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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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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穆咏慈被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吵醒,眨着沉重的眼⽪,黑瞳里跃⼊一片陌生的头雕花,还有一袭红⾊的纱幔,眼前的一切陌生得让她脑袋转不过来,再用力眨眨眼,她蓦然想起昨晚一切,双颊飞起酡红,倏然弹跳坐了起来,她记得她洗完澡后,就趴在桌子上打盹,怎么会跑到上来?

  努力仔细想想。

  对了!好像有人进来,半梦半醒间,她依稀记得有人揽抱起她走到上,她先是挣扎着动⾝躯,但最后还是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

  她的依偎惹得对方一阵轻笑,她还扬手一巴掌甩了出去,抹去⼲扰她睡眠的吵杂声…后来声音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安稳的心跳声,让她睡得更深沉。

  唔,好久好久没睡得这么舒服了,昨晚是她来到古代之后第一次好眠。

  昨晚的那些,毫无疑问都是他做的,那就表示…他一直睡在她⾝旁?

  不…这一切都是梦,都是自己的想像。她用手蒙住脸,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怯,害怕他就在一旁看着她的窘态,她几乎可以想像他那低沉的嘲笑声响起。咦…没声音?

  将食指与中指悄悄往两旁移,露出一点点隙来,偷偷觑着旁边,帐內只剩下她一人,他并不在这里。

  她大声吁了一口气,好在、好在…真的是一场梦,她敲敲自己的额头,笑自己的多疑。

  但当她的视线不小心落在旁边的枕头上,又不噤楞住了,怕自己看错,赶紧将放在枕边的眼镜拿了起来,枕头明显的凹了一个圈,证明昨晚的确有人跟她同共枕。

  脑袋里轰地一声,穆咏慈觉得自己全⾝着火,她真的跟他过夜了。

  赶紧将自己检视了一遍,东摸西摸的确定自己‮全安‬无恙、⾐衫蔽体之后,她本该感到解脫、如释重负才对,为什么又有惆怅与失落的感觉?

  她惘了,难道…

  突然红帐被掀起,一张长満雀斑、圆滚滚的笑脸探了进来“‮姐小‬,你醒了,这里已备好稀饭,赶紧梳洗一番就可以趁热吃了。”

  穆咏慈露出茫然的笑脸“你是…”

  “我叫小银雀,赵管家吩咐我来服侍你的。”转回⾝,她俐落的将⽑巾打后又拧吧,并将⽑巾递了上去“赵管家还说厨房的事儿你别担心,他已另找下人来做你的工,叫你好生休息。”

  小银雀一边说,一边好奇的打量眼前的‮姐小‬,现在下人们都在讨论这位神秘人物,她从下人摇⾝一变成为渤海王的座上宾,这等能耐不是常人能办到的。

  穆咏慈绽放一抹微笑,他细心解决琐碎的问题,还叫管家找人来服侍她,这份体贴她顿感窝心。

  “小银雀,你到房里时,魁爷在不在…呃,这里?你知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小银雀支支吾吾道:“我不知道…”

  她早晨跪在外面听命行事,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怕自己一抬头,就像昨晚的家一样,眼珠被人给挖出来。那时她害怕得要命,差一点就昏倒在地,连他说什么她都听不清楚,只能咿咿呜呜猛点头,最后他说完走了出去,她都不晓得,还是赵管家扶她起⾝,她才知道他已经离开。

  而赵管家千代、万代,在这里要多做少说,才能长命,瞧眼前的‮姐小‬鼻上架着怪东西,她连问都不敢问,只当没看到,她生怕一说错话,就会被弄瞎眼睛,还死无葬⾝之地。

  所以她没说谎,她真的不知道魁爷在哪里。

  穆咏慈看小银雀面有难⾊,也不想为难她。

  她摇‮头摇‬迳自傻笑,她这副追问他行踪的模样简直就像情人泛了相思苦。不对!不对!她只是基于礼貌才问起,不是在想他。算了算了,吃了早餐,赶紧回福伯那里上,她‮夜一‬末归,想必福伯已经担心得要命。

  穆咏慈如鸵鸟般逃避问题。

  “‮姐小‬,这是厨房钱大娘熬了好几个时辰的鲜鱼粥,你吃吃看。”小银雀拿起桌上的瓷碗,吹吹气,好让‮姐小‬方便进食。

  “我吃早斋,这鲜鱼粥恐怕要浪费,你吃了没?若没有的话,能否帮我解决这碗鲜鱼粥?”

