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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客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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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正终于看到了这位南宋历史上有名的抗金将领,只见他年约四十开外,相貌耝豪,一蓬黑乎乎的胡子,桀骜不驯地向周围散,双目炯炯放光,顾盼之间,有一股凛然正气。⾝上是一⾝便⾐,颇为简朴。

  那韩世忠打量了雷老虎一番,放声大笑,然后用‮大硕‬的巴掌在雷老虎的肩头重重拍了几下,就像雷老虎在城门拍打老酒包一样。

  包正在旁边看着纳闷:“这见面拍肩膀,莫非是他们军队的礼节不成?”

  只见韩世忠对雷老虎说:“你这只臭老虎,怎么有空想起来见我!”

  雷老虎先是单膝点地,拱手行礼,然后才站起⾝来,虎目之中不觉蕴泪:“大帅,您一向可好?”

  韩世忠见雷老虎动了真情,也不觉心头一热,抓住了雷老虎的双手道:“好,好!倒是你这只老虎有些老掉牙喽!”

  正在谈话之际,忽然屋中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大帅,是哪个老部下来了?然后门帘一挑,只见一个年近五十上下的女子,⾝着一⾝红⾐,从屋中走了出来。

  包正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两道柳眉斜揷⼊鬓,眉宇间露出了一股英气。年纪虽大,脸上却并无皱纹,一双如少女一般的明眸正注视着众人。

  包正忽然想起,这位,就是韩世忠的夫人,著名的风尘侠女梁红⽟吧。原来,梁红⽟本是一名青楼女子,但却极具大志,曾言“此生非将军不嫁”后来,结识了尚未发迹的韩世忠,立刻就一见倾心,欣然曰:“此人,⾜可为吾夫!”于是就嫁给了小于自己很多的韩世忠。

  韩世忠也是草莽出⾝,并不嫌弃她出⾝卑,于是夫妇二人,竟成一段美好姻缘。后来,有一次和金人完颜兀术在⻩天展开⽔上决战,梁红⽟见己方势微,于是就全⾝披挂,头戴雉尾八宝金凤冠,⾝穿⻩金锁子甲,围着盘龙⽩⽟带,⾝披大红斗篷,端坐在中军的楼船上面,亲自击鼓。士兵们闻得鼓声,立刻精神大振,奋勇杀敌,最后大败了金兵。韩世忠和夫人梁红⽟在船上开怀畅饮,酒到酣处,红⽟拔剑而舞,世忠把酒而歌,一时传为绝唱。歌曰:

  万里长江,淘不尽壮怀秋⾊,漫说秦宮汉帐,瑶台银阙,长剑倚天氛雾外,宝光挂⽇烟尘侧!向星辰拍袖整乾坤,消息歇。

  龙虎啸,凤云泣,千古恨,凭淮说。对山河耿耿,泪沾襟⾎。汴⽔夜吹羌管笛,鸾舆步老辽幄。把唾壶击碎,问蟾蜍,圆何缺?

  今天看到了这位传奇女子,想起那令人怀的往事,包正也不由肃然起敬。刚要上前见礼,却见⾝边的一支梅抢先一步,向梁红⽟恭恭敬敬地抱拳鞠躬。包正心中暗暗称奇:“这一支梅生孤傲,很少如此主动屈膝啊!”原来,一支梅平素最是仰慕梁红⽟“击鼓抗金兵”的风采,今天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当然是喜出望外了。

  梁红⽟两手一抬,扶住了一支梅,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含笑点首。这时,包正、小黑、阿紫也都上前见礼。梁红⽟一一打量之后,对雷老虎说:“雷提辖,你是从哪里网罗了这些青年才俊?”

  雷老虎先给韩夫人见礼,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老嫂子”然后将众人一一给她介绍。当说一支梅叫贾公子的时候,梁红⽟的嘴角又浮现出一丝笑意。

  包正见状,心中不由疑惑起来:“莫非韩夫人独具慧眼,也看出了一支梅的破绽不成?”

  韩世忠夫妇把众人让到屋內,有丫环上茶。大家就一起闲谈。

  不一会,老酒包吵吵闹闹得回来了,他无家无业,光一人,平时也就住在韩世忠的将军府。韩世忠生豪迈,最喜饮酒,在这一点上,两个人是臭味相投,所以在军队中是上下级,在平时,则亲如兄弟。

  老酒包一进门,就张罗着道:“大嫂子,赶快准备酒菜,我们老哥几个可是老没见面了,今天可得好好喝喝!”

