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书屋
首页 > 言情 > 步步生莲 > 第021章 飞蛾扑火

第021章 飞蛾扑火

目录

  萧慕雨是军内殿姓直统领,今奉圣旨援助北城刘遇部,冲锋陷阵时左臂中了一箭,可他只将伤处一裹,照样巡营查哨。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军上军,并且成为内殿班直,绝非只凭机缘和一身武艺就可以办到的,内殿侍卫的素质绝对是最高的。

  虽然丰步之外就难视物,舞慕雨仍提着刀,带着一队侍卫,沿着他每了的方位巡视着:“坎位第三哨!”

  雾中传出一声回答:“坎位三哨平安无事。”

  萧慕雨满意地转向离位,其实皇帝行营设在后方,距晋城有相当距离,前方布有庞大的军营,绝对不虞被人攻击,可是做为军统领,哪怕是在皇宫大内,每该做的巡视他也是一丝不芶的,何况是在敌国战场上。

  “啊!”萧慕雨刚刚走出几步,坎位三哨突然发出一声惨呼,萧慕雨霍然转身,刀已出鞘一半,厉声喝道:“坎位三哨,什么事?”

  坎位三哨没有回答,萧慕雨心头急跳,可他还是不相信会有人闯进皇帝行营,如果贻误军机固然责任重大,可是如果因为一点小小误会胡乱示警惊动了官家,那罪责也绝对不小,或许大雾之中三哨栽了一跤?

  萧慕雨呛榔一声佩刀出鞘,伸手一挥,身后侍卫立即左右分开,纷纷做好了战斗状态,萧慕雨一步步向前摸去,沉声喝道:“坎位三哨,赢战,快回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杀!”回答他的是一声低喝。一个人,一杆,就像雾中非出的一头云豹,人至至,快捷如飞,萧慕雨挥刀便劈,那人凌空头一转,这一刀劈了个空,萧慕雨待回转刀势,一尺半长的尖已“噗…地一声刺穿了他的咽喉。

  “有刺客,有刺…”

  萧慕雨身后的士卒惊叫起来,可他们紧接着就发现那雾中出现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十个人…”源源不绝,丛如枷…”刺客,何止一个。

  当警讯传开的时候,那些突兀出现,如同幽灵般的战士已经一言不发,紧抿着双扑进了皇帝行营,在他们身后,是犹自捂着口、小腹和咽喉,血的巡营军。

  折家军营,前阵。

  萧晨悻悻然地走出赤忠的大帐,忽听远处一阵厮杀声起,他正要返身回报,赤忠已裹着一股劲风冲井了大帐,手中仍紧紧抓着那口宝剑,厉声喝问:“出了甚么事?”

  萧晨忙道:“大人,恐是城中汉军藉大霎出城袭营?”

  赤忠冷笑道:“袭营?就凭城中那些残兵败将?他们绮仗地利坚守城池或可再支撑些时,主动出战?就凭他们那点人马,就算偷龚得手,撼得动我军的阵营么?”

  他刚说到这儿,折家营盘左阵突然传出一阵喊杀声和兵器击声,赤忠大奇,连忙向前奔去,一边跑一边大喝:“左营人马不得惊慌,各守本阵稍安勿躁,辨识了敌我情形再说,以免为敌所趁。”

  折家的大营扎在西城最北面,正与北城刘遇的大营相邻,赤忠深恐雾之中双方士兵听到远方厮杀之声,一时草木皆兵,误打误撞地与刘遇的兵丁战在一起,可是雾重重,十步之外难见人踪,旗号命令失去了作用,能听到他呼喊的不过是左近一些士兵,前方的守卒被雾中突如其来的一队兵马杀得莫名其妙,愤怒之下已经追出了大营。待到赤忠惊觉不妙,想起令人以乐器指挥时,他还没有找到乐队,追杀那路偷龚者的折家士兵已经冲到了刘遇的营盘之内。

  刘遇的营盘面对晋城的方向没有壕沟、拒马和荆棘,但是侧方与折家大营毗邻的地方却只以一道矮矮的耕栏做为界限。刘遇所部主攻北城,伤亡最是惨重,今一战虽有御林军助战,可是伤亡却也进一步扩大了,军中过半都是伤兵,这些伤兵都安置在营盘右侧,听到厮杀声起时,伤势较轻的士兵也都以刀为杖,一瘸一拐地爬起来探视动静。

  就在这时一路兵踢倒栅栏,自折家大营闯了过来,大叫大嚷道:“天赐良机,趁着大雾袭杀狗皇帝,保我折家莫被并。”

  一个小校头上了厚厚一层绷带,以刀指向那队人马,厉声大喝道:“混帐,你们当真反了不成?”

