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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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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走向前,缓缓俯下⾝,这时有一缕说不出有多么清甜的香味逸⼊鼻中,他始终森的双眼逐渐有了笑意,僵硬的角也略微往旁扯了扯,刚见到这口耝糙棺材的晦气已经完全被充斥口鼻闻的香气给驱散了。

  他伸出手指,触了触她脸上光滑细致的肌肤,抚了抚那闪耀著褐金⾊光芒的秀发,再握了握那柔软一如初生婴儿的小手,然后他沉默的凝视躺在棺材里的她,像是在静静消化这绝世美女所带给他的震撼。

  忽然,他的瞳孔急速缩小,额间青筋微突,霍地站起来,走到原来的香雪公主面前,重重地打了她一记耳光,然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注视著棺材,不断发出吊诡的笑声。

  这吊诡的笑声并不太大声,却似从地底深处发出,带著一种森森、冷飕飕的感觉,令听者觉得⽑骨悚然。

  笑声歇止,他又恢复那石雕般的冷硬表情,淡淡地道:

  “很好。”

  他只说了这一句“很好”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思考的时间永远比说话的时间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永远给人一种深沉且难以取悦的感觉。

  ****

  她们被关在一座营帐里,这座营帐里关的全都是女人,香雪、伊兰、儿、还有六皇后吉思儿以及六皇后的贴⾝侍女。

  行军上坐著香雪、伊兰以及儿;儿拿了一条⽑巾帮伊兰敷著肿的脸颊,香雪则将脸埋在自己双手內,她此刻非常难过,因为她误会了铁穆尔。

  吉思儿一听说她离开大都的理由之后,不断地‮头摇‬,又是感慨又是叹息。

  “我早该知道这世上像我一样又有美貌又兼具智慧与冷静判断力的女子实在是少之又少。”她冷冷地道:“你也应该知道铁穆尔对女孩子可以说是来者不拒,他若真的喜耶律晖的女儿,就绝对不会抬出『妹妹』的头衔来跟自己过不去;他若说是妹妹,那表示他庒儿不会想去动那个什么怜儿的,我说这话你明⽩吗?”

  香雪点了点头,她现在简直恨死自己了。

  吉思儿锐利的目光凝视著这个举世无双的美女,心里其实也在暗暗⾼兴,这样的美人的确应该属于她的儿子铁穆尔,幸好她跟伊兰掉了包。

  以前她一直在烦恼如何让铁穆尔正视权力的重要,现在她不需要烦恼了,一旦铁穆尔知道香雪落⼊彻手中,他将会比任何人都清楚权力的重要,因为没有权力的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不住。

  她轻声对香雪道:“现在,你应该知道铁穆尔跟耶律晖关起门来商量的究竟是什么事了吧?”

  她点点头,将脸深深埋⼊自己的双手之中。

  如果她早知道大汗已经驾崩,皇太子已经被二皇子彻杀死的话,她就会明⽩铁穆尔为什么要匆匆赶回大都,也就会明⽩怜儿的话全是谎言了;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她只希望当铁穆尔顺利打倒彻时,能原谅她的无知。

  相较于其他人的忧惧,吉思儿对自己目前的境况一点儿也不感到忧心,她的嘴角甚至不时的泛起得意的笑容,她的装扮虽然不再亮丽,但是她的眼神却发出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的光彩。

  “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了,铁穆尔是条龙,只不过很多时候他都表现得像条虫罢了;我一直強调斗争的必要,斗争能锻炼一个人的意志,斗争能把一条沉睡的龙‮醒唤‬,斗争能使铁穆尔正视自己的本能…”她边走边说,越说越动,越说脸上的光彩就越是明亮。

  “我早就知道会发展成今天这一种情势,大汗会因纵过度而死,皇太子斗不过梁王,梁王则容不下我们家铁穆尔,那么为了生存,铁穆尔就必须起来战斗。我一直在等这一天,它来得比我预估的还要早很多年呢!”

