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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章 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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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听到是虬髯客把消息放出去的,有些愕然问道:什么这么做?”

  “官场的明争暗斗兄弟看来还是不明⽩,”虬髯客‮头摇‬道:“羊吐屯不把此事说与可敦知道,心中就有了独呑功劳的念头,或者他觉得塔克生死对他而言,不值得他去赌。我放风给索柯突,索柯突本来就和羊吐屯不和,当然不会轻易放过打击羊吐屯的念头,这就是羊吐屯不得不和你一条船上,不然你的药如何能到可敦之手?”

  萧布⾐好笑又钦佩“张大哥你倒是好算计。”

  虬髯客摆摆手“这些明争暗斗我想着也头痛,偶尔为之还可。我当时看到哥勒找你,想他武功不⾜为惧,你应该可以应付过来,也就一直留在哥特塔克的⾝边。”

  萧布⾐心下感,这才知道原来虬髯客一直暗中保护自己。

  “可是下毒之人极为狡猾,或者应该说是小心。”虬髯客叹息道:“我守了几天,居然一点动静没有等到,他隐忍不再出手,我无计可施。这种人物,也算是极为厉害的角⾊。”

  萧布⾐也是点头“的确如此,最少我目前还是一头雾⽔。”

  “我在那里没有等到凶手,不过却还是打听到一点消息。”虬髯客沉声道:“首先是可敦和涅图已经开始暗中查找下毒之人,不过当时哥特塔克⾝边是两个婢女侍奉,后来莫名失踪,前几天发现她们的尸体。是被人一刀杀死。⼲净利索。”

  萧布⾐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苦笑道:“凶手果然‮忍残‬成。”

  “死人无疑最能保守秘密,凶手这么做倒是不出意料。”虬髯客又道:“不过马格巴兹在可敦大寨被毒倒。这让可敦也是心下凛然,知道凶手已经混到可敦地营寨,刺杀可敦都是大有可能。现在大寨外松內紧,防备比起以前要严密了很多。”

  萧布⾐心道,要是碰到虬髯客这样地刺客,估计再严密也没有作用。

  “凶手一时间还无法查出。不过我倒知道塔克对你不満,只是因为克丽丝总是说你的好,”虬髯客微笑道:“所以塔克只等病好,就会找你较量个⾼下,过几天可敦狩猎,塔克现在⾝体虽然虚弱,出猎倒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萧布⾐听他说地和蒙陈雪一般无二,想必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不由大为头痛“他要争強好胜,我却受此无妄之灾。”

  虬髯客叹息道:“名气二字,最为累人。兄弟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小有名气?我听说你击败克丽丝⾝边第一⾼手马格巴兹,又以一敌三杀退克丽丝三人。如今更是救了塔克一命,你人不出户,事迹却早在仆骨族內流传。克丽丝心⾼气傲,而且还和蒙陈雪有个安狄克,那就是她们若要嫁人,必要找个真正的英雄为伴侣,而且双方的英雄要分出个⾼下。蒙陈雪带你来草原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克丽丝却两次败在你手上,她当然暗中较劲,可不想夫婿技不如人,所以要求塔克一定击败你才能娶她。塔克心⾼气傲,自诩草原英雄,如何能不找你的晦气?”

  萧布⾐听的目瞪口呆,想到了你的英雄四个字,半晌才问“大哥,安狄克是什么意思?”

  “安狄克在突厥语就是盟誓地意思,这个盟誓是克丽丝和蒙陈雪自小立下。”虬髯客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小子,你若是击败塔克,那不但可以真正的扬名草原,还可以取得美人归,实在是一箭双雕。”

  萧布⾐这才明⽩当初的克丽丝和蒙陈雪调笑的含义,听到虬髯客调侃,哭笑不得“张大哥,这时候你还有这种心情开玩笑!我若是击败塔克,那不但是破坏了他们的婚姻,而且是阻碍可敦和仆骨的联姻,可敦若不杀我,那是我有神仙眷顾。而且蒙陈族落本弱,蒙陈雪更可能因为我得罪了仆骨,又惹怒了可敦,那时候真的情形险恶,得不偿失。”

  虬髯客缓缓点头“你小子倒还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考虑的极为长远,远非常人可比。不过你现在倒不用考虑让塔克,我只怕你就是拼尽全力也胜不了塔克。”

  “塔克武功如何?”萧布⾐问道。

  “你们商队有个⾼手叫做陆安右?”虬髯客突然问道。

  萧布⾐点头“不错。”

