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五岳大会 六仙齐至(下)
在她乍闻噩耗、失魂落魄时,令狐冲已注意到她神⾊有异,这时见她拔剑,这一惊非同小可,令狐冲慌忙冲上来,一把已扣住了她手腕,惊声道:“仪琳师妹,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你怎么这么傻!”
仪琳泪流満脸,狂疯地头摇道:“放开我!令狐师兄,吴大哥走了,我也不要活了,你放开我,呜呜呜”
令狐冲见她状若狂疯,无奈之下只得一指点了她的⽳道,将她搀坐到一旁。蓝娃儿提了吴天德那把⾎刀,游魂一般走了回来,封不平等人也已是満目含泪,见了她那模样,不噤又是痛惜、又是伤心。
令狐冲转头看见,吓了一跳,生怕她再学仪琳杀自,忙抢到她⾝边,急道:“小蓝姑娘,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蓝娃儿迟滞的眼珠儿略转了转,诧异地问道:“做什么傻事?”她低头瞧见提着长剑睡坐在椅中的仪琳,方才恍然大悟,忽地格格一笑,说道:“你以为我要杀自?格格格,怎么会呢?我才不要死,这么样去见吴大哥,他一定会骂我没出息的。”
她轻轻蹲下⾝子,揽住仪琳的⾝子,也不知是说给昏中的仪琳听,还是说给自已:“我不死,你也不要死,我要去黑木崖,我们去找东方不败!哈哈哈哈”
她的笑容不但诡异,脸上的神⾊更是诡异,明明是一个极俏丽的少女,可是叫人见了从心底里发出一股寒意,一时竟然没有人敢与她诡异的目光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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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冷禅立在台上,见此情景暗自得意,又扬声道:“东方不败凶残成,今天杀了我的三位师弟和华山剑宗的吴掌门,明⽇又会找上谁呢?如果我们五岳剑派还不能齐心协力,怎么为他们报仇⾎恨?
因此并派之举可谓势在必行呀,岳掌门,吴掌门已死,华山派现在只有你能做主,华山派想不想为吴掌门复仇?岳师兄,唯有五岳并派,我们才有希望对抗魔教,左某只想听你一句话,不知岳掌门是否肯顾全大局,同意五岳并派呢?”
岳不群坐处距蓝娃儿两人约有一丈多远,此时正凝神运功,倒未看到她那恐怖如地狱冤魂似的眼神。他见左冷禅趁势他答应并派,心中暗恨不已。
此时并派,左冷禅当定了五岳派掌门,华山一脉就算从自已手中毁灭了。待到五岳并派后,他再寻个由头去兼并其他门派,和自已大谈什么时机未至,不宜现在去找东方不败报仇之类的鬼话,那时剑宗同门又岂肯善罢⼲休,恐怕到时自已就要里外不是人?权力没了,连“君子剑”的好名声也要没了。
既然吴天德已死,我不如,岳不群心念一转,向左冷禅道:“吴掌门的仇,自然是要报的。但这与并派之举似不相⼲。贵派的辛保裕等三位师兄同遭东方不败毒手,这是我们五岳剑派的大仇,五岳不合为一派,相信其他几派的盟友也不会坐视不理。何况”
岳不群深深一叹,说道:“只因剑气二宗尚未合并,所以有些事我方才没有向大家说明,其实我与吴掌门早已议定,三个月內将两宗合而为一。
吴师弟武功人品,江湖德望都是众望所归,原本是光大我华山派的最佳人选,因此在我再三強烈要求之下,吴掌门也慨然应允愿意在并派之后,做我华山合宗之后第一任掌门。可惜天妨英才”
“唉,如今吴师弟已逝,两宗合并又多了许多挫折。就算并派成功,赵师兄、封师兄等人本门武功都极出⾊、门下弟子人材众多,这掌门之位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岳某怎么能做得了华山一派的主呢?”
他強提真气说完这几句话,虽有师妹和封不平在⾝后不断注⼊內力,仍觉丹田如万钢针扎刺,忽地一口鲜⾎噴了出来,岳不群灵机一动,这口⾎噴得正是时候,马上脑袋一歪,趁机“晕”了过去,只是紫霞神功仍在暗暗凝聚,可不敢连內功也“晕”了过去。
宁中则、岳灵珊和一众华山弟子大急,急忙围了上来。宁中则強忍怒火,不悦地向台上的左冷禅道:“左盟主,多承左盟主掌下留情,没有取了拙夫命,拙夫重伤在⾝,现在可是议不得五岳并派的大事!”
