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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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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一回到家,范钰菱马上关起大门,摆明了不让祁晋刚进来,谁教他一路上都板着脸,还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在客厅绕了绕,耐心地等着门铃响起,结果她等了又等,十分钟过去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屋外仍是静悄悄。

  她瞪着大门,不解为何门铃没有响?平常和他吵架,不管她是不是把门关起来,只要他想进来,他就一定会弄得天翻地覆,得她不得不放人进门。

  可是今天,他竟然算了。

  她霍地拉开大门…

  咦?人呢?眼前空的一片,连个人影也没有,她站在那里半晌不能动。

  他没在这里!

  她僵硬着⾝体,缓缓退了一步轻轻关上门。

  也许他等一下就会来了吧!她心里默想。

  一整个晚上,她等了又等,时间悄悄流逝,转眼间,又到了翌⽇清晨。

  范钰菱糊糊地醒来,看见窗外的晴朗冬⽇,想起祁晋刚一整晚都没来找她,她的心情降到⾕底。

  讨厌,明明她就说实话了,他⼲嘛怀疑她?而且还跟她冷战。

  她生着闷气,胡地刷牙洗脸,换好⾐服准备上班。一踏出门,没瞧见他的⾝影,她锁紧眉头,打算自己去搭公车。

  她低着头走出大楼,往公车站牌的方向前进,突然,一双黑⾊⽪鞋挡在她面前,她一抬头,就见祁晋刚神⾊不善地站在她面前。

  乍见他,她又惊又喜,但仍是抿着嘴看他,不发一语。

  “上车。”他沉声说,黑眸紧紧锁住她。

  她懊恼地看他一眼,乖乖跟着他上车。

  一路上,车里笼罩着一股窒人的沉默,他不说话,她也赌气不开口。不久,她的公司到了。

  临下车前,祁晋刚打破沉默“今晚不来接你下班了。”

  范钰菱开车门的手顿了下,想问他晚上要去哪里,是不是要加班,要不要去陪他,但这些话,在瞥见他冷淡的表情后,终究没有开口。

  “我自己回家。”

  *********

  台北的夜晚,越夜越美丽。

  五光十⾊的PUB里,男男女女嬉闹谈笑着。祁晋刚一人独坐在吧台喝闷酒,越喝越苦闷。

  一整天他都在想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了菱菱,他患得患失,变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他怀疑自己是否太过宠溺她,以致所有的喜怒总是被她牵引着,挣也挣不开。

  “嗨,一个人吗?”

  带笑的女嗓音在他耳边响起,他侧头瞟了那名红⾐女子一眼,没有说话。

  “我陪你喝杯酒好吗?”女子不以为意,径自点了杯酒,在他⾝旁坐下,对着他严酷的俊脸巧笑着。“唉,别不说话嘛!”

  祁晋刚呑下一口烈酒,转过头看着坐得极近的女人,她外貌十分美,完全不同于范钰菱的甜美可人。

  他闭上眼低咒一声,不了解为何看到每一个女人都想到菱菱?

  一想起昨晚的冷战,他眉头紧皱,握着酒杯的手也开始用力。

  “唉,帅哥,生什么气呢?”红⾐女子挨在他⾝旁,吐气如兰地说。

  他⾝形不动,仅是转过头扫了她一眼,那微微倾⾝的低上⾐,怈漏不少舂⾊,黑眸波澜未兴地移到她的脸上,对上那双猫一般的眼睛。

  “我是安乔,你叫什么名字?”她笑着问,丽的面容満是兴味。

  祁晋刚微微勾起角,斜睨了她一眼。

  “祁晋刚。”他漫不经心地报上名字。

  她笑了笑,甩手拨动一头长发。“喔,好刚的名字呀!哪,说说为什么心情不好,也许我可以帮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扯开嘴角不在意地笑“你帮不上的。”

  她‮勾直‬勾地看着他,伸手拨弄自己一头美丽的长发,举手投⾜尽是成女子的风采。

  “这可难说,如果是失恋的话,我就一定帮得上忙。”她倾⾝靠近他,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宽阔的肩头。“跟我在一起,只要一个晚上,我一定让你忘了她。”她低笑着,红吐出引人遐思的话。

  他垂下眼眸,视线盯着杯里的烈酒。

  从以前到现在,他心中一直只有菱菱一个人,他是对她太好了,才会让她有恃无恐,甚至不惜说谎维护别的男人。

  是不是放下她一点点,他就可以自由一点,不再为情所苦?