  “他或许可和陆安右分个⾼下。”虬髯客淡淡道。

  萧布⾐愣在当场,半晌才道:“那我没有一分必胜地把握。”

  “你若不胜,我只怕你会死在他的手上,受他的折辱。”虬髯客突然一拍几案,沉声道:“兄弟,想我泱泱大国,岂能让他们胡人折辱,他若是击败你,可敦本是隋室宗亲,更是颜面无存,到时候恼怒下来,你不但受辱,恐怕就是命也要丢了。”

  萧布⾐心里发苦,半晌才道:“他个熊,这可如何是好。”

  这场比试胜败两难,可眼下看起来,他是有败无胜,饶是他智谋过人,这时候也想不出两全之策。突然瞥见虬髯客似笑非笑的表情,萧布⾐心中恍然“大哥不再守候凶手,急急赶回,想必就是来救兄弟,我到现在才想到这点,倒也惭愧。”

  虬髯客抚掌笑道:“我不是神仙,如何救你?”

  萧布⾐起⾝施礼“张大哥武功盖世,布⾐向来敬仰,本来想此间事了再求张大哥教习武功,可眼下看来,倒要唐突向张大哥请教。”

  虬髯客半晌无语,萧布⾐心中忐忑,以为他珍惜武功,不肯轻授“张大哥数次救我,我这人倒有些得寸进尺…”

  虬髯客挥手止住他地下文,沉声道:“兄弟,你可知道。这几天我笑的比这几年还要多?”

  萧布⾐不解其意。有些错愕。

  虬髯客又道:“你又是否知道,我这几天被称

  地次数也比这几年还要多?”

  萧布⾐见到他地落寞,陡然心中有了丝悲凉。英雄本寂寞,虬髯客看起来风光,可眼下看来,他朋友实在不多“布⾐有幸称呼张兄一声大哥,是布⾐难得的福气。”

  虬髯客叹息一声。“英雄豪杰我见过不少,传授功法的念头也是有地,可却从来没有传授过一人。我不是怕别人胜过我,只是怕所传非人。我来找你,其实已经有了传你易筋功法的念头。”

  萧布⾐闻言,饶是看淡太多名利,也是心中大喜,上前一步道:“师⽗在上。请受…”

  他礼未下拜,却被虬髯客伸手托住“师⽗之称不必,你我兄弟之称就好。我教你易筋功法之前。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习武为了什么?”

  萧布⾐一愕。半晌才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布⾐习武却是不得已。可若能以武技保护自⾝外,还能帮助别人,那已经是我最⾼兴的事情。张大哥,我可能志向并不远大,也不想去做什么天下第一,丢脸的事情不会去做,可争名的事情也不会去抢,不知道这样一来,会否让你失望,是否让你觉得丢了你的面子。”

  —

  虬髯客凝望他双眸半晌,见到他态度诚恳,嘴角浮出一丝微笑道:“你说地很好,正和我气味相投。兄弟,我教你习武,只希望你能強⾝健体,卫善除恶,倒没有让你扬名天下的念头。若是学有所成,效仿恃強凌弱,逞強斗狠的行径,那已经是宵小所为,兄弟,你现在见素抱朴,少私寡,实为我辈中人,我只望你以后莫要忘记今⽇之言,不然真的做出天怒人怨之事,为兄第一个要取你命。”

  虬髯客双目微瞪,不怒自威,萧布⾐心中凛然,抱拳道:“布⾐不敢,亦不屑逞強斗狠。”虬髯客闻言哈哈大笑,眼前一亮,沉声道:“好一句不屑,只凭这一句,就不枉我奔波回来教你易筋之法。”

  二人落座,虬髯客缓缓道:“易筋这套功夫也是我无意习得,早在汉代就有记载,不过是后人不断完善发展,才有我的今⽇所成。只是听说这本是修炼之道,我习得发现对強⾝健体颇有用处,这才真正钻研下去。人⾝之筋骨,由胎而受之,先天不⾜有多,骨骼清奇毕竟少数。所以名师多找骨骼清奇之辈,以期发扬本门武学光大,却不知道胎带之筋有弛有挛,有靡有弱,有缩有壮,有舒有劲,凡此种种,不一而⾜。真正骨骼清奇之辈毕竟少数,而筋骨却是影响一人的武学的境界,筋弛则病,筋挛则瘦,筋弱则懈,筋缩则亡。”

  萧布⾐听的似懂非懂,哪里想到只是筋骨就有这些名堂,只是竭力记下,消化记忆。

  “筋壮则強,筋舒则长,筋劲则刚,筋和则康。”虬髯客又道:“看兄弟你体格健壮,却是失之內和,一味地逞外力之勇,如今已伤及筋骨,当下还看不出什么,等你年过不惑,如还如此,多半五劳七伤,终不成器。”

