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新生
江一夜的雪着实够大。好在汝个时代不像后世农产品络漆删发达。大多数人家都要储藏粮食、干菜,不需要从城外调拨运输,所以物价波动不大,也不存在组织运输、平抑市场价格方面的诸多问题,只需要清理积雪,保证城内通行,赈济贫穷百姓,以避免出现冻死饿百姓的事情就成了。
徐锁和萧俨都是善于掌理政务的能臣,再加上范思棋、林朋羽等人共同行事,这些事他们足以料理得完美无暇,只不过像动用府库存粮开仓赈民这样的事,需要杨浩这位城主来亲自下令罢了。
杨浩在城中巡视了一番,见除雪的、救治灾民的、设粥棚赈粮的工作都已迅速展开,这才放下心来。待他赶到东城时,只见徐锁正指挥着人为棚户区百姓加固房屋,有几幢半塌不塌的建筑,正用大木撑起,进行抢修。
一见杨浩赶到,徐锁连忙上来,拱手道:“太尉。”
杨浩点点头,问道:“看样子到塌了几间房舍?不曾重建之前,这些百姓都安顿在哪里?有饭吃吗?铺盖和冬衣可都准备了?”
徐锁道:“太尉放心,这些百姓已就近安置到了长庆寺,粮米和铺盖也都准备了,决不致饿死冻死百姓的
杨浩欣然点头,与他并肩而行,微笑着道:“大学士有经天纬地之才,让你迁就于这西域小城,做这县令知府任内的事,亏待了大人
徐销道:“百姓无事,能为百姓做些实事,徐某非常开心。倒是太尉军务繁忙,大清早的就来巡视全城,探问百姓。银州有太尉这样的一方父母,真是他们的福气呀。”
说到这儿,他忽想起去年江准大水。许多百姓人家遭灾,可是国主却只顾诗作画,下棋礼佛,居然要等到宋国皇帝赵匡胤下令赈灾,这才开仓赈济灾民,且不说对自己的子民爱护不够,还把一个招揽民心的大好机会,用自己的库粮。却拱手奉送了赵匡胤,有那趁灾情大发国难财的本该严刑惩办,结果那些人都家有巨财,买通了宫中太监、僧人,在长命灯上做手脚,让佞崇佛道的国主误以为是天意,都在斋给释放了,两相比较,不由轻轻叹息了一声。
徐销和萧俨如今姓氏虽然未改。名字却都改了,以避朝廷耳目。杨浩得了银州,正在把银州与芦州以横山为依托进行贯通连接,此时他声名鹊起,四方豪杰、八面部落纷纷投奔,麾下聚集了大批人手,但有所长者俱都得到了提拔、安排了差使。所以倒也没人把他们和开封死于陇西郡公府的徐锁、萧俨联系起来。
杨浩亲自往长庆寺探望了受灾百姓,见他们果然得到了安顿,衣食无缺,这才放下心来,与徐销在山门外道别,继续向前巡视。徐锁站在长庆寺山门外,微微的风。刮着门楷上的雪沫子,直往他的脖子里灌,他却浑若未觉,站在那儿望着杨浩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长巷尽头”
李煜要他跟随自己一起逃出汴京的时候,徐销一刻也没有犹豫,他没有陈乔那样才烈的子,兵临城下时宁可以身殉国也不做降臣。可他对国主的忠心是勿庸质疑的。他不会主动求死,但是如果国主要往哪里去,他也不惜此身,愿随他赴汤蹈火,所以,他毫不犹豫地随着李煜逃了。
在皇家菜园地里藏了一个半月。他们就必须得离开了。一来,那种地方不接长久地藏人,一个半月的时间。汴梁城的戒备已然松懈了下来。也有了机会离开。二来,马上就要进入秋收季节,皇家园林许多蔬菜都要入地窖储放,再藏下去难免要被人发现。
他们顺利地逃出了汴梁城,想不到号上就要进入西北地境时,却在修县了马脚,被人疑是夹带走私的商贩要他们接受盘查。以他们的身份,哪敢等着人家仔细斟验,当下只得落荒而逃,修县的捕快和弓追赶,匆忙逃避之时,国主被一个弓手一箭正中后心,当场取了徐销的一腔热忱就此化作了一个泡影。如果国主活着,那么他们未必不能恢复李氏江山,可是李煜死了。以徐销老道的政坛经验,已然知道江南李氏再也不能光复皇位了。李仲寓虽然也能起到号召江南旧部的作用,可是他没有李煜那样的威望和身份,一个从不曾掌握过皇权的曾经的太子,就算在杨浩的帮助下颠覆了赵家的统治,也只有为他人做嫁衣裳这一个结果。