  “我是下人,没这福分消受,那请‮姐小‬试试萝卜丝糕、⽟米清粥,要不枣泥饼、芋泥馒头、西湖藕粉,香菇菜心,这些都是素食,不沾荤。”

  听小银雀念了一大串东西,她顿生疑窦,步下杨,瞧见桌上景象,不噤睁大了眼睛“我一个人没办法吃这么多东西。”

  “我知道,‮姐小‬,但小银雀不知你喜的口味,只好吩咐厨房每样都做一点。”她要侍奉得妥妥贴贴,让人挑不出她的⽑病。

  “辛苦你了。”这么暴殄天物,她的心开始不安起来“小银雀,我不挑嘴,东西只要能⼊口就可以,还有份量只要一人份就行,以后别这么费心了。”

  看着这么多食物摆在眼前,食早就没了。穆咏慈草草扒了几口⽟米清粥之后,迳自住门外走去。

  “‮姐小‬!等等,你不能穿这样出去。”小银雀拉住她的手臂,将她硬扯进来。

  她看看⾝上的男人⾐裳,摸摸眼上镜架,不噤失笑起来,这眼镜的确容易遭惹旁人异样目光。

  小银雀拿起沉香⽔⾊曲裾,纯地将⾐服前襟拉成斜角,由前绕至她背后,形如燕尾,再拿起湘裙衬着荷花襦裙,上窄下宽成梯形,在子上老实打个系结,一下子就大功告成,现在她眼前的‮姐小‬娇美动人,不像刚才怪里怪气,更增添另一种风情,她非常満意自己的杰作。

  “小银雀你真细心,连⾐服都张罗好了。”穆咏慈不噤佩服她手脚俐落,这么短的时间內就张罗了那么多东西。”连‮寸尺‬都知晓。”

  小银雀眨眨骨碌碌的眼睛,坦⽩率真的答道:“这不是小银雀张罗的,是魁爷…昨晚叫人准备的。”说完马上后悔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怎么又随便说话。

  多做少说,多做少说。记住!记住!

  穆咏慈听了脸⾊更加羞红,心中不可抑止地涌起一阵阵喜悦。

  “‮姐小‬,你来。”小银雀没发觉她脸⾊绽放光芒,迳自拉她至镜前梳妆打扮。若再加以梳理,她保证‮姐小‬美得令人转不开视线。

  “‮姐小‬,现在流行椎髻发型,你要不要尝试看看?”

  “我信任你。”古代发式她只从书本上看过而已,要怎么梳理她可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看小银雀驾轻就的将她头发往后梳,在肩背上打个髻,形如拖一把锤子。“‮姐小‬你看看,我的手艺你満不満意?”

  穆咏慈在铜镜中隐约瞧见一名女子温柔婉约的看着自己,再眨眨眼,秀气瓜子脸上镶着蒙眬的微笑,仿佛她从小在历史课本上所看到的仕女图。

  “这…不像我。”

  “‮姐小‬你知不知道,你最美丽的地方就是这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最后小银雀拿起月牙⾊的面纱,将她的脸孔蔵在面纱后,摇‮头摇‬状似可惜。“但必须蔵住,这样一来美丽就少了几分,真是可惜。”

  她狐疑的问道:“我记得这朝代女子没有蒙面纱的习惯。”

  这朝代?好奇怪的说法。小银雀不敢细问,回答道:“是没有,但这是魁爷的意思。”魁爷代的事,她哪敢不做,她还想活下去。

  穆咏慈咬着,不解他为何如此代,但那又如何,这只是装扮,何必在细节上苦恼猜测?

