口道：“大哥、二哥，蒋伯伯老了，姐姐还要再一年才能毕业，怎么办？”

　　冷冰儿一听，连忙接口道：“大哥、二哥，我看你们不要把希望放在我⾝上了，不要说我离毕业还有一年，能不脑萍到律师执照都还是个问题，我看还是另外找个可靠的人接替蒋伯伯的位置吧。”她顿了一下又道：“不瞒你们说，我这次能顺利通过期末考，还是那个助理律师帮的忙。”

　　三人再度将视线集中在她⾝上。

　　“你以为找个能够信任的人那么简单吗？”冷霁不悦地看着她，像是在责怪她的不懂事。

　　家族盟帮择人本来就要非常小心，加上两年前的事件，他们更要谨慎。就像唐可曼，她是他们姑姑认养的女儿，虽然没有⾎缘关系，但也算⾜表亲；而蒋伯伯则是他们⽗亲的拜把兄弟。

　　冷冰儿老实地摇‮头摇‬。

　　“不简单。”

　　“那就乖乖把书读好。”冷霁说道。

　　“我看冰儿得先跟蒋伯伯实习了。”冷焰接着说道。

　　冷冰儿苦着一张脸，委屈地看着他们“大哥、二哥，我和霜儿说好了，我们打算让我们的另一半替我们负起家族责任，可以吗？”

　　冷霁和冷焰一听，无奈地互看了一眼。

　　他们这两个妹妹，从小就娇生惯养，过的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子，加上⽗⺟和他们这些做哥哥的宠爱，导致她们本承受不起庒力，无法扛起家族赋予的责任。

　　就说冰儿，她过于轻率而不懂思考，这样的个怎么能当个处处小心谨慎的律师？

　　再说霜儿，她⾝为小妹，多了个姐姐宠，更是一点主见都没有，而且还非常糊。她写的数字，常常不是多个零就是少个零，借变贷、贷变借更是常有的事，这样的她又怎么能管帐？

　　“大哥、二哥，姐说的到底行不行啊？”冷霜儿紧张地问道，因为这也关系到她的将来。

　　冷霁没有马上点头说好，只是提出条件道：“你们找的人，必须能够独当一面、⾝家清⽩，最重要的是他们得是重义重信之人，并且愿意永远效忠冷氏家族。”

　　⾝处黑道，只能以信义来约束行为和互相扶持，所以这一点是非常重要，也是必须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找的人，必须是真心爱你们。只要他们是真心爱你们的，就一定会死心塌地地效忠冷氏家族，永远不会背叛冷氏家族。”冷焰做了补充。

　　“你们要知道，律师和会计师的职务都相当重要，他们若不能效忠冷氏家族，就可能会颠覆冷氏家族。”他希望这两个妹妹能够牢牢记住这一点。

　　两姐妹连忙点头，异口同声地道：“我们知道！”

　　此时，敲门声响起，进来的就是他们口中的蒋伯伯。

　　“你们都看到了？”蒋律师一开完庭，马上驱车赶回冷氏集团，因为他十分明⽩这件案子的重要。

　　“冷霁，那个徐利嘴果然名不虚传，我老了，反应差了，有点招架不住。更没想到的是，他的助理律师居然是全台最好的法律⾼材生。”

　　“全台最好的法律⾼材生，又是冰儿他们学校的，蒋伯伯，你对他认识多少？”冷霁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

　　“我知道他叫沈君豪，在校成绩相当耀眼。”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成绩当然不能判断一个人的能力，但是据我的判断，他的实力绝对不在我和那个徐利嘴之下。

　　那个徐利嘴就只有那张嘴利，但他对于研究案情的本事就没那么大了；而沈君豪不一样，无论是辩护或研究案情他都是首屈一指的，徐利嘴有了他，简直就是如虎添翼、锐不可当。”

　　原来他就是沈君豪！冷冰儿心中十分讶异。

　　她常听女同学们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他是法律系女生们的偶像学长，据说他的魅力无人能比。

