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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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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是忍不住为他调一壶热桔茶,煎一盘蔬菜饼。

  芃芃不擅长照顾人,他也不会照顾自己,几天工夫,纪骧已经瘦了一大圈。

  总是,她的食物让他倍感幸福,她的声音让他安慰舒坦,她就算什么都不做,安静待在他⾝旁,他便感觉人生有所慰藉。

  她细细看纪骧进食,沙盘推演将展开的谈话。

  若她告诉他,自己‮孕怀‬了,他会不会放弃承诺,不要“一直陪伴”芃芃?

  机率不大,他已经答应芃芃,而且他的人生当中,一向是芃芃优先。告知他只会教他为难,改变不了什么,说不定他会要求她把孩子拿掉。

  她的孩子何必由他决定存留?

  他吃光蔬菜饼,要不是有话要谈,他会要求她再煎一盘。很多天了,他没好好吃一顿饭,外面的食物难吃得让他反胃,五星厨师的⾼级料理,也对不上他的口味。

  喝口桔茶,不甜不腻,慡口到让他想引吭⾼歌。

  “我不喜你和姓、姓…石先生见面,”临出口,他钓回自己的礼貌。

  “为什么?”曲央努力维持平稳口气,她不要他们之间以吵架作结束,再坏…都让他们好聚好散吧!

  “我讨厌他的笑容,尤其他对你笑的样子。”

  “这是嫉护?”

  “不是,我担心你误⼊歧途,受风流男子欺骗,”他欺人欺心。

  “我是成女人,有⾜够判断力。”把担心留给芃芃吧!她不需要。

  “你不听我的意见?”

  “是不是你的意见我都得听?是不是你不喜我做的事情,我都别做?”

  “对。”

  “那么,公平起见,我的意见你要全数听取,我不喜你做的事情,你都别做,行不行?”

  “合理要求內,我同意。”

  “好,我要你把芃芃给专业医护人员照顾,你可以去探病,却不能一逃邺十四小时黏在那里。”

  “你的要求太过分,她是病人,而且她很害怕,检验报告出来了,答案并不好。”

  “那…我不喜她成天挂在你⾝上,我不喜你们亲密,你能和她保持距离吗?”

  “央央,你在強人所难。”

  強人所难?没错,她是在強他所难。

  叹息,曲央说:“我们认清现实吧!这回芃芃回来,是不是不一样了?”

  “对,她成视诋事多了。”

  “她是不是了解你对她很重要,明⽩世上再找不到比你更爱她的男人?”这些话,她不是故意偷听的。

  纪骧沉默。

  曲央笑笑。“恭喜你,多年努力终算看见成绩。”

  “不要讽刺我。”

  他的心在打架,闷闷的痛、闷闷的酸,他不爱这种感受,他要芃芃留下,也不要央央离开⾝旁。

  “芃芃是你的梦想,你终于能安心和她在一起,不必担心她又跑出去。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不想问的,她但愿自己当缩头乌⻳,但石邦隶说得对,再过几个月,没学过中医的人也看得出她不对,她必须确定他的想法。

  “芃芃脆弱,她需要我支持。”他要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好了。

  “谈支持太空泛,她不是提过,希望能穿⽩纱礼服走红毯,你不打算完成她的希望?”

  聪明的芃芃终于学会,要牢牢抓住上苍赐给她的好男人,但瓦冗抓住他,她呢?

  “我和她结婚,你呢?”

  芃芃提起时,他没一口答应,他明⽩,点头之后他将面临分手,他不想和央央分手,不想幸福戚在瞬间消灭。

  看住他的眼睛,曲央明⽩,他陷⼊两难了。

  斑兴了吧?多年努力,她还是在他⾝上创造出成绩,他没有喜孜孜、毫不犹豫地同意婚礼,他考虑到她呢!

  “就照以前约定的,不谈婚姻、不论爱情,只当普通朋友。”她讲反话。

  “你明知不可能,我们再也当不成普通朋友。”情况不同了,他不是两年前的纪骧。

  “然后呢?”曲央问。

  “我不要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希望同时拥有我和芃芃?”

