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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章 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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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茗翠说话虽然改了腔调,但是豪气不减,⾼士清听了只能苦笑点头“裴‮姐小‬说的对。”

  其实他心中更想说的是,我只怕萧布⾐不是男人,不然怎么会拒绝这种惑,可是裴茗翠的想法,他不想去辩驳。

  “你调查的怎么样?”裴茗翠目光闪烁,如此一来,谁都看不出她是个耝人,大大咧咧。

  “萧布⾐好像是马匪出⾝,”⾼士清凝声道:“他派两个手下回去,我派人跟踪向西,虽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落脚之地,可是据我推算,他们最远也就是在偏关一带,不太可能渡河。那里西近⻩河,北靠长城,山脉连绵,朝廷无法管及,多有突厥兵出没。”

  “你既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落脚之处,那落脚之处何以见得?”裴茗翠问的仔细。

  “我虽然没有让人跟踪他们太远,却从他们脚程计算。”⾼士清微笑“因为萧布⾐显然不止三人准备做买卖,那个杨得志和箭头前⽇才去,今⽇晌午就回,又带了几人回来。我以来回的路程最快马力来推算。”

  “哦,⾼老你倒是心细。”裴茗翠皱了下眉头“自从柱国杨玄感兵变,圣上又三征⾼丽后,民不胜苦,兵不堪役,偏凉荒芜之地多有逃兵出没,那里就属于一块,难道他们也是逃兵之一?”

  萧布⾐并不在此,不然多半大为惊诧,这远非他所见的那个裴茗翠,难道她大大咧咧不过是个假象?

  “他们要是逃兵或马匪,裴‮姐小‬准备抓他们?”⾼士清问道。

  “那倒不是。”裴茗翠‮头摇‬“不过他的⾝份的确有些⿇烦,依我看来和今⽇的考验,萧布⾐是个人杰,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太软,感情用事。只是他若不心软,感情用事,我也不会欣赏他的为人。他绝非池中之物,只要我们加以扶植,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那‮姐小‬犹豫什么?”⾼士清不解。

  “他既然是裴家商队的人,以后的一举一动显然关系到裴阀,”裴茗翠蹙眉道:“你看他现在微不⾜道,若是有朝一⽇飞⻩腾达,朝廷內泥⽔很深,虞世基那个老家伙说不定会拿他的⾝份做文章,进而打击裴阀,既然如此,我们不可不防。”

  ⾼士清叹息一声“裴‮姐小‬难道算准萧布⾐以后必定会一鸣惊人,这才苦心积虑的想到更远的事情。”

  裴茗翠微笑道:“我可曾看错过人?”

  “那倒很少。”⾼士清看起来老谋深算,却对裴茗翠満是佩服“裴‮姐小‬几年前就说李密有才,但有反骨,迟早会成朝廷心腹大患!后来他果然跟随杨玄感叛,而且差点兵动东都,现在虽然下落不明,可是多半伺机而动。可李密毕竟出⾝士族,文武双全,况且世袭蒲山公,萧布⾐他可是一介布⾐,如何能比?”

  “苍鹰有的时候可以飞的和一样⾼,可是却永远飞不了苍鹰那么⾼。”裴茗翠淡淡道:“有些人天生已经注定并非寻常之人,李密是,萧布⾐也是一(\\\,)样,我若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何苦花这么大功夫考验他?他今⽇上了梦蝶的,那终究还是个贪恋美⾊之辈,那我今⽇也就早早的去睡,用不着再来研究这人。”

  ⾼士清‮头摇‬“我也相信‮姐小‬的眼光,既然如此,一切我按照‮姐小‬的吩咐的行事。”

  裴茗翠点点头,抿了口茶问道:“徐洪客这人调查的如何,他虽然爱煞梦蝶,从兖州下了江南,又从江南追到马邑,今夜却并不出金,见到心爱之人落于他手,竟然能忍心拂袖离去,也算是个隐忍心机沉稳之辈,从这点来看,他不让萧布⾐。”

  她这么提及,显然今晚的徐先生就是徐洪客。

  “只听说徐洪客这人做过几年华山的道士,都说他三坟五典,诸子‮家百‬,天文地理,韬略兵法无不精,后来和兖州的徐园朗攀上了亲戚,得到徐园朗的资助,做起了生意,倒也有模有样。”

