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觉得羞耻
她不明白今天怎会上霉运,碰到的尽是些扫兴的事。“亚牛哥,你不要笑嘛,做人要厚道,怎可以落井下石呢?”
阿花看到丈夫一脸幸灾乐祸,心生不,忍不住埋怨起来,亚牛对子的指责不以为然,反驳道:“笑也算是幸灾乐祸?太言重了吧。再说,这帮北佬自个狗咬狗与人何干,怎怪起我不厚道了?”
阿花不想跟丈夫争论,她对验票台所发生的情况不大了解,所以也说不上谁对谁错,然而,骆彪的凶悍却令她胆颤心惊,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她看到一撮嘴歪脸肿,鼻子直冒鲜血,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及见骆彪目凶光,一脸杀气的举起玉兔子准备扔掷,更吓得惊叫起来。
她知道,如若两人撞在一起,不死也伤。焦急万分的她,拉着丈夫的手说:“亚牛哥快救人,迟了就来不及啦,快,快去呀。”
亚牛其实也在注意骆彪的一举一动。他是练武之人,所以对身怀武艺的人特别感兴趣。在亚牛眼里,骆彪的武功绝对不入,但亚牛也看得出,骆彪拜的是正宗师门,所以功底尚算扎实,相比那些市井氓的死烂打,威力毕竟不可同而语。
通过对骆彪身形马步的观察,亚牛对他的师承派早已一目了然。他知道骆彪练的是南拳特有的刚猛套路。
“南拳”是中国南方各地拳术的一种统称。有广东、福建、湖南、湖北、浙江、江苏等拳路。各路又各有派:广东有洪家拳、刘家拳、蔡家拳、李家拳、咏拳等。
福建有太祖拳、五祖拳、鹤拳、罗汉拳、梅花桩等。各路南拳往往自成体系,一般以龙、虎、豹、蛇、鹤五拳为其法的主要内容。共同特点是步稳、拳刚、势烈、少跳跃、多短拳,常以声气催力。
亚牛见骆彪拳路飘忽,招式变换凝滞,完全欠缺南拳一气呵成、声势俱烈的霸气,不由得心中哂笑“此人马步不稳,所学招式繁杂,又不懂得融会贯通。
一套福建‘五祖拳’还没使好,半途又换上广东的‘蔡李佛’,这样东一招西一式的拼凑博击,对付几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小朋友还可以,要是碰上真正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这种花巧架势顶个用,只怕不用几个回合便被打得找不着北。”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不懂武功的外人看来,骆彪拳路刚劲,声势凶猛,招式煞是好看,但在亚牛这等真正高手眼里,骆彪的招术却破绽百出,不堪一击。因为同是武林中人,刚开始时,亚牛对骆彪尚有几分好感。
然而,当他发现骆彪招招置对手于死地的时候,不由得厌恶顿生。他想对手只是个头小子,完全不懂武术套路,用‘徒手缚龙’将其制服便是,哪用得着‘大力开碑掌’。
如此重手,这不是收买人命吗?古代江湖侠士,讲求的是锄强扶弱,至于事非对错,看得并不那么重要。亚牛秉承了这种遗风,对那些持强凌弱的人特别深恶痛绝。
再说,他对一撮等人的劣行并不怎么反感,相反认为这只是些孩子,就算有错,也该让他们有改正的机会。如今骆彪招招杀着,非要赶尽杀绝不可,这怎能不令他心生反感。亚牛皱眉骂道:“只会持强凌弱的家伙,武林同道的面子让这鸟人丢尽了。
练武最注重的是武德,俗话说‘做人先树品、练武先学德’。一个拜过师门的人连行侠仗义的道理都不懂,看来他的功夫是白练的。
最可笑的是,招式花巧,架势却大得吓人,俨如一副武林宗师的模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就凭这几手三脚猫杂耍就想耀武扬威,也太不自量力了。
他最好烧香拜佛祈求不要与我手,不然不出三招,定要这鸟人地找牙。”阿花经常怪责丈夫冲动闯祸,其实亚牛是个中有细的人。他发现骆彪眉宇间隐现杀机,情知不妙,如若平时,他一定会不加思索身而出。
但今天他不能这样做,子在旁令他手脚束缚。他不能不顾及子的感受,他再也不能令子失望了,然而就此任由骆彪行凶而见死不救吗?这当然也不是亚牛的性格。
他摸摸口袋,发现有几枚一元硬币,心中大喜,掏出其中两枚,双手姆食二指各扣一枚,只等骆彪发难便将其击倒。***看到丈夫无动于衷,阿花内心焦急,正想再次催促。就在这时。
只见亚牛手腕微动,随后‘滋’、‘滋’声响,两道凌厉的寒光向着骆彪而去…骆彪狂大发,一心要置一撮和玉兔子死地。至于“杀人偿命”这千古不变的定律,对他来说已没多大意义了。
他抓起玉兔子正准备扔掷,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忽然手腕发麻,高举的双臂无力软垂下来。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一回事。又是‘滋滋’两声,两道力度更加迅猛的寒光向着他的下体而来。
骆彪发现情况不妙,想闪避已来不及,两枚钢制硬币准确无误地击中他的双膝位,骆彪顿时痛楚难忍,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众人原以为两小青年一定劫数难逃,想不到却出现戏剧的一幕,无不感到惊讶,只有阿花知道。
这一定是丈夫的杰作。亚牛对子微微一笑,在她的手心轻捏一把,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阿花点点头,倚靠着丈夫宽广的肩膀,心中说不出的甜蜜。能嫁如此温柔体贴又行侠仗义的丈夫,她还夫复何求呢?