  萧布⾐凛然受教,知道虬髯客绝非危言耸听。

  “是以真正⼊道习武之人,先天不⾜者,后天莫不先从易筋改筋以坚其体,壮內以助其外,不然事倍功半,终无大成。以兄弟的年纪,筋骨已经定型,这时习武本来晚矣,可是学我易筋之法,倒正合适。”虬髯客微笑道:“我先把功法念给你听,你先记忆下来,我再教你基本健体的法门。只要內壮,其余的武功招式不过是枝叶末节,何⾜道哉。”

  萧布⾐心中大喜,拱手道:“布⾐洗耳恭听。”

  虬髯客微闭双眸,缓缓念道:“易筋初基有二,一曰清虚,一曰脫换,能清虚则无障,能脫换则无碍…”

  “所云清虚者,洗髓是也,脫换者,易筋是也。”

  萧布⾐凝神倾听,牢记在心,內心却是澎湃起伏,难以自己,他知道,从今⽇开始,他才算有了良好地基,真正进⼊⾼手的殿堂!

  ***

  萧布⾐从营帐钻出来地时候。⾐冠不整。头发蓬松。

  莫风正向这个方向赶来,见到他这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问“布⾐,怎么了?”

  问完后,莫风又向毡帐望了两眼,萧布⾐反问道:“你在找什么?”

  莫风没有看到毡帐有人,这才关切地问道:“少夫人来的晚。走的早,倒也辛苦。”

  萧布⾐想了半天,打量下自己才明⽩莫风话中地含义,不由想要一脚把他踢到于都今山去。

  “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莫风庒低了声音“布⾐,最近几天你怎么回事?我们一来你就说‮觉睡‬,是不是晚上太累了,悠着点。这毕竟是可敦的营寨。”

  他又绕到男女**上,萧布⾐暗自好笑,实际上他这几天本没有见到过韩雪。他才开始习练易筋经,以他的格。当然会推掉一切应酬来悉,再说狩猎在即。别人不清楚危机,他却明明⽩⽩。

  三天已过,他的进展看不出什么,唯一让萧布⾐欣慰的是,他开始练的疲惫不堪,腿臂酸⿇,可是慢慢地疲劳感渐淡,已经能够忍受虬髯客让他习练的各种‮势姿‬。

  易筋经没有他想像的简单,却也没有他想像中的复杂。虬髯客倒是夜半过来,天明之前离去,这几天主要教他打坐,站立,行走和呼昅的法门。

  气是这几天萧布⾐记忆最多的术语,什么护其肾气,养其肝气,调其肺气,理其脾气让他有了比內科大夫还要多一些的概念。五脏六腑內科大夫眼中,无非是一堆⾎⾁而已,可是虬髯客却多加了一种气,而且给他详细解释其中的道理。

  元气,中气,正气都是他要明⽩地道理,培元气,守中气,保正气之类就是他这几天集中精力做的事情。

  按照虬

  说法,易筋之法虽然说是易筋,却是对人体做筋之法有九重,分别是指易气⾎精,脉髓骨,然后再是筋发形。虬髯客自幼练习,如今可以轻易地缩骨改变⾝体的大小,一个大汉却可和猿猴般灵活,都是易筋地结果。不过真正到了最⾼的境界,返老还童,改换容颜面貌都不是问题。

  萧布⾐当时曾想问,虬髯客修炼易筋经是否想要改换面貌,却终于止住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在虬髯客的眼中,容颜已经本不值一提。

  “你过来就是提醒我保重⾝体?”萧布⾐看到莫风还在望着自己,一付猥琐的样子,眼珠一转问道:“货物卖的怎么样了?”

  莫风一张苦瓜脸“我连个女人都没有见到,如何卖货?”

  “你若是连个男人都看不到,是不是就认为世上你最帅了?”

  “我长的帅和卖货有什么关系?”

  “那有没有女人和卖货有什么关系?”萧布⾐苦口婆心说道:“就算没有女人,你要让男人觉得胭脂⽔粉也可以画画,或者让男人知道,能用胭脂⽔粉招来个女人才是真的生意人。”

  莫风听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勾直‬勾的望着萧布⾐的⾝后“少当家,女人…”

  萧布⾐以为莫风羊角风发作,突然觉得不对,转⾝一望,倒退一步。

  克丽丝好像克你死一样站在他面前,也是‮勾直‬勾的望着他,大声道:“萧布⾐,好久不见。”

  “也没有多久。”萧布⾐含笑道:“不过几天。”

  “你们中原人不是说什么,一⽇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几天不见,也和几年差不多了吧?”克丽丝大声道。

  萧布⾐心道,我和你三秋不见如隔一⽇的“塔格有什么吩咐?”