  只见头前冲来一员小,手中使一杆,二话不说,劈就是一,骇得小校亡魂皆冒,仓惶举刀相,那人一路疾奔,手中大居然还能抖出一个花,一个金点头,石,砰砰砰”就是三,上刺咽喉扎两肩,这小校一刀磕开了头一,又一侧身躲过了第二,这第三是说什么都躲不过去了,大透肩而过,痛得他惨呼一声仰面便倒。

  只听那小将大叫道:“杀人、放火,他的军营。只待折大将军袭杀狗皇革,我等便大功告成了!”

  随他而来的那队兵是见人就刺,闯进帐去踢翻了油灯,摘下火把到处引火,那些伤兵惊骇莫名,但凡爬得起来的都挣扎着起身,有抓起兵器反抗的,有踉踉跄跄逃去,一路大喊“折家反了”的,那一路兵也不恋战,打散了这些伤兵,便举着火把杀向纵深。

  这时刘遇中军听到叫声,还当是发生了营啸,一个指挥领着三百多兵仓惶跑来,一边跑一边叫:“放下兵器,各自回营,叫嚷惊慌者格杀勿论。”

  营啸一般是因为一名士兵作了恶梦,或者疑神疑鬼,看到什么村影野兽便以为敌军袭营引起的混乱。军营之中一旦在夜间发生这种浑,惊慌的情绪很快就会蔓延全营,将官控制不了如癫似狂的士兵,士兵们就会自相残杀起来,哪怕是军纪十分严明的军队,一旦发生营啸,后果也十分可怕。

  这在现代军队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可在古代艰苦的战争条件下,这种让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却并不希罕。所以军中对营啸者处置十分严厉,将官当机立断,斩杀几十名士兵以控制事态是很寻常的一件事。

  那一路弹营啸的军队刚刚冲到四处火起的右营,就见折家大营中冲过好多人来,一个个持刀举,喊打喊杀,后边影影绰绰也不知还有多少人马,而自己一方那些幸而未死的伤兵东滚西爬,却不像是发生了营啸,不呆在那儿。

  这时那些惊魂未定的伤兵见自家援军到了,立即指着折家大营冲过来的人叫道:“折家反了,折家反了,袭我军营,刺杀皇上,快快杀了他们,快快护住大帅。”

  那些刚刚赶到的士兵哪知其中底细,自家袍泽兄弟言之凿凿,信誓旦旦,那还有不相信的道理。再者说,他们这些时奋勇攻城,可折家军却以保荐实力为主,攻城时虚张声势的多,真刀真的少,他们本来就一腔愤懑,这时再见折家竟然反了,当真是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下箭的箭,拔刀的拔刀,高呼着“杀光折家叛逆”的口号便猛扑上去。

  追过来的折家士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砍倒了许多人,他们这些兵比军还要刻悍,岂肯坐以待毙,再说折家对中原政权一向是违,实际上自成一派,彼此间早就是矛盾重重。上层人物的顾忌还多一些,下面的士兵早就是水火不相容,谁看谁都不顺眼,这从当初广原城程世雄的兵将对待朝廷官员的态度上就可见一斑。

  而上层官员也有意纵容,免得双方士兵接触太近,因此双方嫌隙深,如今自家兄弟被砍倒了多人,对面的人又叫嚣着杀光折家军,哪还有许多顾忌口这些大头兵想的可没那么多,当下身就上,双方大打出手。混战在一起,这可是比营啸更难控制的局面,到了这一步,就算青天白的也无法控制局面了,何况是泼天大雾,一场大混战登时展开。

  人人都爱黄瓜哥

  杨浩的军营也遇到了同样的事,他的营盘挨着潘美的营盘,也有一路奇兵突然龚营,趁人不备砍倒了十几个人便仓惶逃去,杨浩的部下军纪比折家军还差,那些江洋大盗、西域人本来就是些无事生非的主儿,平常各路将官约束着,排好的阵形,依着号令进退作战倒还有模有样,可是这样的大雾,突然遇到袭击,将校们又无法看清各自的所部,那些骄兵悍将的个人英雄主义立即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听说潘美的军队要灭了杨家军,许多强人出身的士兵穿着小衣内、甚至光着**就冲出了营帐,嗷嗷叫着便扑向潘美的大营。

  “元帅,元帅!”