  伊兰忽然浑⾝发抖,因为吉思儿的脚步突然来到她面前,不言不语地盯著她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死大汗的。六皇后…六皇后您饶了我吧!”

  大汗是死在香车里的,至于为什么会死在香车里?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怪你。”吉思儿的语气非常温和,她甚至执起伊兰的手放在自己掌中紧紧握住。“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没有人害死大汗,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他明明知道自己的⾝体已经不行,却偏偏不加以节制,还信巫医的话,修炼什么御女术,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本就不怪你。”相反的,她还得感她呢!她让自己苦苦等待的一切提早发生,她让她提早享受至⾼无上的权力,她怎能不感伊兰?她怎么还会责怪伊兰?

  她就这样‮奋兴‬地站在帐门口,等著月亮落下,太升起,等著战争到来。这场战争,她实在等得太久了。

  ****

  彻的军队自北而下,铁穆尔的军队则由南而上,浩浩,密如联珠的军马踩碎了四月‮生新‬的嫰草,天地间充満了战争的气味。

  两军在彼此视线可及的地方停顿下来,静静对峙,四周忽然陷⼊如死一般的寂静,似乎空气都已凝结。

  突然,彻这边传出轻蔑的笑声,原来几个大将一见对方领军的人居然是整⽇花天酒地、只晓得在女人堆里打滚、大汗最不器重的晋王铁穆尔,而不是经历数百场战役、战争经验丰富又老到的宰相耶律晖,紧绷的神经忽然松弛了下来,于是他们忍不住发出轻蔑的哼笑,只因这场战争实在是可以不必打了。

  只有彻,他全⾝的肌⾁收得更紧,瞳孔也因戒慎而收缩。

  他知道铁穆尔绝非泛泛之辈,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有多么的不普通。过去这二十几年来铁穆尔始终在装懦弱、装糊,可他却始终不敢小觑铁穆尔,只因为会装懦弱糊,也愿意装懦弱糊的人才是最精明、最可怕的。

  现在他全副武装,坐在战马上,立在军队的最前方,往昔那种总是疲倦、懒洋洋的神态已完全失去踪影;现在的他气焰人,威风凛凛,看上去如同天神下凡,轩昂异常。

  彻忽然感觉到強大的庒力袭来,虽然他手边有⽗汗带去上都游猎的一半军队,还有他派人去西夏请来帮助他的铁骑,但他仍然感觉到一股令人不过气来的庒力;只因铁穆尔从来没有带兵打仗过,⽗汗本不信任他,也就没有安排任何一场战役让他参与,一个没有实战经验的人,就无从得知他打仗的方法、打仗的技巧,也无法得知他的习与弱点。一个完全没有底细的敌人若不是最容易打败的敌人,那就会是最难的敌人,而他相信铁穆尔是后者。

  他听见⾝旁的大将在笑,便很想挥刀抹去他们的笑,因为这表示他们有了轻敌之心,这在‮场战‬上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但是他却不能阻止他们的笑,因为那表示他介意铁穆尔的实力;现在他必须装出一副自信満満、毫不在乎的样子。

  他凝视著铁穆尔,用他那森冷得让人愉快不起来的声音道:

  “铁穆尔,我记得你一向情懒惰,迟起早眠,极爱风流快活,今天怎么忽然变了个样呢?莫非你之前都是装出来的?你故意装风流、装懒散,好让我和耶木罕失去戒心,以为你对这汗位一点‮趣兴‬都没有?”

  铁穆尔耸了耸肩,淡淡地回道:

  “也许是吧!我对汗位当真是一点儿‮趣兴‬都没有。”不只是汗位,他对战争也是一点儿‮趣兴‬也没有,甚至是非常厌恶的。

  彻的眼睛里出凌厉又可怕的光芒。“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呢?”

  铁穆尔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可奈何。“有人把箭头瞄准你的时候,你还能继续装糊吗?”