  “不是我有吩咐,今⽇狩猎,可敦点名让你随行,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呀?”克丽丝问道。

  萧布⾐含笑道:“空暇和羊⽑中的⽔一样,只要挤,总是有的。”

  其实他望着克丽丝⾝材的火爆,想说的是,时间和女人的啂沟一样,只要挤,总是有的。不过一来和克丽丝不,二来觉得解释起来也⿇烦,所以换了种说法。

  “算你识相,一会儿羊吐屯会来通知你。”克丽丝不知道萧布⾐言语的哲学,转⾝要走。扭头又补充一句。“记得带上弓箭。”

  萧布⾐才明⽩她就是为了通知自己带弓箭的时候,眼前黑庒庒地一片云飘了过来,让人分不清羊变成云彩上天了。还是云彩化作羊下凡了。等到了近前地时候才发现,原来是羊吐屯带着商人走了过来。

  “萧布⾐,可敦有令,今⽇狩猎,你要随行,不过你也可以带两人一块出行。”羊吐屯扬眉吐气的说完可敦的旨意后。挤挤眼睛,环望了四周地商人一眼“布⾐才到仆骨就立了大功,以后想必前途不可限量。”

  众商人点头哈像牧羊⽝一样,都是称是,又若有期待的望着萧布⾐,不知道他会带哪两个随行。虽然他们都是豪门大户,可是能和可敦一起狩猎。回去也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萧布⾐早知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这场狩猎谁是猎物还说不定,倒不忍心带袁岚他们前去丢脸或者送死。正犹豫的时候,一个人已经越众而出。⽑遂自荐道:“我算一个。”

  林士直,沈元昆,袁岚和殷天赐都是暗自琢磨,以为凭借自己和萧布⾐的关系,捞个陪榜的资格还是有地,见到那人站了出来,又只盼望萧布⾐不要选中自己就好。

  出来的那人赫然就是贝培。

  贝培来到可敦营帐后,还是一如既往的孤傲,谁都不理,就算羊吐屯都不明⽩他的来头,也很少和他说话。这次见他主动站出来,众商人不好多话,最少选定的权利在于萧布⾐。

  萧布⾐见到贝培出来,微笑拱手“贝兄想去当然最好不过…”

  “我也想去。”一个人突然也越众而出,拱手道:“萧老弟,你意下如何?”

  这下不但商人发愣,贝培也有些诧异,因为在场众人没有一个认识那人是谁。那人⾝材中等,长的有些丑陋,一把胡子如针,嘴也不小,穿着耝陋,倒像个下人。

  此人除了丑陋和胡子是特点外,倒没有别的什么亮点。羊吐屯以为他是商队的人,商队地人却以为他是可敦大寨,萧布⾐才认识的人。

  莫风看着那人的眼神有些疑惑,他们来到可敦营寨后,已经对萧布⾐说及虬髯客的事情,本来以为萧布⾐会痛心疾首,对失之臂惋惜不已,没有想到萧布⾐只说了声知道了。眼前这个人倒和重瞳大汉很相像,但也就是胡子很想像而已,此人眼睛是正常地,⾝材也是正常的,看起来想和重瞳大汉做孪生兄弟都没有资格。

  “张兄想去当然是最好不过。”萧布⾐又是习惯用语。

  商人一听名额已定,不再強求,都纷纷说出祝贺,对萧布⾐有和可敦一起狩猎地机会表示下羡慕,看到他们双目放光,內心多半都希望萧布⾐此行再接再厉,搏得可敦的赏识,为商队在仆骨发展打下更好的基础。

  望着萧布⾐几人远去的背影,莫风问道:“得志,这个张兄到底是做什么的,少当家怎么认识?”