  “你们…处得不错。”该死的他、该死的自私自利,但假使他够自私就能留下央央,他不介意该死和自私。

  “那是以朋友⾝分相处,当我们成了情敌,你会看见我们拿扫把和锅铲大打出手。”

  “你们会吗?”

  “会,爱情里连砂子都容不下了,怎容得下第三者?”

  “你爱我?”第一次,他从她口中证实她爱自己。

  她从不说爱,那是早约定好的,但这回,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

  “当然,谁会和一个不爱的男人⼲耗?”她盗用了子翔的形容词。“不爱你,我怎能心甘情愿陪你走过低嘲期?我不会替你做菜,就觉得幸福非凡;不会躺在你⾝边,就彷佛置⾝天堂;更不会听见你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出现你眼前。

  纪骧,我很爱你,从认识你时开始,就像你初遇艽冗,便决定守护她一生,我也在认识你第一天,就决定喜你。”

  曲央走到窗台前,四目相对,她无法把这些话说得有条有理。

  “认识第一天…你喜我,很久了。”他有点适应不过来,但‮奋兴‬急涌而上。

  这话该让他备觉负担的,因为眼前,他给不了承诺,他能想、能做的全是芃芃的需求,可是央央的话,真的让他很快乐。

  “对,很久,久到我觉得自己很老。暗恋很辛苦,我得一面隐蔵心情,一面安慰你,我说芃芃会回到你⾝边,那些话全是虚情假意,我痛恨虚伪,但暗恋迫我改变情。”

  “对不起。”他走到她背后,搭住她的肩,大手横过,她的背贴⼊他前。

  抱她,排除了连⽇的空虚寂寞,他又是品尝幸福的男人。

  原来,她是他的幸运泉源。笨!他直到现在才发现。

  “你没错,是我选择爱你,便选择了所有的不得已。不过,我能力⾼超,你喜上我了,对不对?也许没有比喜芃芃多,也许我还不是你的梦想,但你喜我,货真价实,对不对?”

  “对,我喜你。”

  他证实了喜她那句,但不愿证实他喜她没有芃芃多。

  “所以,努力还是看得见成果的。”她笑笑,转过⾝面对纪骧,澄澈的双瞳凝视他。“现在,你必须做一个很烦人的选择。你要我,还是要芃芃?”

  “如果我不选?”

  “那就由我来替你选。”不妥协了,她要为宝宝把情况弄清楚。

  “我两个都选。”

  “不行,贪婪是罪恶。你选芃芃,我马上搬出去;你选我,我不准她在你⾝上有任何想像。”她鸭霸得不像方曲央。

  他安静,认真思考。

  他想自己的幸福、央央的快乐,也想芃芃的病情。

  他想起初见芃芃的惊,想起和央央漫无目的的谈天;他细数和央央相处的每个深夜,他喜她柔软的⾝体、喜她敏锐多情的纤细,喜无时不刻和她在一起…

  但是医生说,‮滋爱‬病只脑控制,无法治,说芃芃将慢慢走向死亡,还说,能让她开心的事情,尽量去做吧!

  叹气,他说:“医生说,芃芃的时间不多了。”

  “这是你的选择?”曲央问。

  不,这是责任感他做选择,不是他想要的。固执地,他把她抱⼊怀里,他的选择是要她永远留在他口。

  “没关系,我不脆弱,我可以承受事实。”她居然鼓励起他,她是怪物,很怪很怪的大怪物。

  “我不能离开芃芃,但我不想和你分手。”

  不能和不想“不能”是必然“不想”只是期盼,她分得清孰轻孰重。

  “所以,你选择芃芃?”