  彻笑了,他笑的时候此不笑的时候还要险残酷。“我也可以不把箭头瞄准你啊。”

  铁穆尔并没有因为这番话而感到愉快,他淡淡地回道:

  “你不把箭头瞄准我,却让我觉得比被箭瞄准了还要难过,因为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得担心你什么时候又要将箭头瞄准我。”

  彻沉默了一会,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铁穆尔啊铁穆尔,你果然是一个最精明的人,你可知道太精明的人通常是活不久的。”

  “是吗?幸好论起精明,我万万不及二哥你啊。”言下之意就是说,彻的命将比他的更短。

  铁穆尔⾝边的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彻的脸森森地菗搐了几下,他已经不打算再继续跟铁穆尔对话了,因为已经没有对话的必要。

  当敌人的军队远少于自己时,采取包围战术是一个绝佳的方法,彻当然也采用了这种方法。他分四路进击铁穆尔的军队,铁穆尔却集中所有兵力,只管朝彻的主力军攻击;彻见铁穆尔对夹攻的军队视而不见,只倾注全军朝他进发,不噤有些错愕,因为这样一来,就变成自己兵薄将寡,以少多了。更何况铁穆尔⾝边的将领全由耶律晖一手训练,任何一个都是万夫莫敌的大将,他也没有把握能打赢任何一个,现在全集中起来对付他,他如何能不害怕?

  他既然心生畏惧之意,便拨马转⾝逃走,将士们见主帅竟临阵脫逃,当场军心大,阵形溃散,兵败如山倒。铁穆尔生平这第一仗,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打赢了。

  ****

  “哈哈哈…”吉思儿得意地笑着,她一点儿也不在意被当成人质绑在树上。

  彻已经连续赏了她好几个耳光,她的嘴角也流出鲜⾎,却仍然无法阻止她那刺耳的笑声。

  “六皇后,请你别再笑了,请别再刺他了。”香雪拜托地道。她左右挣扎,牛⽪绳却越越紧,紧得她几乎无法呼昅。不只是彻厌恶听到吉思儿的笑声,连她也觉得这笑声实在十分刺耳。

  “他不会杀我们的,要杀我们就个需要把我们绑在澍上,还费力地在我们面前挖这么一个大洞。”她看着越挖越深的洞,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就凭这么一个简单的伎俩就想教铁穆尔上当,真是太小看铁穆尔了。

  “挖深一点,再深一点,动作快!”彻握紧双拳,散发里那双如狼般的眼出狂的光芒。他还没有输!至少他还有两张王牌,这两张王牌⾜以扼住铁穆尔的咽喉,让他无法呼昅。

  他动员所有的兵力,连夜挖了一个宽达数丈,深达数尺的大洞,铺上搭帐用的⽑⽪,再于⽑⽪上洒上泥土,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完好的土地,然后在土地前方的树⼲绑上最甜美的饵--香雪公主以及六皇后。

  他来来回回仔细地检查这个陷阱,确定没有任何一处瑕疵,这座树林里多不胜数的枯叶使得这个陷阱完全无法被察觉。

  “没有用的。”吉思儿还是笑得那么无所顾忌,她对彻这种方法嗤之以鼻。“你以为铁穆尔是笨蛋吗?他看见我们两个被绑在这里难道不会心生疑窦吗?我们难道不会出声或者‮头摇‬来提醒他吗?”

  彻忽然抬头望了望天空,没有月亮,树林里却慢慢织起了薄雾。他斜眼睨著吉思儿,⽪笑⾁不笑地道: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再聪明的人都会变成笨蛋。”

  这是他自挖洞以来对她们说的唯一一句话,也是最后的一句话,他一向不喜说话,也不打算让吉思儿再说话了。

  他命人用布分别塞住她们的口,蒙起她们的眼,这是个不容许有丝毫差错的计画,他必须消除任何一个⾜以引起铁穆尔怀疑的可能。

  营帐的炊烟已经缓缓升起,这些炊烟可以帮助铁穆尔顺利地找到他。

  雾、森林、陷阱,幽灵般的彻等待著策马前来的铁穆尔。

  ****

  铁穆尔本来如风疾驰,一见到接他的居然是彻与树上两名他最关心的女子,他反而停下马,就在陷阱前停住。

  彻本来就没有冀望铁穆尔一来就往陷阱里头栽去,因此也没有着急或惊慌的表情,他看起来甚至还很轻松,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笑容。

  雾突然散去,森林里的杀气却更为浓厚。

  “你来了。”彻冷冷地道。

  “是的,我来了。”军队的炊烟还在彻⾝后袅袅升起,看来他们并没有拼杀的打算,面对著他的千军万马,彻到底打算玩什么把戏?

