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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⒅章 流光隙,叹断商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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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灾并没有影响到醉云阁的生意,王子书等三人来到醉云阁门外,只见里面***通明,仿如⽩昼,人群一进一出,甚是热闹。灵昌公主万万没有想到王子书会带自己来这种地方,她拉着王子书⾐袖,没好气说道:“王子书,你还真是清闲,说是为民赈灾,却来这种地方风流快活。”她又向张姝看去,问道:“姝娘,你怎么也不说管管子书啊!”张姝轻轻一笑,说道:“公主殿下,您有所不知,子书的朋友就是这里的老板。”

  灵昌公主细眉微弯,说道:“王子书,你的朋友怎么开这样一家店,也不怕遭了报应。”

  王子书笑道:“呵呵…这不是我朋友的店,而是我自己的。”

  王子书说完,笑着向醉云阁走去。张姝看着呆在原地的灵昌公主,酒窝微微一露,挽着灵昌公主,笑道:“公主,走吧!”

  唐朝社会开放,院多不胜数,灵昌公主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自然听说过院,心里一直非常鄙夷,但她又怎会知道这些风尘女子的苦楚。王子书刚一踏进醉云阁就有四五个年轻美女围了上来,灵昌公主一看王子书也不推辞,心中一急,箭步上前,推开那些美女,怒道:“都给我滚开,他是来找人的。”

  王子书偷偷向灵昌公主看去,只见她两条弯弯细眉挤在一起,粉面挂着一团红云,样子象是很生气,十分可爱人。那几个美女一见王子书⾝后还跟着张姝和灵昌公主,脸⾊一变,⽩眼微翻,其中一个女子说道:“哼…⼲这种事还带着家口,也真是好笑。”

  其中意思灵昌公主自然听的出来,虽然她心中也想早些和王子书结为百年之好,但她心思单纯,大庭广众之下被一女这样说辞,心中有气,也不好发作,微微低下头来,鼓着双腮,娇貌似溢。王子书看了灵昌公主一眼,轻轻笑道:“请问这位姑娘,你们家杜老板在吗?”

  那个女子上下打量王子书,觉得他气宇不凡,谈笑之间显得很是老道,本和他年龄不相匹配,这时又提及要见自己的老板,心中不由多了一份堤防,说道:“我们老板不在这里,你有什么事吗?”

  王子书也不回答,又问道:“那美仙姐姐呢?”

  自从美仙当上醉云阁的老板娘,对其手下美女十分严格,以至于所有人对她都心存几份忌惮,现在王子书直呼美仙名讳,显然两人关系非同一般,那个女子正待说话。人群之中传来一个女子声音,说道:“没钱就别他吗在醉云阁装阔,摸够了玩够了就说姑娘不好,说要换姑娘?哪有那么好的便宜让你占,告诉你,今后让‮娘老‬再在醉云阁见到你,非打折你的狗腿不可。”

  众人不约而同向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单脚正踩着一个大汉,粉面挂着凶象,体姿婀娜,虽穿了稍显厚重的⽑袄,但丰満的⾝材还能使每一个男人都不由向她多看几眼。王子书笑了笑,走上前去,说道:“美仙姐姐,好久不见了。”

  美仙一见是王子书,急忙把脚挪开,对那个大汉说道:“还不快滚。”看那大汉走出门外,整整⾐衫,笑面了上来,抓着王子书手笑道:“呵呵…子书,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来信通知姐姐一声,好叫我和连义去接你。”

  王子书说道:“我也是刚到,这次来姑苏是为赈灾之事,事出突然也就顾不得写信了。”

  美仙点了点头,这才看到王子书⾝后的张姝,两人在长安经常见面,虽说美仙生开朗蛮横,但对于自己姐妹还是十分爱惜的,这次看到故人,两人不免寒暄一阵。

  之前那两个“新人”一听说自己眼前的这个青年就是名満大唐的王子书,心中不由一阵动。美仙看着灵昌公主问道:“这位姑娘是?”

  王子书急忙把美仙叫到一个安静之所,小声说道:“美仙姐姐,她是当今的灵昌公主,一同随我出来办差。”

  一番行礼之后,王子书接着问道:“美仙姐姐,请问杜大哥现在去了哪里?我找他有些事情。”

  美仙皱着眉说道:“连义与朱大哥今天一起去看望孙君为了,对了,子书,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孙君为现在已经病⼊膏肓了!”

  王子书一听,満脸惊讶,急忙告别美仙,拉着灵昌公主和张姝跑出醉云阁,钻进暖轿,王子书亲自策马。王子书从没来过孙君为府邸,一路沿问,显得甚是着急。张姝之前也见过孙君为,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总觉得孙君为骨子里面有一股商人的奷猾。灵昌公主掀开轿帘,看着车外的王子书正在问一个路人孙君为府邸在什么地方,她转过⾝子问道:“姝娘,这孙君为是什么人?也是子书的朋友吗?”

