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节
约摸五分钟后,皇后才闲闲的搁下手中的茶杯。
她轻飘飘地说:“起来吧。”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怕是污了她的眼似的。“谢娘娘。”跪的太久,腿竟有些⿇了,我撑着膝盖勉強起⾝,没控制好平衡,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一旁伺候的宮人太监全都捂着嘴偷偷笑。
皇后这才轻蔑的斜着眼梢瞟向我。她抬着下巴,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的打量我“你就是崟月的有琴玲珑?”
“正是。”我微微低下头,把一切的怨愤全都掩蔵起来“不知今⽇娘娘召我进宮,所谓何事?”
“大胆,这里哪轮得到你来质问娘娘!娘娘问话,你只需好好回答便是。”
崔公公迈出一步,像极了一只在主人门前冲着无辜路人汪汪叫的恶狗。
我抬起头,冷冰冰地瞧他一眼,我虽寄人篱下,但也轮不到他来踩我。
崔公公神⾊一凛,伸出手指指向我,刚要开口,却被皇后阻了:“退下,对待贵客怎能如此无理。”
我暗自冷笑,如果不是主人给了许可,做奴才又怎敢如此大胆,现在却又出来做好人,想把我当三岁孩童般耍么?
我躬⾝行礼道:“崔公公教训的是,玲珑初到贵宝地,言行有不当之处,还请娘娘见谅。”
“琼亲王何出此言,你乃是陛下的贵客,能请到你也是本宮的荣幸,如若有照顾不周,言辞冒犯之处,要你见谅才是。”皇后的话说的毫无诚意。
我也笑地很是虚伪:“娘娘客气了。”
太子妃忽然嗔道:“⺟后,琼王可是站了许久了,您也不为他看个座。”
又冒出一个唱⽩脸的人。
皇后做出如梦初醒的模样:“你看我这记,来人啊,为琼王看座。”言辞间毫无热情可言,好似檐上冰棱,冰冷且刺人。
宮女端来椅子,我道:“那玲珑便不与娘娘客气了。”我撩了⾐摆坐下,皇后又道:“来人,为琼王上茶。”皇后端起小桌上的茶杯“琼王,这茶是上回魁星使者进贡来,陛下赏赐下来的,你吃吃看,如果觉得好,你便带些回去。”
我笑道:“玲珑先谢过娘娘好意,玲珑对茶道不甚了解,只怕是蹋糟了娘娘的好茶。”
“琼王太谦虚了,你是崟月最尊贵的王爷,又怎会不懂这些。”
我摆摆手:“哪里哪里。”
太子妃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回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一来一去就好似在说:“你怎么对他那么客气,应该给他点颜⾊看看才是!”“稍安勿躁,且往下看。”
我默不作声,端起茶杯打开盖子佯装闻茶,却并不喝,不是小心眼,我真怕她们在茶里下毒。
太子妃果然厉害,她见晋王对我的态度,知晓自己不能直接对付我,便迂回去了皇后那里兴风作浪,这刀却是借的漂亮,让晋王的⺟亲出面,晋王又能说什么。不知她与皇后说了些什么,大概把我形容成了男版“狐狸精”但就算她一句话不说,皇后对我的印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皇帝为了换我来,一般人都会觉得是为了那回事,作为皇后,对于皇帝这方面的问题,想来也不会太过在意。现下她恐怕担心的是我与太子的关系,这间接影响到太子与皇帝的关系,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琼王,从崟月到曜⽇,这一路可是辛苦了。”
我微微一笑,并未马上接话,慢悠悠放下手中茶杯后,才缓缓道:“不辛苦,这一路上太子殿下对玲珑很是照顾,所以与玲珑相比,太子殿下似乎是更为辛苦一些。”
隐约见到皇后两颊一紧,这句话显然是触怒了她,暗慡的同时也不由埋怨自己太冲动,还是那么爱讨口⾆上的便宜,但转念一想,完全的退让也并不能获取皇后对我的好感,今次叫我来,就是要给我个下马威,或许我不表现得像只软柿子能为自己将来省去不少⿇烦。
“看来我儿与琼王…”皇后放慢语速,紧盯住我“这一路处的是极好了?”