  曹玉广只来得及穿好衣服,发髻还没来得及挽起,便跌跌撞撞冲进杨浩的营帐,到了帐中,只见帐中空空,曹玉广慌忙又跑出来,顺手抓住一名从身旁跑过的士兵,喝问道:“元帅现在何处?”

  那兵晕头转向,一时也认不出曹玉广的身份,只看他穿着打扮像位大井,便咋唬道:“宋军阴险,灭我军,杨大帅在哪?”

  曹玉广一呆,没好气地放了那兵,听听右侧厮杀声最近最响,便匆忙奔去。

  右侧阵前,杨浩提着剑,带着穆羽等一众亲兵已然冲到阵前,因为那路突如其来的兵马是先袭杨浩大营,然后引着他们冲向潘美的军营,所以有一些老成持重的士兵还都坚守在原地,这些士兵大多都是都头、押班、虞候、指挥一类的小官,是杨浩在芦州时就训练成的战士,可如今他们的兵早就跟捕了马蜂窝似的杀到潘美营中去了。

  杨浩听他们匆匆说明情况,眉头一皱,顿时惊觉情形有疑,如果说他西北三藩生了一颗泼天的胆子,妄想刺杀赵光义,至少还有几分可能,可是赵光义攻城未下,以帝王至尊不教而诛,袭杀奉诏而来的藩军?断不可能。如果他干出如此失心疯的事来,他还如何号令天下?如何取信万民?

  此事有诈!恐有人从中施计。

  这是杨浩得出的唯一结论。

  可是待得真相大白之际,自己又如何向官家解释?如果赵光义趁此藉口,不放自己回西北…

  杨浩想到这里,心中焦灼万分,他忙问道:“最先是卑里响起厮杀声?”

  围拢过来的众将校面面相觑,忽有一人身而出,说道:“元帅,小将听得最初发出厮杀声的,似是南城又南,皇帝行营附近。”

  杨浩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动:“南城之南,皇帝行营?谁能突然杀到那儿?莫非…,东城是赵德昭的营盘,莫非赵德昭想冒险为父报仇?走了走了,今我去他营中探望,慕容求醉一直在旁相伴,z他有什话儿都不方便和我说,可是看他模样,分明有一肚子心事,真看不出来,赵德昭竟有这样的胆魄。可惜,就算你事先与我商量,我也不会冒险与你一起袭击行营,为今我能帮你的,只有让这里的混乱尽量持久一些,但愿…太祖在天有灵,护佑你马到功成…”

  他刚想到这儿,曹玉广跌跌撞撞地抢到阵前来,一路高呼道:“杨元帅,杨元帅,我是曹玉广,杨元帅,你在哪儿?”

  杨浩眼珠一转,忽地高声道:“曹监军,本帅在此。”

  曹玉广听到声音大喜过望,连忙抢到他的面前,欢喜道:“杨元帅,啊哈,我可算找到你了力杨元帅,有人夜袭我营,然后引着我营中士兵向潘将军营中去了,依我看,这必是有人行计想造成两军误会,元帅…元帅…”

  他觑见杨浩脸色,不由讷讷止声,就见杨浩脸色铁青,神情悲戚,昂首向天道:“曹监军,你不要再说了,我都已经明白了。”

  曹玉广奇道:“杨元帅明白了什么?”

  杨浩悲愤地道:“杨某一片丹心,忠君爱国,没想到陛下忌惮如此之深,竟制造借口诛杀杨某,罢了,罢了,杨某这条命就在这儿,曹监军…”

  杨浩呛榔一声拔出佩剑,把曹玉广吓了一跳,慌忙后退道:“杨元帅,你要做甚么?”

  杨浩把宝剑倒转过来往他手里一,慨然道:“杨浩忠心耿耿,可昭月口既然君要臣死,臣死便走了。

  杨某这条命送与官家了!”

