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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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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醒来,神清气气十足。

  麻雀在窗边的电线上啾啾鸣叫,阳光透过深蓝色的窗帘将整个房间映得幽蓝,一屋子的宁静,让人安心又自在。

  好心情盈上心头,荆忍快速起身刷牙洗脸、换上运动服,然后推开房门,大步的走出屋外,准备晨跑。

  “荆先生你早。”一见到荆忍,苗水净连忙道早,双手则依然打著太极拳。

  太极重心静意专,忌讳一心二用,幸亏稍早她已经打过一遍,现在只是比划比划,无妨。

  笑容僵在脸上,好心情瞬间杳然无踪。

  他怎么会忘了她这个麻烦?

  “昨夜睡得好吗?”

  睡?

  她这么一问,他才想起昨夜的事。

  他跟她同共枕了一晚,他不高兴也不适应,抱著混乱的心情睡去,本以为一定会难以成眠,没想到却是一觉到天亮,醒来后还神充气足。

  “还好。”他怪异的看着她,心里纳闷自己怎么可以无所觉的跟她睡了一夜,就连她起时都没感觉?

  大半年没女友了,他已经独睡习惯,而且又浅眠,身边躺了个陌生女人,他竟然睡得像猪?!敝哉!

  “运动吗?”她瞅了眼他一身宽大的运动服,又问。

  昨夜巡视房子时,她发现他家前方有一个大前院,而前院分成三个区域,其中一个区域种花,另一个区域植树,而中间的区域则是放著两台特制架高型的大型烤架。

  一人独住何必用到两台大型的烤架?所以她猜想这两台大型烤架必定是为公司员工而买的。昨晚看着他与员工们的互动,她就知道他是个大方又体贴员工的好老板,请员工来家里烤应该是种惯例。

  “哼!”他用轻哼代替回答,反问..“你在干什么?”

  “打拳。”她双手如拂柳,似松非松,将展未展,在空中虚画转圆。

  “你这也叫做打拳?呵!我看蚂蚁上树都比你快。”他抱嘲讽,不屑的看着她慢到几乎可以说是夸张的拳法。

  他晓得她打的是太极拳,而太极拳法又分内家拳和外家拳,外家重攻击,内家重养生,而后者,专给老人家打,没想到她也是LKK一派,他要真的让她保护,恐怕十条命都不够他死。

  “太极本是用意不用力,遇攻,四两拨千斤;意攻,则借力使力,抑或是将一招一式,节节贯串,发出如长江大河滔滔…”

  “得了。”他打断她的话。“听你说话我真的会睡著,你是天生说话就这么慢,还是后天受过伤,导致嘴巴伤残?”他真是受不了她说话的速度。

  “话说得太快,有时候容易没有经过大脑而引起纷争,所以我喜欢慢慢说话。”

  “慢也要有个限度,活像被附身,谁有那么多时间听你说话?”

  “其实…”她本想开口解释以前的雇主几乎很少跟她说话,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安静、可以保护他们、必要时还可以挡死的影子,所以她需要说话的机会其实不多。可是他却不一样,老喜欢拿话她,基于礼貌,她也不好不回应,可是她平时说话就是这个速度,她也没办法。

  不过,以上这些她若真的要开口解释,恐怕他又要怪她浪费时间了。

  “其实什么?”他问。

  “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他皱眉。“说话吐吐的最让人讨厌了,不想说就别开口,起了头却不说完,耍人哪?”

  “我没那个意思…”唉,好心还是被人嫌,无辜。

  “算了、算了!”反正他也没耐再听她的爬话,要真的让她解释,他的晨跑都不用跑了。

  越过她,他将巾甩上脖子,然后推开前院漆得朱红的大门,往前跑去,不过没跑几步,他就发现后头跟著一个矮冬瓜。

  “你跟著我干么?”他回头瞪她。

  “保护你。”老话一句。

  “得了,你跟不上我的。”他每天都会从家里跑到附近的公图.然后绕蔷公圃

  跑十圈,再绕远路跑回家,路程差不多有五公里,没锻炼过的人一定跟不了这么远。

  “我可以。”

  “别说大话。”他才不信她有那个能耐。

  “我可以。”依然自信

  “那就跑给我看!”勾起嘴角,一种捉弄她的念头浮上心头。迈开步伐,他如疾风般的向前奔去,转弯前,转头对远远落后的她撂下一句:“如果你追得到我,我就请你吃早餐!”

