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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游说与反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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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阵双方彼此对视,愕然半晌,终是自在生当先反应过来,向着石不语拱手道:“宗友,难道说,贵宗已与滨海结盟了不成?”

  石不语一怔,点头道:“不错,这早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自在生闻言,不由得心头一沉,执武尊三人虽不了解內情,他却是知晓御兽宗的实力,当下勉強笑道:“那倒要恭喜贵宗了,对了,令师可在左近?”

  石不语是何等玲珑剔透的人物,听他如此发问,哪里还会不明⽩,扬扇笑道:“自在先生,何必试探呢?我在这,我师尊自然在这…”话音未落,便听得关楼上一声轻啸,诸女已纷纷赶至,更有莫钟翁、虎面、长尘子等人簇拥在旁,一时之间,双方情势登时逆转。

  游云客等四人见状,虽有不忿,但也知晓今⽇绝无机会,彼此对视一眼,起了撤退的心思。自在生失望之余,却仍不甘心,勉強抖擞精神,向着石不语道:“如今楚军庒境,雷霆之怒下,滨海有如怒海孤舟,必难保全。宗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御兽宗若要复兴,倒不如与我等同归楚廷,辅佐陛下,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这番文绉绉的话,等于是委婉的降了。自在生一口气说完,自己也觉得很是満意,却见那对面的男子面无表情,平淡如⽔道:“那就不必了,我怕我见了杨广那厮,会忍不住重重一拳打断他的鼻梁,再那么用力的踩上三脚…”

  虽然,此话说得极为有趣,但自在生听在耳中,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寒意,试探道:“宗友,莫非,你与陛下有仇么?”

  石不语摇着羽扇,冷笑道:“这天下百姓,有几位与他没仇的?”

  此言一出,那四位宗士登时齐齐无语,虽然并不甘心,但也必须得承认,杨广在天下百姓心中,绝对是属于众矢之的的那种目标人物。如果怨念可以杀人的话,估计这位自登基以来便没⼲过什么好事的昏君,已被凌迟了上万遍了…

  将他四人的表情收⼊眼中,石不语叹息一声,却又徐徐道:“诸位,器宗虽与我法宗存了门户之见,但终究只是內争罢了,若是因此投靠楚廷为虎作伥,却是不值的很?自在先生,你扪心自问,如杨广之流,真能保得住这天下么?”

  自在生闻言,默然无语,沉默许久,方才沉声道:“我等也不过是暂且借枝歇息罢了,不过,既已结盟,便当尽力,至于⽇后的事么…”

  ⽇后如何,他没有明说,不过其中的意思,聪明人都能理解。石不语也不多言,拱手淡淡道:“既如此,今⽇便就此别过吧!小生再送诸位一句话,所谓条条大路通…京城,又何必去走那最艰难的死路?”

  自在生等闻言,也不再客套,还礼之后,纷纷离去。只有那执武尊临行之前,又深深望了石不语一眼,忽的瓮声瓮气道:“小子,你很好!”石不语愕然无语,这话,到底是夸奖,还是威胁…

  “想不到,区区一个滨海,竟有如此多的宗士、妖灵助阵…”在返回的路途之中,一直没有开口的天罗先生,终于收起了狂妄之心,黯然叹道。

  游云客深深望了他一眼,苦笑道:“如此看来,我等带来的数十门人,却是远远吃不下他们了!”

  “那倒也不必妄自菲薄!”自在生在旁揷口道“决定成败的,终究还是兵戈,而不是我等。再者,有天罗宗友的剑灵杀阵在,便是那些宗士,也未必能在仓促之间应付得来!”

  闻得此言,天罗死灰一般的面⾊,不由得好看了许多,振奋道:“不错!只要我等牢牢控住阵眼,其余的与那百名剑奴便可。我便不信,滨海的军队,都是铁打的不成…”

  “莫要⾼兴得太早!”游云客的本便是个悲观之人,此时难免便泼了盆冷⽔道:“滨海军若是闭关不出,剑阵又有何用?”

  执武尊一怔,愕然道:“宇文来呼,不是说自己有法子么?”

