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豪华宾士房车刚驶离鄢氏大楼,一名高大男子赫然窜了出来,不要命地挡在路中央,害得汉叔急忙踩煞车,如果他的反应慢一点的话,可能就要闹出人命了。
松了一口气,查看车厢后座的少爷无恙后,汉叔正下车骂人,想不到那名男人已然上前。
“鄢天祐,你给我下车,我要跟你说话。”男人不客气地用力敲打后座车窗,并对著车内的人大声叫喊。
纵然隔著玻璃窗,鄢天祐也可以感受到男人所发出的磅礴气势与蓄势待发的怒涛,不过他毫无惧意,并且不悦地瞥了一眼窗外的男人。
他随即认出这名男人就是那天在pub门外,表演了一幕英雄救美戏码,然后带走丁奕心的那名“骁勇善战”的男人。
“少爷,你还是别下车,让我去打发掉他。”汉叔认不出男人的身分,可是瞧他来势汹汹,很不友善,不由得护主心切。
“不用,我会自己处理。”哼!居然找上门来。鄢天祐决定会一会他,且看这男人有多大的本领。
鄢天祐缓缓下车,还未站定,男子劈头便是一句冷声质问。“鄢天祐,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双手入袋,鄢天祐好整以暇地背靠著车,不动声地打量男人。近距离与他打照面,真让鄢天祐感到有股迫感。
这个得天独厚,长相、体型、气度、身手,样样都很优越的男人,让鄢天祐自觉矮他一截,他自认输得彻底,不得不对眼前这个男人中的男人心服口眼。
“与你这种不要命的男子汉相比,我应该不能算是男人吧!”痛处被人践踏,鄢天祐紧绷著冷面,语带挖苦地反击。
著三步的距离,丁奕熙同样趁机打量眼前的负心汉。
他的确长得俊美无俦、风儒雅,很有富家子弟、公子哥儿的骄矜气息,还有浑身带刺的傲慢气质,彰显出一种柔与狂妄兼具的矛盾魅力。
他就是这点吸引女人吧,不过丁奕熙就是看他不顺眼,总之,他不喜欢他。
“你知道怎样才算得上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丁奕熙用锐眸轻蔑他。
“阁下不是要来告诉我,自己正是那个典范吧!”同样对对方儿没好感,鄢天祐不客气地礼尚往来。
“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是徒有华丽的外表,也不是靠力气去蛮干,而是拥有一颗坚强正直的心,以及坚韧不屈的意志,勇于克服困难,守护所爱的人。”丁奕熙铿锵有力地一字一句道来。
这根本就是针对他而来的发言,看来这个男人对他的“身体状况”相当了解,被人看穿、摸透的感觉令鄢天祐很不好受,更不想与之纠下去。“多谢阁下专程赐教,如果没有别的事,恕我不奉陪。”
“等等。”瞧他意结束谈话离去,丁奕熙忙不迭道出来意。“我想要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奕心?”
鄢天祐半眯眼,饶富兴味地上下打量他。“你是以什么身分提出质问?”
“我是以奕心最亲爱的人提出质问。”丁奕熙昂首,回答得理直气壮。
他那句“最亲爱的人”刺痛鄢天祐的耳膜,痛楚直达心脾。“原来是想来替爱人讨回公道、出一口气。”
丁奕熙可不理会他的讥讽,只是执意要听他亲口说明。“如果你真的爱奕心,为什么要这样伤她的心,令她痛苦?”
像他这种认真难的男人,不是随便给他一个答案便可以打发掉,鄢天祐知道不能敷衍了事,唯有说真话。
“她离开我这种‘不定时炸弹’的身边,不是会比较幸福吗?”鄢天祐一派无所谓地耸肩自嘲。
“你以为奕心离开你以后,真能过得幸福吗?”丁奕熙不会奢求他老老实实回答,不过这个答案尚能令他忍不挥拳的冲动。“我告诉你,奕心每天都以泪洗面,一天比一天消瘦,如果这就是你认为的幸福,那她过得很幸福。”
鄢天祐脸色一沉,想不到会听到丁奕心的近况,他内心翻涌,无法平静。“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很快便能忘记我,重新振作起来。”
“你以为累积了二十年的感情,可以轻易地一笔勾消吗?你猜她需要多少时间来淡忘,二十年?还是四十年?抑或更久?”丁奕熙厉声指出。
“只要有个爱惜她的好男人出现,根本不用四十年,就算四年也嫌多,说不定只要四个月,她便能完全淡忘。”鄢天祐昧著良心,若无其事地反驳。
“没错,可是如何才能找到一个疼爱她的好男人,而且还要能让她动心并爱上他?”丁奕熙认为这个可能等于零!“更何况奕心是个痴情又死心眼的女人,你教她要再花上二十年还是四十年,才能展开一段新恋情?”