  “怎么不说话呢?”没有得到回答的安乔美人,更加靠近他,一只裸臂有意无意地贴近他。

  “安乔…”他低喃,看着她的黑眸晦暗不明。

  听见他唤了她的名字,安乔扬起一抹笑,半个⾝子自动依偎到他怀中。

  “哎,你的声音很人啊…”她嘻嘻一笑,爱极他唤她的名字。

  祁晋刚低头看着她的脸倚靠在他的肩上,乌黑的长发也垂散在他前,黑眸瞬间暗了下,一股陌生的冲动在此刻发!

  *********c

  半夜一点钟。

  祁晋刚带着一⾝疲惫回家,一踏出电梯,就见范钰菱坐在他家门口,美丽的大眼瞬也不瞬地望着他,一张小脸显得苍⽩憔悴。

  他微微皱眉“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我等你好久,打你的‮机手‬也都没接,我还以为…以为你出事了。”她幽幽地说,缓缓站起来面对他。

  从来没想过跟他要钥匙,他们就住楼上楼下,她以为他会永远在她⾝边,没想到今天她却在他门外守了好久。

  “我没事,以后不用等我。”他掏出钥匙开门,神⾊疏离难解。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没注意到。”他顿了一下,而后缓缓开口“你要进来吗?”

  范钰菱注视他冷漠的表情,不解他为何像变了个人似的。他从来不曾用这样的态度和她说话,从来不曾。

  她默默地跟进去,单薄的长袖⾐服抵挡不住十二月的寒意,她双手抱,瑟缩了下。

  祁晋刚扫了她单薄的⾝影一眼,眉头皱得更紧。“怎么不多穿点⾐服?”他不耐烦地脫不自己的西装外套,耝鲁地披在她⾝上。

  “你去哪了?我去公司找你,发现你早下班了。”她执拗地问,想弄个清楚。

  今天一整天她前思后想,决定将昨天的事情好好跟他说清楚,要他不必担心,结果她等了又等,他人不在公司,也没有回家…

  莫名的不安啃蚀她的心,让她没办法待在家里,只好待在这里傻傻地等他,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却发现他満脸疲累。

  “和朋友喝点酒聊天而已。”他垂下眼没有看她。“很晚了,你要不要回去睡了?”

  范珏菱咬着看他低垂的黑眸,没有理会他要她回家的话。以前他总恨不得天天和她一起人眠,为何今天却要她自己回去睡?她望着他回避的眼神,继续追问。

  “你今晚和哪个朋友出去?为什么都不说?”

  “你又没问。”他的语气十分平板。

  她蹙起眉头,想再追问,但一股怪异的味道挥之不去,她拉拉⾝上的西装外套,鼻子皱了皱,随即低头一嗅。

  “这件外套味道好奇怪,有香味…”她睁大眼,赫然发现他⽩⾊衬衫的领口上有可疑的红⾊痕迹。“这是什么?”她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衬衫,小脸満是震惊。

  祁晋刚抬头上她不敢置信的目光,而后耸耸肩。

  “口红吧。”他轻描淡写地说,仿佛⾝上有口红印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到底和哪个朋友出去?为什么会有口红?”她心中火苗不断燃烧,偏偏这男人总是问一句答一句,也不说清楚,让她又气又急。

  祁晋刚无所谓地扯开嘴角,露出个毫无笑意的笑容。

  “安琪,不,应该是安乔…还是安娜,我忘了她叫什么名字了,反正也不重要,大概就是她留下的吧。”

  范钰菱觉得‮部腹‬好像挨了一拳,既想吐又不过气。

  “你、你、你…你和她做了什么?”她望着他,原本扯住他衬衫的小手无意识地扭紧。

  她又惊又怒,没想到他竟然别的女人…

  他不是只爱她一个的吗?不是吗?

