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鹃没等到西班牙的这场秀开始就先离开了，听说是在从Ray那边得知确定换主秀之后，赶回纽约找设计师做最后的努力，不过消息未经证实，他们也不敢妄加揣测，况且大家都忙着彩排也没空理她。

　　西班牙的这场秀获得堂彩，不管是时尚圈内看门道，还是外行的民众看热闹，都产生热烈的回响！当然，多数人的焦点都放在“受伤”的主秀宁宸昀身上，但无论如何，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发表会。

　　Ray力邀采菱参加发表会后的庆功晚宴，因为和Ray相处融洽，所以采菱欣然同意出席。

　　趁着宁宸昀被宾客团团围住时，Ray拿着两杯香槟走到采菱身旁悄声道：“他实在很出色，令人无法挑剔。”

　　“嗯，脸上的伤无损他的帅气。”采菱可骄傲的咧！

　　Ray将香槟递给她。“他天生要吃这行饭。”

　　“嗯。”她同意。“咦？你可是今晚的最大功臣，怎么可以和我站在这里？”

　　虽然她才入行不久，但还是可以看出发表会的成功是因为有经验丰富的Ray当秀导，才能让秀RUN得如此畅。

　　“宁才是焦点，而我喜欢你。”他过来找她，可是有目的的。

　　采菱僵着脸、咧着嘴将头往旁拉远，刻意和他拉开距离，狐疑的看着他。

　　千万不要喔！好不容易终于能和“秀导”相处愉快，他可别说出什么破坏气氛的鬼话。

　　“嘿，你想歪了喔！”Ray摊开双手，表情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欢这种场合，比较喜欢陪你一起聊天，就只是这样。『朋友不可戏』的道理我还懂。”

　　他这样一说反而让她因为不好意思而脸红红，心里不断责怪自己往脸上贴金的行径。

　　“对不起。”她羞窘的低下头。

　　“No、No、No，别说对不起，是我没表达清楚，千万别掉泪，我从没让女人哭过，你可别害我；而且宁在瞪我了，拜托你笑一个啦！”他有点手足无措。

　　她抬起头往宸昀的方向望去，他正忙着应付记者群们，哪有在瞪Ray？

　　“我没有哭啦，只是觉得误会你不好意思而已。”她勾起浅笑解释道。

　　“吁～～那就好。”他假装从额头抹一大把汗下来，夸张的动作让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用香槟杯碰他杯子一下，敬他。

　　他们对饮一口后，Ray换上正经的表情。“采菱。”

　　“嗯。”她的目光跟着被重重包围的宸昀转。

　　“宁有跟你说是我把江鹃换掉，她才回纽约的吧？”很明显的试探语气。

　　“嗯，有提过，听说你有想要的人选了。”她转头看他。

　　“嗯。”他啜一口香槟。

　　“可以让我知道是谁吗？”其实她并不关心换谁走主秀，反正都不认识，但基于朋友的立场她还是问一下好了。

　　Ray先仰头将手中的香槟饮尽后，才转头与她四目相。“你。”

　　“别唬我了，香槟喝不醉的。”她当他又在开玩笑。

　　Ray定眼瞅着她。“我是说真的，第一眼见到你就有这个念头了，你的本质很好，不当模特儿简直是浪费，虽然起步有点晚，但是以你的条件加上我的指导，肯定比那些刚出道的小模特儿好多了。”

　　他本来因为采菱年纪的关系所以想放弃这个念头，但是采菱的个人特质实在很吸引他，所以他决定不顾一切下去。

　　虽然宁反对他这样做，但是当远在纽约的设计师也对这个计划显得兴致时，宁只好噤声，不过他也明确表明不会帮忙说服采菱，而且还警告他不准用迫的方式她。

　　现在，只要他能说服采菱就行了。

　　“你开玩笑的吧？”这下换她一口将香槟饮尽。

　　“我是认真的，采菱，答应我吧！”他出恳求的眼神。“帮我走这场秀，我保证让你跃上国际大舞台。”

　　采菱将杯子放到桌上，撇过头不敢直视他。“对这个圈子来说我已经太老了，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她知道模特儿一般都是十六到十八岁时出道，她已经二十好几了，早过了那个年纪。

　　“没错，但是你条件好，我有信心可以帮你补足落差。”他承认她的年纪是大了点。

　　她摇头。“不要，我不想当模特儿。”就算有大师亲自指导也一样。

　　“别拒绝得这么快，你还有时间考虑，也许…你可以问问宁的意见。”没办法了，只能把宁拖下水。

　　“他知道你要找我？”他怎么都没跟她说？

　　“嗯，不过他说要我自己想办法说服你。”他扒扒头发，老实说道。

　　“他还了解我的。”幸好他不是共犯，否则她一定会为此和他吵架。

　　Ray不希望把她得太紧。“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要那么快下结论，如果你愿意上T台，就能离宁更近，也就不会觉得自己是累赘。”

