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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碧展金摇香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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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驻芳阁位于恒永宮噤宮西侧,整座恒永宮为一凤展之形,两侧开翼极是宽阔,以散翎间错之形罗列,共占地二百三十多顷,分为三个主要的宮殿建筑群。正中为恒永噤宮,占地九十六顷,为皇家主要居住场所。西侧为瑞映台,占地六十四顷,为皇室偏宮,內里主要为园林,湖泊,山景。东侧为五方台,为皇家祭农稷之地,占地亦为六十四顷。三处宮落连成一线,內里相通。沿噤宮周围五百多顷之地皆为內皇城,不设民居,皆为宮中辅司之地。恒永噤宮前端有如凤首,以端正,端方,端三门。

  ⼊端门则⼊噤宮之內,过端门,⼊噤宮十正大场,然后是⽩⽟九孔拱桥九座,正中一座正对皇极殿。为噤宮之中首殿,为皇家极庆大典场所。之后便是祥泰殿,崇正殿,兴华殿。这三殿依次纵列,两侧设⾼台九转环廊,罗列殿房角楼,分别为执行,居安,宗堂等地的暂配所。以及宮廷侍卫校统列派所。这一带统称为外廷,一般情况嫔妃是不能到这里来的。

  从兴华殿后转⽩⽟廊桥,是为中廷。中廷开分三路。中路有勤政,崇德两殿。为皇上听政和接见来使所在。以红墙相隔,两侧皆有长俑碧阶道,隔环廊,有两个小园。东为舒怀,西为畅心。启元殿倚舒怀园,倚游廊隐厢有行务属御庭卫,为皇上⽇常处理事务所在。畅心园设有偏殿角殿,后面有文华阁充秘院,兴华阁御史堂,为皇上內侍近臣待传务事所在。

  东西两园再向南,便为近內廷所在。也便到了凤形双翼之地。‮央中‬是前御园,两侧亦有两个小道相通,有‮华中‬,倚华两阁,更有两个园子,倚‮华中‬阁为中都园,靠倚华阁为倚凝园。之前连接中廷便是皇上所居的乾元宮,皇后所居宁心宮。

  接着有通廷大道,两分东西,东西配园两侧,如凤翎罗列各个宮房,翎展‮央中‬的位置除有宮墙外,更各有巧廊,各式景系所隔。最尾端有后御园,连接皇城內渠,与前园只有一个小湖不同,后园有泛舟大湖,为清瑶池,设山林景,隔池为二。寿舂宮一带独分一支,隔墙而绕,为太后,太妃等安居之所。

  而驻芳阁为西侧正中,有引自清瑶池的溪泉注⼊宮中后院,单僻出一个幽静之所。虽然宮房所占之地,等阶都逊于绯心所住的掬慧宮。但是胜在其景别致,后院有小泉,竹筑,亦有灵嫔别出思裁开的一方小角落搭建草舍,真是于宮中一隅,别有出尘草田之风。灵嫔自设暖坞,培育各式花草,此时暖坞之中,各品‮花菊‬正争奇斗,⾼株⾜有三四尺,低株掩于丛碧,亦也不输姿容,摇摇曳曳,満坞生彩。

  绯心略是一看,⾜有二三十个品种,多宝塔,破金,⽟堂马,⻩莺翠,斑中⽟笋,粉如意…让她一时间有种错生花海的感觉,真正的是大开眼界。‮花菊‬扶摇多姿,其形怒展各异,管瓣卷瓣宽瓣或展或垂,有的如莲座,有的似绣球,有的卷丝如落雨,有的团瓣胜美人,怒绽之间,有如孩儿面孔。层罗叠瓣,形态各异,⾊彩鲜丽。这里早菊晚菊寒菊皆有,别说错季而生,便是宮中御匠,也难在应季之时,在园中载出这许多品种来。这灵嫔真是不简单!

  绯心看她一手挽着皇上,一脸娇意,更是人比花娇。一时间,真是觉得自己在此多余。但此时她亦不敢走,只得呆立在花丛里,瞅着一株绿牡丹发呆。这绿牡丹,花⾊⻩中透碧,碧里含光,似⻩绿相,融光而成,‮瓣花‬微卷层叠,中蕊如葵心,真是不输牡丹之风华。

  这边灵嫔一边与宣平帝亲呢,一边也没忘了绯心。倒不是说她刻意要在绯心面前显摆,只是这丫头显然要比德妃⾼明的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已经成了习惯。她一见绯心瞧着花泛了怔,便笑着说:“娘娘要是瞧着还⼊得眼,臣妾便叫人移盆送去掬慧宮如何?”

  绯心微是一怔,便浅笑着:“如此颜⾊,还是放在这里花团锦簇的好。”

  灵嫔本也是随口一问,见她这般也不多言。只顾挽着云曦的臂弯:“皇上,这⾚线金珠是臣妾最爱,不如帮臣妾簪花可好?”

  绯心总是觉得。无论灵嫔也好。德妃也好。与皇上相处总是好过于她。当时德妃还是婉嫔地时候。陪皇上在湖心作画。那景致绯心至今难忘。只觉惬意温脉。两相生情。皇上是真情假意倒不那么重要。至少让人看了总是心生暖意。如今也是一样。反观于她。与皇上之间似是难有话题。无论她说什么。他总是一脸不耐。満眼冰冷。他越是如此。她就越觉得紧张。感觉找一个话题简直是难上加难。

  此时云曦是一脸淡淡地笑。他温和含笑地时候总有一种光彩罩在⾝上。让人觉得格外动人。

  云曦轻笑了一声。倒没有应灵嫔。只是看着花说:“朕倒觉得贵妃地掬慧宮是该移几株过去。金壁辉煌是够了。只是缺了几分生气!”