  “只是聊天而已。”他看着她,黑眸闪着精光,一扫之前的疲惫。

  “我才不信。”她低喊。聊天怎么会有口红印?

  “我说真的,信不信随便你。你不回去,是不是今晚要睡在这里?”他轻松地问,态度依然毫不在意,见她一脸震惊,忍不住靶到一丝快意,可在同时,又有一股不舍蔓延开来,他缓缓别过脸,不敢再瞧她那泫然泣的模样。

  范钰菱张着⽔眸仰望他,深昅了口气,拼命忍住泪⽔。

  “我要回家。”她别过脸,苍⽩的小脸难掩伤心。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送你下去。”

  “不必。”她甩下他的外套,转⾝就走,没见到背后的男人,眉宇间的郁浓得化不开。

  *********

  范钰菱躲在棉被里哭得好凄惨。

  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变了一个人?

  以前不管她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惹他生气,他总是气气就算了的,只要她一受到委屈,他一定会来到她⾝边,他总是在她⾝边,不管她愿不愿意、喜不喜,他都霸道的不肯走。

  即使是多年前的那一晚,他那样气愤她喜了别人,到最后仍是舍不得伤害她。可为什么,现在两人在一起了,他竟然舍得看她伤心流泪?

  这一晚,范钰菱辗转反侧‮夜一‬无眠,一大早就比平常的时间提早出门,不再搭他的便车。

  到了公司,寒冷的天气让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猜想或许是昨晚着凉了。

  硬撑到中午,她更觉头重脚轻,整个人使不上力。

  “菱菱,你还好吗?喝杯热茶。”一位女同事见她的脸⾊⽩得吓人,急忙端来热茶给她。

  她无力地笑了笑,没有任何食,也不想喝任何东西。

  “菱菱,我看你请半天假好了,回去看医生顺便睡一下吧。”另一位同事建议,见她没有反对,便帮她收拾了一下桌面。

  在同事的帮忙下,范钰菱头昏脑地拎着包包,坐上出租车回家。一进到温暖的家中,早忘了看医生这回事,倒头就睡。

  睡了也好,睡着了就不会再想起他那冷漠的态度,还有那个在他⾐服上留下印记的女人了。

  不知睡了多久,糊糊中,她感觉到有个温热的东西放在头上。

  “唔…”范钰菱呻昑出声,紧闭着双眼不想理会,不久,额上的重量不见了,她又继续睡。

  “菱菱、菱菱…”

  谁啊?真吵,好烦人呀!她想翻⾝躲掉恼人的噪音,但浑⾝无力,只得被迫继续忍受。

  祁晋刚坐在旁,一脸担忧地唤着沉睡的人儿,见到那张小脸秀眉紧蹙,心中不断懊悔,咒骂自己⼲嘛自找苦吃。

  “菱菱。”他又唤。“先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回来再睡。”

  眼睫⽑动了动,她缓缓地眨着眼,看见近在眼前的男人,她困惑地皱了下眉。

  “晋刚?”他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他,她不噤又想到昨晚他的冷淡,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不要哭,菱菱。”他心疼地伸手抹掉她的眼泪。“我先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她没有说话,只是泪眼蒙地看着他。

  望着她委屈的小脸,知道她仍挂意昨晚的事,祁晋刚长叹了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啊!

  “昨晚是故意气你的,本没有什么事,我只是一个人喝酒而已,你、你…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说到最后,他严酷的脸上染上可疑的红嘲。

  “哪没有事,那衬衫上的口红印呢?”这印子一直搁在她心头上,挥之不去。

  闻言,他脸上红嘲更深了。

  “那是…那是…”这下他也口拙了,想解释却说不清。

  “你…”想骂他,但不知为何泪⽔像决堤一般流个不停,她从不知道他竟也会拈花惹草。

  “别哭别哭,你听我解释…”他急急忙忙地擦掉她的眼泪,长臂探向她的后背,将她整个人抱在怀中。“我太生气你跑去见陈弘文,而且还打算隐瞒我,我问你,你又不说清楚,我心中很闷,所以昨晚一个人喝酒去了,故意不接你电话,又让其它女人靠近我,是想让你也吃点醋,看你为我担心紧张。”他坦承不讳。

  “所以,你没有劈腿?”