　　采菱惊诧的看着他，很意外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一直蛰伏在她心中的毒瘤？

　　Ray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要跟上宁很辛苦，除非真的完全看开，否则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他一样优秀。现在你有一个可以『真正』站在他身边的绝佳机会，希望你好好把握。”他特别强调真正两字。

　　“我…”她因为他的话，真的陷入挣扎。

　　“别急着回答，好好考虑后再告诉我。”他鼓励的拍拍她的肩膀。“嘿！我可是大师，有我的指导你可以百分百放心，一定会成功的。”

　　采菱微微勾起嘴角算是回应。

　　他希望她答应，虽然他也已经想好如果她不答应时的预备人选，但他希望不要用上，因为他已经看过那些要发表的设计，简直就是为采菱量身订做的，所以他非常希望她能接下这个挑战。

　　设计师招手要Ray过去，所以又留她独自一人。

　　也好，她可以好好消化一下刚刚Ray所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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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功宴结束后，宁宸昀和秦采菱回到饭店，回来的路上她并没有询问宁宸昀关于Ray提议要她走秀的事，一来车程短，二来宸昀看起来很累，所以她打算等明天再和他讨论这件事。

　　当他们到饭店大厅拿钥匙时，柜台服务人员提醒宁宸昀有他的访客，且就坐在宾大厅后方的休憩区内。

　　他们走到宾大厅后方，本来以为是工作人员来找他们，结果却看到宁薇蓁坐在沙发上以手支着头闭目养神，脚边还搁着一只行李箱。

　　“薇蓁？！”秦采菱冲上前去轻摇她。

　　在这里看到好友令她很惊讶，宁宸昀也错愕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瞠大双眼瞪视着姐姐。

　　宁薇蓁睁开眼看见他们马上坐直身体。“你们回来啦？”

　　“你怎么会在这？怎么可以在这里睡觉？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很多扒手，万一被扒了怎么办？”秦采菱率先哇啦啦的丢出一串问题，宁宸昀则保持沈默站在她身后。

　　采菱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他有预感老姐出现在这里的事绝对不单纯，一定跟仲岳奇有关；这可是老姐第一次出现在他工作的地方，而且这里还是千里之外的西班牙呢！

　　“我好累喔，可不可以让我先洗澡？”宁薇蓁看起来可怜兮兮，她在来的路上是哭了又睡，睡了又哭，一路哭哭睡睡过来，累是应该的。

　　看她这样他们也不忍继续追问，向饭店再订一间房后，采菱陪她回房间，并留下来陪她。

　　临走前宁薇蓁不忘警告宸昀不准打电话给仲岳奇，否则就死给他看。

　　这么狠的威胁确实让宁宸昀有被吓到，也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至少他也因此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确实和仲岳奇有关。

　　看好友提到仲岳奇就情绪激动，秦采菱以眼神示意宸昀不要多说，她打算先让薇蓁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明天…

　　什么都挤在明天讨论，想必会是非常忙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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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宸昀要抓狂了，薇蓁已经着他的采菱一个多星期了，白天还可以借着彩排新秀打发时间，但是晚上呢？他已经孤枕独眠这么多天，火气旺到拿灭火器来也没用，再不把采菱还他，他考虑和薇蓁断绝姐弟关系！

　　本来他已经打算冒着薇蓁死给他看的危险，打电话给那个二愣子仲岳奇通风报信，幸好昨晚终于接到那个白痴的电话，而他也把毕生所会的脏话全用在仲岳奇身上。

　　以仲岳奇在电话中被骂了好几番，还可以边狂笑边感谢他的情况看来，这段日子他恐怕也受了不少的折磨，现在肯定已经在赶过来这里的路上。

　　因为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风雪，让内外交通全部瘫痪，因此宁宸昀意外得到休息的机会。

　　他来到薇蓁的房间，决定不管薇蓁是不是还在难过，今天他一定要把采菱带走，不然就换他死给薇蓁看！

　　采菱打开房门，看到浑身散发出浓厚杀气的他就站在门外时，表情有些错愕。

　　“你…今天不用彩排吗？”看他面凶光，她怯怯地问。

　　她不是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是薇蓁此时很需要人陪，她这个做朋友的不能丢下她不管呀！