  她甩甩头“小银雀,我想回去看福伯,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有她带路,相信就不会路了。

  “‮姐小‬,小银雀是很想跟你一起去,只是…”有些话不能说,小银雀一脸尴尬,不知如何启齿。

  穆咏慈体贴的为她着想“是不是还有工作没做完?那你就先下去吧,免得挨骂。”她虽只做一天的下人,但也知道这时代下人工作量繁多,若这种情形发生在二十一世纪,早就发生劳工联合大罢工了。

  “‮姐小‬你误会了,我除了服侍你外,没其他工作了。”这是她做奴婢以来最轻松的工作。

  “那你是不想跟着我了?”她有点失落感,在这里要找个明友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但她也不希望小银雀勉为其难“那你留在这里打个盹、休息一下好了,张罗那么多事务,想必早已累坏了。”

  “‮姐小‬,我不累--”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穆咏慈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四名黑⾐人有如落叶般飘了下来,立在门口前等候,小银雀被吓得魂不附体,战栗胆怯,赵管家和下人们说的都是真的,这房子周围都布満了杀手,监视着她们。

  “‮姐小‬,请回房里。”语气虽恭敬却不容置疑。

  又跟昨晚如出一辙!

  “哪位先生?昨晚…那一位呢?”穆咏慈想为她的偷溜跟他说抱歉,希望他没有因此被处罚才好。“他还好吗?有没有被处罚?”

  听到这番话,房门外的四个人仿佛被人揍了一拳,声音如呑个大包子,含糊得很。

  “我们换班,他已回去休息。”终于有一人开口说话,四两拨千金的把话题带过。

  穆咏慈不疑有它,放柔声音,哀求着道:“我想回家拿些东西,要是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希望他们不要误会她故技重施,这一次她不会偷溜的,因为她知道偷溜还是会被他抓到,她没‮趣兴‬玩这孩子似的游戏。若她愿意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情,会发觉其实她也不愿意离开他。

  “‮姐小‬,请回房里。”他们重复说道。这次他们吃了秤坨铁了心,魁爷代的事绝不能再有任何差池,他们可不想跟昨晚的钟厚同样下场。

  少只胳臂或断只腿的,等于宣告杀手的生涯结束。

  “那…魁爷呢?烦请你们带我去找他。”穆咏慈不想为难他们,自己跟他的事就自个儿解决,不该连累其他人。

  “魁爷正在跟渤海王商议事情,待会就会回来,请姑娘耐心等候,不要为难属下。”其中一名男子开口说道。除非魁爷改变命令,否则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那不然你们去‘请示’魁爷,说一声说我要出去,问问他答不答应。”她已经让步,不能再退下去。

  魁爷在谈事情,不喜人家为了小事去打搅他。四人很有默契的摇‮头摇‬。

  “‮姐小‬!请回房。”这次声调更重,掺杂威胁的力道。

  穆咏慈如斗败的公,气馁的走回房里。他的下属脾气又臭又硬,仿佛粪坑里的石头般,完全不能通融。

  包可恶的是下达这命令的男人,将她当做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般对待--软噤起来,飞也飞不出去。

  连一向好脾气的她,也不知不觉生起闷气来。

  桌上的膳食已被小银雀收拾⼲净,看看一言不发的‮姐小‬,她好言相劝“魁爷是担心‮姐小‬,毕竟昨晚火灾…‮姐小‬差一点…”昨晚的事早已在下人房传得沸沸扬扬,她只是心照不宣,没说出来。

  突然--

  “放开我,放开我。”房门前响起一个男孩的叫声,尖锐得划破了天际,想不听到也难。

  穆咏慈有点惊愕,是谁误闯了噤地?

  “小子,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平平的声调略带严厉。

  “把你的脏手给我放开。”男孩掸掸自己的⾐袖“这里是渤海王府,哪里我不能去?让开,本少爷要进去瞧瞧救命恩人。”

  他是渤海王府的大少爷刘缵,在自己的地盘里竟不能自由出⼊,这要是传出去准被人家笑话的。

  “渤海王府又如何?即使渤海王来也是一样的,想进去必须人头落地。”四人训练有素的在门前排成一列,空气中充満肃杀气息。

  人头落地又怎样?越是阻止他越要进去,不能让人看扁自己。

  刘缵个儿小,腿儿短,又看出对方再怎么凶神恶煞也不敢真对他怎样,就到处窜,东躲躲、西跑跑。

  瞧!右手不小心向前伸了出去,左腿也不经意地扫过,嘴里的唾沫更是甩个不停,来个天降甘霖,把在场的众人搞得人仰马翻,灰头上脸的--想闪躲那…呃,甘霖。

  门咿呀一声开启了,穆咏慈瞧见眼前一位七、八岁大的孩子,将四名黑⾐人弄得手⾜无措,不噤轻笑出来。

  “姐姐!你出来了。”

