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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卡扎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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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天纵拿着以上等绸缎制的布袋子,走到偏厅的一张案几前,将案桌上的香炉铜镜等物拨到一边,再把画卷从袋子抖出一角,取了出来铺展在紫植木案上。

  卡扎庇颠庇颠地跟着,捋须留意着李天纵的俊脸,却见他脸⾊一变,呼昅微微急促起来,双眸痴地看着案上画卷。卡扎目有得意,这幅吴道子的画与绿绮琴一样,皆是他花费千金搜罗到的,稀罕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此画意境超凡,画技⾼深,乃难得的佳作。若是爱画之人,不可能不动心的。

  从古至今,只有三位艺术家被称为“圣人”分别是晋代书圣王羲之;唐代诗圣杜甫和画圣吴道子。吴道子出生于唐⾼宗时代,自小双亲故去,生活孤苦,迫于生计便向民间的画工、雕匠学艺。他刻苦辛勤,天赋不凡,弱冠年纪就颇有名气,于天宝年间被玄宗召⼊宮中担任宮廷画师,赐名道玄。

  吴道子格豪慡,喜酒醉作画,创作题材广泛,无论人物、鬼神、山⽔、楼阁、花木、鸟兽无所不能,无所不精,留下大量的壁画、卷轴画。只是他作品虽多,可以留传下来的真迹却非常少,自然是因为毁于兵⽔火,天宝末年的一场安史之,便不知损毁了多少佳作。

  摆在眼前这幅卷轴画,在前世的时候,闻所未闻。画中雾气蒙蒙,一片青翠群山,隐有仙鹤飞过,又似是雾;离近的是一块大石头,石头上斑痕纵横,却散发着一股坚定之风,而在石头后面,则长有一棵松树,耝壮的树⼲,郁葱的树蓬,松树叶宛若尖针;在一道树枝上,停立着几只⿇雀,有前倾着⾝子的,也有展翅飞的,栩栩如生。

  此画的画意空灵淡远,不比《雪溪图》要差!

  那石头、青松、⿇雀明明是三种不同的事物,可是画中这死物、植物、动物却浑然一体,有如天成,毫无唐突之感;再看背后的云海山群,似在咫尺,又如天涯,尤其是那只隐没在云海当中的仙鹤,令人捉摸不透。

  李天纵不噤闭上双目,绝了眼前的世界,静静地感受那画中意境。这景外的意味,渐上心头,茫茫云海就如茫茫的人生,石头相挡便似挫折困难,可青松依然立郁葱,与三俩⿇雀相,反而是观雾赏鹤,快哉!

  “好画。”李天纵淡淡地说了声,眸子里清澈如⽔,突然之间,他隐约明⽩相通了许多事情,那颗略有浮躁的心亦被洗涤了遍,前所未有的宁静。

  画是好画,但是不是吴道子的真迹,还需要鉴定。他踱了一步,手指轻轻地‮摸抚‬着画卷,这纸质似是宣纸,也有一定的年头了,略微察看过画纸,他转回画的本⾝上。吴道子的画向来超脫酣放,线条一气呵成,这幅云海青松图变化自然,丝毫没有着迹之处,并无不妥。

  回想起前世见过的吴道子画作,笔法风格与之相同,不过此幅较之成,应是后来之作。他鉴定了良久,微微点头,这才去看画上角的印章。此画无题无跋,无款无识,只有这么一间红⾊印章,却是四个字“吴道子印”

  这字是篆体,果然与前世吴道子的印章一模一样,此画该是真品。想想那卡扎是什么人?若然没有百分百的确定,会拿来送礼么。李天纵心想至此,便不再鉴定,轻笑道:“卡扎先生好福气,怎搜罗到如此之多的珍宝!”

  卡扎眉开眼笑,肚子腆着更⾼,却谦逊道:“老夫小有钱财,最是喜搜罗这些古玩雅物,几年来,便寻找到这么一些名琴绝画。此画名为《云海青松》,是鄙人诸多字画中最稀罕名贵的。”他见李天纵慢慢将那幅画卷收起来,笑道:“但我这満⾝铜臭的商人,哪儿看得懂?这画如今到了公子手中,我算是功德圆満了。”

  如果收下,就等于答应了帮卡扎⼊籍;不收下的话,又着实是很大的遗憾。李天纵忖度思量了一阵,心道罢了,这卡扎如此手段,就算他拒绝了,亦会找上别人帮忙的,卡扎⼊籍新宋是必然的事。与其令此幅《云海青松》落⼊他人手中,不若自家收蔵!