鄢天祐不为所动。“你无须夸大其词,打著锣鼓都找不到的好男人不正站在我面前吗?你这么紧张她,别说你一点也不爱她。”
“我当然爱她,所以我才想让她得到幸福。”丁奕熙知道他不是个三言两语便能打动的男人,不然奕心也不用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多委屈。“奕心现在正在我那里,但她已经决定离开这块伤心地,短期内都不会回来,如果你还爱著她,便前往武道馆找她吧!”
这才是丁奕熙今天前来找鄢天祐的真正目的,他实在不忍心再看着妹子继续憔悴下去。
“你是不是错了什么?你这个男人真奇怪,奕心都已经与你在一起,而你又这样爱她,你还要我去找她干嘛?”鄢天祐才不相信这个男人能够爱得如此伟大宽宏,不惜替爱人拉拢旧情人,好让他们重修旧好?这实在荒谬透顶!
丁奕熙有半秒钟的错愕,原来鄢天祐误会了自己与奕心的关系,这样是否表示他在介意与吃醋?
他是认为奕心与他在一起会比较幸福,才会突然退出吗?
“错的人恐怕是你,奕心是我的妹子。”丁奕熙好心为他解惑,这个时候不应该再继续隐瞒下去。
难以置信!“什么?”
“奕心是我的亲妹妹。”
***
奕心是我的亲妹妹!这句话一直徘徊在鄢天祐脑海里挥之不去!
拖著疲惫的身心回到鄢家,鄢天祐惯性地来到丁奕心的房间,一股脑儿躺在她的上闭目休息。
自从奕心搬离开后,他几乎每天都待在她的房里过夜,呼吸著她独有的香气,感觉她的存在,有时他睡得朦胧之际,更会感觉她仿佛就在自己身边,从没离开过他。
这是不是一种病态?这就叫做活该!
谁教人往往要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才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当深爱的人不在身边,鄢天祐才发觉爱恋有多深,才醒悟思慕有多迫切。
鄢天祐很久没有过这种空虚孤独的感觉,就像儿时对生命感到绝望,萌起轻生的念头,现在的他又再度强烈感觉到那种遗世独立的无助与失落。
饼去一直有奕心相知相惜,替他驱走冰冷森寒、扫除霾愁云,让他感到温暖关怀、重拾阳光希望。
有她在身边,他不再孤单寂寞,总是被她的浓情热爱给包围住,原来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人在身边是那么的幸福!
他的起居饮食无一不是奕心替他张罗,他的喜好习惯她无一不晓,只要他稍微皱一下眉头或是抬手示意,奕心总能猜到他的想法与心思。
如果不是全心全意爱著他,眼里心里都牢牢记住他的一切,是办不到的。
奕心为他付出的一切,过去他不是没有体会到,只是没有像现在这样来得刻骨铭心。
尤其是最近这两个月,他就像是缺少了什么似的,整个人很不对劲,老是感到心烦气躁。
骆瞳说得一点也没错,自从奕心离开后,他事事不顺心、不如意,没任何人与事是他看得顺眼的。
那是为什么呢?他当然知道原因,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面对,不敢正视内心深处的渴求。
尽管每神经都在发出呐喊、哀号,他也只能强迫自己继续麻木不仁下去,任由名为“思念”的幼虫一口一口蚕食他的心,他无视伤口血不止,直至最后被啃蚀得一片真心也不剩为止。
本以为他会这样继续沉沦下去,可是骆瞳的肺腑之言与丁奕熙的当头喝令他犹豫了。
尤其当他知道丁奕心过得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快乐,她正在极速凋谢枯萎的事实令他好心痛、好自责,他恨不得飞奔到她身边。
他错了吗?他真的做错了吗?他不应该她离开、要她死心,明明彼此相爱却硬是要分开,在受尽伤害折磨后,如何还有能力去找寻幸福?如何还有勇气去重新再爱?
一切都是他不好,把彼此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陷入这种苦苦思念的局面,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故作伟大牺牲、舍己成仁,自以为可以潇洒放下,无情无度过余生,原来不可以,他根本不能没有奕心!
