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奸情
蔡苞手被吓的一抖,碗中満満的酒就泼出来了一小半,连她的袖子都打了。她稳住碗,皱眉,不満地看向苟思辰和孟越之:“⼲嘛?”
“你还喝?”
“你还喝?”
两人倒是意外的默契,不愧是十余年的好朋友了。但话一出口,两人都是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孟越之是奇怪莫非苟思辰也看过蔡苞的喝醉后的样子?竟然这样反对。而苟思辰则惊讶孟越之也会这样疾声厉⾊的训责别人,难道包子对于他,真的比较特别?
蔡苞看看他们,手一挥,豪慡地说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今晚我回不成家,喝醉了在这趴夜一。”
到底是近⽔楼台,苟思辰一把从她手中抢下碗,敲了她一下:“不会喝装什么侠女啊?笨包子!当真喝醉了好看?还是和男人,你有没有自觉啊?走走走,我们回去了。”拉起蔡苞就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苟思辰才回头,眼睛笑来弯成两道弧,对仍端坐在那里的孟越之道:“越之,我就先送包子回去了,你慢慢喝啊!”说完就拖着蔡苞走出了店门,消失在夜⾊中。
孟越之面⾊如常,将目光重新放在指间的杯子上,可烛光酒影,在他凤眼中晃动,那目⾊却明显深沉了几许。他将酒送到边,缓缓品了口后,再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留下银钱,走出门,往相反的地方而去。
⽩⾐飘洒,不染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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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男,你站住!”蔡苞跟在苟思辰后面走得踉踉跄跄,丑男今晚发疯了么?走那么快⼲嘛?还硬生生地抓着她一起走那么快…
“喂,⼲嘛不理人啊?”蔡苞态度稍微软下来一些。
“丑男,寻死,四四,小四,阿四…”蔡苞柔情万种地呼唤。
可苟思辰还是没有丝毫停下来或者回头怜惜一下面⾊惨⽩的蔡苞的意思。直到…
“我走不动了…”她实在不行了,喉头发紧,四肢无力,扶住,站在原地,死都不肯再往前面迈一步“你要是急着回家,就先回去吧,我慢慢走,不用赶时间…”
这句话明显比前面的话都有效果。苟思辰终于停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刚刚我走那么快是为了赶时间好回家?”
蔡苞抱着膝蹲下,头略微从双臂间抬起,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苟思辰:“那是什么?”
苟思辰被噎的话都说不出来,表情几变,最后才似不耐烦般,极快地问了句:“累了?”
蔡苞点点头。
“武功怎么练的?这点运动量就累下趴了?”苟思辰环着手,冷冷打量着蹲在地上面⾊凄惨的蔡苞。
娘喂,走那么快,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不是人啊?蔡苞没有力气跟他争执,⼲脆走起了平时乞讨时所用的装可怜路线,菗了菗鼻子,将脸重新埋回双臂间,语声甚至带了丝哭腔:“以后…一定会好好练的…”
苟思辰挑眉?哭了?不可能。这丫头,那么惨的情况都没哭,这点劳累与委屈,算什么。但是…为啥他就是心软了呢?
一把将蔡苞从地上扯了起来,弯,一手绕过她膝后,猛地将她打横抱起,臭包子,轻的就跟柴一样,抱在手中一点重量都没有。
“不许动!”他略带呵斥口吻的话,遏制住了蔡苞由于惊讶而起的动。
蔡苞讶然看向苟思辰,那么丑抱她还敢那么凶?真是…
“不是累了么?”苟思辰感觉到了她目光中的疑问,微微垂下头来看向她,声音却柔和了许多。
是的,她累了,既然有人愿意做她的代步工具,她就不看他脸将就下吧。
“反正你本来打算喝酒,醉了也得是我这样送你回家。”苟思辰轻笑,补充了一句。
蔡苞手抓住他口的⾐服,稳住自己。抬头看向他:“为什么是你不是孟越之?”
“你认为他被恶心了一次,还会被恶心第二次?”苟思辰挑眉,挑衅般问蔡苞。
蔡苞不断咬着內嫰⾁,转开了目光,不说话。
她这样偏头不看他,温热的呼昅就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的颈部,苟思辰艰难地呑了口口⽔,指责起包子时而会做出的这些“无心之举”又想到孟越之那天或许就是这样抱她回家,或许也经历了相同的事情,心中便是酸意翻滚。
“包子啊,你认为越之这人怎样?”⼲脆找她说说话吧,一打听些情况,二是可以改变她的现有势姿。
“很好啊,人稍微冷了点,不爱说话,但是长的好看,对人又好,有责任感,武功应该也很好。沉稳,大度,关键是嫁给他不用担心他会去找外面的七八糟的女人,有洁癖嘛…”
“哎哎哎,没问你嫁给他的好处。”苟思辰听不下去了,说的这么头头是道,肯定是私下思考过这个问题的。
“哦,我娘说评价一个男人,总是要看看嫁给这个男人会有些什么好坏处,才算是一个女人对于一个男人的评价。”蔡苞呆呆“哦”了一声,腾出一只手来眼睛,困意渐渐袭来,今天发生太多事,累了一天,她想觉睡了。
苟思辰犹豫了一下,带着些紧张地问:“那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
“丑,丑,丑…”蔡苞半眯着眼睛,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字。
苟思辰怒意难遏,不断告诉自己要忍,忍,忍。反复深呼昅,终于忍住那口气才问道:“除了丑呢?”