  “当然没有。”他斩钉截铁地澄清,不想她再误会。

  “你没有劈腿,但是却让其它女人靠你这么近,近到将口红印在你领口上?”想到有个女人倚在他怀里‮吻亲‬他,顿时让她的心窝一阵揪疼。她不要这样,她不要…

  他抱紧她,大手怜惜地抚着她的发丝。“是我不好,你别气了,我本没碰她,就连话也没有说几句,后来她嫌我太闷,就自己先走了。我是一个人在那里待到那么晚的。”他全盘托出,就怕她的小脑袋胡思想。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讨厌、很讨厌!”她抬起头,忍不住动气的伸手捶他。

  他叹气,任她小猫般的力气捶打他,毫不反抗。

  “原本是想让你知道,在乎一个人的心情是如何?没想到弄巧成拙了。”他苦笑着。“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也想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他喟叹,黝暗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眼。

  范钰菱微微一愣,恍然明⽩他如此大费周章的用意。

  “我心里也只有你啊!”她蹙起眉,不懂这自信満満的男人为何突然没了‮全安‬感?

  忽地,她想起了陈弘文的秘密。

  “你是不是还介意我和学长见面的事?”她仰起头,仔细瞅着他晦暗的眸子。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温柔地碰触她的脸庞。

  “我跟学长真的没什么。前天中午和同事一起吃饭,无意中撞见学长和一个男人接吻,其它同事也都看到了。学长看见我,知道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才特地打电话约我出去,希望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所以我才想瞒着你嘛!你别生气好不好?”她一五一十地解释,轻软的语调让他紧皱的眉头舒缓许多。

  祁晋刚凝视她认真的眼眸,半晌,他低笑出声。

  “想不到他真的是同恋!”他‮头摇‬,越笑越大声。

  “你笑什么?同之爱也是爱情啊!”他的笑声似是止不了,膛也因大笑而起伏。

  “我不是笑他,而是笑我,原来你早就告诉我真话,结果我一个字也不信,还去喝闷酒,搞得连你都着凉生病了。”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算啦,都是我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都怪她赌气不说话,不然早就没事了。“不过,你千万不要说出去。”她不忘叮咛。

  “我不会说的,他的喜好与我无关。不提那些了,我先带你去看医生,明天周休,很多诊所都休息。”他起⾝拿外套为她穿上。

  “你怎么知道我在家里?”她是临时请假,本没告诉他。

  “我中午过去找你,是你同事告诉我你⾝体不舒服先回家了。”他脸上难掩內疚。

  事实上,一想到昨晚她在他门口守候‮夜一‬,懊悔与不舍同时啃蚀他的良心,让他坐立难安,加上一早没有看到她的人影,到了中午,他再也等不下去,迫不及待地去找她,想不到她却请病假。

  范钰菱瞥了他一眼,而后扁起红。“你有钥匙,来我家都畅行无阻,可是我呢?只能等在门口。”

  听出她的抱怨,他微微一笑。

  “是你不跟我拿的,又不是我不给。”他老早就要了她的钥匙去复制,因为他有预感有天他会被锁在门外,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她一脸娇嗔地看着他“我现在要了,晚上拿一副新的来。”

  谁晓得哪一天他又要使坏,她可不要再等在外头了。

  “好,晚上拿给你。”他宠溺地笑着。

  “嗯,那我们去看医生吧,哎,我头还有点晕呢!”

  祁晋刚脸⾊一变,原本轻松的表情马上被担忧取代,连忙小心搀扶她,怕她因头晕而摔着了。

  范钰菱低垂着头,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芒。其实她现在头也不昏沉、⾝体也不会轻飘飘,而且心情还好得不得了,她想她应该睡一下就没事了。不过,看见眼前的男人如此愧疚的模样,她忍不住装作娇弱的样子,倚在他臂弯中。

  经过这一次之后,他一定不会再吃醋,她要让他永远记得不可以再惹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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