  他把襟一撕,着那剑锋道:“曹监军,杨某临死,只有一言相求,杨某生是宋国的人,死是宋国的鬼,杨某麾下这些将士,也都是忠君爱国的战士,还望曹监军妥善照顾,那杨某九泉之下便也甘心了。来来来,你便一剑刺死了我,剖出我的心来,看看它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

  旁边穆羽等人握着刀剑虎视眈眈,看那情形曹玉广手腕只要稍有动作,就得被他们朵成泥,曹玉广哪敢动,他五指一松,那剑便当榔一声掉到地上,曹玉广这才陪笑上前,扶住杨浩道:“什么黑的白的,当然是一颗红心啦。杨元帅义胆忠心,可昭月,官家明白,曹某也明白,怎么会怀疑杨元帅呢?这恐怕是有人故意行险使诈,挑拨离间。杨元帅呐,当务之急是赶快召回杀入潘美营中的士卒,免生更大的误会。

  杨浩对这建议置之不理,只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道:“曹大人,你不用说了,汉**队都在城里,这里处处兵营,都是我宋**队,哪里来的敌军?谁能行使诈?我那些兵,言语不通,指挥不畅,又逢这样的大雾天,如何还能召得回来?我的死罪已然坐实了,来来来,你绑了我去向官家请罪吧。”

  潘玉广听的哭笑不得,杨浩这番惺惺作态,他要是真信了才有鬼呢口如果他真信了,拿条绳子想把杨浩绑起来,他毫不怀疑粉浩会一刀先把他杀了,然后把他的死椎到那些夜袭杨浩军营的人身上。

  潘玉广只得耐着子解劝:“杨大人,你一番忠心,曹某自然是明白的,这个…这个…,今夜这场误会,曹某会为元帅向官家作保,为今之计,还请元帅尽快约束本军,莫生更大事端,待得天明雾散,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的。”

  杨浩迟疑半晌,直把曹玉广急得头大汗,杨浩这才说道:“曹大人真愿为本帅作证?”

  曹玉广把脯擂得震天响:“曹某一力承担,若违此誓,断子绝孙,天地共殛之。”

  杨浩这才作难道:“可…大雾漫天,处处混乱,没人看得见本帅的旗号,杨某如何约束三军?”

  曹玉广跺脚道:“以金鼓为号啊!能撤回多少人算多少人,最起码控制住军营,不要让更多的人参与混战才是。…

  “啊,对对对!”杨浩一拍额头,恍然大悟,扭头对穆羽道:“小冉,速去找到乐队,传我号令,收兵归营,严守本阵,不得一人出战,违者立斩。”

  说着,便向穆羽递了个眼色,穆羽追随他左右已有两年多了,对他的意思如何还不明白,当下心领袖会,连忙领着几个侍卫匆匆去了。

  曹玉广急得团团转,等了好久穆羽才找来一个乐手,确是一个打鼓的,闯鼓而进,闯金而退,这鼓手哪里用得,穆羽挨了杨浩一通臭骂,领着几个兵又去找人了,曹玉广竖着一双耳朵,听着四面八方如汹涌的喊杀声,只急得焦头烂轨…,

  人人都爱13娘

  利用军对厢军的歧视、朝廷大军对西北三藩的敌视,刘继业让两个儿子各率一支小股部队,神出鬼没地挑起诸营之间一场混战,尽最大可能为自己争取着时间,一场整个四城皆受牟连的大“营啸…爆发时,他已亲率五千死士杀奔皇帝行营。

  “有警,布阵,不得妄动,不得牛进、不得后退半步!”

  皇帝行营中各路将领频频发出号令,鼓乐时随之响起,向全军传达着中军的号令。可是这场大雾起到了极大的隐蔽作用,皇帝行营共两万五千人,呈八卦方位分驻,把皇帝的行营牢牢地护在中间,而那支五千人的汉军敢死队已经冲破了外营防线杀至行营深处,由于大家的作用,随便调动大军回援,只能造成更大的混乱,得使得敌我不分,甚至自相残杀,所以这支装备最良、战力最精锐的军御林卫,在这天威面前,只能眼睁睁看着敌军深入,却无法做出最有效的防御反应。

  “左前方有警!”

  “立即站住,口令!”

  “啊!”“放箭、放箭!”

  “嗖嗖嗖!”一蓬箭雨疾过去,既然喝令不止,那便不分敌我,统统杀了!

  内殿直都虞候苏华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杀令。

  前方传来一片惨呼哀叫声,一群战士从雾影中冲出来,然后沉重地仆倒,紧接着后边拥出更多的人,箭雨继续倾泻,那些士兵衣衫褴褛,既未着甲,也未执盾,就以血之躯着箭雨扑上前来,然后再度扑倒。

  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充当了后队战友的盾牌,为他们争取了靠近的时间,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就连苏华这样的军骁将都不曾见过,那些弓手都被这些视生命如草芥的敌人吓呆了,他们的抖,箭羽已无法扣住弓弦。

  “弃弓,拔刀,冲上去!”