  他的⺟亲嘴里塞了一块布,正努力从喉咙挤出声音来,她的头也摇晃得很厉害,似乎是想警告他什么;其实不用她警告,任何人看了这情景,都会不由自主地提⾼警戒,彻一定也知道这点,但是他凭什么这么镇定从容?

  “香雪!”他忽然失声喊著。

  香雪在彻森冷的刀锋下抖个不停,一听见他的声音,眼泪就不停地流,濡了蒙著眼的⽩巾。

  铁穆尔心里着急,表面上却不动声⾊;彻巧妙地将⾝体的大部分掩蔵在香雪的⾝后,是以他没有把握用箭矢解决目前的危机。

  彻露出没有表情的半边脸,一只眼森森地闪著寒光。

  “铁穆尔,你对汗位有‮趣兴‬吗?”他忽然这么问。

  铁穆尔愣了一下,老实地回答:“从来都没有。”

  “哦?既然如此,你为何带兵来打我?”

  在这种时候,彻的声调依然不快不慢,带著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世上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使他改变说话的速度。

  “我虽然对汗位没有‮趣兴‬,但我也不容许有人以不正当的手段坐上汗位。你不该对⽗王见死不救,不该派人杀死皇太子,一个是亲生⽗亲,一个是手⾜大哥,我问你,你怎么下得了手?”他厉声质问,彻比他想像中还要残酷冷⾎。

  “不正当的手段?”他的眼中充満了冷酷的讥诮,淡淡地道:“等我继承了汗位,一切就都顺理成章的正当化了。”

  “你还执不悟?”铁穆尔痛心地道。彻的书都念到哪里去了?亏他昔⽇在⽗汗面前満口的仁义道德,原来竟是満肚子的谋诡计。

  彻扯了一个狠毒的笑,冷冷地道:“只要还有这两个人在手,我就不需要觉悟。”

  铁穆尔凝视著绑在树上的两人,沉声问道:“你想用她们两人来威胁我?”

  “她们两人无法威胁你吗?”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奇。

  铁穆尔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答:“不能。”

  吉思儿闻言,喉间又开始发出怪声,似乎是想笑。

  “我早知道你会这么回答,那么…这样呢?”

  他忽然动手扯掉香雪上半⾝的⾐服,光滑洁⽩的肌肤在没有光线的夜晚发出如⽟般的柔和光泽。

  香雪挣扎著,发出羞辱的低叫。

  “彻你…”铁穆尔握紧缰绳,手背上的青筋一条条浮起。

  终于动怒了,看来香雪公主在铁穆尔心中的地位真是不同凡响啊!

  吉思儿的喉咙又开始发出怪异的声音,她怕铁穆尔会受不了彻的挑衅而策马踩进陷阱,那时就中了彻的计了。

  彻低下头,在香雪细致的颈间轻昅,一手指缓缓滑⼊香雪前,做出准备扯掉兜⾐带子出动作。

  铁穆尔忽然叹了一口气,语气很怪异地道:

  “彻,你这招真是险恶啊!”彻一愣,惊觉铁穆尔看着他的目光有异,也听闻后面一阵不寻常的沙沙声响传来,猛一回头,看见了他绝对无法相信的事情。

  他的王妃带领了几十名弓箭手,箭头的方向全对准了他,而他的刀已在低头‮吻亲‬香雪颈间时垂下,现在要举起来已经是万万不可能了,因为他举刀的速度不可脑旗过飞驰而来的箭。

  包何况刀子是用来架住香雪以威胁铁穆尔的,而对他的王妃来说,香雪却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她甚至会希望这个太过美丽的女人赶紧死掉。

  “你、你要⼲什么?”他的声音终于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我也不⼲什么,我只是准备取你的命而已。”她居然跟彻一样,说话时都有一种奇怪的缓慢节奏。

  彻闻言,额上的青筋突然冒起。“你为什么要杀我?”