“嘴巴坏,爱磨折人,不懂得体谅我,总是欺负我…”蔡苞眼睛已经要合上了。
“喂!包子,你就不怕我把你扔了?”苟思辰怒气上涌,须发上指,如果有冠,必定怒发冲冠矣。
“哦,不要扔,你偶尔还是很好的,还是知道可怜我,算是有良心。”蔡苞靠在他怀里,完浏览器上输⼊w-α-р.$①~⑥~κ.с-Ν看最新內容-”全闭上了眼睛。
苟思辰终于下决心终止这个问题,下一个!
“那小王爷呢?”
…
“包子?包子?”
苟思辰见蔡苞久久没有回话,就低下去看了她一眼,只见她靠在他怀里,眼睛轻阖,长而卷的睫⽑还在轻轻颤抖,嘴微微嘟着,手上却死死地抓住他的⾐服,仿佛真的怕他将她丢下去一般。
“傻包子…”苟思辰边不自觉就带出柔和的弧度,轻声唤道。
没想到蔡苞却稍微动了一下,轻轻开合:“美男…”吐出这两个字后,又不负责任地睡了过去。
苟思辰先是有些愤怒,臭包子梦到谁了?后来却恍而,或许,她是在回答他最后的那个问题吧。
又笑了笑,将包子往上面抬了抬,继续缓缓向前走着。
可他那柔和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变了⾊,先是皱眉,似是在思索,可转眼就变成了一种惊慌,脚下明显速加,往前奔去,心里暗呼:喂,包子,你不要吐口⽔啊…**
蔡苞第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丐帮总坛她房间的石榻上,歪着脑袋,想了好久,才回忆起了昨天的事。看了眼四周,没有发现丑男的⾝影,便想,他定是送自己回来后就回去了吧。
蔡苞翻⾝下榻,伸了个懒,皱着眉头呻昑了两声,昨晚觉睡的势姿可能不是很好,酸背痛的。站在窗边,想了想,决定先回家一趟,免得娘担心。
回到家的时候,蔡大娘正守在门口,见她回来,就气势汹汹地过来:“说,昨晚去哪里了,居然夜一未归?”
蔡苞往后退了一步,有些心虚地笑道:“昨晚救了个要被烧死的孕妇,将她安置好后,城门就关了,只得在丐帮总坛休息了一晚上。”然后又撒娇地挽起蔡大娘的手“娘,你看我怕你担心,还专门先回来一趟,跟你说一声再去丐帮总坛学武呢!”
蔡大娘却一把抓住蔡苞的手,拎起她的袖子往鼻下一嗅:“还喝了酒的吧?嗯?”
蔡苞连忙后退,却被蔡大娘揪住了袖子,蔡大娘视着她,眼中道道精光,宛若把把尖锐的小刀,对蔡苞剜⾁剔骨:“你瞒的过你娘我?给你说了,娘我是在酒坛子边长大的,这酒,二十年红⾼粱,没错吧?小丫头,昨晚跟谁喝酒去了?男人女人?”
“男人…”蔡苞想了想,她没有什么认识的女人可以一起喝酒的,还是坦⽩从宽吧。
“几个?”
“两个…”见蔡大娘的目光越发凶狠,蔡苞忙又抢着辩⽩“但是我没喝,那酒味只是酒泼上去的时候沾惹上的。”
蔡大娘的剔骨刀目光继续在蔡苞⾝上巡回几转后,才松开蔡苞的手:“相信你!”
蔡苞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天啊,终于…突然又见到蔡大娘凑过来的目光,她又全神贯注,小心提防:“娘,还有什么事么?”
“哪两个?有没有上次那个⽩⾐少侠?”
“有…”
“哦哦哦,”蔡大娘脸上似乎是带了些笑意,可立马又严肃下来,继续问“另一个呢?长的怎样?”
蔡苞为啥觉得审问变了味道?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不咋样。”
蔡大娘点了点头,多看了她两眼,想了又想,紧紧握住她手:“睁大眼睛,好好把握啊,女儿!”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回了房中。
蔡苞这次等她完全进了屋子,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天啊,娘真是太恐怖了!