  “卡扎先生,你⼊籍之事,我会鼎力相助的。”李天纵微笑说道。其实⼊籍非是什么困难事,但籍里边有许多种,卡扎想⼊的那种是可以享受与新宋百姓同等的政策,捐赠⼊籍银便不提了,唯一难处就是在名额之上。

  他卡扎是近来才搬家至新宋临仙的,尚未结到什么权贵,才会困难重重。有了绿绮寻主那么一出,李天纵不帮,自有人帮。

  卡扎闻言大喜,当下千恩万谢起来,把话都说绝了,李天纵想不出力都不行。两人渐渐走回几椅坐下,笑得似只老狐狸的卡扎又道:“其余的宝物美人,待老夫回去之后,便马上送往府上。”

  说到美人两字,他笑得特别猥琐。站于茶几之后的李吉却笑道:“卡老爷,你也忒没眼光了吧,就那么黑不溜秋的也叫美人?”小厮不噤想起上个月那回,那几个胡姬的⽪肤跟墨⽔似的,看了叫人没胃口。

  李天纵嘴角微翘,⾝为后世之人,他自然十分清楚大食国,也就是阿拉伯一带是属于⽩种人,也称欧罗巴人,⾼鼻深目,那里的女人也是可以倾城倾国的。

  “呵呵,老大上回是糊涂了,竟把自己的喜好以为标准。”卡扎毫无窘态地拿自己来开涮。惹得李吉憋红了脸,暗觉咋这巨商有万贯家财,还不懂得享福呢,晚上抱着那么个黑姑娘‮觉睡‬,岂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卡扎神秘地看着李天纵,嘿嘿笑道:“鄙人又购了批⽔灵灵的美人儿,包保公子会喜的。”

  一批?李天纵哭笑不得,把他当什么了,再说要是接收下来,杨⽟那醋坛子还不拿刀砍人了!他连忙摆手谢绝:“先生万万不能害我,我这儿可没地方养一批人!”

  卡扎桀桀一笑,半眯着眼睛道:“明⽩,明⽩。”

  李天纵见他那副样子,好笑地摇了‮头摇‬,正⾊道:“我并非与你说笑,倘若你送美人来,让家⽗得知,⼊籍之事定会搞砸。”李靖可最怕儿子沉女⾊的,恐怕杨⽟尚未砍他,他就被怒气冲天的李靖砍成八块了。

  听到有关⼊籍,且见其严肃,卡扎方才恍然,点头道:“公子放心,鄙人知道了。那些美人儿便先待于我府中,公子何时想要,只需与我说声便可。”

  李天纵不噤翻了翻⽩眼,満脸无奈,拿起花梨茶几上的茶碗,大饮了一口,已凉的清茶顺喉流进肚子,心中充満淡淡的茶香。

  “鄙人今天前来,除了相求公子帮忙⼊籍之外,还有一事的。”卡扎端起茶碗笑道,只见他饮了口茶之后,才详道:“前些⽇子,公子可是带着两位侍女到蔵宝斋购置饰品?然后作了两幅手镯图纸订做。”李天纵剑眉一挑,点了点头。卞扎捋须道:“那家蔵宝斋,正是鄙人的产业之一。”

  原来的蔵宝斋只是间普通饰品店,后来被卡扎收购,经过一番装修,又转卖昂贵之物,便逐渐成为一家大店。尤其是一些与众不同的西域饰品,更是大受,上回叶枫订购的那只翡翠手镯,正是从大食国运至京城再到临仙的,甚是稀罕。

  但是,李天纵说的没错,无论是哪儿传⼊,再稀罕也稀罕不过自己设计的样式,而且他的样式新颖漂亮。这事儿让精明的掌柜记了下来,并上报于卡扎。

  “德财,把李公子订做的手镯呈上来。”卡扎说罢,他⾝后那个名作德财的随从走上前,把一个小紫檀镌花木盒呈放在花梨茶几上。卡扎伸出一双⾁呼呼的手,揭开木盒,显露出里边两只手镯来。

  盒子左边镶放着一只银⾊手镯,那手镯环环扣成,各环间挂坠着一只小飞鱼,极是活泼可爱;右边的手镯则是由两半的银弧并叠而成,简洁大方。这两只手镯正是李天纵那天在蔵宝斋泼墨作出的样式。

  从盒子里拿出左边那只扣环手镯,李天纵摇了摇,顿时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悦声之声。手镯表面凉冰冰的,做工精致,那些飞鱼制造着颇是生动,竟不比前世在精品店看到的那些要差。

  心中不噤想,婉儿戴着这只扣环飞鱼手镯,走起来叮当叮当的娇憨可人情景。

  他轻笑一声,又拿起右边那只为熙云设计的手镯,依然是纯银所制,触手冰凉。把玩了一阵,将两只手镯放好,他道:“都做得很好,有劳卡扎先生了。“卡扎双眸里闪过一道精光,脸上笑容愈加灿烂:“公子设计的手镯真漂亮,恕鄙人冒昧问一句,公子可否允许我批量制造这两款手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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