  “谢谢。”

  “别谢得这么早,这份早餐你还不见得吃得到。”

  “我要吃蔬菜蛋饼和热豆浆。”她加快脚步也转过弯,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顺便点餐。

  “呵!不想饿肚子,我看你自己买还比较快。”这矮冬瓜倒是跑得快的,不过快不代表持久,她输定了!

  再度加快脚步,他跑到路的另一头。

  他的速度点亮了她的双眼,一股斗志自心里被引了出来。

  她的个性温,凡事喜欢慢慢来,可是一旦被起斗志,就会全力以赴!

  爷爷说她是遇弱则弱、遇强则强的人,不适合安逸的生活,因此总喜欢派给她难搞的任务。

  她遇过许多人,大部分都是怪人,不过她全适应良好,只有他…荆忍,是唯一一个起她斗志、想跟他战斗到底的人。

  “怎么,还行不行?”不知是为了挑衅还是想关心她的状况,他竟在路的那头原地踏步等著她。

  “还没暖身呢。”她轻快的飞跃过他,长长的辫子自他眼前划过。

  “呵,有意思。”看着那跑起步来身轻如燕、没有任何息的娇小背影,荆忍用巾抹了下脸,然后加速跑到她身边。“你的确有两把刷子,不过你跑我前面做什么?你晓得我要往哪跑吗?”他转头调侃她。

  听他这么一说,她才发觉自己冲得太过头了,于是连忙减慢脚步。

  哎呀!都是他,起了她的斗志,让她忘了思考,要是他突然拐了个弯,看她怎么找回他…想到自己出了糗,小小的瓜子脸快速的飞上两抹红晕。

  咬著下,她羞赧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比出请的动作。“你先,我跟在你后头。”

  第一次见到她脸红,他不免惊奇的多看了她好几眼。

  没想到她也会不好意思啊?他还以为她这个人是八风吹不动,永远只有一百零一号的表情…浅笑呢。不过她脸红的样子可爱的,双颊桃粉,连耳垂都给染红了,长长的睫羞怯的往下垂,只出眼角隐约羞赧的目光…

  心弦一动,他突然开口:“你脸红的模样真人。”

  “啊?”闻言,她错愕抬眸看他。

  喝!他说了什么?他竞然在调戏她?

  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荆忍回避她的注视,将目光放在远方的路况上,然后装出一派自然。“前方车子多,你要跟就要自己小心。”

  “嗯…”收回目光,她也看向远方,不过却感觉到脸上的温度更高了。

  一不小心,她想起前一晚他不经意触碰到自己前的事,她不困惑的看了他一眼。

  他都是这样吗?总是在不经意间,做出或是说出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事和话?

  “我要先走了,你要是跟不上就回去,别硬撑,万一昏倒在半路,我可不管你。”

  “我要吃蔬菜蛋饼和热豆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一定要吃到他请的早餐。

  “固执!”嘟喽一句,愉悦的笑意却爬上了嘴角。

  她是他遇过最固执也最难搞的女人了,不过跟她这样斗嘴,他却一点也不讨厌。

  真的,一点也不讨厌。

  *********

  “荆忍,昨夜睡得如何?有没有什么意外惊喜啊?”一见到荆忍走进公司,石宏凯就马上凑到他身边问话,斯文的脸上布笑。

  “滚开!”他翻开卷宗,然后扒开脸边那张令人作呕的嘴脸。

  “哎,说嘛,你和苗小姐睡了一晚,难道都没有…”

  “石设计师早安。”苗水净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后。

  “苗小姐你早。”的嘴脸瞬间消失,石宏凯快速身,有礼正经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心虚的影子。“昨晚一切都还安全吗?”