可是,他可以爱她吗?他有资格拥有她的爱吗?他真能给她幸福快乐,与她相伴到老、终生不离不弃,他可以办到吗?凭他这副脆弱的身体,没有任何保障的人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没用男人,如何能守护深爱的人?
不管他多么深爱她又如何,他连想要珍惜爱护她的能力都没有,他…
懊死!他真该死!就是他这样自卑懦弱,为自己找尽借口去逃避,才令奕心受尽伤害折磨,被他伤得体无完肤,他对她的伤害还不够吗?他还要这样执不悟下去,白白断送彼此的幸福吗?
丁奕熙说得对,他要当个真正的强者,拥有无坚不摧的意志力,克服所有难关与障碍,他绝对可以成为一个强壮可靠的男人,成为奕心最牢固稳健的归宿。
因为他比谁都还要深爱著她,爱得几近疯狂、爱得死去活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放手让她走,她的幸福从来都在他这里!
***
蹦足了所有的勇气,怀著无比的热情,鄢天祐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丁奕心。
他独自驾车前往武道馆,不过却刻意在数个街角前下车。
虽然天气霾但并未下雨,鄢天祐没有带伞,只穿著薄薄的防风外套,藉著这段步行路程来整顿心情与思绪。
身为武术四大家之一的铁家门下弟子,对于武家,鄢天祐也略有耳闻,只是想不到丁奕心的哥哥会刚好是武家女婿,回想起来丁奕心之所以能与哥哥相认,很有可能是因为铁家的关系,说不定正好是他们的师父铁维臣的功劳呢!
不知奕心是在何时与哥哥相认?
没想到她竟然连他也隐瞒,丝毫没透给他知道,想到这里他便有点生气,害他把丁奕熙误当成情敌看待,闹了个大笑话。这笔帐他一定要从她的身上讨回来,他要把她吻得不过气、亲得她昏头转向,教她非向他求饶不可。
止不住心神漾,笑意加深,鄢天祐加快脚步,一心想要快点看见心上人,以慰这两个多月来的相思之苦。
就在路口停下来等待交通号志的时候,鄢天祐瞥见对面马路上等待的伊人,是那抹不容错认的美丽倩影,他心头一热,随即狂喜地挥手大叫。
“奕心!”
衣袂飘飘地站在路口,丁奕心闻声抬头,忽地发现鄢天祐高大的身影,她以为又是自己的幻觉,难以置信地眼睛,不过伫立对街的男人并没有消失,她为之失神。
两人隔著一条马路遥遥相望,不难发觉彼此都更瘦了,虽然不太能看得清楚对方的表情,但应是愉悦快的。
看着丁奕心脂粉未施的素颜明显憔悴无神,一副郁郁寡的模样,鄢天祐顿时无比心疼,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抱紧她,可是这该死的红绿灯为何还不转变灯号?!
鄢天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待在办公室才对,他是刚好路过这里,还是有事到附近一趟?
丁奕心不会妄想他是来找自己的,不过,他怎么好像又更瘦了,骆瞳没有好好照顾他吗?他的胃肠不好,不能挨饿的。
交通号志灯终于转为绿色,上面亮著三十秒钟的时间,然后开始倒数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二十六…
此时,天空骤变,一阵风起云涌,细雨开始飘落,鄢天祐与丁奕心同时举步,两人快步上前,就在马路中央快要相遇之际…
一辆右转过来的机车突然失控,可能是转弯太急,也可能是天雨路滑,总之机车减速不及,连人带车直冲向他们。
眼看快要撞上丁奕心,顾不了那么多的鄢天祐一个飞扑上前,与她双双倒在地上滚了数圈后闪躲过去,刚好痹篇与机车面相撞。
一直被鄢天祐死命拥抱在怀里的丁奕心,除了惊吓过度外,只受了轻微擦伤,她很快从一双铁臂中挣扎开来,急于查看鄢天祐的情况。
然而,画面却令丁奕心倏地倒一口冷气,心也凉了半截。
鄢天祐的伤势严重多了,额头、脸部与手脚有多处擦伤,身体不能避免地碰撞至瘀伤血肿,受到如此严重的撞击,不知他体内是否有出血迹象与骨折。
“天祐,你赶紧醒来,你要先吃葯止血。”抱著有点昏不醒的鄢天祐,丁奕心心慌意得很,她微微拍打他的脸庞呼唤。
极力张眼保持清醒的鄢天祐,抓紧她冒汗又忙碌的颤抖小手,吃力地扯起一抹艰涩的笑容,想要令她稍微安心。
“我没事…原来我…真的可以…保护你…”为了保护深爱的人不受伤,而把自己得如此狼狈,鄢天祐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看到丁奕心没事,他非常放心,终于疲惫地合上眼,俊容足又自豪!
