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全朝上下都知道康熙皇帝能文善武,阿哥们也个个都是竞技场上的好手。
每年的秋狩猎就是各家阿哥、将军、贝勒贝子们卯足劲表现的时候,谁的箭法准,谁的猎物多,必然可以得到皇帝的赞赏。因此一听说要举行骑术箭大赛之后,这些八旗贵族子弟全都摩拳擦掌,跃跃试。
“听说了吗?皇上没让阿哥们参加比赛。”当兰萱等人在一旁的遮荫观战棚下坐定后,她身旁的纳兰无双俯身与她低语。
兰萱点头说道:“这样其他人就有表现的机会了。”她的目光四处游移着,希望可以发现自己丈夫的身影。
“我哥来了!就知道他不会去参加这种活动。”纳兰无双伸手向着纳兰凌摇晃了几下。“不过从他那里应该可以听到更多有趣的消息。”
身着白衣,拿白色折扇的纳兰公子缓步而来,看见兰萱后,他就咧开嘴角,笑得肆无忌惮。
“你那是什么表情?”兰萱圆眼微瞪。“看到我家相公了吗?”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旗装,提醒自己要保持淑女风范。她现在可是礼部尚书府的媳妇…这是她婚后第一次在众贵族面前脸,隐隐地感觉到有许多注视的目光。
兰萱这才有些明白张荨说过的话…她的身分已经改变了,不再是以前可以无法无天的将军府格格,而是讲究礼仪典范的汉族世家长媳。
如果她有什么差错,名誉受损的不止是她自己,甚至会牵扯到将军府以及礼部尚书府。
“兰萱,婚后多未见,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纳兰凌望着她正襟危坐的优雅模样,暗暗惊叹。“我还以为是哪家淑女和无双坐在一起呢。”
“纳兰公子,本格格一向都很有大家闺秀风范。”她笑不齿,淡淡点头。
“是吗?”纳兰凌的眼里闪过一抹狡猾。“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希望你听了以后,还能保持住你的完美礼仪。”
“请说。”她的目光掠过纳兰凌,还在搜索自己丈夫的身影。
堇棠去了哪里?他是文臣又是汉人,这猎也是他第一次参加。出发前,兰萱还是替他捏了把汗,暗自担心。
“兰萱,不要找了。堇棠兄不会到这里来观看比试。”纳兰凌大剌剌地坐在她们后面,里让仆役拿了杯茶来一饮而尽。
“纳兰公子,你这些举动也太不优雅了。”兰萱拿趄小帕擦了下额角。
“男人豪迈,不是更吸引女人的目光吗?”纳兰凌打开折扇。
一旁的纳兰无双翻了个白眼,对着兰萱俏皮一笑。“以后谁嫁给他谁倒楣。”
“堇棠为什么不会来这里?”兰萱还是没有发现夫君的影子,这才追问。
纳兰凌倒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说也…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兰萱知道纳兰凌是擒故纵,所以之前才故意忽略他的话。但是眼看着比试就要开始了,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盯着纳兰凌的诡谲笑容,兰萱口而出:“他该不会…参加这次比试吧?”
“果然是夫,真是心有灵犀!”纳兰凌摇了几下折扇,看似悠然自得。“皇上让大家自由选择,除了几位阿哥之外,文臣武将、贝勒贝子都能参加比试。”
“那他也不必参加啊。”兰萱难掩眼里的愕然,低垂眼睫,她努力克制情绪。
“因为有些家伙说你的夫君是个汉人,在马术箭艺上一定技不如人。还有个什么库勒的,似乎刻意找他麻烦!要求与他比试,还说他如果逃避就是懦夫。”纳兰凌斜眼瞥了兰萱一眼。“你对这个人应该不陌生吧?”