  “是的,荆先生的住处并没有任何异状。”苗水净浅笑回答。

  “为了保护这家伙,还得要你陪他睡,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会,荆先生的很高级,睡起来很舒服。”

  意思就是两人真的睡在一起了!

  登!套出话来的石宏凯双眼瞬间一亮,不著痕迹的往苗水净身边凑去。

  “这家伙睡相应该没有很糟糕吧?”

  “还可以。”

  “还可以就是睡相还是有点不太好喽?”他又靠近了几分。“苗小姐你毕竟是位女,跟陌生男人睡同一张总是委屈你了,不过我可以教你几招对付男人假借睡著之名、行吃豆腐之实的犯罪手法,假设有人想翻身偷抱你,就像我这样…”

  石宏凯伸出左手正想搂住苗水净纤小的肩头,没想到天外却突然飞来一本装版的原文书,硬生生的砸上他的头…

  啪!清脆的声音回在走道间,余音绕梁。

  “我烤…烤吐司啦,是哪个王八蛋偷袭我!”石宏凯一边抱头哀叫,一边用杀人的目光寻找凶手。

  “真响,你脑袋当真是空的啊?”荆忍将手上的原文书还给一旁的小赵,顺便道谢。

  “原来是你!你这个杀干刀的王八蛋,我哪里惹到你了,竟然K我?”石宏凯气呼呼的站到荆忍面前。

  “你没惹到我,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很欠K。”这个辣手摧花的死胚,在外头摘野花就算了,就连矮冬瓜都不放过,简直是丧心病狂。

  “我欠K?我看你才扁啦!竟然偷袭我,你好样的。”气不过,石宏凯抡起拳头往荆忍方向挥去,没想到半途却突然出现一本厚度有五公分宽的原文书,他一时不察,就这么硬生生的扁了上去…

  “阿娘喂喔!”某人当场跳脚兼飙泪。

  懒得理那只软脚虾,荆忍转头将苗头对准苗水净。“你都不会闪吗?”气呼呼的五叩气。

  “闪什么?”

  “当然是闪他的猪蹄!你是腿断了还是眼睛瞎了,就这样傻呼呼的让他搂?”心里有一种非常恶劣的情绪,令他无法忽略。

  “石设计师只是想教我防御动作。”唉,她又哪里惹到他了?她静静的承受他的怒气。

  “教个头,他只是想乘机吃你豆腐!”苗水净竟然会相信臭凯子的鬼话?!这女人蠢得可以!

  无妄之灾,真是无妄之灾呀…

  她当然知道石设计师刚刚是想吃她豆腐,可就这么闪开多不给面子啊?她本想来点的,譬如说假装看到蟑螂,然后惊吓过度把他推去撞墙血之类的,只可惜她还没开始演,他就先出手替她挡掉了那只咸猪手。

  有人帮忙她是很感激啦,不过可不可以让她说完谢谢后就来个HAPPYENDING?有必要这样吼她吗?到底关她什么事,请问。

  “是吗?”她EQ高,不跟他计较。

  “还是吗?”她的不在乎惹恼了他。“你啊你,蠢得可以了,还当保镳?迟早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可以,我不想死得太早,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她的工作是危险了些,不过她很爱惜生命,绝不会轻易让自己死去。

  “你最好是!”瞪了她一眼,他快步抵达办公室前,然后甩上大门。

  她亦步亦趋的跟著他,见他甩门进了办公室,她深一口气,然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合约就是合约,她还有助理的工作要做呢。

  不料,荆忍又突然推开办公室的门,然后丢了一堆东西到她桌上。

  “跟我去工地。”

  “呃…好。”他第一次主动要她跟在身边,她讶异的张大了眼,不过还是很有条理的收拾他丢到她桌上的东西。

  快步朝楼梯口走去,他对著跟在后头的她说:“以后小心那个胚,他那个人女人吃太多,身上说不定有病,要是他找机会靠近你,你能闪就闪,千万别大意。”感激他吧!看他人多好,为了预防她被臭凯子骗去吃,他还破例把她带在身边。

  “…”无言。

  “臭荆忍我听到了,王八蛋,你竟然毁谤我!”不远处,耳尖的石宏凯快马加鞭的冲了出来,可荆忍却突然回头瞪他,一身慑人的魄力让他不觉的停下脚步。

  “‘紫滕’委托的设计图你最好在我回来之前放到我桌上,回来我要是看不到设计图,今晚你就给我睡公司!”

