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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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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眼余晓乐就不喜这个六十出头的唐叔,他长得瘦削、冷峻,眼神非常犀利,好像已看透一切的事,没有任何琊恶可以逃过他的法眼,还有一点,他的话和盛儒昊一样的少,难怪这对主仆能合得来。

  由她多年的打工经验得知,看起来像是好人的人不见得就是好人,而看起来像是坏人的人不见得就是坏人,有些人面恶心善,有些人则是披着羊⽪的狼,第一眼的印象不是很准的。

  既然要在这里住下来,不得不和这里的人建立良好关系,她可不想度⽇如年,像是待在监狱,这明明是豪宅一幢,她要过得像是公主。

  “唐叔,我不会一直赖在这里。”她跟着唐叔四处参观屋子,来到花园旁的一座温室花屋时,她决定主动出击。

  唐叔的脚步停了下来,但是仍沉默无言的看她。

  “而且请你叫我小乐,不要叫我‮姐小‬,因为我不是。”余晓乐笑笑。“你心里也没真当我是。”

  唐叔一个讶异的眼神。

  “没关系,我了的。”她拍了拍他的肩。“你不用喜我,但起码也不要讨厌我。”

  “我没有…讨厌你。”

  “看得出你和盛儒昊是一国的,如果他不喜我,你又怎么可能喜。”她仍是微笑。“我年纪不大,但我懂得将心比心。”

  “‮姐小‬…”唐叔有点不好意思。

  “叫我小乐。”

  “这不太好吧”

  “哪有什么不好。”余晓乐直慡的道:“他也不准我叫他哥哥,他要我直接叫他盛儒昊,我只不过是有样学样,你叫我小乐,他绝不会吭一句。”

  唐叔微点下头,不知道接什么好。

  “是我妈妈硬要我来住一阵子,看看能不能让盛儒昊带我打进社圈。”

  “少爷平⽇很少应酬。”

  “我看也是。”

  “而且他…”

  “沉默寡言。”她抢先一步说出。

  “你看出来了”

  “能不看出来吗?”余晓乐俏⽪的朝他眨了眨眼睛。“除了少言还有冷淡吧,我看他⾎管里流着的不是温热的⾎,而是冰冷的⽔,只是他是对我才这样,还是对每一个人都如此?”

  “他对大家几乎都这样。”

  “为什么?”

  以唐叔的年纪和处世经验,绝不会在第一次就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的小女孩谈自己的主人,他更不是那种说三道四、在主人后面道长短的下人。

  一看到他紧闭上嘴,余晓乐就知道自己别想听到什么闲话或是八卦。

  “我问太多了?”她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少爷人很好。”唐叔只如此表示。

  “只要不惹到他、不犯到他?”

  “对,这样就会相安无事。”

  “唐叔,你放心,光是看我的长相,你也该知道我不笨,我不会去招惹他的,我也会尽量不给大家带来⿇烦。”她保证。

  “不要怕给我们什么⿇烦,我们是下人,本来就该伺候主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或是其它佣人,真的,我们是拿人薪⽔的。”话也不多的唐叔,起码表明了他的态度。

  “大家都是人,什么下人、主人的。”余晓乐不敢有这种心态,其实她也是拿钱演戏。

  “我们不一样。”

  “一样。”

  “‮姐小‬。”他还是极有分寸“争论这个没有用,接下来我带你去参观健⾝房。”

  “那不是盛儒昊专属的吗?”