***
鄢天祐因为交通事故被送进医院,车祸肇事者的伤势都不及他来得严重。
收到有关当局的通知后,鄢天祐的主治医师连忙赶到医院。
输了血小板、冰敷伤处、作了CTScans(电脑断层扫描)以及详细身体检查,确保鄢天祐的伤势没大碍后,才将鄢天祐转送回他专属的私人病房休养。
当鄢天祐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翌的下午。
他睁开眼眸却不见思念的人儿,唯有握在手上的一束发丝。
他放在鼻尖轻嗅,这是他所钟爱的秀发香气。
丁奕心是什么意思,为何她不在他的身边,只留下一束发丝?
鄢天祐虽不明所以,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无以名状的恐惧涌上心头,难不成他将永远失去她了?!
呆坐在梳妆台前足足有一个小时,丁奕心盯著镜子不动如山,她的长发全部拢在前,细看之下,发现有一小络发丝被剪掉,而她更是一直握著剪刀不放,感觉就像准备削发为尼出家,却又狠不下心斩断情丝。
没错,她是真的想要一刀把这头长发剪掉,作为一种告别的仪式,好见证这段感情的结束,可是她终究还是舍不得、剪不下。
放弃挣扎,她颓然放下剪刀,把头趴在梳妆台上。
***
鄢天祐在医院已经休养了一个星期,除了最初陪他入院外,她一直狠下心肠没有去探望他,不知他是否康复出院了?还有没有任何的不适?
唉!现在已经轮不到她来心了,骆瞳自会待在鄢天祐身边好好地照顾他。
自从发生那次鄢天祐奋不顾身保护她的意外后,丁奕心午夜梦回总会冒出一身冷汗,她常常梦到鄢天祐鲜血淋漓的躺在地上,任她如何嘶声叫唤他都不起来,这时候她就会泪面的醒过来。
只要想到鄢天祐为了保护她而受伤,甚至危害到自己的性命,她便非常的自责内疚,她明明不想要成为他的负担,却害他一再地受伤,原来爱人真的会伤身又伤神,如果他这种不要命的行为都不足以表示他爱她,丁奕心真不知道何谓真爱。
只是他们爱得太累、太苦,或许分开结束才是对的,毕竟爱得太深是很劳心、劳力的,鄢天祐还是比较适合较为轻松、不会有负担的爱情…
不想继续在家人的关注下强颜欢笑,丁奕心决定出去透透气,不知不觉竟跑到士林的百龄运动公园。
丁奕心稔地前往足球场,看台上当然见不到那抹思念的身影。
她在旁边不起眼的位置上坐下来,看着球场上的球员,她突然感觉自己与鄢天祐的距离很近,或许这里有太多他的影子,又或许她正在做著与他相同的事情!
此时看台另一隅的角落,一抹高大瘦削的身影缓缓坐下,鄢天祐习惯性地观看球赛,虽然眼睛追随著球员们走动,可是心思却从来不在他们身上。
他仿佛能感觉到丁奕心就在附近,只要他站起来或回头张望,他便能看见她恬静的神情,她总是默默地在一旁守候著他,从不抱怨、叫苦,她到底一直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看他?
鄢天祐今天刚刚出院,他第一时间走了一赵武道馆,急于见丁奕心一面的他,想要与她好好的说清楚,可是她人却不在。于是他便前往她以前惯常出没的地方找了一遍,不过都找不著她,最后感到茫然无头绪,不知不觉间他便来到这里,或许是下意识驱使他前来,毕竟这里是他排忧解愁的疗伤地方。
丁奕心到底人在哪里,她为何没有去探望他,她故意对他避而不见,还是已经不再关心他?
报应,他终于尝到这种患得患失的滋味,极度害怕失去她的爱让他诚惶诚恐,终坐立不安、难以入眠。
唉!继续待在这里叹气也没用,还是快点再去找她吧!
鄢天祐霍地站起来,拾级而上,就在另一边出口处,他看到一抹熟悉的倩影,忽地心跳加速、额际冒汗,真的是她吗?不是他看错吧?