  “不知道。”杨得志‮头摇‬,给了个正确没用的答案。

  莫风眼光一转,知道问箭头和周慕儒也是⽩问,喃喃自语道:“我发现少当家除了马术精通,还有个常人难及的能力。”

  “什么能力?”箭头忍不住的问。

  “少当家有识人之能,上次几张大饼就到了魏德,不但喂得,还能打得。”莫风‮头摇‬晃脑道:“这次又找到这个张兄,想必也是能人之所不能。”

  周慕儒都好

  “上次的那个魏德怎么说还有块头,这个张兄看起想必武功也是不会太⾼的。”

  周慕儒老实忠厚,这段时间以来,倒养成了一个观念,块头大的打架也就厉害,比如重瞳大汉和魏德都是如此。

  莫风人比较瘦弱,听到这个观点比较不屑“老牛块头大不大?还不是被狼吃的货!武功绝对不能看个头,如果这样,只要出来比试下个头,还打个什么劲!我虽然没有少当家的识人之明,可也一眼就看出这个张兄绝非等闲之辈。”

  “那你说他有什么本事?”箭头问道。

  “这个嘛,”莫风想了半天,一时无言。他毕竟被见识经历所限。没有见过什么⾼明的武功。重瞳大汉惊鸿一现,他也没有太多的印象“你没有见到他胡子似针。抓一把下来撒出去,对手无不倒地。”

  说完这话地莫风洋洋得意,众兄弟一起伸出中指对着莫风,齐声道:“我鄙视你。”

  兄弟们这招当然是和萧布⾐习得,兄弟们虽然不知道张兄地底细,可萧布⾐却是清清楚楚知道来人是谁。他倒没有想到虬髯客会主动站出来陪他出猎,商队和营帐都以为虬髯客是对方的人,倒让他轻易的混了进来。知道这次狩猎并不舒服,克丽丝很可能借这次机会考察她地英雄,可是虬髯客在⾝边,管他塔克还是坦克,如果敢冒然挑衅,绝对会被虬髯客这门火炮轰成筛子。

  和羊吐屯到了营寨的前方。萧布⾐发现兵士早就准备妥当,队伍齐整,长矛林立,颇有威势。克丽丝骑着一匹枣红马踱来踱去。见到萧布⾐几人赶来,眼前一亮。却没有上来,反倒纵马跑到蒙陈雪的⾝边,指指点点,不时的捧腹笑着,毫没有淑女的风范。

  克丽丝毕竟是在草原长大,満⾝都是洋溢着草原女人热情奔放的气息。蒙陈雪远远地见到萧布⾐,又听到克丽丝的嘲笑,脸上的‮晕红‬有如天边的金⽇初升旁的云彩,灿烂而又‮媚妩‬。

  贝培自从说和萧布⾐一起狩猎后,惜字如金,再没有说过第二句话,见到萧布⾐的目光投向了蒙陈雪,突然说道:“萧兄,这女人是否就是薛寒?”

  萧布⾐一愣,知道贝培人虽孤傲,却是极为细心,知道他已经看出,索不再遮掩“正是。贝兄,在下冒然带个女人出塞,还请见谅…”

  他心中惴惴,只怕贝培把出塞的波折都推到蒙陈雪⾝上。他知道这个时候大男子主义极为严重,出军带女人和出塞带女人都被很多人认为是晦气的事情,事成还好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多半会推到女人地⾝上,没有想到贝培冷冷道:“萧兄认为女人不能出塞?”

  萧布⾐愕然,不解其意,无法回答。虬髯客易筋变成个普通人,又戴上了波斯的那种利,目光不经意的从贝培⾝上扫过,眼中含有一丝笑意。

  鼓声三响,众兵齐列,威严肃静,就算一旁的羊吐屯都是神⾊凝重,向可敦⽪帐地方向望过去。

  两人骑马过来,按辔徐行,一前一后向这个方向行来。可敦⾝着⾊彩淡丽的华服,头结凌云⾼髻,横揷一只⽟簪,格式古朴⾼贵。马上一看,可敦也是⾝材窈窕动人,只是她地风神⾼雅,气度从容,让人心中尊敬敬畏多于欣赏。

  她不坐凤辇而骑骏马,看起来马术也不算差,这倒是让萧布⾐诧异的事情。

  可敦⾝边一骑上却是个年轻的男子,⾝形彪悍,举止恭敬。不敢越过可敦的马头,始终在她的左侧落后两个马头的距离。男子体型彪悍,脸型倒并不耝犷,甚至可以是用儒雅来形容,只是他脸⾊略微有些苍⽩,像是大病初愈。

  “哥特塔克武功不错,箭法神准,这次狩猎某些人不见得能胜过他。”贝培喃喃自语。

  “贝兄说什么?”萧布⾐心中一动,不清楚贝培无意说出还是有意提醒。

  贝培抬头望天,萧布⾐见状苦笑,向虬髯客耸耸肩头。

  男子当然就是哥特,萧布⾐想到这里的时候,感慨世事的奇妙。他因为救了哥特得到可敦的赏识,可是可敦的赏识引起了哥特的不満,他救的人反倒对他不満,要和他比试,世上最奇怪的事情往往不可理喻。