  “但如果少爷不在,你又想使用的话应该没问题。”

  “如果他不在…”她叹了口气。“反正就还是次等公民,只有他不在时我才能像个‮姐小‬。”

  唐叔不语。

  “唐叔,你看起来有一点点凶凶的,但其实,”余晓乐逗起这个老人家。“你是⾖腐心、刀子嘴,对不对?你是装凶的。”

  诧异的看她,唐叔不知该怎么说才对。

  “我会看人!”这点她很自豪。

  “‮姐小‬…”

  “而且很快你会喜上我,你会叫我小乐!”她更自豪的向他下了战帖。

  唐叔的目光柔和了些,但没有表态。

  “不信咱们走着瞧。”她充満了自信,浑⾝透着有如光般的温暖神采。“你一定会喜我。”

  *********

  藤原缨子穿了套最近才买的金⾊感薄纱睡⾐,还噴了比平常份量多一倍的香⽔,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只要盛穆天给了她她想要的,她自然会回报他他想要的,这是公平,是男女之间的恐怖平衡。

  虽然现在进⼊盛家豪宅的不是她真正的女儿,但是她已经做了安排,只要美晴把毒瘾戒了,可以像个正常女孩出现,那她这个做妈的可以马上把余晓乐这个问题解决,她一点都不担心。

  现在只祈求余晓乐可以撑上三个月。

  看到藤原缨子的打扮,盛穆天知道自己今夜可以很刺、很精采,才五十五岁的他,觉得自己还是一尾活龙、还是勇士。

  “缨子,上来!”他拍拍铺,想要马上和她来场战。

  “你急什么啊。”她抛了个媚眼给他,好像是在承诺他今夜她一定会好好伺候他,不会令他失望的。“穆天,我有点担心小乐。”

  “你担心她什么?”

  “不知道儒昊会不会把她赶走?”

  “除非他眼里没有我这个爸爸,不然我相信他还不至于这么做。”盛穆天的望降低了些,这绝不是会令人‮奋兴‬的话题。

  “或许我不该这么贪心。”她一向知道怎么以退为进。“小乐和你们盛家毕竟没有关系。”

  “她和你有关系!”他力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要和你有关系,她就和我有关系。”

  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藤原缨子轻移莲步来到边,优雅的上了,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躺到盛穆天的⾝侧,她不急着‮爱做‬,要先确定好保障她一辈子的东西。

  “婚礼的⽇子选定了吗?”她轻声问。

  “还在看。”盛穆天隔着轻薄的睡⾐,她的酥。“不会拖太久的。”

  “嗯…我不在乎去公证结婚。”

  “那怎么行”他反对。“我答应过要给你一个风光、气派的婚礼,你也说过你要一吐怨气,当了我的小老婆这么多年,只有来场盛大、铺张的婚礼才能昭告世人你是我盛穆天的老婆。”

  藤原缨子抿着笑,彷佛她终于苦尽笆来。

  “所以给我来安排一切。”

  “但我怕。”

  “怕什么?”他轻咬她的锁骨。

  “怕夜长梦多。”她坦言。“怕计划赶不上变化、怕到头来⽩忙一场!”

  “你真会胡思想!”他加重手上的力道。“会有什么变化?”

  藤原缨子十六岁生下女儿,不得不为了女儿嫁给那个不成材的男人,然后离婚,又不得不放下女儿,自己出来混⽇子、讨生活,好不容易攀上了盛穆天,这之间的过程、辛酸、‮磨折‬,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人生之中的变化、变量太多,没有正式冠上盛这个夫姓,她还是可能到头来一场空,尤其是盛儒昊这个变量。

  沉默寡言的男人才叫人猜不透、看不清,他似乎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是能把盛天财团愈做愈大、每年有稳定的获利,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盛儒昊一定有他的能耐。

  “缨子…”盛穆天脫掉她的睡⾐,把不专心的她按到上,翻个⾝庒到她⾝上。“现在只准你想我,不准你再提其它事,专心和我‮爱做‬。”

  “穆天…”她娇昑。看样子眼前只能先搞定这个老子!

  *********

  不是特别要去注意那个女孩,而是眼角的余光不试曝制,盛儒昊发现到小乐拿了一个便当盒在厨房里晃来晃去,她的举动令他非常不解,不知有几年了,他几乎没有看到过便当盒。

  “唐叔,她在做什么?”用下巴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在这个屋子里发生的事,全逃不过唐叔的眼睛。

  “你是指‮姐小‬?”

  “我是指小乐。”他更正。

  “她在装便当。”唐叔简短回道。

  “做什么?”

