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宪法草案
务以来,国门洞开,西洋风气如⽔泻银针般扫来,仿的古薰见了新鲜空气,老大帝国的风化程度⽇甚一⽇。
就政治格局而言,古今同理、中外无殊。无非一个权字,一个利字。有权就有利,越有利越想有权。但天底下之事不如意者十常**,除个别不世出的英雄外,几乎无人能独占其权、独享其利;即便英雄权倾天下,少则三五年,至多二三十年,⾝死而权消…依旧是争权夺利的逐鹿局面。
国中人的政治智慧并不少,对于权利格局的分野自古亦有多种渠道…大一统是一种,強⼲弱枝既是明证;众诸侯又是一种,強枝弱⼲是其表象。前者发展到了极致,就形同**极深的帝国,不要说地方,就是朝廷重臣亦是君王奴仆;后者发展到了极致,少不得军阀割据、藩镇之祸。
国中的权利分配不是说没有上下同心、各方均衡的稳定状态,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凡有的都成了盛世。可惜煌煌5000年的历史,盛世⾜十分之一,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团⿇。无他,争权夺利者多如过江之鲫,在一个瓷器店里追逐打闹,能不搞得粉⾝碎骨么?
所以,当先开眼界的国中人通过欧风美雨知道有宪法一节事物,其钦佩程度无以复加。
因为所有的权利分配都载于⽩纸黑字,不是谁有力就谁最大,万事争不过一个理字。虽然已经对际国政治的尔虞我诈、现实主义洞察如悉。但国中人惊讶地发现,所有地強国,包括在世界上张牙舞爪、恃強凌弱的家国在处理家国內部事务时却是那么彬彬有礼。自法国大⾰命以降,欧洲虽然战争不断,但家国內战几乎不成气候。自国美南北战争以降,虽然政坛丑闻层出不穷,但从未听说过有动刀兵争权利的,没听说有州府政不听联邦府政的。
无他。有宪法尔!
所以。当杨度、梁启超在议院朗声宣读这份来之不易的文稿时。所有的议员、员官都涌现起这样一幅画面:有宪法后,羌无繁杂数十年的家国政局当趋于稳定,家国元气可得保留,內忧外患可得消弭。再过五十年,不,只要再过30年,帝国中兴就指⽇可待。想⽇本颁布宪法不过20余年。20年来,先于甲午败国中,再于数年前胜俄国。国中虽大,基础却好于⽇本,30年安得不够?
这可不是廉价的、充満自欺欺人把戏地同光中兴。
全场屏声静气,听着杨度通过话筒传播出来地,略微带着湖南口音地官话:“《大华中帝国宪法(草案)》经政学院诸公反复研讨、深⼊探究,承既往之历史。启未来之功绩。继《钦定宪法大纲》之要义,学欧美诸強之精髓…第一章
第一条、大华中帝国皇统万世一系,永永尊戴。
第二条、大华中帝国皇帝为家国主权象征。神圣不可犯侵。
第三条、皇帝为家国元首,总揽统治权,依本宪法规定实行之。
第四条、皇位由皇族男子孙继承,其顺序于宪法规定之。
这四条作为起草者的杨度等人系在深⼊研究⽇本宪法的基础而实行的,与《钦定宪法大纲》想比,并无实质的区别,但加⼊了皇帝作为家国主权象征的条款,算是国中开始近代化且拥有现代意识的产物。
坐在御座上地皇帝对条款內容已经相当谙,他的脸⾊只在注意着议员、员官各⾊人等的脸⾊…这⾼于平地的御座赋予了他超脫的眼力。
前面三条宣读时,众人脸⾊平常,并无异样,唯独说道第四条皇位继承时,善耆、载泽和一⼲宗室议员脸⾊一变。皇位继承,一直都是家国大事,直接关系到治兴替,长子与贤子的明争暗斗,嫡子与庶子的刀光剑影,乃至于強叔与弱侄的⾎流测,这些层出不穷地前代教训概括起来,堪称是世界上最黑暗、最无聇地谋史。即便贤明如唐太宗李世民者,不同样也有玄武门之变?