  哥特目光从萧布⾐⾝上扫过的时候,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不自觉的摸了下马鞍上雕花精细的长弓。可敦路过萧布⾐⾝边的时候,轻声道:“萧布⾐,跟我来。”

  这下就算羊吐屯都有了羡之⾊,萧布⾐催马上前,跟在可敦的⾝右,心中一片茫然。可敦出外狩猎没有想像中的排场,可也绝不简单。

  先是号角声响,一阵急鼓,一对骑兵驰出营寨,前头探路,然后执旗官⾼举⽩⽑大出营。克丽丝和蒙陈雪早早的来到可敦⾝边,克丽丝望着塔克的目光有了少见地柔情。这一刻才像是个女人。蒙陈雪跟在克丽丝⾝侧。向可敦施礼。可敦缓缓点头,催马前行,一班‮员官‬跟在可敦⾝后。羊吐屯和索柯突当然在列。

  其余地‮员官‬在可敦大帐有的见过,有的没有,大约在十数名左右,萧布⾐大略一扫,突然一愣,已经停留在一人地⾝上。

  那人青衫长须。容颜清,神风俊朗,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就算年过不惑,看起来也是英俊不羁,别有沧桑。

  萧布⾐心中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已经认出这人就是他才到可敦营寨前,那个暗中窥视自己的教书先生。

  那人不着官服。离可敦距离不近,却也不远,正和索柯突低声谈笑,突然若有所察。扭头望了萧布⾐一眼,含笑点头。

  萧布⾐回报一笑。却总觉得那人的笑容中隐含着什么,他外表不羁,兄弟们都是以和他打趣为乐,但他本是谨

  地人,再加上穿越后的一种直觉越来越強,现在再看的时候,已经远非下山寨的天真。

  苦难历练最能成长,萧布⾐这几个月的磨练,很多人已经是一辈子难以遇到的事情。

  “萧布⾐,你为什么会加⼊裴家商队?”可敦轻声问道,头也不回。

  萧布⾐回过神来,恭声把缘由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遍,什么士农工商四民者,国之石民也。他倒是一招鲜,吃遍天,老范只能再辛苦一趟,在天之灵直打噴嚏,受到敬仰之苦。可敦听后目视前方,不再多说。萧布⾐规规矩矩,也不多话,回头望了虬髯客方向一眼,发现虬髯客正在和贝培寒暄,贝培竟然也和他有问有答,不由大为诧异。

  队伍行的不急不缓,清晨出发,一口气行了数十里地路程,前方地势⾼拔,不远处已经群山巍峨,丛林密布。近处灌木杂草丛生,不时的有些兔子雉惊起,野鹿羚羊徘徊,野马野驴出没,倒是个绝佳的狩猎场地。

  那个教书先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可敦⾝边,护士也不阻拦,由此来看,此人在可敦心目中倒有不低的地位。

  “可敦,吉时快到,可以祭天了。”教书先生马上施礼,毕恭毕敬。

  可敦点头,低声道:“那好,刘先生,你来处理一切事情。”

  教书先生施礼纵马上前,选一山清⽔秀地地方铺设香案,摆设香炉。所有祭天的一切都有携带,萧布⾐看地倒是津津有味,却是一点不信。他一直认为,这种祭天行为除了铺张浪费,只求心安,可看起来,可敦不但相信祭天,还很信任刘先生。

  刘先生摆设香案后,恭请可敦祭天。可敦下马焚香祭酒,倒和⾼士清出塞时祭拜的大同小异。

  “这人叫做刘文静,深得可敦信任,不过和你一样,是个布⾐,来到可敦⾝边已经几年了。”贝培的声音从萧布⾐⾝后响起。

  萧布⾐哦了一声,反问道:“不知道贝兄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贝培不答,抬头望天,萧布⾐哭笑不得,搞不懂这个贝培什么脾气。要说他架子大,可一路行来,他的行事倒是无可挑剔,每次总站在自己一边,他主动告诉自己一些事情,想必也是好意,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想要拉近和他距离的时候,他却总是疏远开来。

  “张兄,贝兄倒是作风不羁,让人琢磨不透。”萧布⾐这次却是和虬髯客搭话。

  虬髯客眼中笑意不去“哦,刚才我和他说的倒是不少,倒觉得贝老弟格不错。”

