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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小管事幼犊顶老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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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五代之,武将篡立之举成了朝堂上的家常便饭,换皇帝的速度快的离奇,所以大宋立国后十分注意约束兵权,曾有严令规定,统兵大将就算府上的亲兵也不许超过三十人,如有逾越便有造反之嫌,一旦被人检举,就算不杀头也是要罢官的。

  可是西北地区如今还在藩镇手中,就没有这许多忌讳,加上此地民风尚武,将军府邸戒备更是森严,程将军府的亲兵三百人都不止,只是今老母大寿,让一班甲胄鲜明的军校未免大煞风景,所以侍卫们才少了,留下来的人也都换了常服。

  程世雄这一声喝,立时有几名常服亲兵奔向后宅演武堂,片刻的功夫便把程世雄的佩剑取了来。

  程世雄紧紧衣衫,接剑在手,在白虎下山的巨幅屏风下站定,忽地“呛啷”一声拔剑出鞘,那剑刃既长又薄,这一拔龙声不绝于耳,真似九宵之上一条神龙长一声,余音袅袅到地上来。颇有先声夺人之效。

  程世雄一介武夫,换了寻常衣衫时瞧来憨朴寻常,也没有什么殊异之处,可是他持剑在手时,气度又有不同,丁浩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髭髯磔立,目光如电,黑脸黑须、煞气人的铁将军。

  他屏气凝神,双眸盯着眼前一泓秋水般的剑刃,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待到神完气宁,忽地把剑一横,身随剑转,长剑与长穗笔直一条直线,已飒然舞起。他的剑舞绝对是真正用来杀人的剑法,前厅空闲本来够大,可他一柄剑舞起来片刻功夫便觉堂电光飒飒,风雷殷殷,惊心动魄,凌厉无比。偌大的一座大厅,却似所有的空间都被他手中一支长剑占据。

  唐焰焰面有得地瞟了眼那些官绅名士,故意提高嗓音道:“大唐三绝,裴将军剑法乃是其一,今诸位得以一睹,也算有福。”

  陆仁嘉也通剑舞,却从未见过这样凌厉的剑法,本来正暗自纳罕,一听裴将军剑,手指顿时一颤,几乎扯下几胡须。杜举人沉不住气,已失声叫道:“这…这便是裴将军的剑法?公孙大娘所创的《裴将军堂势》便源自这套剑法啊!”公孙大娘的剑舞?

  堂宾客听了这才一片哗然,许多人并不知裴将军为何许人也,却知道公孙大娘的名字。风尘中的传奇人物,总是比朝堂上的武将文臣们在民间更有生命力的。

  裴裴旻将军乃大唐初年一员武将,剑术最是高明,他的剑术被誉为大唐三绝之一。开元盛世时唐宫第一舞伎公孙大娘曾随他习练剑法,剑舞惊动天下,其中极有名的一套剑舞叫《裴将军堂势》,就是学自裴旻。

  据说草圣王旭看了公孙大娘的剑法,茅顿开,成就了落笔走龙蛇的绝世书法。诗圣杜甫少年时也曾看过她的剑舞,当真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剑器一展,雄浑洒,凌厉无匹,后来写下了“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的绝妙诗句。

  而这一切,都源自裴旻的剑术,程世雄这套剑法,竟是昔年裴将军的真传?

  只见程世雄掌中一柄剑,剑光如惊虹掣电,到处都被森森剑气所笼罩,室辉煌,光彩都不及其万一。程世雄堂游走,剑光霍霍生寒雄浑无比,真是令人心为之动,神为之夺。

  丁浩看的目不转睛,他这时才见识到真正的剑术高手是何等可怕,那室缭绕、凌厉无匹的剑影,若是让他这样的人去比斗,便是有百十个丁浩,怕也不是对手,尤其令他激动的是,这可是史书中方闻其名的失传剑舞…,今儿可是开了眼了,当浮一大白。”