  绯心没料到他把这个话头又捡回来说。但他话里地讽意绯心还是能听地出来地。这掬慧宮基本是照着慧妃生前地嗜好装设地。后宮之中。现在绝对算地上是最奢华地一座。看来他对此还是不喜。不过这样也好。不用充这种头面。对绯心来说也省了不少地开销。但他后面那句绯心就有些惴惴了。言外之意是说她死气沉沉。

  其实不是绯心刻意摆个端庄地架子。而是她自小便受这种教育。要她若灵嫔这般。别说是她不愿意学人家摇曳生姿。粉面含情。她就算是学。也不见得能学得像。这点绯心还是有自知知明地。学慧妃。那是太后教地。不过是端地住。目不斜视。偶而颦笑注意表情要做几分。还是比较容易。但学灵嫔德妃。绯心知道。怕是再给她三年也难成。

  灵嫔一见皇上如此说。便陪着笑:“那臣妾就把那绿牡丹移盆送过去如何?”

  绯心也不敢多言,只得淡笑着应了。灵嫔瞧着皇上心情尚好,正想趁机邀他⼊內饮茶。还未开口,他已经错开‮径花‬向绯心这边走来:“朕要回启元殿了,贵妃不回宮么?”

  绯心一怔,忙应着:“臣妾也该回掬慧宮了,臣妾恭送…”她话没说完,云曦已经向前走去:“正巧同路,一道走吧?”

  绯心听了,不敢说什么,看他大步向外,忙跟了出去。只留灵嫔一个人在花房里发呆,显然没反应过来。

  他们乘着自启元殿来时的步辇,穿西过东。绯心瞧着他不往南去,径自还往东去。分明是要在掬慧宮落脚。至掬慧宮前殿,绣灵绣彩以及小福子和小安子得了执路太监的信儿,按次皆跪在前。云曦下了步辇,脚步不停的便径自向寝殿而去。绯心一见,心里不由的一紧,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他的诡异癖好来。

  她心里紧,面上就更是有些发紧了,忙忙的跟了进去。绯心伺候他净手漱茶,因着紧张,让她动作都有些微微僵硬。只因他们之间相处总是尴尬,说不了三句半他就会翻脸,更加上绯心心里一直揣着之前讨⾝后名被他怒斥的事,过年之时丢脸的事。让绯心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缓解气氛,只顾垂着头做手边的事。

  云曦懒懒的往上一歪,绯心就是低着头,也能感觉到那刀子般的目光。此时她一脑子浆糊,只想着找个什么话题,让他不要这么快就进⼊那个让她极度恐惧的环节。至少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把人都打发了才是。自打除夕宴上出了丑,已经让绯心觉得不如死了⼲净。但她就是做不到破罐子破摔的,她从小所受的教育本不允许她这样。

  “你当真不会跳舞?”云曦歪靠着,搭着一条腿。终是打破了这种极度尴尬的境地。

  “回皇上话。”绯心说着便跪下了“当⽇臣妾无状,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宮之前,臣妾在家学过一年的鼓上舞。”

  ⼊宮秀女,需五品官家的世宦‮姐小‬,举凡五品之上‮员官‬者,家生女儿必要备案官府,不得私自婚配,只得于当地落选者方可自行婚配。⽗亲所捐的官,当时本不⾜五品,是⽗亲多方活动,各处攀钻,才得了一个候选的名额。当时淮安城只有两个名额,她十四岁那年便知两年后将是她⼊京参选,⽗⺟那时开始筹备一应事宜。

  她自小所受深闺之教,德容工红皆出类拔萃。但一些怡情雅之事一向甚少接触,诗词别说是女儿家,便是男人也是不务正业之事。她是因需要⼊宮,才开始学习。琴歌舞蹈亦是如此,这些东西,都是一些低级之人谋生手段,歌舞教坊,从来都是以充贵人之好的媚蛊之地,多出花魁,一向被世人看轻。

  若不是因⽗⺟之命,她本不会沾染这些。但绯心一向如此,她惯于听从命令,既然⽗⺟所言,此为⼊宮必备,她便竭尽所能,做到最好。当时⽗亲招了淮南最有名的歌舞坊,教她鼓上舞。她只学了一年,因她起步晚,总要比别人多受苦痛。无论拉筋,平衡,动作舒展诸等,都是她以肤骨之痛所换得的。

  只不过,⼊宮之后,她本不愿拿来以此邀宠。其一是因她的家世,她深知自己所肩负的责任,不愿意让人看轻半分。其二她是由太后提拔上来,目的是以慧妃之容牵制皇上。慧妃并不擅长歌舞,她也正好不做此行。其三她⼊宮之后,一直充为太后眼线耳目,对太后一直言听计从。太后最不喜烟视媚行之事,她自然尊奉。时间久了,已经成了习惯。就是此番让她跳,她必也跳不出当年的风彩。

  他听了倒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起来吧,贵妃⼊宮三年多,想是也疏于此技,与不会也没什么区别。”

  绯心听了,忽然十分感他的话。感他没有让她现在展技献舞,没有让她在奴才面前出丑。他歪下⾝:“朕寐一会子,过一个时辰叫朕起⾝。”

  她站起⾝,忙着过去替他盖上被,正准备替他下帐。他轻哼了一声:“不用遮光了,朕躺躺就好。”

  “那皇上歇息,臣妾在外候着。”她说着,慢慢退了两步,着人自阶前放了晶帘。只留汪成海在阶边候着,自己下到阶下的妆厅,往妆凳上一坐,这才轻轻吁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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