徐销是唐中主李壕临终授命的顾命大臣,也是李煜一朝的重臣,如果李煜活着,不管是为了身后之名还是他一个读书人所秉持的忠义气节。他都要忠于李煜,而李煜死了,他对李仲寓这个口小儿却谈不上何等的忠心,他也需要为自己和家人做些考虑了。
毫无疑问,不管他愿不愿意。今后他都要仰仗格浩,如果要他在杨浩和李仲寓之间做个选择,他更倾向于这个有兵有权、大有一方霸主气势的杨太尉做自己的主公。可是这番心意,他私下与密友萧俨也曾计议过,却始终没有最终下个决定,杨浩比起李仲寓,甚至比起国主来。都更像一个明君,可是”他如今不过是西北诸藩中的一人,他真有那样的气运,建立一个国家么?
痴痴站立良久,一阵风来袭入衣袍,徐销机灵灵打,,冷颤。这才叹息声。率领自己的僚属往巷中赶去一一儿…
杨浩一路行去,前方忽现一处大宅。宅前门上只有“李府”两个大字。还有几名士兵在门前站岗,杨浩不由站住了脚步。这里住的就是小周后和李仲宫了,不过他们的身份属于最高的机密,只有杨浩身边几位重臣才知道,就连门口站岗的士兵也不知道府中的人真正身份。
银州李姓族人众多,李一德就是银州李氏大户,门口挂一块李府的招牌,再有几名士兵站岗,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如今徐销和萧俨他已充分利用了他们的才能,成为自己帅府中主管民政的两个得力臂助,对西北民政的施政纲领,这两个人颇有独到见解。对他的主张又进行了充份的完善。杨浩只是提出了一个略的框架。经过他们详细的制定,已然迅速推行下去,成效显著。至于江南,他已派了人去利用现在的传言进行推波助澜,不过暂时李仲寓还派不上大用场。
他也没有想到李煜竟会死。他知道李煜本来会死的,大概就在这一两年间,传说他是中了牵机之毒,痛楚哀嚎,许多方全身**而死,死状惨不堪言,可是没想到自己费尽周折,只改变了他死亡的方式。终究没有救得他性命。
想起当所见穿一身孝、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周后,杨杂暗暗叹了口气。如今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想起她娇怯怯、悲惨惨的模样,杨浩还是有些气馁,本想入府探望一番的,终于还是止住。他紧了紧大氅。扭头对穆羽低声道:“她们来自江南,不惯北方严寒,回头着人多送些薪炭上门,唔,,还有水产。”
穆羽答应一声,杨浩便折身向回走,刚刚走出几步,一辆炭车忽然从岔路上疾冲过来,车上的车夫大呼小叫,张皇失措。这条路已经在兵士和巷子两旁的百姓、店铺伙计们打扫下除去了积雪,地上只留薄薄一层,反而更显滑,看那惊马的模样。现在想刹也刹不住了。
“大人快闪开!”穆羽一个箭步蹿到杨洁身前,怒喝道:“谁家的惊马,伤了我家大人,要你,”
因那惊马一来,杨浩很自然地便避往路旁,这一来前后保护的侍卫警戒的队形便也一,出几个空档。路旁穿着大羊皮袄正在奋力堆着积雪的百姓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出凛凛的凶芒,向杨浩猛扑过来。这时推着独轮小车贩枣的一个小商贩也突然掀了车子,从里边抓出两把铜钢来,有人挥舞着铁锹,又有人从扫把中出利剑,所有的人都奋不顾身,目标只有一个:杨浩!