“我当然记得,仗势欺人,贪恋美的败类。”兰萱咬着牙,低声说道。
“堇棠倒也没有理睬他,只是走到登记官那里,报上了自己的官阶和称谓。”纳兰凌咧子邙笑。“兰萱,我认识堇棠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虽然是少数能让我敬佩的汉人,但毕竟不擅骑,我也从不曾见他动过武。你还是去劝劝他忍一时之气,不必理会那些小人的挑衅。”
兰萱直视着前方,手里的帕子早就被她拧成了麻花。
“我可是放弃参加比试,特地赶过来知会你。趁现在还在布置比试场,应该没人会注意少了个格格观战。如果我是你,就会马上赶过去阻止他。”纳兰凌以扇掩口,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
兰萱听得真切,她敛下面容,嘴微抿了一下。“好,我去。”
“我和无双替你掩护,我的仆役会带你过去。他们在东边的马厩准备。”纳兰凌合上扇子。
兰萱神色凝重地点头。明亮的眼眸里没有任何的喜怒之,显得平静而内敛。
这样的表现倒让纳兰兄妹有些诧异。“以前是个骄慢的将军府格格,现在则是个端庄的年轻妇人。”纳兰凌的眉间也有抹疑惑。“婚姻竟可以让人有如此大的变化…”
“不过私底下她还是那么活泼可人。”纳兰无双的眼里出了几许欣羡。“如果我也能学会那种优雅的仪态,就不会整被阿玛教训了。”
纳兰凌扬眉,并没有言语。对于自己的妹妹,他的确没什么自信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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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荨选择完了箭矢,又亲自替坐骑换了套马鞍。
他从小厮手里接过弓,稳健地跨上了马。“你回去告诉少夫人我要参加比试,不必在这里陪着我了。”想到兰萱会等他,他决定还是派人先去知会她。
“少爷…少夫人她…”
张荨背上箭筒,正认真地检查着弓弦的韧与弓臂的强度。听到小厮犹豫的声音,他厉声问道:“怎么还不去?”
“他不必去告诉我,因为我在这呢。”回答他的却不是小厮的声音,而是清脆熟悉的女声。
“兰萱?”张荨大感吃惊,马上下马,站定在子面前。“你怎么在这?”
只见兰萱浅笑盈盈,眉眼里带着三分笑意,三分端庄,三分俏皮。“族男子在出征前,都会接受子的祝福。我现在来祝福你,应该不算违反礼教吧?”
“不算。”他的眼里掠过几许惊奇,兰萱的举止总是如此出人意料。
“不过就算违反礼教,我也会来。”她亲切地靠到他身边,眼眸里闪着晶莹的亮光。
张荨沉思地凝视着她,半晌后,他也微笑起来。“我以为你来,是想阻止我参加比试,但看来并非如此。”
“是有人建议我来阻止你。”她张着好奇的眼睛环视了四周,其他人都在忙着准备,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不过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来,我们去那里说话。”他牵过马,带着她往不远处的树林边缘走去。
将马拴在一旁的大树上后,张荨惬意地靠着树干而立。
“你一点也不紧张,还很期待。”在无人处,兰萱也显得更为活泼了几分。
“为什么觉得没有必要阻止我?我是个汉人,书香门第出身,你不怕我等一下手忙困,让人笑话?”他凝视着她眼里闪烁的几许温柔。
她眨动着灵活大眼,噘起樱:“你可不是个遇事冲动,容易受人挑衅的人。我相信你既然选择参赛,就必然有你的理由。我还记得上元节那天,我们初遇时,你正气凛然的表现。”
张荨扬起薄角,笑容如蔚蓝天空般清澈明朗。“我也记得那一天你不顾自己身
分暴的危险,也要出手助人的巾帼英气。”
“你居然也会夸我…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含羞的兰萱扬起头看向天空,心里暖洋洋的。
张荨伸手一勾,就将她带到他坚实的膛前。“兰萱,你能这样信任我,我觉得荣幸而骄傲。我的子竟可以这般理解我。”娶如此,夫复何求?