  张姝皱着眉,摇了‮头摇‬,说道:“也许是吧!我也不知道,之前子书对他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子书好象十分重视他似的,哎…真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也许是因为雪灾才如此吧!”

  王子书心中的确有打算,但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原因。自从上次孙君为和朱鸿结伴同去吐蕃看望王子书,王子书就发现孙君为在经商之上的确有过人之处,而且为人虽稍显圆滑,但对待周遭朋友却十分义气,遇到困难,自会尽力去帮,所以,王子书才会对孙君为有所改观,算起来两人相识也快将近十年,听到故人病重,王子书又怎么会不着急呢!?

  孙君为府邸在姑苏城南面的一条长街之上,此处所住之人,大部分都是官家和豪商,不远处就温本山的府邸。王子书等三人急忙下了暖轿,看着孙府大门敞开,直接跑了进去。府邸庭院很大,两边种着各式各样的树木,枝头上挂着厚厚的雪絮,庭院正中的积雪已被仆人扫开。王子书看见庭院之中很多仆人来回跑动,显得很是着急,他们手中都端着大小不一的瓷碗。这时有一女婢看见了王子书三人,跑了过来,欠欠⾝子,娇声说道:“这位大爷,您是来找我们家老爷谈生意的吗?”

  王子书说道:“姑娘,在下王子书,是孙先生的朋友。首发,还望你去通报一声,说我有急事求见。”

  那女婢一听,之前愁容顿消,露出一行洁⽩⽟齿,笑着说道:“您就是王大人,我们家老爷念叨您很久了,这些天尤其想见您!王大人快跟我来,我带您去见我们家老爷。”

  王子书一愣,心想:孙君为难道找我也有什么事?顾不得多想,王子书等三人跟在那个女婢⾝后,穿过石径,走进后园,来到正堂,推门而⼊。灵昌公主和张姝同时“啊”的一声,用手把鼻子捂了起来,王子书皱眉说道:“好浓的草药味儿!”

  王子书刚刚走进里屋,就看见朱鸿和杜连义两人来回度步,上躺着一人,双目紧闭,赫然就是孙君为。这时,朱鸿和杜连义听到脚步之上,向这边看来,一见是王子书,两人又是惊讶又是‮奋兴‬,急忙了上来,三人久不相见,兄弟之间自然少不了一凡喧寒问暖。

  王子书走到孙君为⾝旁,坐下,看着面⻩肌瘦的孙君为,头也不转,问道:“孙先生这是怎么了?”

  朱鸿和杜连义现在均不是之前那两人初出茅庐的孟浪之辈,骨子里都多了一份稳重和大气,鼻子下面都留有两撇小胡子,看起来成了许多。朱鸿叹气说道:“孙先生和我经常游走大江南北,甚至有些时候还到吐蕃贩卖茶叶,长久以来,孙先生⾝子就有不适,但我也不知道,孙先生也不说,就都没放在心上,今年天气突然变冷,久病新疾相互一加,就把孙先生弄成了这副模样。”

  王子书心想:别人都看到孙君为风光一面,但又有谁会知道孙君为走商之时的那份艰辛,对于一个⽩手起家、就有如此成就的人来说,孙君为无疑是成功的,但现在呢?哎…人生在世,到底图个什么,又有什么是最重要的呢!?王子书摇了‮头摇‬,说道:“那郞中怎么说?”

  杜连义说道:“郞中说孙先生这病没有法子可治,恐怖熬不过今年冬天。”他又看着王子书说道:“子书,孙先生一直在念叨你呢!而且说你天生聪颖,有做生意的魄力和大气,很象孙先生年轻时候的自己。”

  朱鸿在旁附和道:“是啊!孙先生得知你制造出新式铜镜,就连大唐有名的⽇月仿老板谢海都被你挤掉,别提有多⾼兴了。”

  王子书之前只顾着看望孙君为病情,都忘了介绍灵昌公主,这时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外人,就把灵昌公主⾝份说了出来,还把此次姑苏之行目的一并说了出来。朱鸿和杜连义一听,急忙叩拜,灵昌公主看见这两人仪表堂堂,和王子书称兄道弟,阔达道:“两位哥哥不必多礼,这是在宮外,叫我灵昌就好。”

  杜连义看灵昌公主粉面细嫰,笑颜似明月,和王子书顾盼神飞之间少了几份公主的架子,多了几份娇气和绵,凭他情商可知,灵昌公主对王子书定有一凡情意,不然也不会冒着严寒,和王子书一下江南,至海南啦!

  张姝和杜连义从小玩到大,看他这般看着灵昌公主,还以为老⽑病又犯了,露着两颗晶莹剔透的酒窝,笑道:“呵呵…杜大哥,你这般看着公主,会被治罪的哦!”被张姝这么一说,灵昌公主脸颊之上出现一朵红云,甚是可爱。杜连义笑道:“哈哈…我这一看我可另有深意,是吧子书!”