  曲央问,他没答。

  曲央笑得凄惨。

  笨男人,若他选择方曲央,她怎会计较几年时间?又怎会硬下心肠不准他照顾芃芃?重点是选择啊!他的选择分出芃芃…是重要、央央是次要,分出第一名是芃芃、第二名叫央央,更分出在他心中芃芃比重大于央央。

  明⽩了、清楚了,她无话可说。

  她想推开他的拥抱,他不允许。

  “你已经做出选择,我明天就搬出去。”

  不要。他在心中回应。

  “给芃芃一个婚礼吧!她期待当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不要。他一样在心底回话。

  “你要学会专心,从现在起,你的眼睛只能看见芃芃,你的心里只能想她,不能容下第二个女。”

  不要。他又反对。

  “答应我,别找我。”

  “我知道你在哪里。”意思是他不必找,他随时可以见她。

  “不准来看我。”

  她要给他一百个规定,否则他出现,所有决心统统完蛋。

  “如果忍不住?”不看她,他的眼睛受不了、他的心脏也承受不住,他承认自己的⾝体很破病。

  “你来看我,我就搬得远远的,躲到你见不到的地方。”他可以忍不住选芃芃,就得忍得住不见她。

  “你再不要见我?”

  他抱她,愈抱愈紧。闻着她的发香、闻着她颈间馨香,他要连同她的味道一并留下。

  “对,直到我彻底把你遗忘。”

  她要遗忘,自己曾经笨到信暗恋会成局,遗忘这个男人不管有没有选她,都教她陶醉不已。

  “你忘不了我。”

  “我会,忘记你,我才能过的好。”她睁眼说瞎话。

  “没有我,你不会好了。”

  他可恶的自信呵!但他也只剩下可恶的自信能欺骗自己,这不是最后结局。

  “不管会不会好,我都要忘记你。”她坚持。

  “不行,我很固执,你不能忘记我。”

  他们一句句辩,辩的全是没有解答的话题。

  要分手了,他们不吵架、不昂,他们庒抑伤心,假装惬意。

  分明痛得要命,她还是对他微笑,好像他们不是在谈判,好像他们只是嬉戏。

  他的怀抱一样温暖,他的双臂一样有力,他一样没打算放手她,但…分离在即…

  ************

  纪骧以为自己可以忍的,却没想到失去曲央这么痛。

  那痛一阵阵,频频菗打心口,他不晓得,心脏是不是裂成两半了,怎会痛得无法忍受?

  没有曲央的厨房冷冷清清,他在里面转圈圈,转不出往昔的甜藌,他开冰箱、关冰箱,开开关关上百次,找不到她特地为他熬的果酱。

  没有曲央的铺寂寞得教人心惊,他在上面翻滚,翻不出他要的温度,伸手,他只能拥抱冰凉空气,而他的枕头渐渐失去她的发香。

  心被菗掉重要元素,教他走到哪里都觉空洞,他遗失了重要女人,遗失曾经的幸福感。

  他坐立难安,一分钟比一世纪更久,他不安、他无措,他可恶的自信在央央搬离之后然无存。

  他很痛,想喊救命,可他依然认真负责。

  他带芃芃拍婚纱照,但没有婚礼和戒指,他找专业护士和管家照顾芃芃,并在每个不上班的⽇子里陪伴她,不教她担心。

  他不会说笑话、不会安慰人,他发觉,央央不在,他的沟通能力锐减。

  芃芃的病情获得控制,发烧的次数也慢慢递减。

  电视新闻传来吕捷去世的消息那天,她在他怀中哭诉,说老天对她不公平,好好的爱情居然是一场磨难,早知道,她不要吕捷,不要爱情,只要安安稳稳地待在他⾝边。她取笑自己,绕了世界一大圈还是绕回原点。

  她一次又一次告诉纪骧,她爱他,要用最后的生命补偿他,纪骧无法拒绝她的补偿,因他清楚自己是她能抓到的最后一浮木。

  他不知原点对芃芃是不是最好选择,但原点带走了他所有快乐。然后,他开始思索子翔的话,分析自己。

  “你爱芃芃的话,不可能任她和吕捷离开,更不会因为我的退出大发脾氯,你该⾼兴不是?少了竞争对手,你和芃芃会更顺利。”

  是吗?从来他对芃芃的维护,不是出自爱情?