  “法子?”游云客叹息一声,望着犹然厮杀的‮场战‬,‮头摇‬道:“希望如此吧…”

  半个时辰后,一片混战的两军,亦在彼此几乎同时的鸣金声中,徐徐收兵归队。对于楚军而言,这一场试探锋,除了在原野上留下千余具尸体之外,便没有任何的收获了。

  在策马归营的路途上,宇文来呼一次察觉到了心头的那丝影。这种影,一方面源于对滨海军战力的新认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向来镗下无有十合之将的自己,居然与一个五岁小儿战了半个时辰…

  面⾊如常的大楚一猛将,侧头望向徐徐落下的斜,忽然觉得,那是否也正是,一个王朝陨落的象征…

  然而,在另一面,夜幕中的北固关,逐渐陷⼊了庆的气氛之中。虽然,这只是一场平局,甚至还微微吃了些亏,但是,考虑到对战的一方是赫赫有名的黑旗军,考虑到统领这群虎狼之师的乃大楚一猛将宇文来呼,一向被视为杂兵与乌合之众的滨海军,又有什么理由不感到満意?

  也正因如此,心満意⾜的程行烈,以败家子般的慷慨,下令全军饮宴,登时引来关隘上下的齐齐喝彩之声。而宴会之中,不消说,那位独自与宇文来呼斗了半个时辰的小元庆,自然便成了焦点中的焦点,几乎每位豪杰都要近前来捏捏他的小脸,附带夸赞上几句,若是不诸女看不下去,急忙将元庆牵了过去,只怕这位对着宇文来呼也毫发无伤的小娃娃,便要变成大肿脸了…

  酒过三巡,单知雄丢下手中的酒坛,抹着嘴道:“⽇他娘的!黑旗军也不过如此,明⽇若是再战,我们便将火犀军尽数放出,冲他娘的稀巴烂!”

  行烈闻言一怔,登时用手中的烤羊腿敲着额头道:“老单,你怎不早说?咱家今⽇居然忘了带火犀军上阵!”

  徐世绩在旁‮头摇‬道:“大哥,莫要轻敌,宇文来呼又岂会只有如此手段?火犀军是我刻意按下的,好钢却要用在刀刃上!”

  “不错!”石不语皱皱眉头,附和道“我总觉得,宇文来呼在设计着什么,按理来说,也的确应该如此,他不是那种只会硬碰硬的莽汉…”

  秦暮、王伯当等几个精细些的,闻言都露出思索的表情来。行烈却是毫不在乎,啃着羊腿,含糊不清道:“怕他个鸟!我们死守着关隘,不慡了便出去与他打几战,看谁耗得过谁?”

  石不语皱皱眉头,还是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却是始终隔了那么一层,只得叹了口气,暂且将这心思放下。

  翌⽇起,平息还未多久的战火,再度于北固关下燃起,楚军借着器械的精锐完备,每每攻城厮杀,兵势浩大,士气亦颇为⾼涨,数次都被他们攻到了关楼之上。

  好在滨海这面亦是有了充⾜的准备,每逢楚军登关之际,便由群豪领着生力军往来支援冲杀,寸土不让的将失去的关隘一点点的抢夺回来。再加上徐世绩指挥得当,每见情势不妙,便打开关门,以火犀军排阵奔腾而出,冲溃楚军阵势。阵势既,楚军攻城便后力难继,因此每每无功而返。

  如此反复了数⽇,黑旗军在损失近三万兵卒之后,气势终于为之一夺,暂且退兵五里扎营休养生息。滨海这面却也疲惫不堪,一面重新整编军队、准备物质,一面统计伤亡人数。群豪连⽇里劳累不堪,将这任务给徐世绩后,便纷纷倒在大堂里和⾐而睡,一时呼噜声四起,倒仿佛难民营一般。

  不只过了多久,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将众人先后惊醒。徐世绩満眼⾎丝,神⾊憔悴的行了进来,沉声道:“兄弟们,我阵伤亡总数,已计算出来了。”

  行烈急忙跳起⾝来,咽了咽喉咙,结巴道:“多…多少?”

  徐世绩一脸不忍,黯然道:“伤兵一万多人,亡者将近二万。”

  众人闻言,皆是默然,徐徐低下了头去。在坚城自守,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之下,仍然付出了二万多条命…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不能算是一场胜利。

  “黑旗军,果然了得!”沉默之中,秦暮由衷赞叹,然而,很快的,这位一军统帅便轻轻击掌,朗声道“不过,如此大军,亦不能令我后退让一步,兄弟们亦⾜可自豪了!”

  群豪对视一眼,渐渐膛来,面露坚毅之⾊。石不语见得如此,心知士气复振,当下附言道:“秦老大说得极是,依我看来,宇文来呼那面伤亡的,怕是也有…”

  便在此时,忽听得堂外喧嚣忽起,一名亲兵匆匆奔⼊,颤声呼道:“千岁!大事不妙!”

  行烈闻言一惊,一把抓起他的⾐襟,喝道:“说!”

  那亲兵顾不得双脚离地,嘶哑应道:“粮、粮草,被、被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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