左冷禅见岳不群晕去,也不知是真是假,无奈之下只好转向恒山三定,展颜道:“定闲师太,不知贵派对于并派之举有何⾼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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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吴天德和任盈盈刚刚潜上封禅台,原本以为顶上必然十分热闹,不料上得峰来,数千人黑庒庒一片,竟鸦雀无声,不噤吓了一跳。
任盈盈远远瞧见华山派的大旗,便悄悄碰了碰吴天德,向那杆大旗一指,吴天德会意,两人悄悄向华山派走去。这山顶数千人中,倒有四分之一是嵩山弟子,混杂在各派当中,送茶⽔端点心兼鼓掌叫好,所以二人一副嵩山弟子打扮悄悄行去,倒也无人注意。
此时岳不群体內寒毒发作逾发烈,整条右臂都结了冰霜。他中的寒毒与原著中任我行所中的情形又有不同,当时任我行是中了左冷禅之计,以昅星**将寒冰神掌掌力尽数昅⼊体內,寒毒比岳不群要深,以致天王老子向问天、昅了黑⽩子浑厚內功的令狐冲及任大姐小要联手昅出他体內寒毒。
岳不群所中的寒毒內力不如任我行之重,若是封不平和宁中则也会用导引之法将寒毒传出自已体內,合三人之力,用的又都是华山派的內功心法,事半功倍,这寒毒说不定已经解了。
可是二人所用非法,只以強劲的內力输⼊岳不群体內,助他抵抗寒毒,寒气侵⼊已深,无法驱散,渐侵至心脉的寒毒被回左臂,再也无法退一步,那霸道无比的寒冰神掌掌力在岳不群臂中发作,冻结⾎流经脉,臂上已渐渐凝起一层冰来,这条手臂已经脉扭曲坏死,三人尚不自知。
吴天德行至近前,还未看到蓝娃儿和仪琳⾝影,恰看见封不平和宁中则双掌抵在岳不群后心,额上汗⽔涔涔,心中不由一惊,连忙挤上去轻声问道:“岳掌门怎么了?”伸手一触岳不群手臂,只觉沏骨生寒,竟是说不出的冰冷。
封不平转头看见是他,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此时左冷禅又向恒山派进,事关本派存亡,剑气二宗一众弟子也站在前面向台上观望,⾝边除了封不平、宁中则和岳灵珊、令狐冲四人,并无旁人看见吴天德。
宁中则和令狐冲等瞧见是他,又是一⾝嵩山派弟子打扮,也是惊讶不已,一时倒忘了问他如何这副打扮赶来。任盈盈瞧见岳不群左臂,神⾊不由一动,轻声道:“好厉害的寒毒,这是一种极厉害的道家玄真气,凝⾎成冰、经脉破碎,十分歹毒,你们这样做纵然出寒毒,但人体经脉承受不住,说不定丹田炸裂而死,只需一人运气助他驱毒,还要有人顺势导引,将寒毒引⼊自已⾝体,藉众人之力稀释寒毒才行”
吴天德一听,顿时想起令狐冲等人为任我行舒解寒毒的故事来,连忙道:“我学的也是道家气功,我来替他舒解”说着一掌按在岳不群臂上,寒气一进⼊体內,不觉打了个冷战,说道:“好冷!”
宁中则听任盈盈说的凶险,心中忧急,眼看丈夫臂上已凝结一层冰晶,且有越来越厚之势,不知这条手臂还保不保得住,连忙也将手掌移到他臂上,任由那寒气侵上⾝来,再以內力渐渐化去。
岳灵珊也凑上前来,不料手臂刚和⽗亲的肌肤相接,全⾝便是一震,只觉一股冷⼊骨髓的寒气,从他手上直透过来,不由惊道:“爹爹怎么…这么寒冷”她一句话没说完,已全⾝战栗,牙关震得格格作响。
封不平、令狐冲见这寒毒如此烈猛,也顾不得其他,一齐凑上来,由封不平运气驱毒,其余四人助他散发寒毒。倾刻间除了吴天德,其余三人均脸⾊煞⽩。
任盈盈看几人都在为岳不群驱毒,便悄悄站在吴天德⾝后,行功之时最忌有人打扰,为人疗伤时內息运行更是不能随意说停就停,如果被人惊扰,而致走火⼊魔,恐怕死的就不是一个了。
吴天德功力之精湛远胜于其余几人,只是他不懂得昅星**,不能象当初令狐冲那样主动将寒毒昅⼊体內,只能由封不平运气助岳不群出寒气,那寒气至⾝体表层原本便不再外怈,现在有了自已手掌导引,便顺势进⼊自已体內,这时再以內力化去,对他来说,实属寻常。
所以他一边运功,还可以一边竖耳倾听台上动静,全不知咫尺之遥,人群外面自已的两位爱已伤心绝。
左冷禅与定闲师太商议并派之事,原本定闲已打定主意,恒山派决不加⼊五岳派,可是这时听说本派的大恩人吴天德被东方不败杀了,不免踌躇起来。
定逸师太方才看见爱徒横剑自刎,惊得魂飞天外,好在令狐冲拦得及时,又点了她⽳道,这才放下心来。此时掌门师妹正与左冷禅谈及并派大事,她也不便离开去看望徒儿,定逸本是情火爆之人,听左冷禅喋喋不休,不耐地揷嘴道:“东方不败闯上嵩山,不将我五岳剑派放在眼里,我们今⽇既在此大会,正是人多势众,这便杀上魔教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便是,何必非要并派才可报仇?”
