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另类中的“另类”
“偷渡者?”我感到有些新鲜,这个时代原来也有偷渡的。“你们家国政治环境很严厉吗?亦或是宗教害迫?”我跟恩斯特开着玩笑,在记忆里此时的欧洲这两种情况确实比较严重。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恩斯特大声抱着委屈。“我们虽然现在名义上还承认西班牙国王的统治权,但早已在事实上立独了!荷兰是个以路德宗新教为主的家国,但对天主教徒的限制也很宽松,本没有宗教裁判所之类的东西。总督与议会的权力相互制衡,政治上是相当开明的!”
“那么我们就一起出去,看看这个免费‘乘客’!”我说着站起了⾝。“看来你们的船上管理并不是很严密吗?”
“走!”恩斯特也说道:“我和您有同样的好奇心!”
我们一伙推门来到外面,只见三四个⽔手们正在和一个人争执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人居然是个和尚,而且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和尚!
“怎么回事?这个小和尚是哪里来的?”奥尔扎克大声喝到。虽然恩斯特是船主,但就船本⾝的任何事务作为船长都有优先管理权。
“报告!奥尔扎克先生,在平户的时候…”一个红头发歪戴⽔手帽的年轻⽔手开始说明情况。虽然我已经跟这些荷兰人打了很长时间的道,但还是只能通过几个明显的名词听懂简单的几句。既然听也听不明⽩,我所打量起这个“奇异”的小和尚来。
小和尚个子不⾼,圆圆的大脑袋上没有戒疤而是长着一张非常喜的圆圆脸,尤为引人注目的他的那对咕噜噜转的贼亮大眼睛,让人看着就显得非常机灵,脸上和手上的肤⾊带着长期不事生产的⽩皙。他穿一⾝月⽩⾊细棉布僧⾐,脖子上挂一串沉香木念珠,手里还拿着一柄引人注目的锡杖。锡杖的柄是长达六尺核桃耝细的铁,上面安着个脸盆大小的铜圈,中间则是一个斗大的铜铸“佛”字,两侧还垂着两串小铜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他会⼲这种“蹭船”的勾当,再说佛教徒不是把西洋人都看作妖魔的吗?
这时在争争吵吵中情况大致已经介绍完了,恩斯特朝我们走了回来。“我就说不可能是从欧洲跟过来的嘛!这个小家伙在平户要求搭船,由于⽔手长没有答应他就自己偷偷溜了上来。我们看…”
“宇吉!”津田宗及的突起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恩斯特没有说完的话。“宇吉,你怎会自己来了?又怎么后偷渡的?”
“啊!原来是津田叔叔。”小和尚听到呼唤先是一愣,接着显然他也认出了津田宗及。“几年不见您还好吗?”他非常有礼貌的躹了一躬。
“津田老板,怎么你们认识吗?”恩斯特微感惊诧的问到。
“是的!他是我老朋友神⾕宗湛的儿子,宇吉是他的小名。”津田宗及急忙解释到。“神⾕家在博多也是非常有名望的商人,我想他这次只是因为一时顽⽪,给您添⿇烦了!”回头他又对那个小和尚说:“宇吉!还不快给恩斯特先生道歉!”
“这全是他们不好!”宇吉似乎没有丝毫的觉悟。“我原来只是要求搭船,而且愿意支付他们船钱,可他们却怎么也不肯答应!我这才自己上了船,还不得不躲在又小又黑的货舱里。不过…南蛮人的货物可是真稀奇,这艘船也很有意思!有这么多的桅杆和帆,即便是逆风也不用人划,还有这么多‘大筒’…对了!”他想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奋兴的说:“津田叔叔,您和这些南蛮人很吗?您替我说说吧!让我留在这艘船上,我想到处走走,到处见见世面!”
“开什么玩笑!”津田宗及然变⾊。“没有得到你监护人的许可,我怎么能擅自作主让你上南蛮船呢?这艘船可是不久就要回西洋去的!”
“去西洋?!那可太好了!”宇吉奋兴得一下子蹦了起来。“这位南蛮先生!”他对恩斯特说:“您就让我跟您一起回西洋吧?我是真的很想看看那个能造出这么多新奇物品的地方,怎么样?让我一起去吧!”
“我倒是无所谓!”恩斯特双臂环抱笑昑昑的站在那里。“只要你能找到我信得过的担保人,我就可以答应你!”他完全是一副唯恐天下不的样子。
“真的!这好办。”宇吉一听这话马上又找上了津田宗及。“津田叔叔,您就替我担保吧!求求您了!”
“不行!”津田宗及声⾊俱厉的说到。“没有你⽗亲的授权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我⽗亲的授权?这还不简单!”宇吉马上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给津田宗及。
“这…这…”津田宗及的脸⾊有些发⽩。
“或许我可以帮助你!”看津田遇到了⿇烦我对宇吉说到。刚才津田宗及小声念信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几句,大意是神⾕宗湛拜托津田宗及照顾来近畿求学的宇吉。“我和这位恩斯特先生很,可以替你担保!但我和你⽗亲并不认识,所以要他亲自来信确认这件事。”
“好!”宇吉的注意力被转了过来。“如果您能够替我担保,将来我一定会报答您!啊…”他突然一拍肚子说:“我都一天夜一没吃饭了,还是先找个地方让我吃点东西吧!”
听他这么一说津田宗及赶紧让一个伙计把宇吉带回了天王寺屋,并随即向恩斯特告了辞。看看自己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就也和他一道下了船。
“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和尚!”走在路上我回想起宇吉的种种我不噤笑出了声,可马上又想起了一个问题。“神⾕宗湛说起来也是一个有名的豪商,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出家的?”
“这说起来还真是话长…”津田宗及摇首叹息到。“宇吉是宗湛的次子,自幼聪明伶俐深得他的喜爱!可十年前神⾕宗湛突然一病不起药石无效,后经一个⾼僧指点,必须要以子祈福方可免灾,不得已这才叫他出了家,法号‘师元’。虽然许⾝佛门但此子却大放异彩,无论何种佛经典籍均是过目不忘,而且他最喜的就是新奇的学问。我看他之所以着恩斯特的南蛮船不放,只怕也是这个原因!”
“有些可惜了…”我忍不住惋惜到。对于出家还愿的的作法我历来持反对态度,要是真的出于对一种哲学理念的信仰还好说,要是仅仅因为信那就太可悲了!
“大人,不知您注意到没有!”这时鹤千代突然说到。“这个小和尚精通武艺,光是那柄锡杖就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动的!”
“你说得有道理!”我不住的点着头。
“是这样的!”津田宗及坦言而道:“他确实自小就学习武艺,据说还练得不错!不如就叫他到您那里去作些事情,这总比要到万里之外的南蛮去好的多吧!”
“那也得等神⾕老板来了信再说,他的热情也不是这么快就能凉快下来的!”我突然站在了原地。“忘了一件事!应该叫恩斯特再给我介绍一个铁炮教官的,⽇本的铁炮⾼手想来比西洋的总还是要差一些!”
“您要是信得过,我就给您推荐两位!”津田宗及接口说到。“一个是我的侄子,另一个是他的老师!”
“您?您居然认识这种人?”我奇怪的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