  程世雄舞罢,突地长剑离手,在空中翻腾几周,剑尖笔直冲下“铿”地一声,准确无误地**了他左手中的剑鞘,此时众人眼中犹自闪耀着方才堂的烁烁光华。静了片刻,程世雄呵呵一笑,气道:“程某别无所长,只有这一身武艺,今献与堂前,让诸位见笑了,呵呵…”厅中静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声震屋瓦,程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来,程夫人更是脸倾慕地看着自己夫君,看来这总被她呵来斥去的程世雄,在她心里其实还是爱极了的。想来也是,若非如此,当年程世雄不过是一个军中小将,她身为唐家大小姐,若非喜欢了他,又怎会委身下嫁?两人之间年轻时未尝没有一段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陆仁嘉看了这套先后令公孙大娘,诗圣杜甫、草圣王旭得益的剑舞,也是目眩神驰,可是程世雄一个人,舞了趟剑法,居然盖住了他的声势,这却是一向高傲目中无人的陆仁嘉难以容忍的,眼见程世雄脸庞赧红,呼吸重,陆仁嘉便似笑非笑、似地道:“裴将军剑,的确气象万千,华丽无比。只是陆某遥想当年公孙大娘,呵呵呵,不知公孙大娘舞剑,是否也如将军一般气吁吁、脸面红,哈哈…”他自觉这番话虽含嘲讽,取笑的意思也并不十分明显,程世雄就算心中恼怒,也不好意思当场翻脸。本来么,诗词文章尽多赞美公孙大娘的,可从无一句提到公孙大娘舞完了剑是否也累得呼呼直,纵然也如程世雄一般,谁又会大煞风景的载与诗词之中传下来?这番可是死无对证了。

  不想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道:“放狗、狗放,真是一只放狗!”

  这一声骂那叫一个清晰,堂上下听的清清楚楚,有的人已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个爱笑的折姓小姑娘坐的远,竟也听清了这句话,顿时笑得打跌,几乎一跤从凳子上出溜下去,她忙坐正,两只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忍笑忍得眼泪汪汪。

  陆仁嘉如此刻薄,本来厅中许多人都很不,可是碍着他的名气太大,却也没人出面驳斥,所以陆仁嘉这句话一说完,众人都屏息看向程将军,怕他按捺不住大发雷霆。

  丁浩此时却有些不知所措,他方才独自喝了几杯闷酒,待看了程将军惊人的剑舞,又听了陆仁嘉实在不像人话的话,便趁着酒兴狠狠骂了一句。他骂那一句时,大厅里吵吵嚷嚷,赞美的、议论的,嗡嗡不绝,那一声骂出来本来也不会有人听到,谁知陆仁嘉大放厥词之后,所有的人都去看程世雄反应,嘈杂声就像有人号令似的,齐刷刷地停了,结果水落石出,就凸出了他这个活宝贝。

  此刻丁浩就是想低调一些也不成了,近处的人知道是他,都在看着他,远处的人略一搜寻,也很有默契地一齐向他看来,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否认。

  陆仁嘉气得嘴青脸白,尖声喝道:“是哪个名士才子如此看不起陆某,站出来说话!

  “话已经说了,再回去该得罪的人也已经得罪了,临阵怯反而让人鄙视,而且看那程老太君、程将军夫妇的眼神,倒不像恼怒自己搅了他们的寿宴,反而大有亲近之意,就连那只小辣椒唐焰焰,都对我出了难得的笑容,看来他们对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也是憎厌到了极点…

  嘿!如今骑虎难下,我本不想出头,谁让时势所呢。陆大名士、陆大狂生,对不住了,大象它也怕小老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不怕输,您不成啊…”丁浩想着,慢腾腾站起,酝酿了一下情绪,哈地一声笑,朗声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名士才子?如今这世道,名士就象街头贩卖的菘菜(白菜)一样,一拨拉就是一大捆,也忒不值钱了。陆先生这称呼,在下实实的不敢当!”

  坐在厅口的折姑娘正兴致找那骂的如此性格的人,一见竟然是他,赶紧搬起凳子往前蹭蹭,手托下巴,两只眼睛弯成月牙儿,进入了专注的看戏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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