事出突然,刺客的身手又高明,就算及时警醒,侍卫们也来不及抢上前来护卫,再加上地面滑,侍卫们穿的又是皮靴,速度慢,这刹那功夫,一把大扫甫已扎向杨浩的面门,一柄寒光闪闪的铁锹斜斜削向他的颈子,同时一柄利剑棚向他的小腹。
杨浩急急一闪身,中剑便铿然出鞘,剑光如电般一闪,那把铁锹的硬揪木长把便被削为两断,剑势丝毫不停,顺势向下一划,与那柄利剑铿地击一声,崩出一串火花。杨浩手中的剑浑然无恙,那刺客手中的剑已出现豆粒大的一个豁口。
与此同时,杨浩急急仰身,那把扫帚贴着他的面门划了过去,杨浩飞起一脚,大皮靴便踹在了那刺客腹之间,将他整个人都踹飞了出去。挡住了几个刺客疾扑的路线。
杨浩的青霜剑自从断于江南秦淮河上之后,用的一直都是普通的佩剑。可是此刻他间这柄剑却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若非如此,他也不敢笃定自己就能一剑削断铁锹。磕开对方的利剑,同时花解两面危机了。
这柄剑叫紫电。紫电青霜,雌雄双剑。紫电为雄,青霜分雌,两把剑分别给了折家两个女儿折子悦、折子渝。两人的名字分别取得是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携子之手,与子俏老之意。至于折赛花这个名字。那是后人杜撰了,事实上她们这出嫁前的闺名,嫁人后根本不会公诸与众,府志中也只载其为折氏,不会记载她的名字。
当初折家大姐折子悦成亲时。这柄紫电剑便做了嫁妆随她到了夫家。折子渝肯将青霜剑送给杨浩,她当时的心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不料那柄剑却折于江南,从此世上只有紫电而无青霜了。折家大姐嫁了杨继业,在家相夫教子,不复少女时候时常出门,便把这柄锋利无匹的紫电剑给了丈夫,当作他的护身宝剑。
杨浩有心劝降杨继业,可他费尽心机,果然无法劝得这位忠臣弃汉国刘氏而辅佐自己,杨浩无奈,只得故示大方。放他父子离去。杨继业虽不肯弃主求荣,却也感于杨浩对自己的器重和礼遇,见他劝降不成。竟慷慨地释自己归去。对杨浩的高风亮节也大感钦佩。
两个人是识英雄,重英雄,惺惺相惜,临别之际,杨继业便将自己这柄随身宝剑赠给了杨浩,算是答谢他义释自己父子离去的一番情义。杨浩其实并不死心,自然不肯就此切断与他的联系,又得知这宝剑来历。想着有朝一说不定可以用这紫电剑让子渝那只傲骄的小天鹅乖乖就
儿,广是便不加推辞地接妥下来“想不到今却派卜了大甩期
那几名刺客没想到杨浩手中利器如此厉害,本来势在必得的一击落空。立即联手再攻,外围一个使铁铲的大汉和那使双手钢的刺客拼命阻挡杨浩的侍卫,另外:人则起兵刃,不予杨浩丝毫息之机。
穆羽一刀斩断那飞跌过来的刺客脖子,举刀疾扑过来,生恐杨浩有个意外,杨浩一抖手腕,手中剑鞘电一般弹出,打向那个持着半截铁锹把的刺客面门,手中刮则如电光乍现,飞快地向另两名刺客手中的兵器,一左一右两道创光几乎不分先后地撞上他们的兵刃,在磕开他们兵刃的刹那,剑光便扶摇而起。刺向一人咽喉。
街上行人不多。这些行人都惊慌远处看着,其中一个佝偻着的白胡子老汉脚下一滑,正欺身近前,忽见杨浩单手擎剑,另一手剑指在背后一晃,目光不由一闪。急急地又站住了脚步,前扑的身影很自然地变成了前跌,踉跄了一步又稳稳地站住,在旁人看来就好象这老头儿被看热闹的人挤了一下。因为脚下发滑险些跌了一跤,没有丝毫异样。