  王子书自然知道杜连义在想些什么,微微一笑,再看朱鸿却満脸愁容,不噤问道:“朱大哥,怎么了?一进门就看你双眉紧皱,是不是有什么事?”

  朱鸿点了点头,说道:“子书,你有所不知,孙先生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倒不是自己的⾝体,而是全大唐的生意,现在各地掌柜都已听说孙先生病危的消息,你争我斗自是不必多说。而且,各路商家一听说孙先生现今状况,都已放弃了与其合作,再加上今年雪灾之故,茶地被毁,这般下去,到了明年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王子书心想:的确如此,大唐以农业为本,商为辅,百姓无钱可赚,自然就无法上缴税务,这样一来,国库就不充裕,就无法向边关‮场战‬调送军饷,军饷一少,兵士气势肯定会受其影响,这雪灾问题必须马上解决不可。”

  顿时大庭陷⼊一片寂静,就在这时,上的孙君为咳嗽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围了上去。孙君为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透过小小隙,看到离自己不远处的王子书,一时双眼睁的大了一些,全⾝‮劲使‬,努力爬了起来,拉着王子书手笑道:“子书,子书,老夫终于把你等来了。”

  王子书看着眼前曾经驰诧商场的孙君为,现在却一脸憔悴,皱纹横生,全头雪发,双蜡⻩,已成老之僵木,不由心中生出一份怜悯。王子书看着孙君为,安慰道:“孙先生,我来看你了,您放心,过不了多久您就能痊愈,我们再去吐蕃,一同贩茶走商,发财于天下。”

  孙君为苦笑道:“呵呵…我的⾝子自己最是清楚,子书也不用这般安慰老夫。”紧接着他又咳嗽起来,王子书忙把孙君为扶着躺下,但是孙君为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王子书,他着耝气接着说道:“想我孙君为十三岁开始经商,⽩手而起,二十岁已有小成,走沙漠,过雪山,历经三十余年,自问建立了不世之财。人活在世,虽没能位列朝堂,但却在商林之中争得一席之地,别人想要得到的,我能得到,别人得不到的,我也能得到,要说使我一生最为后悔的,就是没能娶得一位贤惠的子,没能有半女一儿。现在想来,发觉自己也真傻,谅你银钱再多,死了之后还不是要化为一尘⻩土,赚那么多银钱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孙君为又不住咳嗽起来,鼻涕和眼泪直流,众人看在眼里,心中十分心痛。王子书急忙说道:“孙先生,咱现在先别说这些,您先好好养病,等您痊愈之后,子书发誓定和您开创大唐经商之先河,做别人没做过的生意,走别人没走过的商路。最重要是为孙先生做个媒,娶个子。”

  孙君为听到这里,不噤哈哈大笑,紧接着一口鲜⾎夺口而出。王子书一急,喊道:“快来人。”

  孙君为用一只颤抖的手狠狠的抓着王子书,嘴角还溢着鲜⾎,一双夺人鹰目一动不动的盯着王子书,说道:“子书,我已把我全部生意转在你的名下,希望你能帮助老夫完成心愿,把商人之尊严挣回来,颠倒经商之末的谬论,否则,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灵昌公主和张姝这时都哭出声来,就是杜连义和朱鸿都没想到一向自信的孙君为现在会变成这副模样,想想之前孙君为说的那凡话,的确,银钱挣再多,也比不上拥有一个美満之家啊!

  孙君为看着王子书双眉紧皱,一脸愁容,顿时大哭,狠狠说道:“子书,难道你想我孙君为一世心⾎被狼虎之辈所呑吗?难道你想让我一世艰辛都付之东流吗?”他一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爬了起来,说道:“我孙君为平时虽说对待官家商人和颜悦⾊,阿谀奉承,但除了⽗⺟皇亲,从未对一人下跪,今天就当老夫求你了。”

  说着,就要起⾝跪拜,王子书急忙劝阻,朱鸿在旁说道:“子书,你就答应孙先生吧!如果你不答应,孙先生全天下的生意就会落⼊他人之手,又有谁知道孙先生一世心⾎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杜连义也附和道:“子书,就当哥哥我求你了,快些答应孙先生吧!”

  王子书看着孙君为老泪横流,心中实在不忍,细想之下,一边大笑,一边流泪,说道:“哈哈…好!孙先生,子书就答应你!但孙先生也要答应子书一个请求!”

  孙君为看着王子书红红眼眶里面的流⽔,笑道:“哈哈…子书,你说,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王子书起⾝,跪在地上,说道:“请孙先生答应认子书为⼲儿子!”

  在场之人真没想到王子书会有如此举动,细想之下,孙君为最为在意一生没能有半男一女,王子书这样做,不仅可以完成孙君为毕生之愿望,还能使孙君为手中生意更加名正言顺移到王子书名下。孙君为愣在原处,过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点了点头,突然⾝子一侧,満脸通红,一口⾎箭噴而出,孙君为⾝子向后一栽,顿时不省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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