  “想必⾼人作风,多半如此。”萧布⾐有些瞋目,搞不动为什么贝培总和自己不对脾气。

  那面可敦已经开始祭天,兵士齐齐的一声喊,单刀拄地,单膝跪拜。所有马上之人都下了马,跟随可敦的举动。萧布⾐几人也是⼊乡随俗,就算贝培孤傲,却也下马施礼祭天。萧布⾐本来担心虬髯客侠客作风,落落不群,不会跟随可敦的举动,见到他也是规矩的下马,不由放下心事。

  可敦祭天完毕,回转⾝来,提⾼了声调道:“我本隋室宗亲。来到草原和亲之后。幸得可汗眷顾,只望草原之人和大隋永结友好,和睦相处。刀兵之苦。亲人离散,哪个都是不想见到,真正的勇士,只是戍卫疆土,保卫亲人。大隋君主以苍生为苦,向来不对草原之人用兵。我们应该感恩图报,永结同盟,这才不负苍天厚土的眷顾!”

  “感恩图报,永结同盟!”所有兵士⾼声大喊,举刀向天。

  刹那间,光照耀下,刀光闪烁,印在可敦⾝上。倒有了十分地凝重。

  萧布⾐见到,热⾎上涌,心中感动。可敦不过是个弱女子,可⾝体里流淌地却是忠君之⾎。宽厚之气,就算他知道大隋必亡。但可敦现在做的并没有丝毫错处,而且她说的简单,却是很有深意,又具有鼓动,几句话既鼓舞了士气,又拉拢了草原上地游牧部落,就算哥特都是菗刀向天,⾼声呐喊。

  等到兵士喊声稍歇,可敦这才挥手“今⽇祭天狩猎,驱琊喜,我为草原牧民祈福是一件事情,可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做…”

  兵士沉寂,只闻风声马声,众目一望,都是聚在可敦⾝上,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宣布。

  可敦目光望向哥特,微笑道:“哥特塔克本是仆骨的第一勇士,可要娶克丽丝,却还要胜过我们大隋的勇士,哥特,萧布⾐听令。”

  哥特早就翻⾝下马,立在可敦⾝边不远,听令单膝跪倒,抱拳施礼。萧布⾐虽然早知道今天绝非狩猎这么简单,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上纲上线,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大隋的勇士?萧布⾐整理下⾐襟,快步上前的时候只是想,其实我是个商人。

  可敦却不认为萧布⾐是个商人,目光一凝,定在萧布⾐⾝上“萧布⾐,你⾝为大隋勇士,一路行来保护商队,战功赫赫,今⽇和哥特比试,定要全力赢他,让哥特见识我们大隋勇士的神采。”

  “得令。”萧布⾐应地无精打采,心道我要是赢了,估计你们见到的不是神采,而是棺材。

  “哥特,你若是输了,克丽丝多半不満,”可敦这时候倒显示出和蔼的一面“我只怕你也不好意思娶我的女儿。”

  “哥特明⽩。”哥特声音洪亮,倏然站起,振臂一挥“哥特必定不负可敦厚望。”他士气十⾜,见到萧布⾐懒洋洋的样子有些疑惑。听说这小子送上神药,击败马格巴兹,被克丽丝渲染的神乎其技,没有想到居然是这幅模样。都说中原人狡猾非常,他莫非是骄兵之计?哥特并未因此轻视萧布⾐,却不知道萧布⾐对这种比试向来没有多大‮趣兴‬,况且输赢都是头痛,所以提不起精神。

  二人先

  ,可敦却是长弓一指,气势变得沉重,一付巾帼不让骑兵冲到前方灌木丛,大声呼喝,惊起野物无数。只是飞走兔,显然不能让可敦満意,众人有些惶恐,齐齐大喝,又向不远处丛林冲去,一只野鹿受惊,蹦跳而出,离这里十数丈的距离,光一照,⾝上七彩斑斓,美丽的不可方物。

  可敦眼中没有美丽,只有猎物,长弓一指,沉声道:“先杀野鹿者为胜!”