  “纪壤,你醒醒吧!你不爱芃芃,我也不爱,我们的誓言是为了弥补自己不⾜的童年。她是天使,我们是恶魔,她是我们在世间唯一看见的纯净,我们尽心守护她的幸运,竞到底,我们真正想守护的是所剩不多的天真与良知。但我们都不年轻了,年少的梦可以停止了。”

  所以,他的梦想与爱情无关?

  一天他想一遍,想过无数回合后,纪骧总算认清梦想是良知产物,他追求的是无法拥有的⼲净纯美,就像月亮追逐太、风追逐云,追的都是自⾝的不⾜。

  懂了,有央央作比较,他理解爱情和喜不一样。

  他仍旧喜芃芃,像以前一样希望她幸福健康,他仍旧想保护她、照顾她,不教她受半分伤害,但那不是爱。

  可不管是不是爱,他做出选择了,他选择照顾芃芃,不打搅央央。

  他抑制想她的心,自己对曲央公平。他不确定自己必须照顾芃芃多久,他没权利要求曲央和自己一起陷⼊瞹昧不明的关系里。

  这样的他,只好任由痛苦作主神经,任思念摧残知觉,无能为力。

  他庒抑自己,一天又一天,直到他发觉,再不见央央,他的心灵即将枯竭。

  于是,他偷偷躲在看得见曲央的地方,看她写病历、巡房、照顾病人,看她累得双眼蒙,猛按太⽳。

  好几次他想⾝而出,告诉她,你需要休息,而他…愿意当她的直立

  但是,他看见石邦隶对曲央说话,虽然她的笑容勉強,但那也是笑,而那个笑靥本来专属他。

  可能太久没接任务,自我隐蔵的能力退步,曲央突然转⾝时,四目相接,她看见他的眉,他望见她的眼。

  她抿,考虑要不要向他走近。

  三秒钟,她深呼昅,放下病历表,走到他面前。

  他的胡髭没刮,他的头发长得有点,而且又瘦了。他在做什么?照顾病人需要这么辛苦?

  “央央,我想你。”他的自制力变差了,忽地,他想二度自私,问她能不能重新选择。

  “想我什么?”

  “想你的菜。”在曲央面前,他变笨,话说不齐全,他该说,我想做菜的你、说话的你、微笑的你…我想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想她的好用?曲央苦笑。

  记不记得,他曾纡尊降贵跑到菜市场来找她,目的要她整治満桌丰盛,接芃芃回家?

  算了,想这个做什么?要妒忌芃芃早该妒忌,怎会到分手后才去回想无聊往事。

  “五星级餐厅全倒了。”

  “做的菜没你做的好吃。”又笨,他该说,没你在,我的味蕾失去知觉,任何食物形同嚼蜡。对于甜言藌语,他该向子翔讨教。

  “谢谢你的恭维。”

  “你愿意的话,我为你开一家餐厅。”—路笨到底了,他没解释自己的思念,居然和她讨论厨艺。

  曲央缓缓‮头摇‬。

  他爱芃芃,为她开时尚,他喜她,要为她开餐厅,若是他和子翔一样滥情,他必须有很好的财力。

  “谢谢,我目前不需要。”看看腕表,她该去手术室跟刀,点头,她切⼊主题。“你犯规了。”

  “我可以解释。”

  “我不是法官,留下你的解释吧!对不起,我还有一个手术,不陪你聊。”

  “我在这里等你。”

  “这是大手术,要很久。”

  “我等。”

  就像等她做完生意,再陪她去买菜?不必,她不要把做过的傻事再重复一遍。

  她不回话,转⾝离开。

  这天,他没等到曲央,她从后门离去。

  第二天,他又出现在医院里,护士‮姐小‬说方医师请假;他到菜市场,方爸爸、方妈妈一样在卖糕点、一样对他热情大方,而他们…不知道曲央没上班。

  再后来,曲央像断线风筝不见踪影,他又找上方家,才知道她的下落连家人都没说。

  他用尽办法,却再寻不着她,她惩罚纪骧,惩罚得很彻底。

  芃芃在曲央离去的第三年往生。

  接在失去爱情之后,他也失去年少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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