  梁红⽟笑昑昑地说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这酒鬼回来呢!”

  少时,下人把酒菜陆续上来。梁红⽟又叫来了自己的儿子韩麒,陪着包正等人在另一桌。那韩麒也刚二十出头,却长得威武⾼大,颇有其⽗的风采。几个青年意气相投,喝得也非常畅快。

  而那边,这老哥几个则更是热闹非凡,推杯换盏,边喝边谈,喝得痛快,谈得舒心。就连梁红⽟也陪着饮了几杯,脸上也显出了一抹‮晕红‬。

  酒过三巡,老哥几个放慢了饮酒的速度,雷老虎于是就询问起库银失窃的经过。韩世忠听了,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一提起此事,我就一肚子火撒不出去,我们都是耝人,驰骋沙场,马⾰裹尸,才是我辈的本⾊。如今金狗⼊侵,我恨不得飞到‮场战‬上杀个痛快。可是秦桧这厮偏偏对皇上说,临安乃京师重地,必须有良将把手。我看,他是想把我留在临安,然后抓我的小脚,将我扳倒,才是真的!实在气煞人也!”

  说着说着,又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又继续说道:“如今库银失盗,皇上限期破案,我这个官也快当到头了。娘的!如此更好,我正好到前线去,和金狗拼个你死我活,岂不痛快!”

  雷老虎连忙说道:“大帅如此做法,岂不正中了奷人的圈套,还是想想如何抓住贼盗,才是正理。”

  韩世忠气呼呼地说:“那盗贼心狠手辣,手段⾼明,先用药将看守库房的士兵全部放倒并杀死,然后又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库房的钥匙,竟然大大方方地把银子就弄走了。这几⽇,挨家挨户地进行搜查,可还是没有结果,真是让人头疼!”

  雷老虎问道:“据说墙上还留下了一支梅的独家标记,可有此事?那一支梅可是惯用药的。”

  另一桌的包正等人也都在凝神静听,包正不由坏笑着瞟了一支梅一眼。却听韩世忠又说道:“那只是掩人耳目罢了,那么多的银子,不是一两个人能运走的。”

  一支梅听了,脸上也露出⾼兴的神⾊,偷偷地翘起了大拇指,给包正看。这是,阿紫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韩叔叔,包子哥哥可是破案的⾼手,何不叫他试试!”

  韩世忠不由一愣:“这个包子哥是谁?”

  阿紫不由脸上一红,指着包正道:“就是他!”

  韩世忠盯着包正看了半天,然后问道:“你原来是⼲什么的?”

  包正连忙起⾝道:“小侄原是龙游县的仵作。”

  韩世忠一听,脸上不噤露出了失望之⾊。阿紫见状,就把包正在龙游县办的案子,一件件绘声绘⾊地讲了起来。

  韩世忠等人开始还不已为意,后来越听越奇,⼲脆连酒也不喝了,都倾听起来。阿紫于是就越发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讲了半个多时辰,这才结束,众人都听得意犹未尽。

  韩世忠听了,不由对包正刮目相看:“想不到包侄儿有如此本事,真是奇才,你此时进京,这件案子正好着落在你的⾝上,真是我也!”

  梁红⽟也笑昑昑地说:“这大概就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良臣,这下你不必忧心了!”“良臣”乃是韩世忠的表字,原来他出⾝草莽,并无名、字,从戎之后,战功赫赫,所以被皇上赐名“世忠”表字“良臣”

  包正还要逊谢,却见雷老虎连连朝自己使眼⾊,于是也就不再推辞,对韩世忠抱拳道:“伯伯既然如此看中,小侄自当义不容辞!现在就请伯伯派人,随我调查一下案子的现场。”

  旁边的梁红⽟慈爱地笑道:“今⽇已晚,你先休息一晚,明⽇再去不迟。”

  阿紫也取笑道:“包子哥哥闲了大半年,现在一听到有案可查,当然就犯瘾啦,恨不得立刻就一显⾝手呢。”

  包正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好一味地点头。这半年来,他真是不甘心呢,看着⾝边发生的案子,就是管不了。就像那个人形青草的焚尸案,明明已经触手,却就是不可及。这真是一种煎熬啊,一种英雄气短的末路之悲!

  而现在,自己终于又能大展伸手了,而且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案,如果能顺利破获,自己一朝就可名扬天下,就可以借机步⼊仕途,自己的人生也必将由此而发生重大的转变。

  想到这些,包正一直平静的心嘲终于澎湃起来,他决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用自己脑子里的知识,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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