  “做生意是假,看天下大势是真。”裴茗翠突然叹息一口气。

  裴茗翠虽然是个女人,可看起来比男人想的还多,她忽而豪放,忽而细腻,但是像刚才叹息的时候却很少见,最少她展现给别人的都是她的満不在乎,她的豪放,她的耝心大意,却把精明掩蔵起来,不为人知。

  可她突然叹口气,竟然忧愁満面。

  “‮姐小‬,你因何叹气?”⾼士清忧心道:“你⾝体不好,其实不适合想太多。”

  裴茗翠摆摆手“我们食君俸禄,与君分忧,这是当仁不让。可是圣上一⽇比一⽇反复无常,虞世基又是常在君侧,佞臣一个。徐洪客固然不凡,徐园朗更是野心,如今又出来个徐世绩。徐家⾼门在山东颇有威望,不能不防。瓦岗翟让为人气量狭小,只顾得蝇头小利,本来成不了气候。可是徐世绩才去了半年有余,竟然转战漕运,一时间瓦岗声名大振,大胜从前。”

  ⾼士清默然半晌“‮姐小‬,你说的都对,可我们管不了那么多。”

  裴茗翠苦笑“我何尝不知道,这些男儿本来都为大隋所用,当能大兴,可是圣上一意孤行,已让人离心。我既然发现了萧布⾐,当引他正途,莫要再效仿徐世绩之流。裴家以圣上为基,圣上忧心其实就是裴家的忧心。圣上三征⾼丽不成,威望早就动摇,柱国杨玄感叛虽然只有月余,但是豪门士族多有参与,这已说明这些人蠢蠢动,只是等待第二次时机。如果圣上再不励精图治,从颓唐中醒悟过来,我只怕三年之內,天下大的再也无法收拾。”

  “‮姐小‬,你这虽然是忠君之言,可是万万不能让圣上听到,你不在他⾝边,虞世基总是以你为眼中之刺,这番话要是传到圣上耳中,重则砍头流放,再轻也是让他对你心有猜忌。”⾼士清诚惶诚恐。

  裴茗翠黯然半晌才道:“我自有分寸。”

  二人默然,室內沉寂一片。

  “王家,林家都是江南华族,”裴茗翠终于又道:“这次因为天茂败北,这才转投裴家,不过今⽇二人都是老奷巨猾之辈,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倒戈,你要多防备些。”

  ⾼士清缓缓点头“‮姐小‬,你一直隐退,以豪放示人,让他们不虞有诈。这次赛马本是算好必输无疑,天茂出塞,裴家却是坚忍不出。我们借突厥之力打击天茂的信誉,裴家可以置⾝事外,毫发无损,天茂出塞受阻,声望必定大跌,那些商人必定会转投裴家,如此一来,即可以打击关陇几家,又可以发展裴阀,还可以取得圣上的信心,本来一箭多雕,可这次你为何改变主意?”

  “我以前的确是这个想法,”裴茗翠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萧布⾐马术如此精湛,竟然能赢了这场。梁子玄竖子不⾜为道,他的小动作如何能瞒得过我,我故意连输两场,用以骄兵之计,第三场搏命一赌,看似孤注一掷,却是步步为营。他以为我是赌徒输红了眼睛,以商队半年利益做赌注,这才用尽心机想要赢我,却不知道我早就准备让他们出塞,却想把裴家置⾝事外…”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裴茗翠又道:“萧布⾐以为我意气用事,又和我情投意和,所以倾尽全力帮我赢了这场,他连续两天两夜在马厩休息驯马,想起来真的很让我动容。”

  ⾼士清默然半晌,这才问道:“‮姐小‬就是因为他在马厩拼命驯马两天,这才助他发展?”

  “正是。”裴茗翠缓缓点头“他以朋友情意对我,我怎能无动于衷。他将我给的金子银⾖都转赠给梦蝶,这说明他赛马并非为钱。这种襟,不为钱财所没,不为女⾊所动,正是亮堂堂的男儿本⾊,我裴茗翠既然遇到,怎能不助他一臂之力,帮他达成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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