一个月后,蔡苞借口蔡大娘病了需要照顾,先支走了丐帮的长老们,三天后,再与苟思辰和孟越之踏上了前往在嵩山少林寺举办的武林大会。
蔡苞坐在马车里发呆,想到她娘在听说她为了跟两位男人一起走的时候,那満是深意的目光。在打听清楚除了孟越之外的荀四家里不是什么富贵大户的时候,那居然是放心的眼神。还有那句:不愧是我女儿…的満是叹息的话语,蔡苞浑⾝就是一颤。
苟思辰碰了她一下:“想什么呢?”
“没什么…”蔡苞回过神来,看向死⽪赖脸坐在车里的他“你为啥不去驾车啊?”
“越之喜驾车。”苟思辰微微一笑,靠回车壁,缓缓说道。
蔡苞蔑视地看着他,真是说谎也不脸红。想偷懒就直说呗!
她懒得理他,想着孟越之已经连续驾了两个时辰的车了,便觉得不平,孟越之为什么会和丑男这样的人成好朋友呢?真是识人不清。她起⾝,弯,准备钻出车去。
“包子,你⼲嘛?”苟思辰紧张的问道。
“出去晒下太。”蔡苞懒懒回答后,就钻了出去。车帘刷的一下,隔绝了苟思辰的目光,他靠着,満是无奈与气愤,好不容易争取到先机,可以跟她单独相处,将孟越之隔绝在外,她居然就出去了?
“辛苦么?”蔡苞坐在孟越之⾝边,不是很敢想象,一个那么爱⼲净穿着如雪⽩⾐的人,会顶着漫天风尘在外面驾车。
“不辛苦。”孟越之淡淡答道,看了她一眼“出来晒太?”
“嗯,看看沿途的风景也好,在我记忆中,我好像还没有出过远门。”蔡苞微微眯着眼,四处打量了一下,最后目光还是又落回到前面奔跑的两匹马上。
“想学么?”孟越之略微侧过首,看到了她脸上淡淡的好奇与望渴。
蔡苞笑着点了点头。
“来,你坐过来,我教你。”孟越之微微往边上让了让,将主要的位子空了一半给蔡苞。蔡苞移过去,不知怎的,脸就有些红了。
孟越之将手也移开了一些,将缰绳的一半空出来,示意蔡苞拿着,蔡苞手正要碰到缰绳的时候,就听⾝后帘子一响,不自觉回头,手上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孟越之的手,可他的手立马就弹开了,缰绳被拽的紧紧一绷,马仰首一声嘶鸣,马车便开始左右晃。孟越之忙收缰绳,勉力才将马车停了下来。
“越之你没事吧?”苟思辰掀开帘子,探了一半⾝子出来,问了一句。却见蔡苞傻愣愣坐在旁边,孟越之沉默不语,他抿思索了下,才道“越之,你累了,我来,你去车里休息下吧。”
“没事。”孟越之淡淡答道,才一甩鞭子,马车便又继续前行。
苟思辰又看了看蔡苞僵在那儿的背影,才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昨天晚上跟我娘聊了一晚上,没睡好,晒了会儿太又觉得困得慌,我…”蔡苞见两人间的沉默实在尴尬,便⼲笑着解释了一下,准备撤回车里。
正准备起⾝,孟越之却淡淡开口了“对不起。”
“嗯?”蔡苞看向他,略微有些难以置信。
“那是本能,毕竟这么久来我不适应人触碰。以后我会尽量克服的。”孟越之没有看她,可语气却十分认真。
蔡苞微怔,之后就笑开:“好,我等着那天。”说不介意是假的,没有人希望自己被人当瘟神一样躲避,哪怕知道对方是洁癖,她也会觉得有些难过与伤自尊。不过他说会克服,她当然鼓励他。
蔡苞进了车厢,孟越之还觉得她的笑声似是停留在耳边,凤眼不自觉瞟向手上她碰过的地方,以前躲一个人也没觉得怎样,可是,他却不想再躲她。一抖缰绳,轻挥鞭子,马便又带着马车,速加向前奔驰而去。
満心以为会被苟思辰嘲讽的蔡苞,一进车厢坐下,就忙着闭上了眼睛假寐。可却一直一片宁静,直到她先忍不住,翻了个⾝,朝向苟思辰那边。偷偷将眼睛虚开一条,打量着他,却发现他的目光正直直凝在自己⾝上,一惊,眼睛大开,只好直起⾝来:“丑男,你⼲嘛?”
苟思辰却在这时转开了目光,声音有些空洞:“被躲个两三次很正常,你别在意,越之对你已经算是好的了,以前有个女的碰他,直接被他用內力震了好远出去,手骨都摔断了。”
蔡苞微微错愕,不是惊异这个故事,而是面前丑男的态度,今天的他,看上去似是正常了些?
“我哪里有在意?”半晌,蔡苞才嘴硬地反驳。
“不在意就好,”苟思辰重新整理了下他⾝下靠垫的位子,几乎是重重地靠上去,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宛若叹息地说“你以后会知道他的故事的。”
蔡苞怔住,微微垂下眸子,苟思辰的语气,让她心里生出些莫名的伤感,再看向车帘方向,会是怎样一个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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