一撮、玉兔子虽然死里逃生,却早己吓得脸如死灰。从骆彪魔掌里逃脱的玉兔子更是惊魂未定,虽然极力控制自己,但仍忍不住牙关打颤,一看就知道是受惊过度所致。
正当一切仿佛停顿的时候,忽然传来一把清脆的女声。众人顺势望去,只见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妙龄少女,双手抡起一碗口的扁担,冲进场里,向着骆彪直扑过去,手起担落的同时高声骂道:“你这挨千刀的老猪狗,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一撮和玉兔子抬头一看,几乎同时惊叫起来:“男人婆?!”***男人婆跟玉兔子分手后,心里十分挂念身处险境的几位同伴。她是一个口硬心软的人,外表的冷寞并不能掩饰内心的炽热。在结识现在的伙伴之前,她是一个四海为家的儿。
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来历,只知道她姓赵,至于是哪里人,家住哪里,则是一个谜,后来相处久,大伙才知道她曾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经历,但是什么事她却从不向人提及。
她的过去,似乎是一个外人永远不能涉足的区。美人、玉兔子、一撮、猪一、金犬…这些人要么是被学校除名的顽劣学生,要么是迹社会的问题少年。
这些别人敬而远之的社会垃圾,男人婆却感觉说不出的投缘,从他们身上,她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归宿感,虽然生倔强的她,平里难免争强好胜,但这只是她强烈自尊的一种本能表现。
更重要的是,在不断的争斗中,男人婆再次发现了自身存在的价值,这种信心的恢复对她曾受创伤的心灵,起着不可替代的愈合作用。
渐渐地,争执变成了一种乐趣,也成为她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表面上男人婆对谁都看不顺眼,但如果深入了解便不难发现,这只是一种假象。
其实,男人婆很在乎每一个人的感情,更珍惜目前的集体团结。曾经居无定所、四处的生活令她感到绝望,她不想再过那种终惶恐的日子,虽然她不敢奢望未来,但她也不想放弃现在,过去的不堪回首令她加倍的珍惜目前的拥有。
她庆幸能相遇一群相悦的知己,虽然一伙人终在打闹中度过,但却无损她对同伴感情的与俱增,在她的心目中,这些人己成为她一生不能舍弃的兄弟姐妹。
今天发生的事令她感到恐惧,这是一种遗忘很久的无助感觉,虽然她个人险不成问题,但她更关心的是身陷险境的同伴,他们能安全险吗?如有不测,那她为之珍惜的“家”就要分崩离析了。
重新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这种痛苦是她不愿意看到也不希望接受的。她又想起了玉兔子。平心而论,这是一个非常英俊的大男孩,说实话,她打心眼里喜欢他,但她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男孩为什么会搞同恋,难道这癖好是与生俱来的吗?感情的烦恼不断困绕着她。
“喜欢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结果是可悲的。男人婆也清楚,她跟玉兔子不可能有将来,但她己深陷感情旋涡而不能自拔,她无法控制自己如熔岩爆发的感情。
她不明白自己对兔子的爱为什么如此深刻。也许长期颠沛流离的生活,令她比别人更渴望得到一份可以抚平内心创伤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玉兔子取向紊乱,但她依然坚持如故。外人不明白她为何执着。
这是因为外人无法理解,在她对玉兔子奇特的情感里,不但包涵了爱的成份,更包涵了连她自己也解释不清楚的亲情。这是一种只有血缘同胞才有的感觉。
每次见面,男人婆对玉兔子都有一种很奇特的亲切感,其中既有对爱侣付出后希望回报的渴望,也有姐弟间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眷恋,这是一种不能离弃的爱。男人婆焦虑烦躁,虽然努力的压抑自己,但仍止不住的胡思想。
美人看到她一步三回头的张望,冷笑说:“贪生怕死的臊货,自己开溜却要玉兔子替你去送死,你对得起人家吗,你还有脸没脸?
如果你还有骨气,要么轰轰烈烈地去大闹一场,要么就一头撞墙去死,象现在这样夹着尾巴做人。真他妈窝囊,你不觉得羞,我也替你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