“是啊,我很理解你…”但你什么时候能理解我呢?心底里掠过一丝遗憾,但她用更明亮的笑容掩盖失落。
现在可不是她自怨自艾的时候,她是来替她的夫君打气的!“所以不管输赢,我都会支持你。”目光落在他脸上,一抹坚定浮现在她双眸中。
他轻松地将双手环绕在她的间。“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四目相接,一股说不出的温暖气息在两人的心头徘徊。微风轻巧地穿过树梢,拂过他们的脸颊,也吹起了他的衣摆、她的裙裾。时光在这个瞬间停滞了,有一些不同的感受在两人的怀里衍生。这样清晰地看到对方,也深深地感受到了他们的未来紧紧相系。
“我要回去了…”兰萱的眼里闪过不舍,多么希望这一刻可以永久停留。
只有他们俩,再也没有旁人。
张荨却缓缓摇头。“我还没收到祝福,你怎么能走?”阳光折在他俊美的五官上,更显耀眼。
兰萱含羞带怯地低下头去。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虽然是一贯的温柔,一贯的稳重…但在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眸里,还蕴藏着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东西。让他看起来是那样的神采飞扬、玉树临风。
她扬起眼睑,粉颊嫣红,星眸晶莹地望向他眼里那足以将她完全入的清铄光芒。她伸出手去搂住他的脖子,柔声低语:“我打算这样祝福…”踮起脚,她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还打算这样祝福…”
她带着柔媚羞怯的笑容,眼神里闪烁着娇憨大胆的神采,主动吻上他的嘴。蜻蜓点水般地一触,她又带着浅笑,红着双颊准备撤退。
然而张荨怎会如此轻易罢休?他有力的手臂微微收缩,就让她的红再度贴上他的嘴角。那是充柔情密意,又热烈绵的一吻。
在这皇家围场中,当远处敲响了竞争比试的隆隆蹦声,爱意却在他们之间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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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萱虽早已有了准备,张荨的马术与箭法应该都有不错的表现,但她绝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厉害到如此地步。
初试时,他打败了同组所有八旗贵族子弟,拔得头筹。只见他骑着骏马从靶场前飞掠而过,竖立着的十个圆形草靶上,就被上了十枝箭矢,九枝都正中红心,惟有一枝箭微微偏离靶心。兰萱惊愕得几乎合不拢嘴…直到耳边如雷般的欢呼声拉回了她的理智,才让她不至激动地跳了起来。
要矜持,要典雅,要稳重…她的视线热烈扫过丈夫昂扬威武的脸,第一次发现她温文儒雅的丈夫也有如此豪迈英武的一面。
“兰萱,真没想到,你的夫君能骑善,不比我们洲男儿逊!”纳兰无双惊叹着。
“我也没想到…”淡淡的骄傲浮上她的粉颊,兰宣格格此刻得意洋洋,但又刻意忍耐,不想太喜形于。
“说不定今天的胜者不是人,而是个汉人。”摇着折扇,纳兰凌挑了下眉。他眼里的光芒也不知是欣喜还是阴沉。
“是不是有些不服气啊,大哥?”纳兰无双揶揄地看向他。“如果赢了今天的比试,势必能获得圣上的嘉许,说不定还真能赢个洲第一勇士的称号。但是…如果是汉人夺魁,许多人的面子大概就要挂不住了。”
兰萱听在心里,并不接话。她只是注视着丈夫离阻的背影,默默给他鼓励。
“兰萱,我想到你以前和我说过,要嫁就要嫁个最勇敢的男人。虽然你嫁给了儒学之士,礼仪之家,但竟也能得偿所愿。”纳兰无双凑近她的耳边低语。
一抹喜悦的光芒掠过她清澈的双眸,兰萱转头瞥了眼无双。“你这丫头…还不快快坐好,比试还没结束呢,嚼什么舌。”
“哎哟哎哟…看看…这才嫁了人没几天。就开始端起夫人架子了。”纳兰
无双叹息间坐回自己的座位。
“顺骐哥哥也参赛了啊。”兰萱看向比试场地,握帕的手微微提起护住心窝。“以前每次狩猎,他都百发百中,从不失手。”
“这组比试必定他第一!知道吗?今天的比试还有人开了赌局,我就押了顺骐第一。”纳兰凌得意的说道。
丙不其然,顺骐以全中的战绩获胜,而且也是所有与赛选手里,唯一一个全中靶心的人。
“接下来才是困难的部分。”纳兰凌继续摇晃着他的折扇。“现在只是初试,等一下复试就要拿出真本事啦,到时候高下立分。”
“兰萱,如果张爵爷真的拿了第一,那就能从皇上那里得到天大的荣宠呢!”纳兰无双显得非常激动。
“那八个人里的确好手如云…不过,也许我相公真能打败他们也说不定!”她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痕,带着自信与淡淡的骄傲。“这么有信心啊…别忘了顺骐也是对手之一。”纳兰凌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他是我相公,我当然对他有信心咯。”兰萱嫣然一笑。“就算不是第一又如何?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她的话音刚落,比试就正式开始了。阵阵鼓声中,选手们按照签决定的顺序陆续上场。
“好难啊。”纳兰无双微微感叹。比试共有十个指定地点,遍布围场镑处,不但要在限定时间内抵达指定地点,还得中那一刻才放飞的鸽子。“可惜我们看不到全部过程…快看,那里放鸽子了!”