  她忽然幽幽一叹,看着彻的目光中有无限的厌恶,然后她又望向铁穆尔,那眼神却是充満爱慕的。

  彻看着她目光的变化,一双眼突然瞪得很大。

  “你…莫非你也…”

  王妃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的目光全都倾注在马上英姿发的铁穆尔⾝上,忽然脸⾊一红,羞怯地问:

  “晋王,如果他死了,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被你收继了是吗?”

  蒙古是收继婚制,只要彼此之间没有直系⾎亲关系,则⽗死子可以纳⽗妾,兄死第可以纳兄妾,甚至叔伯的也都可以。

  “嗯,理论上是这样。”铁穆尔淡淡地回答,这真是有趣的发展。

  “那么,为了让铁穆尔收继我,我势必得成为寡妇了。”

  她还没下令放箭,彻便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突然冲向她;只不过他才走出几步便倒地不起,⾝体不断菗搐,口中还吐出⽩沫。

  她像是司空见惯,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反而同情地道:

  “你自己也知道,你并不适合继承汗位,毕竟一个有羊癫疯的人怎么能继承汗位呢?”

  铁穆尔看着彻,目光中不噤流露出深深的悲哀。他一直以为彻的这个病症早已除了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任何一个人如果听到她的子想要杀死他的理由居然是为了要嫁给另外一个男人,正常人都会发疯的吧!

  现在,一切终于都过去了,这时他才猛然发觉他的香雪还⾚裸著上半⾝呢!这怎么可以!

  吉思儿跟香雪以及彻的王妃一听到马蹄声响起,立即发出长短不同的警告声,可是…来不及了。

  “铁穆尔!铁穆尔你怎么样?”

  三个女人同时趴到洞前焦急地观看,幸好,当初彻是打算活捉铁穆尔加以凌迟至死的,所以在洞底铺上一层厚厚的羊⽑。

  “哇!彻搞什么鬼弄这么多羊⽑,闷死我了。”

  一听见这样的声音,洞口的人都放心的笑了。

  “铁穆尔,接著我!”香雪看准了方向,往他⾝上扑去。

  她顾不得这洞有多深,也管不著铁穆尔是否能接得住她了,此刻,她只想尽快来到铁穆尔⾝边。

  “香雪!你、你下来⼲什么?”幸好他接人的技术还不错,否则摔伤了她,心疼的可就是自己了。

  “铁穆尔,噢,铁穆尔!”她抱著他又亲又吻,再也不愿离开他了。

  “你这小傻瓜,跳下来做什么?”害他吓的。

  香雪又哭又笑,脸上一阵惭愧。“我、我是来问你,你还愿不愿意…愿不愿意跟我找个地方隐居起来,跟我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好不容易问完,她却不敢望向铁穆尔的眼,她实在很怕铁穆尔生气反悔。

  “嗯,这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他故意露出谨慎考虑的模样。

  香雪一听,马上急得哭了起来,铁穆尔真的生气了,他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铁穆尔不得不捂住耳朵,因为在这个洞里任何一个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很多,更何况现在的香雪是卯⾜了劲儿的在哭。

  “你先别哭,我是说这个问题我得好好想想,想想应该到哪个地方隐居嘛!”

  奔腾的泪⽔猛然收住,接著如雨点般的拳头不断落在铁穆尔膛。

  “你这坏蛋,最坏最坏的坏蛋…哎哟!”

  羊⽑堆很软,两人一阵摇晃之后终于一起倒在羊⽑堆里。

  “唔…”既然已经倒下来了,铁穆尔就不那么急著要爬起来,离开这个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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