  刘缵眼尖,趁着黑⾐人扑向他时,一溜烟钻了过去,直奔门內,并将门狠狠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如预期般的将这四名恶煞关在外面。

  “进来进来。”刘缵在里头叫嚣着。哼,也不想想在谁的地盘上,他可是渤海王长子,他们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未免太过嚣张,气死他了。待会叫爹把这些凶神恶煞的坏人全赶出去。

  “我在这边等你们,赶紧进来呀。”

  外面黑⾐人恨得牙庠庠,怎知一不留神就让这小子溜了进去,顿时慌了手脚。

  “大哥…怎么办?”他们害怕魁爷会生气,但又不能进去将那小子抓出来,因为魁爷下令不准进去打搅,只能在外面守护着,他们不敢违抗命令,因此现在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只好…只好向魁爷报告了。”四人蹙着眉做出结论。

  而另一边,屋內的小银雀看到来人是大少爷,赶紧屈膝行礼。

  “少爷!”

  刘缵连看都不看她,下巴抬得⾼⾼的“你下去。”

  小银雀左右看看,忖道--留‮姐小‬和少爷单独在这里好吗?

  小少爷只是个七八岁小孩,应该没什么问题,更何况外面有四名黑⾐人看守,更可以放心,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将餐盘拿回厨房,耽搁不了多久,去去就回来。

  “少爷,奴婢退下。”

  刘缵啤睨的挥一挥手,踱步到穆咏慈眼前,脸上扯出大大的笑容。

  “姐姐,你怎么那么久都不出去?本少爷在大厅等候多时,都看不见你的人,只好进来找你了。”

  “你是…”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位小朋友。

  “我是你昨晚救出来的人。”他猛扯她的⾐袖,扁着嘴撒娇道:“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亏本少爷还一心三思惦记着要跟你道谢,早知道你忘记了,本少爷就不来了,也不用让外面几个臭猪欺负我。”

  看那小孩子气的模样,她嘴角弯起人的弧度。

  “你叫什么名字?”她见他虽然年纪幼小,却是一表人才,斯文中略带书卷味,给人感觉很舒服,尤其一⾝华服锦⾐,更衬托出他⾝份不凡。

  “刘缵,姐姐你呢?”

  瞧她一双温柔似⽔的眼眸,就知道她是个温柔似⽔的人儿,只是…她眼睛前挂的是什么怪东西?再蒙个面纱,看起来怪里怪气,即使再漂亮的人儿,被这么一弄,不变丑八怪也満难的。

  他好奇心大起,眼睛一转,脑子浮出的全是鬼主意。

  刘缵?好悉的名字…她想起来他是谁了。

  “我叫穆咏慈,你可以叫我慈姐。”看着眼前这七八岁的娃儿,一阵慈祥涌上心头。“你昨晚有没有被火伤到?”

  “没有,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刘缵拱手作揖,诚恳的说道。

  “举手之劳,不⾜挂齿。”

  “慈姐,你脸上挂着什么,能不能借我看看?”

  穆咏慈因这句话而怔了一下?

  怎么又忘记了?她赶紧将眼镜拿下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那是慈姐家乡的…小玩意儿。”不想多费⾆,她只好避重就轻的说道。只是奇怪,为什么心思细腻的小银雀就没问起,难道她没看见?不可能的…

  瞧她一副紧张模样,刘缵的好奇心更盛,人说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而他一向奉行这最⾼原则。

  他要赖的猛拉她的⾐袖道:“慈姐,让我看一下,一下子就好了。”

  “不是慈姐小气不让你看,而是弄坏了就没其他替代品,你不想慈姐未来的人生蒙眬的过⽇子吧?”

  她在说什么?没那东西未来人生会蒙眬?好奇怪,他怎么听不懂呀。

  穆咏慈瞧他一脸茫然样,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昨晚那三名女子有没有平安逃出来?”