　　只是，她从来不跟着一起起哄，所以也没有多去了解他，没想到他真的如同学们说的那般出⾊。

　　不过，她听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是他的同学，也是他们那一届的校花徐雅萍。

　　难怪他说毕业后就要结婚。

　　“蒋伯伯，既然沈君豪的实力不在你和徐利嘴之下，那他也算是顶尖的了，怎么还会甘愿只当个助理律师？”冷冰儿疑惑地问。

　　“虽然是对手，这也是我为沈君豪惋惜的地方。他绝对有能力独当一面，却屈居于徐利嘴之下，大概是因为徐利嘴可能会成为他未来岳⽗的缘故。唉！真是可惜，一个法律界的新起之秀，就这样⽩⽩被‮蹋糟‬、埋没了！”蒋律师深深地叹了口气。

　　冷冰儿听了十分心疼，更为沈君豪不值，同时也明⽩了徐雅萍和徐利嘴是⽗女。

　　“蒋伯伯，为什么你说徐利嘴可能会成为沈君豪的岳⽗？而不是说他就快成为他的岳⽗了？”冷冰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沈君豪明明说他毕业后就要结婚的啊！

　　蒋律师看了她一眼，将他知道所有有关沈君豪和徐利嘴之间的牵扯说了一遍，而这些资料是他出庭之前，要冷煞盟的‮报情‬小组查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律师必须掌握的原则。

　　沈君豪的⽗⺟在他年幼时因为意外而丧生了，他是由他爷爷和扶养长大的。

　　他爷爷是个退休的大学教授，是个退休的钢琴老师，家境算不错，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他们在沈君豪大学毕业后，就到⽇本定居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有生之年看到曾孙出世。

　　所以，沈君豪才会在毕业后就想结婚。

　　沈君豪对律师这个职业有着満腔热忱，他喜办大案件，更喜挑战权势，由此可知，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而徐氏家族里的成员几乎都是律师，因而开了间徐氏联合律师事务所。

　　徐雅萍的爷爷、爸爸、叔叔、姑姑、哥哥、堂姐…全都是律师，连徐雅萍也快成为律师了。

　　‮报情‬小组还查到一个徐利嘴和徐雅萍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徐利嘴其实是想要徐雅萍嫁给一个当红的检察官，而不是沈君豪。

　　以沈君豪的优秀，要考检察官并不难，但势利的徐利嘴知道一个检察宮要⼲到红需要时间，加上沈君豪家境只是小康，又没有任何有力的背景，他当然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但他又需要借重沈君豪的长才，所以徐利嘴要徐雅萍继续和沈君豪往，利用两人的关系将沈君豪留在自己⾝边当助理律师，好维持他响亮的名声。

　　徐利嘴的名号之所以如此响亮，其实全靠沈君豪。

　　听完这些资料，冷冰儿的心紧紧地揪起。

　　她愤怒地道：“他们⽗女太过分了！大哥、二哥，沈君豪既然那么优秀，那如果…如果我要嫁给他，可以吗？”

　　闻言，众人全将视线停留在她脸上。

　　“冰儿，你不能为了解除自己的庒力，就随便找个符合条件的人嫁了！”冷霁不悦地斥责她。

　　“我才没有随便找个符合条件的人嫁了，沈君豪他是、是大地震那天，和我一起被困在图书馆里的那个男人。”她愈说脸愈红，因为大家都知道她在那晚把初吻献给一个陌生男人。

　　众人皆傻了眼，讶异于世上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

　　蒋律师笑道：“冰儿，那请你快嫁了，蒋伯伯知道你恨不得有人替你扛下家族责任，而我也想退休了。再说，你若真嫁给沈君豪，徐利嘴少了他，这场辟司肯定赢不了，搞不好沈君豪还可以帮助我们找出幕后主使者。”

　　冷冰儿怯怯地看向冷霁和冷焰。“大哥、二哥，你们都听到蒋伯伯说的话了，你们同意吗？”

　　冷霁和冷焰互看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冷冰儿漾开一抹人的笑靥，仿佛幸福已在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