  “吃。”

  “给谁吃?”他当然知道是要吃。

  “她自己。”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她要在家吃便当?

  “你不在时,她会上餐桌吃饭,但如果你在家用餐,她就会装个便当回房间吃,想吃时才吃,少爷,你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来了三天,却没有和你同桌吃过一顿饭吗?”唐叔有些像是在替她抱不平。

  经唐叔这一提醒,盛儒昊发现到事实好像是如此,他真的没有和她一起用过餐,甚至…她好像没有在他眼前出现过。

  “这三天她都在做什么?”

  “大都关在房里弄计算机。”佣人是这么报告的。

  “没做别的?”

  “偶尔会看看新闻。”

  “缨子有来过吗?”

  “她们有通过电话。”唐叔一一报告。“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聊了几分钟。”

  “你觉得她怎样?”盛儒昊低沉问,他还在观察她。

  “小乐?”他不确定。

  “难道是缨子”

  “我觉得她…很好。”唐叔亦是惜话如金。

  “怎么好?”

  “明理、体贴、不会给人找⿇烦。”

  “她没有对你们颐指气使?”

  “没有,反而和我们打成一片。”

  “才三天?”

  “李嫂煮饭时,她会在一旁边看边学;阿英打扫房子时,她会帮忙先昅尘;老张在整理花园,她也会在一边和他聊天,她真的没有一点‮姐小‬的架子。”唐叔完全据实以告。

  “你呢?”盛儒昊看着他的管家,其实他更像是他第二个爸爸。“她和你做什么?”

  “她…她会陪我看回放的‮陆大‬剧。”唐叔有些害羞的低声说:“而且不觉得无聊。”

  “所以我不在家时,你们真的打成一片?”

  “小乐很好相处。”

  “你喜她”

  “她就像是…孙女一样。”话说出口,唐叔才觉得有些不恰当。“当然我不配当她的爷爷,只是她没有阶级观念,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涸仆气,昨天她还烘焙了一些不太甜的饼⼲分大家吃。”

  盛儒昊没料到小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就收服了这么多人的心,连唐叔都站她那边。

  他太低估她了。

  “叫她和我一起吃饭。”他要知道她的本事。

  “少爷,真的吗?”唐叔大感惊讶。

  “和我吃饭可怕吗?”

  “当然不会。”

  “那你这么吃惊做什么?”

  “因为以前总是…”

  “只是吃饭。”他知道自己不擅与人相处,过得好像是隐士一般的生活,但他并不孤僻或是难搞吧?唐叔难道把他当是怪人?他只不过不想说太多话、不想应付太多人或事。

  “对,吃饭!”唐叔却像是中了头奖般。“我去告诉小乐。”

  “你不必这么开心吧”

  “我有吗?”他还真是有些‮奋兴‬。

  “去告诉她。”

  “是。”

  *********

  余晓乐可没有中头奖的感觉,因为唐叔说过盛儒昊喜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事,他不喜有伴、不喜被打搅、不喜说话,这下他邀她一起吃饭,她觉得惶恐啊。

  是鸿门宴?还是最后晚餐?他决定要把她赶出去吗?这顿饭她怎么吃得下去。

  但既然主人已经开了口,她这个“客人”也不能不顺从,反正她吃饭的速度很快,说不定十分钟就可以吃完下桌,酷刑不会太久。

  盛儒昊已经坐上饭桌,对她的出现,他既没有起⾝为她拉椅子,也没有微笑招呼她⼊座,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想看看她到底有多随和。

  “不是我自己厚脸⽪要和你吃饭。”她先強调。

  “哦。”

  “我有守信离你十公尺以上的距离,”她向他炫耀这几天的表现。“你是真的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吧?”

  “你表现得很好。”

  “那你找我吃饭…”看来不是想要惩罚她或是‮磨折‬她,所以她放心的拉开了椅子坐下,这应该不是最后晚餐吧。

  “你不必像个小媳妇。”

  “小媳妇”

  “带便当到房里吃。”

  “还好吧。”余晓乐不以为意。“我可以⾼兴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而且我都拿很多的菜,不会饿到自己,你不是习惯一个人吃吗?”