所有在竞技场里观看的人都激动地站了起来,男子们有许多都蠢蠢试的想牵马跟上选手,但由于康熙皇帝并没有下令众人可以离开,因此全都忍耐着。
张荨第三个出场,当第一人出发后约一盏茶的工夫,第二人也跟上了。此刻,他就牵着马站在竞技场的入口处等待命令。
兰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无暇顾及其他。
然后,张荨回头了。他准确地找到了她,远远的…隔着一整个竞技场,兰萱却可以清晰感受到他热烈的视线。
他对她微微点头。
她对他出笑容。
只是那样平常的举动,却将一切话语都道尽了。
号令响起,他跨上了马背。
她的双手放在心口。不论结果如何,他都是她心目中的勇士。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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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分。
张荨与顺骐贝勒在第二场竞赛中,同样中九只鸽子,也都只用了三盏茶的时间。
这样的结果让主持大赛的兵部尚书进退两难,皇帝要决胜败,需要一个胜者。现在该如何是好?
张荨与顺骐一起站在竞技场的中央,等待着结果宣布。
兵部尚书正在请示康熙皇帝,而两侧的观赛台上早已喧哗四起。
张荨是汉人,却有如此高绝的箭法与骑术,自然惹来无数议论。有赞叹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嘲讽的…对于这些人武士和八旗子弟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与讽刺。
“圣上有令,请张爵爷与顺骐贝勒爷一同上前回话。”传令太监在皇座边扬声高喊。
“嗻!”两人同时朗声回答,并步向前。
臂战台的一侧,兰萱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站起来,也没有与身边兴奋的人群交谈。她只是迳自坐着,目光望向高台上的康熙皇帝,专注凝视着。
虽然,她是这样的为她夫君骄傲,然而,从她身边那些窃窃私语里,她突然间意识到了张荨如果胜出,那代表了什么。
人不如汉人!
而且还是人引以为傲的马术箭法。
在这个人所统治的王朝里,这应该是无法让人容忍的事。
身为格格,一向以身为人为傲的自己,此刻又该怀抱着怎样的心情?她的目光栘向张荨,他直直地跪下,谦卑中又带着那样的自尊自傲。
“平身。”康熙皇帝带着欣赏的目光扫过两人。“朕承诺过,这次竞技的胜者可以得到朕所赐予的礼物…从太祖皇帝起,都不曾给予过的一项尊贵礼物。”康熙皇帝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而整个竞技场上马上就鸦雀无声。
尖锐的颤抖掠过兰萱的口,从未有过的寒意从她心底里升起。但即使脸色苍白,她还是维持着自己的坐姿。
“这项殊荣我只能赐予一人。”康熙皇帝以威武的目光扫过全场。
所有目光都垂敛下来,无人敢与圣上的眼神相触。
“朕皇权天授,也将秉持公正。张荨、顺骐,朕若要卿等与朕一同较量,卿等是否愿意?”康熙皇帝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眼里都闪过了愕然与惊诧。
这个世上,没有人敢与皇帝较量。
而皇帝的这句话,究竟是何用意,也让人无从揣测…看来,能否获得皇帝垂青,就在于张荨与顺骐的回答之中。
“皇上,臣愿意。”
“皇上,臣不能。”
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同时在竞技场上响起。
瞬间,有一股凝重的气氛在围场上空盘旋开来,整个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让众人全都屏气凝神,不敢动弹。
“张荨,说说为何不能。”皇帝面无表情,声音平静却带着让人颤栗的冷漠。
张荨卑手作揖后,往前站了一步。“皇上,臣自小视诹儒学,君臣之礼在臣心中已经深蒂固。故臣不与君争,臣怎可与圣上较量?”
“如果这是朕的命令呢?”
远处兰萱握住帕子的双手微微颤抖着,脸色惨白。现在她根本无心去想什么胜利失败、人汉人。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张荨不要惹恼了皇上。
她张大惊惧的眼眸,心里疯狂地呐喊着。不要忤逆皇上,千万不可以…
“臣不敢违抗圣上旨意,然臣也有几句话想向皇上明言。”张荨扬起头来,湛然的眼眸里掠过坚韧与决心。
“说。”康熙皇帝语气威仪。
“君,君也;臣,臣也。君臣之间有可为,有不可为。以皇上之圣明卓识,必然比臣更明白这些道理…若君不君,臣不臣,则天下,黎民难。”他的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词严,神情恭敬肃然。
整个竞技场变得一片死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张葬身上。
他的大胆言辞显然震惊四座,也让关切他的人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兰萱全身都在战栗,眼前飘起一片红雾,让她几乎无法视物。天哪,他在说些什么?
可是,在她紧张到搐的同时,心里又不由得升起一股自豪与敬佩。
她向来知道自己的丈夫并不是胆小怕事之辈,却也不曾想过他有如此宏大的勇气,敢于直面君王,而面不改,坚持正道。
她暗自在心里发誓,不论今他会受到何种处罚,她都要与他一起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