  “你公报私仇,你没天良,你狼心狗肺…”石宏凯对著步下楼梯的男人大吼大叫,一路追到了楼梯口。

  小赵捧著咖啡,良心建议道:“你还是别追了,小心又被书K。”

  “我不怕,臭荆忍两手空空出去,我就不信他还能拿什么K我。”

  “可是苗小姐手上东西不少。”

  “那又怎样!”他气呼呼回头,不小赵绊住他追人。

  “不怎样,如果你不怕苗小姐又你的话,尽管追吧。”

  “苗小姐我?”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知道吗?刚刚你要打老板的时候,是苗小姐拿书挡住你的呢!而且我还发现,她故意挑了书皮最硬的那一本。”最毒女人心吗?他不懂…

  “啥米?!”

  “石设计师我看你就放弃了吧,我觉得苗小姐是深藏不,你要是真的招惹她,小心没命。”他的工作主要是校图,所以眼睛利得很,关于苗水净,他只能说以貌取人果然是错的。

  *********

  “戴著!”震天的噪音中,他丢给她一顶工安帽。

  “那你呢?”她放大声音与他交谈,同时看着他什么也没戴的头顶。

  “你不是会保护我?”

  闻言,她喜出望外。“你愿意让我保护你了?”

  “还早呢,今早晨跑你跟得上我,的确让我很意外,不过这不代表你就一定是个合格的保镳,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改初衷,不想多个保镳跟在我后头。”

  堡安帽有分SIZE,他的工安帽戴在她头上将她的头盖住了一大半,她想调整,无奈双手全拿著东西,于是只好仰头让帽子往后滑,出双眼看着他。

  看着此刻她滑稽的模样,他发噱,双手却自动的帮她调整起系带。

  她没拒绝他的帮忙。“可是你受到恐吓。”

  她看过他收到的那三封恐吓信,信里没有署名,只是警告他别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字句问充了恐吓。

  “那又如何?”

  他云淡风轻的态度让她困惑。“你不怕受到攻击或是绑架吗?”

  “怕有什么用,该来的还是会来。”

  “既然知道自己有可能遭遇危险,你就应该请个保镳保护自己。”这很理所当然不是吗?

  “我由我自己保护,何须依赖别人?至于你,是我的预料之外,当初我应该把条件订得更严一点,这样身边就不会跟著一个麻烦了。”她的脸真的好小,他都已经把系带缩到最短了,却还是无法将工安帽固定在她的头上。

  大大的工安帽戴在她头上,让她看起来更娇小了,她是这么娇小脆弱,保镳的工作真的一点也不适合她。

  “我不是麻烦。”她第一次替自己辩驳。她不是麻烦,而且从来也没人说过她是个麻烦。

  “还说不是麻烦,一天到晚惹我不高兴。”想起办公室里她没有闪躲石宏凯想要搂她肩的那一幕,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

  “我没有,那是你自己…”那是你自己爱生气吧?她想这么说,却想起自己保镳的身分。保镳不该与雇主起口角,所以她把话了回去。

  “那是我什么?”