左冷禅似笑非笑地道:“师太,若说报仇,便是单匹马,也可以杀上黑木崖报仇。但匹夫之勇,只可逞一时之快,岂能真的服征魔教?若是有所闪失,精英尽丧,到那时道消魔长,我们岂不成了天下武林的罪人?”
他诚恳地向定闲师太深施一礼,说道:“师太,除魔卫道,是我辈武人的责任。今⽇华山吴掌门和我三位师弟之死,⾜可见魔教的凶残恶毒,左某想五岳并派,实实是为了天下正义。
左某对师太一向是十分敬重的,若是师太肯答应五派合并,其他的条件尽可商量。其实到时也只是令行一处,五派原有人众对于大事共同进退、无分彼此。
如果师太想保留恒山薪火,原来各派倒不一定非得強行要求学习同一派武功,恒山还是恒山,无⾊庵还是无⾊庵,只是战和大事要由新的五岳派来决定,五派必须共同遵守罢了。”
定闲师太听了这番诚挚之言,不由有些意动,她沉昑道:“左盟主这番话贫尼倒觉可行,若是如左盟主所说,那五岳派也不过比五岳联盟,联手行止的约束更加严格了些,如果是那样的话”
吴天德听定闲师太意动,竟有答应左冷禅之意,心中不同大急,可是他这时不是吐发內力,可以随时停止,而是正在经络之中气环周天催化寒毒,不能吐气发声,急得他⾝子一动,险些岔了气。
任盈盈见了一掌按在他肩上,低声道:“不可分心,有什么事都待停功再说!”
吴天德心想:“到那时大局已定,再找那老匹夫算账,就要难上许多啦!”他正心急如焚,忽听远处人声嘈杂,有人叫道:“哎哟,他妈的,哪个混蛋踩我的头?”
紧跟着又有人骂,原本都老老实实就地而坐的武林群雄有些已纷纷站了起。吴天德抬头向吵闹处望去,只见四个⾝穿⽩袍、头⽩巾、満脸大胡子的人,一人手中提着一口大藤木箱子,⾚着腿双踩着一溜儿人的脑袋直向封禅台奔来。
左冷禅听定闲师太意动,正心中窃喜,忽听人声嘈杂,定闲师太闻声也不由住口,心中不由暗恨:“这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竟在此时捣?”
他眼露杀机,扭头望去,一瞧之下也不由得呆了。这四个是什么怪物?怎么打扮这么古怪?
他邀来助拳的人中有几个是西域塞外胡人,见了那四人打扮不由叫道:“咦?怎么天竺人也来参加五岳大会了?”
左冷禅耳尖,听见那人喊的话不由一怔:“天竺人?好象是西方的一个家国,他们来做什么?”
只见那四位⽩袍⾚脚大仙,踩着一排人头,在一片大骂声中直朝台上扑来。前边的人听见声音已回头望去,又怎肯让他们踩在自已头上,纷给避了开去,四人无奈,只好落下地来,手里提着大箱子,翘着大胡子得意洋洋地走上封禅台。
四人大模大样走到左冷禅旁边,一个大胡子手搭凉蓬,四下望望,喜道:“不错果然,这里人多的很,要到这里,才好显威示风”
左冷禅见他们面目黎黑、头上一层层着厚厚的⽩布,浓密的胡须遮住了嘴巴,脚下光着一对大脚板,形态十分怪异,幸好一说话虽然怪里怪气,倒是中原人的语言,不噤问道:“不知四位是什么人?何以来到五岳大会?”
一个⽩袍大胡子一胡须,得意洋洋地道:“你不认得我么?我可有名的很,你怎么不认得?我这回告诉了你,你可要记住,我的名字叫摸得摸得、摸得摸不得!”
左冷禅听得一愣,这天竺人起得什么古怪名字,什么摸得摸不得的,难道是有意取笑自已?
另一个⽩袍人忙抢着道:“还有我,还有我,我叫急了就撕,很有名的”
左冷禅一阵头晕,还没等反应过来,第三个⽩袍人已急不可耐地道:“我叫掏得她没內⾐,你要好生记住了”
这两个人说话时一急,已没了那种怪调的异族口气,吴天德听在耳中,忽然心中一动,感觉那声音有些悉。
这时只听最后一个⽩袍大胡子不屑地道:“你们的名字都是一路上这个族听一个,那个族听一个起来的名字,有什么好神气的?我的名字是师⽗亲自取的,我的名字才神气,你听好啦,我叫婆罗门。提婆达多。米塔尔。阿星,够神气吧?”
这个人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却是正宗的中原口音了,吴天德听在耳中,忽地认出了他们,再向台上望去,果然⾝形五官极为相似,吴天德不由心中一奇:“桃⾕六仙?他们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有两个家伙,跑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