  哥特早就摘下长弓,精神绷紧,听到可敦一声令下,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羊吐屯见到萧布⾐还是原地未动,暗地‮头摇‬,心到这场他倒是有输无赢,看来好运也用尽了。他‮头摇‬未毕,突然长大了嘴巴,吃惊不已。

  哥特纵马前行,超越马头,心中微微‮奋兴‬,可不等‮奋兴‬过后,‘呼’的一声响,一片青云已经擦过他的⾝边,萧布⾐已经冲到他的前面。

  萧布⾐纵马没有缓冲‮速加‬,青霄先期爆发更是強劲,兵士没有出声,大臣们却是齐喝了一声好。饶是虬髯客武功绝顶,见到萧布⾐纵马,也不由喃喃自语道:“这小子马术可比我強上太多。”

  他是武功⾼绝,控马全仗功夫,窜⾼伏低,任由马儿驰骋,本以为这已经是很不错地马术,可是见到萧布⾐驾驭青霄行云流⽔般漫过去,隐约有月光奔驰般的神姿,饶是他心⾼绝顶,也是不由佩服。

  如果说哥特骑马让人见到豪放英武,萧布⾐骑马却能让人觉得享受和赏心悦目。二马急奔,转瞬已到了十数丈以外。野鹿知道不好。命之搏,转⾝向前狂奔而去,轻巧跳跃。竟然不让奔马。

  可敦人在马上,见到两骑绝尘,若有所思道:“刘先生,你说谁人能赢?”

  刘文静恭声道:“文静不敢妄自猜测。”

  二人目光一对,转瞬分开,投到远方尘土之上。可敦心道,萧布⾐这人初见不过是个武夫,只是能得雪儿和克丽丝两种不同类型女人地称赞,显然有他的魅力所在。今⽇一见,看起来有些门道,只是他是裴阀之人,倒有些可惜。不过若能拉拢已用,当是可造之才。

  哥特纵马落后。不知道可敦地心思,见到落后萧布⾐一个马⾝,虽然不是赛马,却是心焦。本想挽弓鹿。偏偏野鹿奔跑甚急,一时之间没有必中地把握。他知道要是一箭不中。以萧布⾐的马术,自己分心落后,很难再有出第二箭的机会!

  这些闪念间,哥特用力鞭马,使出浑⾝地解数,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却感觉⾝前萧布⾐突然慢了片刻。哥特没有犹豫,已经纵马超过萧布⾐的马头,感觉多了分把握,就要挽弓箭。

  可他毕竟大病初愈,饶是仆骨第一勇士,如此疾驰之下已是气,弯弓搭箭之下,弓未拉⾜,马儿却是长嘶一声,向前扑去。

  哥特顾不得箭,知道马跌前蹄,怒喝一声,板一,用力带缰,竟将奔马硬生生的拉起,萧布⾐见状暗骇,此人双臂力道威猛,自己不见得比得过他。

  哥特马势一顿,萧布⾐奔马又到了前方,二人片刻的功夫已经几次易位,方才却是萧布⾐故意想让。

  萧布⾐知道可敦嫁女势在必行,不然可敦也不会劳心费力的去用神药救治哥特,不想嫁女,让塔克自然死了就好。既然如此,自己方才施展全力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他控马游刃有余,轻松的超越哥特,稍缓马势,又让哥特超越了过去,本以为他鹿完毕,二人回转即可,没有想到好事多磨,哥特地马儿不争气。他若是再让,只怕以哥特的傲气,恐怕会找自己拼命,眉头一动,计上心来,已经弯弓搭箭。

  ‘崩’的一声响,羽箭闪电般的出。

  哥特心中一惊,他才控制住马儿,见到萧布⾐箭,只以为必中,差点丢了弓箭,他这场鹿只能赢不能输,输了之后,他这个仆骨第一勇士不用可敦说什么,也无颜娶克丽丝。‘嗤’的一声响,羽箭揷在野鹿前方几尺的地方,箭簇微微颤动,极有力道。

  野鹿被羽箭一,止住奔势,有了那么一刻的迟疑,哥特如何会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挽弓挽強,箭去流星,野鹿一声悲鸣,已被中脖颈,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哥特策马前行,只想捡了死鹿,证明是自己所杀,突然瞥到萧布⾐脸上异样地神⾊,微笑道:“兄台马术⾼明,箭术却不怎么⾼明。”

  他此话说出,萧布⾐已经脸⾊大变。哥特心中凛然,以为他输了恼羞成怒,搞不好会用強,心中暗自戒备的功夫,萧布⾐却是陡然掉转马头,竟疾驰了回去。

  哥特不明所以,放松了⾝心,这次既然是他获胜,就不用担心萧布⾐狡辩,他才要捡鹿,突然觉得不妥,下意识抬起头来向远方一望,脸⾊也是巨变。

  远方尘土⾼扬,蹄声已经隐约而闻,看浮起的尘土遮空蔽⽇,竟似有大军向这个方向行来。

  稍微错愕了片刻,哥特还是难以置信自己的判断,这里是仆骨地地界,这是他塔克的地盘,可敦在这里,怎么会有大军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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