  “没什么。”她摇头,头上的工安帽也跟著晃啊晃。

  “又吐吐,坏毛病!”叩!他赏了一记爆栗在她的工安帽上。

  “老板,你马子啊?”两人身后突然传来工人的调笑。

  “幼齿喔!哪里趴来的?”标准的台湾国语。

  “你们好,我是荆先生的保镳,我姓苗。”苗水净有礼的转身打招呼。“啊?”两名工人皆傻眼,有没有搞错,女人当保镳,而且还是个小不点?噗噗…两人笑得好放肆。

  “吵死了,笑什么笑!太闲是不是,还不给我回去工作。”不知为何,两人瞧不起她的眼神惹恼了他,虽然他也不认为她够格当一名保镳,但他就是不准有人这般瞧轻她。

  “喔,保护女生ㄋㄟ,老板你喜欢人家后?”两人不肯走,留在原地嬉闹。

  “还不走?小心我叫你们搬钢筋,死你们!”

  “好啦好啦!”两人这下才肯离去,不过还是边走边笑,频频回首看着苗水净和荆忍;小不点保护大巨人,真是笑死人了。

  又来了,就是这样,事情一旦沾到她,他就容易受影响,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转身,瞪了她一眼,早知道就不该带她来工地。“总之,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我,迟早我一定会把你劝退。”

  莫名其妙被人瞪,她叹了口气,默默的跟在他后头。

  第一次被人嫌成这样,真是不习惯,心里头好像有种感觉在酝酿,感觉闷闷的,不大舒服。

  荆忍踏上没有扶手的楼梯,快步来到四楼,正巧看到工头,便问起状况:“老谢,进度如何?”

  这两个月来,公司同时做三件案子,工地分别在新店、北投和花莲,他几乎每隔两天就得开车到各个工地监工巡视。

  “一切照计划走,不过今早气象局发布中台警报,我猜会下几天雨,希望别影响进度。”

  “延误几天无所请,不过要放机灵一点,台风来之前,把重物捆好移到低处,石灰粉、沙泥容易淋的东西要做好防的准备,台风期间,留两个人守卫,别让宵小把我们的钢铁机械拿去卖了。”

  “我知道。”

  代完事情,荆忍便到各个楼层观看施工状况。

  楼下重机械运作的声音像锣鼓,楼上工人施工的声音像打仗,苗水净一边适应著高分贝的噪音,一边安静的跟著荆忍来到了七楼。

  七楼暂无施工,被用来堆放材料,环顾四周皆是未上窗的窗户预留口,外头风力强劲,穿过各个窗口带来强大的风沙也造成刺耳的风声,苗水净下意识的眯起双眼并轻捂住耳朵,但始终注意著周遭的动静。

  至于荆忍,不愧是从事建筑工作的,窗外的强风对他毫无影响,更无法颠簸他的步伐,他迳自走向方大的窗口,探头往外墙望去,想看看外墙的施工品质。

  然而就在此时,远方的大楼反出一抹银光,荆忍直觉认为是窗户的反光没在意,于是弯身低头往下看去,可是苗水净却瞪著那抹银光,然后瞬间绷起了身子。

  毫不犹豫,她忽地提气向前奔,接著双脚一跃往荆忍的背上扑去…

  “什…”荆忍正要起身抬起脖子,一股冲劲就上后背,他来不及反应,身体被得失去平衡,视线摇晃,底下的鹰架瞬间变成好多条,他身体斜晃晃的就要往外翻出去。

  “稳住!”她用力踩住他的后脚跟,将他前倾的身子往后定住,然后双手抓住他的手肘,一扯,将他旋了一百八十度,接著快速将他拉进室内。

  天旋地转的被人转了一圈,荆忍惊吓未平,一看到原来是苗水净干的好事,马上破口大骂:“你该死的在干什么,你差点把我推出去!”

  “别抬头,趴下!”见远方银光又闪,她皱起眉头,踮脚捞住他的后颈,想把他的头按低,他却不肯合作,隔开了她的手。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这是什么地方,你这样玩…”话才骂到一半,天地又是一阵旋转,光影错间,他看到她脸上的浅笑不见了,优美狭长的丹凤眼进出冷厉的光芒往他的身后瞪去,然后…

  砰!他的身子硬生生的跟水泥地打了个大啵,沙尘自他的周身扬起窜入他的口鼻,两秒内,他连打了三个嚏,手脚、背全痛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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