可是伊人很快消失不见,他不敢肯定是否有看错,不管如何,他放声大叫了一声,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下去,然而却发现空无一人,难道真是他看错了,所谓有所思、夜有所梦?
鄢天祐不有点气,可是又很不甘心,于是到处又查看了一遍,果然楼梯之上也是空无一人,或许她已经走远了,所以才见不到人,念头一转,他打算继续前往下一个出口查看…
丁奕心正步往出口处,刚走下楼梯不久,便传来隐约的叫唤声,好像是鄢天祐的声音,这怎么可能?她轻轻甩头,继续拾级而下,步至最后一阶之际,她却犹豫了,频频回头张望,她老是感到心绪不宁,好像鄢天祐真的在附近一般。
于是她不死心地往回走,然而,没有瞧见预期中的男人,纯粹是她的幻听吧,她不有点沮丧,但也只好转身走回出口处,不过还未往下走,她便瞧见楼梯尽头处有一个男人,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鄢天祐正举步狂奔,眼角突然瞥见一抹黑影在楼梯上方出现,他很快昂首查看,原来不是他的幻象!
两人同时杵在原地盯著对方,然后丁奕心很快发现鄢天祐脸色很差,而且正气如牛,她没半秒钟迟疑,飞快往下走。
因为刚痊愈出院,再加上跑了一段路程的关系,鄢天祐正在急遽息吐气,看见脸担心的丁奕心奔了过来,他背靠在墙壁上等待,心中有著说不出的愉悦与欣,还有失而复得的狂喜。
不过快要接近他时,丁奕心倏地停住脚步,与他保持两级楼梯的距离,只以眼神关怀他。
唯恐她会逃走般,鄢天祐过去紧紧扣住她的一只皓腕,但仍然气难耐。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你不要紧吧?”再也顾虑不了那么多,丁奕心忍不住靠近他,并用衣袖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爱意表无遗。
“如果你不介意替我做人工呼吸的话,我应该会一好点。”心中豁然开朗的鄢天祐调侃她。
结果惹来丁奕心的白眼,她停下手上的动作,退后一步,可是鄢天祐动作敏捷地一把揽住她的纤,低头堵住她微张的小嘴,结结实实地给她一个绵悱恻的亲吻,把她吻得不过气,直至彼此都感到严重缺氧才结束。
靠在他膛上息,丁奕心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情直而来,刚才那个热吻他是那样地尽情投入,吻得毫无顾忌又全心全意,好像想要把所有的浓情热爱全注入这一吻当中,向她热情倾诉。
“你找我有什么事?”丁奕心低柔地问。
鄢天祐心满意足地拥抱著她,一手抚他钟爱的秀发,嗅著她人的馨香,吻上她的耳垂,柔情似水地诉说出再也关不住的深爱。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发觉自己对你的身体非常地留恋,而且已经眷恋到无法自拔,不可以失去的地步,在这段看不见、摸不到你的日子里,我的生活变得毫无意义。”他的表白有点霸道讨厌,却不失深情。
“经我再三反思后,我不想继续白活下去,所以我决定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冠上我的姓,不管你是否愿意,我也要你名正言顺成为我的女人,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寸步不离,让我触目可及、唾手可得。”
丁奕心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个她做了不下数千次的美梦。
“虽然我是个脆弱的男人,但是我比任何人都爱你,我会是个疼爱太太的好丈夫,或许我不能给你全世界的幸福,但我会努力让你成为最快乐的女人,如果你喜欢小孩子的话,我们可以领养,不管多少个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鄢天祐一股脑儿说出心里话,藏了多年的爱意、憋了许久的真心话、想了多少次的承诺,他今天终于能说出来了。
“你这是哪门子的求婚?”噙著苦尽笆来的泪珠,丁奕心推开他,轻捶他的膛撒娇。
“没错,我不是在向你求婚,我是在向你婚。”鄢天祐吻她的泪水,心中暗暗起誓,他以后再也不要让她落下伤心的泪水,以后她只会留下喜极而泣的感动泪水。
丁奕心双手捧住他尖瘦的脸颊,目光无限深情恋慕。“我告诉你,你绝对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你一点也不脆弱,而且还非常坚强勇敢,你是个了不起的战将,可以战胜心魔、打败名为‘自卑’的怪物,你是天底下最的男人!”
情人眼里何止能出西施,简直可以出战神!
“那么可以给我一点奖赏吗?”鄢天祐有些泪光莹然,再次深吻所爱的人。
这个回肠气的亲吻,恐怕要延续至地老天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