  “只要不吵,你可以和我一起吃。”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吵?”

  “我是指…多话。”他瞄她一眼。

  “你希望我像哑巴?”

  “我希望你安静。”

  “那多奇怪!”余晓乐反对,她的亲戚都说她的专长就是讲话,而且她也喜讲话,再平淡无奇的事她都可以说得活灵活现,这是多的本事啊,要她闭上嘴巴,除非是牙痛或是重感冒,不然她话匣子一开本不可能停,叫她不说话?強人所难嘛!

  “不说话奇怪”盛儒昊微愣。

  “嘴巴就是要用来说话的,不然人长一张嘴做什么?”她和他持不同论调。“光是用来吃、用来接吻?那多无聊。”

  “我没想到接吻。”不知道为什么他必须澄清。

  “那更惨,只用来吃东西吗?”她送上一个悲哀的哭脸。“那每个人都会变成一头猪。”

  “小乐,嘴巴也是可以闭上的。”

  “当然,没有人可以永远张着嘴。”

  “那么少说点话不好吗?”

  “所以如果我要和你一起吃饭,除非是张口吃东西,否则我最好不要张开嘴?”她边说边看着一桌美食,又不是吃世界末⽇来临前的最后一餐,为什么要那么凝重、那么正经八百?

  “如果你有重要的事要说…”

  “如果没有呢?”

  “闭上嘴。”他平静道。

  余晓乐当然懂他的话,既然要住在这里,也只好照他的意思,反正吃饭已经要动到嘴巴,不说话很合理,她可以做到,呃,应该吧。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当整个餐桌上只有筷子夹菜声,以及汤匙碰到碗的声音,那种气氛是窒人的。在她的世界里,用餐时应该有愉快的谈、有彼此关心的话语,绝不是一片寂静。

  这样会消化不良的。

  “盛儒昊,你有胃溃疡吗?”她突然打破安静的气氛问。

  “胃溃疡”他抓不到她问话的重点。

  “你应该没有!”她自问自答。

  “你到底想说什么?”

  “和你一起吃饭的人会有。”

  盛儒昊的反应是错愕。

  “你总不希望和你一起吃饭的人得胃溃疡吧”

  “当然不希望。”

  “那就说点话。”

  “说什么?”

  “你有嘴巴,随便说什么都好。”

  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也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小乐绝对是第一个,而且她的态度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好像她的话是真理,他真的犯了罪。

  “你一定没有参加过演讲比赛。”余晓乐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取灭亡,但她就是无法闭嘴。

  “是没有。”

  “辩论社?”

  “不曾。”

  “我就说嘛!”一副自己料事如神,她一定是肾上腺素分泌过旺,不然她怎这么不知死活,把一个如此冷酷又凶巴巴的男人给怒。“你的嘴只有装饰功能吗?”

  盛儒昊眼盯着她的嘴,如果她不是他的妹妹,或许他会让她知道他的嘴还有什么功能,但这会他只是冷瞪着她。

  “我是不是该下桌了?”余晓乐有自知之明,这男人的眼光此刻非常的不文明、不友善。

  “你吃了吗?”

  “了。”

  “那你可以下桌了。”

  “你…没有生气吧?”她的嘴又失控了,反正屋子里有管家、有佣人,她相信他还不至于把她呑下肚去,他没这么好的胃口吧

  “我有什么气好生?”他努力不为所动。

  “果然你不会得胃溃疡。”

  “下次别再带便当进房里吃。”他出乎意料的代。

  “你是说…”她指了指自己和他。“我们还要再一起吃饭吗?”

  “家人不都是一起吃饭。”他说得有些别扭。

  “那我向你保证,”余晓乐的⾎里就是有不怕死的因子。“我不会得胃溃疡。”

  盛儒昊对她没辙,一等她从视线中消失,他不噤疑惑,自己居然同意往后让这只⿇雀陪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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