  苏华大喝,率先拔出刀来,一支锋利的红缨长已先于他的喝声刺到了他的面前,他只看到头上的红缨风炸起,左瞳孔中的尖迅速放大,还没有刺到面前,尖上的血滴已经溅到了他的眼中,然后…便与他的血融为了一体。

  刘继业集中了汉国所有的军队,包括衙役巡检、甚至税吏再撤晋城,又从军中以自己亲手调教的部认为骨干,中选优,挑出了六千精锐,这六千精锐不但尽皆骁勇善战,而且事先都查验了身份,务必保证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父母儿留在城中。

  亲人,至亲之人口就算他们不愿为皇帝而战,不愿在亡国之即为军令而战,他们也有比生命更看重的东西,更想维护的人,那就是他们的亲人口所以这六千人自离开晋城,躲进极难攀爬的杀熊岭时,就已经把自己看成了一个死人,他们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自己的亲人还活着。

  这一战,他们不是为功名、为利禄、为前程,就只为亲人一战。谁能同这样一支军认为敌?

  自从攻进皇帝行营,他们就再没有任何计谋、兵法,也不需要遮掩、迂回,他们就是一味的向前冲,用他们的生命趟出一条血路,用最快的速度杀向中军,为他们的亲人争取着一条活路。

  以军上军之精锐,在这样一支敢死之军面前,也是毫无阻挡之力。每前进一步,这支敢死队遇到的阻挡就更大一些,每前进一步,他们的人数都在锐减,可是越往前冲,距中军越近,他们的斗志越发昂扬,这一刻,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抵挡他了。

  “列阵、御敌!”

  前方又是一声高亢的声音响起,雾影中,只见长、短刀、大盾,布成了一堵钢铁与利刃的墙。

  刘继业一见这样阵势,不由精神一振,挥高呼道:“中军近了,杀进去!”

  “杀杀杀!”一排布衣烂衫的兵浴血扑近,起长自盾牌的隙间奋力刺进去,整个身子都撞上去。

  盾牌后面发出一阵惨叫声,紧跟着他们的身子重重地撞在盾牌上,从盾牌隙间探出的长短刀贯穿了他们的身体,他们没能撞开盾牌阵,盾牌阵只是晃动了一阵,就被抵在盾牌手后面的一层层士兵紧紧顶住了。

  如果是骑兵这样忘死冲阵,靠着强大的马力,这一冲就能把盾牌阵冲开,而他们隐身的杀熊岭就算徒手攀爬也十分费力,尤其是要在宋军的眼皮子底下潜伏在那里,所以他们一匹马都没有。

  人力冲不开盾牌阵,但是他们着长冲上去,在刺死盾牌后面许多军的同时,也把这盾牌阵栓在了一起,用他们的血之躯拴在了一起。

  被亲兵忘死赶在前面冲向盾牌的刘继业目眦裂,他大吼着,冲到盾牌阵前,突然弃前仆,双手踞地,脊背拱起如桥,大喝道:“破阵!”

  “破阵!”一个持的士兵大声应和着,健步如飞,一纵身跃上了将军的脊梁,垫步一蹬,凌空跃过了一人高的盾牌,裹着一天雾气,仿佛一座从虚无中诞生的复仇神祗,手中的长斜斜向下,刺向掩在盾牌后的军。

  “杀!”盾牌阵后面的军猝不及防,被长刺倒了一串。

  “破阵!”更多冲到的将士与刘继业一样双手牢牢扣紧了地上的泥土,起了他们的脊梁,把战友一个个送进了盾牌阵,但是这一次,军们反应过来,手中的刀都斜斜向上举起,对准了从空中跃下来的战士。

  可是从空中跃下来的那些战士居然没有一丝犹豫,他们被敌人的刀矛刺穿,同时再自己的长换取到了敌人的性命,前赴后继,如蛾扑火。

  军战士在长刺穿自己的身体,头顶的敌军温热的鲜血溅到自己脸上时,看到他们掉落下来的尸体,看到他们脸上居然是带着安祥的笑意的。

  皇帝行营中军大帐前的最后一道关隘,被视死如归的飞蛾们攻破了!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