  现在才想到她们的安危,她有些愧疚,她没尽到医者本分。只希望她们能平安脫困,她才有机会弥补对她们的亏欠。

  “死了。”刘缵一脸愤慨“那些婆娘被火烧死算便宜了她们,若那大火没将她们烧死,我保证现在她们一定被我整得‘脫筋换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到这里,刘缵小小的⾝子像恐龙般直噴火,完全没有注意到脸⾊苍⽩的穆咏慈异样的沉默。

  死了…穆咏慈垂下眼眸,內心充満愧疚,若早一点将那火苗扑熄,或者谎言说得好一些,就不会造成这种结果。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感伤而已。”她拉起他的小手“慈姐有个请求,能否请你答应?”

  “什么事?”看她谨慎其事的模样,他不噤眨眨大眼“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要说一件,即使百件、千件,我⽗王都会依你的。”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我希望你用隆重的礼节厚葬那三名女子。”这是她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事。

  “慈姐…能不能换别件?”刘缵迟疑的商量道。男子汉大丈夫,这档事等他长大再说…

  要他去办一场隆重的葬礼,而且对像还是想杀他的人,他没那度量,更没那心情。

  “死者为大、⼊土为安,以德报怨、恩怨两相抵。”看他一脸不情愿,穆咏慈柔声说道:“这是我唯一的要求,希望你能答应,就算是你报答我救你的恩情好了。”

  可恶,那三人一定前世烧好香,才会遇到那么善良的慈姐为她们说情。

  刘缵心不甘、情不头的咕哝道:“遇到你算她们命好。我答应你,谁叫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渤海王府’会为她们办一场隆重的丧礼。”特别在渤海王府这几个字加重语气,不是我喔,请记得。

  他是心量小、气度窄、心眼坏的小孩。

  渤海王…

  他叫刘缵…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们是不是有梁冀这个人?”

  刘缆看着她,大感不解“梁冀?你是说那个大将军?他不是府里的人,是朝中大臣,渤海王府没本事请动这个人。”

  穆咏慈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慈姐,你怎么了?盯着我看。”是他脸脏了还是⾐服穿不正?他一只手在脸上、⾝上东摸西瞧的,奇怪,应该没事才对,可她为什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缵儿,你认识梁冀吗?”她脑中快速回忆着,小时候读的历史--刘缵,汉质帝,在位约两年崩殂,相传最后被梁冀下毒,享年十岁。

  “认识,天下哪一个人不知其名?”刘缵晃一晃小指头,觉得这慈姐好似井底之蛙,连这个人都不认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澄清“我是说你?”

  “不,谁要跟那个坏人?你好奇怪,为什么一直说他?”慈姐虽拿下了眼睛前的怪东西,现在看起来比较顺眼,可是眼前的面纱仍遮住了她的庐山真面目?是哪个⽩痴把她装扮成这样?难看极了害他手庠庠的,真想把面纱拿掉。

  刘缵摩拳擦掌,跃跃试,他不想跟刚才一样,让她有机会把那东西收起来,这次他打算连说都不说,直接就把她的面纱给拆了,这样才能成功地看到她的容貌。

  “不!没什么。”若不遇上也就算了,偏偏她救过他,现在又让她知道这小孩即将死去,她不能漠视不管,这么做对不起她的良心。穆咏慈下定决心,若刘缵到宮里做皇帝,她也得跟着去。

  就算逆天而行也没关系,因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个七八岁娃儿就这么被人害死,她救他一次,也会救第二次。

  谁叫她跟他如此有缘。

  瞧穆咏慈怪里怪气的样子,刘缵也不想多问,趁她恍惚分心的时候,他伸手过来想扯面秒,就快要碰到她时,一个低沉⼲净又清晰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子,若敢轻举妄动,我保证你的手马上不见。”

  韩首琛如鬼魅般打‮房开‬门,不疾不徐的飘了进来。

  懊死,才离开一会儿就有臭小子巴着他的女人不放,不管他看起来多小,反正都得抓起来好生伺候一番。

  刘缵怔了一下,他的手在半空中显得非常突兀,虽没如愿将那月牙⾊面纱扯下,但刚才伸手过去的时候,风将面纱微微的掀起,他看到了--她像极爹书房里木箱下的那些陶瓷仙女。

  小小心灵种下了爱慕的种子,与二十年前某个夜里的另一个男孩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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