　　“没看到外面的暴风雪吗？出不了门怎么彩排？”越过她踏进房里，看到薇蓁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发呆。“喂！你也哀怨得够久了吧？这样死气沉沉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宁家人。”

　　薇蓁没回答他，这个时候她没心情和他耍嘴皮子。

　　“宸昀。”采菱上前想阻止他。

　　宁宸昀并没有理她，继续道：“这样逃避是能解决问题秀？干么这样便宜他？自己在这里哭他看得到吗？就算哭到瞎掉又有什么用！如果确定要和他切，就别再这样自怨自艾了，不然就回去和他说清楚，说你爱死他了，爱到不吃不喝不睡，自己难过还不够，还想拆散我和采菱！”他已经气到口无遮拦。

　　“宁、宸、昀！你给我闭嘴。”采菱生气的冲上前，踮起脚抬手摀住他的嘴。

　　他拉下她的手，还不忘亲啄一下她的手指，但是，这样并不能足他啊！所以他加足马力继续火…

　　“我有说错吗？她整天这样要死不活的坐在那，让人看了心烦，哪是我姐？哪是你的朋友？”

　　“不要再说了。”秦采菱嘶吼出声。

　　直到这个时候，宁薇蓁才知道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而且瞧宸昀那副眼凸脖子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陷得可深了。

　　她虚弱的对采菱扬起笑容。“没关系，如果是我的话，也会这样对他的。”

　　“你不要理他，他疯了。”采菱急忙解释，还不忘瞪他一眼。

　　薇蓁笑着摇头。“他没疯，他只是爱惨你而已，没想到看他这样我的心情反而变得比较好。”弟弟真的和好友在一起了，真好。

　　“薇蓁…”采菱担心的看着她。

　　“采菱，对不起，这几天都是我在抱怨，连你和宸昀交往的事都不知道，我很高兴我弟弟能和你这么好的女孩在一起。”薇蓁朝她笑开了眼。

　　“早说嘛！我很乐意让你天天看。”宸昀二话不说揽住采菱的肩膀，低头给她一个大响吻…啊！

　　“喂～～”在好友面前被他亲，让采菱羞得面通红。

　　“去去去，到隔壁开房间，不要在我面前演A片。”薇蓁笑着挥手赶他们。

　　“喂，一起到楼下吃午饭。”宸昀转头邀薇蓁，手不忘将采菱紧紧揽在身边。

　　薇蓁瞪他一眼。“才不要，等一下又说我破坏你们，而且，我失恋耶！叫一个刚失恋的人看你们『亲热』会不会太狠了点？真这么恨我？”

　　“失恋是你自己讲的吧。”宸昀小声嘀咕，光从昨晚仲岳奇知道她的消息后，发出像是得了失心疯般的狂笑声，就知道是她“单方面”失恋。

　　“快走啦！在这里很碍眼耶！”薇蓁再度赶他们离开。

　　“我帮你叫份餐上来吧。”宸昀还是很关心她的。

　　“好啊，我要…烤海鲜饭。”她笑道，其实她根本吃不下，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罢了。

　　“没问题。”他应允后揽着采菱离开。

　　出门前，采菱还回过头来对她说：“吃我就回来陪你喔。”她并不放心薇蓁一个人在房里。

　　“好啦，先陪醋坛子吃饭吧，我可不想被五马分尸。”薇蓁笑咪眯说道。

　　他们前脚才出门，薇蓁的笑容就僵在脸上，然后随即垮下来，看着打在窗上的雪，她，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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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这样…”采菱破碎细微的声音从宸昀房间传出。

　　“那这样呢？”宸昀嗄的低着，伴着气声的是猛烈的冲击声，采菱在他身下再也承受不住的低泣，几次强烈冲击后他们一起攀上最高峰。

　　两个礼拜的相思让他变得更热情，表现得更加卖力，一次又一次的要她，似乎想让体内蓄势待发已久的亿万部队倾巢而出，万马奔腾，精锐尽出，一滴不留啊！

　　爱过后，他怕伤她，所以侧躺到她身边，将她揽入怀里，两个人都还不停的着。

　　他轻吻她的发旋，她紧紧抱住他算是她的回应，等到气息稍微平顺后，她才轻轻推开他，将毯子拉高至前。

　　她多此一举的举动让他忍不住轻笑。“现在拉会不会太迟了？”他都看光了不是？

　　“我是会冷。”她睐他一眼。

　　“那这招最有效。”他将毯子拉开抱她入怀，让两人的体完全碰触。

　　她扭动着身体，羞窘地说：“这样没办法说话。”