有清以降,通过秘密立储以及立贤不立长的強悍作风,皇位更替较前代大体实现了稳定,但同样也有雍正得位不正的传言以及咸丰与奕訢两人地争斗。
作为穿越
广宇对自己的⾎统并无嗜好,甚至于没有偏向的选到底是自己的⾎脉还是光绪的⾎脉他无从计较,即便有计较,他也无从诉说,因为他还没有继承人。与隆裕所生的公主尊则尊矣,继位却不可能…国中不是英国,可以坦然地接受女主。
杨度却没有受到会场中任何情绪的影响,继续宣读下去。
第五条、皇帝依帝国国会之辅佐,行使立法权。
第六条、皇帝依帝国府政之辅佐,行使行权政。
第七条、皇帝行使最⾼统帅权,直接统率帝国武装力量。
第八条、皇帝依帝国监察院之辅佐,行使监察权。
第九条、皇帝依帝国最⾼法院、帝国最⾼检察院之辅佐,行使监察权。
作为近代西方宪法的核心,司法、立法、行政三权分立是其固有属,这种属不以宪法的成文、不成文的不同而存亡,不以实君还是虚君立宪之区分而更替。在三种家国大权的相互制约、相互制衡中,家国主权得到体现,有关权利的分配得到确认。
之所以将宪法视为政治斗争特别是⾰命时代斗争成果的结晶,就是因为宪法所明文刊载的权利分配与权力制衡。因为力量的強弱只能得逞于一时,没有体制上尤其是宪法这样一种家国本**的承认,所有的斗争成果无非是过眼烟云。故而,列強在宪法制定后无不浸透着各方面实力争斗的热⾎,及其被公布之时,又以家国本**的权威所确认之。
在国中传统理念中,君主作为天子是握有全部权力的,而各级员官作为天子在地方的化⾝与执行手段,无不统揽司法、立法、行政大权,这就是官僚势力恶膨且没有制约。在君权強势的时候,臣下不⾜于制止君主的胡作非为,当君权弱势的时候,朝廷不⾜以制止地方的独树一帜,因此,国中政治总是在一抓就死、一死就放、一放就、一就抓的恶循环中。
要想走出这个历史圈套,没有君权的自主牺牲是办不到的,作为穿越者,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事实。同样,作为一个手握大权的人而言,让其放权是异常痛苦的,没有人甘心将手中的权力无条件地让渡他人,这也是为什么国中屡有限制君权之局势,但其限制总是因人因时而不成惯例,君王暗弱时,臣下揽权,希挟天子以令诸侯,君王強势时,臣下屈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按照历史的轨迹,清末的立宪政治原本会有一个比较体面的结果,但以载沣为代表的満清权贵不甘心放弃他们手中的大巨权力,拼命也要抓在手中,不让其他政治势力掌权,这就孤立了自己,颠覆了自己。林广宇深知这种弊端,就决定在宪法颁布时就确定权利丰润体系。
理由很简单,丰润地越早就越主动,越主动则君上大权能抓得更多,如果当形势已经发展到不得不权或让位以顺应时势时那就完全被动了。
林广宇基于对历史的经验总结和对未来的预知,果断做出了让渡的选择。在这部帝国宪法草案中,皇帝虽然依然总揽统治权,但这种总揽是受到限制、带有先觉条件的总揽,在宪法架构下的皇帝再也不可能像过去一样为所为、乾纲独断。
皇帝以总揽统治权的名义,将西洋通行的三权分立演化为五权制衡,即在原有三权之外加上了统帅权与监察权,尤其是监察权一节,完全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监察院作为行使监察权的主体,有权对司法、立法、行政、统帅其余四权予以监督,但在监督上述四权的过程中,监察权本⾝也在被监督之列。行政可以通过审计对监察院的财政开支进行监管,立法可以通过对监察院的办案章程予以审核,监察院查办的案子没有司法权的介⼊和审判是无法完成最后处理的,而统帅权的监察则演化为军权的內在体系…军队监察单独设立机构,由大本营进行人事导领,由监察院进行业务导领,完全置之于双重监管体系下。
这就是创造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