穆羽等侍卫们发疯一般地向杨浩身前靠近,一口口弯刀犹如狂飙,啸声劲厉,在几柄刀夹攻之下,一个刺客被拦砍断,另两个刺客一个。被朵去右手,一个被砍断了脖子。那断了手的刺客惨叫着打旋跌开,身子还未落地,便被一个侍卫一刀捅进了后心。
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六个刺客死了四个,侍卫们虽是人多势众,也倒下了七八个人。虽无性命之忧,却也俱都带伤,此时围攻杨浩的只剩下两个人,眼见情势不妙。二人呼啸一声,一个。向东、一个向西。急急蹿向巷之中,身法快逾追风。
杨浩抬腿一踢,那铁锹头便飞了起来,带着凄厉的啸声追向逃往左边小巷的那个刺客。那刺客听到身后动静,想也不想挥剑便挡,不想背后飞来的东西既不是利箭也不是投矛。而是飞旋而至的铁锹头,锋利宛如利斧的铁锹头化作一团虚影。呼啸着旋转而至,哪是一柄剑挡得住的。只听“嚓”地一声,剑断“噗”地一声,人头飞起,无头的尸身又狂奔出两丈多远。咋嗵一声滑到在地,贴着雪地又蹿出七八米远。
穆羽带着人要往右边巷中那人追去,杨浩还剑入鞘,淡淡地道:“刺客轻身功夫极好,不用追了,全城戒备,追查凶手
他说着,回头向不远处的人群看了一眼,那个白须老者已不见了踪影。杨浩不由轻轻一笑,”
“浩哥哥,你没受伤吧?。杨浩刚一回府,早已得着讯儿的冬儿、焰焰、娃娃、妙妙便紧张地了上来。杨浩一看冬儿大腹便便的样子,真比冬儿还要紧张,赶紧抢上去从妙妙手里接过她的手臂。担心地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几个胆大包天的小蟊贼罢了,你怎可出来走动,眼看分娩在即,要是滑上一下,动了胎气可怎么得了。
冬儿上卜仔细看他,见他果然不曾受一点伤,这才放下心来,她甜甜一笑,柔声道:“我哪有那般娇气的,再说娃娃和妙妙小心着呢,这地面扫得也干净。”
杨浩道:小心无大错,总之,安全第一,再不娇气这段时间也不许再到院中走动了。娃娃、妙妙。你们看紧了她。”
杨浩一边说,一边扶着冬儿回了花厅,一家人坐下,反正也没有外人。杨浩便老实不客气地摸上了冬儿的肚子。
“看看,看看,我就说吧,你不害怕,孩子还怕呢,这么大冷的天儿。别冻着了他,嚯,他在里边打拳抗议呢。”
冬儿比较显怀,腹部高高隆起。杨浩小心地抚着她的肚子,里边的小家伙果然不安份,正在拳打脚踢,杨浩的手按上去,也不知还是小脚,在里边很有力地搪着肚皮,杨浩要是轻轻按一下做为回应,他在里边就闹得更加实,紧跟着杨浩的动作动弹起来,杨浩不失笑道:“这小家伙,一看就是个调皮捣蛋的主儿,可不像他娘一般文静。”
焰焰和娃娃、妙妙看了自家官人那股子小心劲儿,都眼热的很吧不得自己换了冬儿坐在那里,可是低头看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又不暗自气,三个小美女互相瞄了一眼,心照不宣,暗暗告诫自己:趁着冬儿有孕,冬天公务又不繁忙。这些天一定得使出浑身解数,让官人常往自己房中走动,教他鞠躬尽瘁、辛苦耕耘,总要让他杨家的种儿在自己肚里生发芽那才安心。
“快过夫年了,得嘱咐府上的人,今年帅府里不得使用爆竹。”
杨浩说着,又弯下去,把耳朵贴在冬儿的肚子上,听着里边健康有力的心跳声,杨浩忽地心中一动:“冬儿生孕比萧绰晚呐,冬儿还有大半个月就该生了,那萧绰,,现在应该已经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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