我不再全⾝绷紧,放松了心情和⾝体,悠哉游哉回道:“太子为人温润而泽,怀洒落,如光风霁月,自然是处的极好。”
皇后冷笑:“温润而泽?本宮的儿子,难道本宮还不了解?”她的儿子的确是与温润而泽这四字毫无关系,一路来我与晋王针尖对麦芒,口⾆之争最是之多。
我淡笑道:“娘娘何出此言?”
皇后眼珠一溜,不再与我纠结在晋王是否温良恭顺这个话题上,直截了当道:“本宮不管你与承琪处的是好是坏,今⽇之后,请琼王别再与太子纠下去。”
“纠?”我故作不解“还请娘娘明示。”
皇后猛一拍几案,茶⽔洒出几滴:“琼王果真不明,还是在与本宮装糊涂?”我不为所动,低头轻啜一口生怕下了毒的茶⽔,定了定神,放缓了谈话的节奏,此时万不能被她皇后的气势吓住。皇后又道:“别以为本宮⾝居后宮,对你的事也是略有耳闻。在崟月便有传闻,说与你的哥哥之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现今是陛下看得起你,用八个城池换了你来,你却如此不知羞聇,与我儿勾勾搭搭,更是在群臣面前…”
只听她话未说完,外头便有人⾼声吆喝道:“太子殿下到!”
我心中一喜,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准备接。
皇后一愣,太子妃连忙站起⾝,脸上阵青阵⽩。
晋王匆匆而来,先是瞧了我一眼,然后向太后躬⾝行礼:“儿臣向⺟后请安,⺟后万福。”
太子妃上前两步,福⾝道:“殿下万福。”
太子也不说起⾝,冷哼道:“不过一⽇的功夫,你便⾆嚼到⺟后这来了,你是看现在⽇子太平,心里不自在了,是吧?”
皇后面⾊一凛:“太子,有外人在此,怎可如此与太子妃说话!”
我退在一旁看好戏,见有人提到我,便说:“不碍不碍,只当我不存在就行。”
晋王⽩我一眼,皇后瞪我一眼,太子妃显出弱弱的模样,哀声道:“奴家也是全心全意为夫君着想,夫君怎可如此诋毁奴家。”
太子妃这一示弱,我便好似成了恶人。
我心道:装柔弱谁不会!立马放低声音,特别诚恳地说:“殿下请勿责怪太子妃,皇后娘娘这次召玲珑前来,全是在为太子着想,玲珑也细细想过娘娘刚才所说的那番话,的确是字字箴言,句句在理。我想…殿下,今后我们的确是该少来往才对。”
晋王道:“⺟后说的那番话,刚才我在门外就听见了。⺟后,别怪儿臣多言,有关玲珑的一切不过是坊间流言,旁人听听也就罢了,您乃是一国之⺟,⺟仪天下,怎也能听信那些子虚乌有之事,还对他说出如此过分之话?!我与玲珑相处近五个月,他的为人我还不清楚?”不给皇后说话的机会,他接着说:“玲珑乃是使臣,更是⽗皇的贵客,您现在侮辱他,不等于是在侮辱崟月,侮辱⽗王?现两国已然和解,您私下召他前来恶言相向,您可否想过,如若让⽗王知晓此时,您该如何解释?⽗王又会如何想您?”
皇后被晋王一番话说的无法反驳,她本是⺟凭子贵,现如今皇帝又重病在⾝,太子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皇帝,她又怎能得罪他。皇宮里⺟子关系,比起寻常人家可是复杂多了。
见皇后与太子妃的面⾊已然难堪之极,晋王便收起攻势“今次的事就这么算了,希望下次⺟后做事之前要多多考虑。”他看着太子妃,意有所指的继续说道:“别再因轻易受人挑拨,而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
说完后,晋王拉着我一同告退。
回去的路上,晋王调侃我道:“玲珑与我一道时,说话总也不饶人,怎的到我⺟后面前,被她这样说却一句也不反驳?难道说是我比较好欺负?”
我笑道:“承琪此言差矣。你⺟后与子都是女人,女人心眼向来比针尖还小,与她们较真,我只怕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我家乡有句名言,宁得罪小人,别得罪女人。如今我算是把她们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都得罪光了,以后的⽇子…”我唉叹一声“可不好过喽…”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真是太勤劳了,要保持这样的势头,小宇宙!爆发吧~~~
昨天是512纪念⽇,新闻又在回放去年地震时的景象,看了心里怪不舒服的,觉得人生啊就是如此,我们活着就是幸福,活着就要懂得感恩,知⾜常乐,生命何其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