　　“嘿嘿嘿，别再动了，再动两栖部队就要出马喽！”他提醒她。

　　她还真马上停下动作，惊诧的望着他。

　　这男人…哪来那么多英勇战士啊？

　　宸昀得意的笑抱着她，今晚他真的是太足啦！

　　幸好仲岳奇在傍晚赶到，才让他今晚得以抱得美人归，还举行大规模的“阅兵典礼”赞啦！

　　“宸昀？”她先试探看看他是不是清醒着。

　　“嗯？”手在她背后上下轻抚。

　　“不知道薇蓁他们现在…”她很担心薇蓁和仲岳奇现在的情况。

　　“嘘，不用担心他们。”他闭上眼，足的爱抚着她光滑的背。

　　“为什么？他们在吵架，而且仲大哥又在发烧。”她既担心他们会拿刀互砍，又担心仲岳奇的状况。

　　“安啦，他们肯定是在做我们刚刚也在做的事。”他对自己的好友很了解，大风雪都阻挡不了他了，一点发烧算什么？

　　“什么啦！”听懂他的意思后她轻拍一下他的膛。

　　“感情的事情只脑瓶自己解决，我们在这边穷担心也没用。”

　　她努努嘴。“也对。”

　　然后她想起了Ray向她提起的事。这几天Ray有打电话问她的决定，可是她还没和宸昀讨论过，所以一直没有给他答复。

　　“你要睡了吗？”

　　“还没，怎么这样问？还想要？”嘴巴做势要凑上去，事实上他的情绪还涸坪奋。

　　她伸手挡住他的魔。“想太多。”

　　“那不然干么这样问？”他缩回魔。

　　“有事想和你讨论。”稍稍推开他，感觉这样比较好谈。

　　“什么？”一把把她揽回怀里。

　　她咬咬下后开口：“Ray找我到纽约走秀的事你知道吗？”

　　“嗯，他有跟我提过。”听到她要谈正经的事，他的表情也跟着正经起来，但手还是不安分的爱抚着她的背。

　　“那你觉得呢？”她想听听他的意见。

　　他再亲亲她的头顶。“你该问的是自己，你想不想做这份工作？”

　　“嗯…不想，因为害怕大过冲动。”她没勇气也没自信站上T台。

　　他挑挑眉。“只要你想清楚就好，不管你决定怎样我都会支持你。”

　　“可是我就是觉得我需要你的意见啊！”这就是伴侣的责任不是吗？

　　“嗯…你自身的条件很好，Ray是大师级秀导，所以只要你愿意，造成轰动是一定的，现在就看你能不能习惯镁光灯下的生活，而且要有被大家『讨论』的准备，如果你确定你已经准备好改变生活方式的话，我并不会介意你当模特儿，只不过我们可能会聚少离多，毕竟我们不可能永远都可以一起走秀。”

　　他的内心深处当然希望她不要答应，因为希望她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但是又不希望当坏人，所以只好抱着支持但不鼓励的态度。

　　“就对我这么有信心啊？我这么老又没经验…”Ray会看上她，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千万别妄自菲薄，能让Ray看中而且亲自训练就很不简单了，连我都没这样的待遇呢！”

　　“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

　　“你得要把各方面条件都考虑进去，包括会晕机的问题，但是不要超过这个星期，因为不管是训练你或重新找人都需要时间，你得留时间给Ray。”

　　“如果你以男朋友的角度来看这件事呢？你会希望我接受吗？”她还是想听听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不会，我巴不得能二十四小时把你带在身边。”

　　“即使一无是处也一样？”她微仰着头瞅他。

　　“嗯。”回答得简单扼要。

　　他的意思是指不论何时何地都希望有她陪伴，但是在她听来却是他承认她一无是处，霎时心情真是闷到极点，失去了和他继续再聊的兴致。

　　翻身背对他，还用毯紧紧裹住身体。

　　他从后方揽她入怀。“怎么了？生气了？”

　　“没有，只是想睡了。”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唔，那早点休息吧。”调整好姿势让她枕着他的臂。

　　本来他还想说些什么的，但顾及到她连来因为陪着薇蓁而缺乏睡眠，刚刚又遭受到他猛烈的需索，肯定是累了，所以也想让她先好好休息。

　　采菱张着圆圆的大眼，看起来没她说的那么累。她确实正在考虑当模特儿的事，也在心底评估实行的可能，冲着他刚刚那样说，她想证明她并非一无是处，但是又怕自己无法胜任，苦恼啊～～

　　不过宸昀说得对，Ray等她很久了，她实在不该再继续拖下去，不论要不要都得及早告诉人家。

　　明天，她会告诉Ray她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