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十三回 人算不如天算
“给我冲!第一个冲进敌营的,老子赏银一百!”
折可求领兵摸近李民大营后,意气风的大喝一声,好似胜利就在眼前一般。只不过,他这给我冲,与先前那折可适的跟我上,却是有着本质的不同。
折可复鄙夷的看了折可求,随即领五千骑军上马,狂飙而出。而折可大也随即令着两万步军突击向前。
此次,在牺牲了折可适作为第一波饵之后,折可求率领的第二轮偷袭大军,可是寄托了折家军全部的希望,除了折可存还需要领军镇守乐平之外,折家军的众将,几乎是都上了,连剩下的五千骑兵,那都一个不剩的出派来了。真可谓倾囊而出。折家军务必要一战而胜,并救出折可适。与之相比,折可求的那点小不然的,折家军众将,却是没工夫计较了。
要说,折可适的这个军略,胜算还是很大的。毕竟骑兵出动,那都是需要时间的,李民的骑兵刚刚出战一回,回去必然要歇歇马力,战马的马鞍一卸,战士的盔甲一脫,突逢意外,绝对难以快应战,被折家军打一个不备,纵使人多,也难逃败亡。而至于那些步军,仓促之间想战折家军的骑军,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以为李民大军刚刚得胜一战,守备必然松懈,军兵必然回营休息。可折可复刚刚领着大军冲到李民大营前。立马又是铜锣大作,无数的弓箭手再次从营墙后的战壕中跳出,密集的弓箭,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只不过,这一回折可复领的这些骑兵,各个盔甲在⾝,其防御力却是远胜了折可适头一波率领的军兵。而且距离也近,只是一波箭雨的功夫,折可复已经领着军兵冲到了李民大营的营墙附近。
随着折可复长急刺,折可复的点钢长。已经是如扎破一层纸一般的,深深地刺⼊了营墙之中。
折可复虽即奋力用一挑,那李民大营的营墙,虽然是海碗耝的木桩打⼊地理三尺来深围城,可却也架不住折可复的神力,当即被折可复挑飞了一个缺
而这时。紧跟在折可复⾝后的护卫,猛地抖出套索,套住了那歪斜的营墙横木,各自打马一拉,立时凭借马力拉到了一片。
折可复抖掉上地那木桩,大吼一声:“孩儿们!跟我冲!”随即纵马冲进李民大营。跟随在折可复⾝后的众军士,当即大吼一声,跟随着折可复猛冲进去。
然而。折可复刚冲进李民大营。立马就傻了。之间那些李民大营中刚刚箭地军兵。一见折可求他们冲进了兵营。立马扭⾝就跑。
按说。敌军逃跑。折可复可以趁势领兵追杀。折可复应该⾼兴才是。可奈何。折可复打了这么多年地阵仗。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敌军逃跑不好好跑路。而是用跳地。就算用跳地也不大紧。可这一跳老远。最少都是一丈开外地。而且还不是一个。而是所有。那场面可就实在是太壮观地。
折可复一时间都有一种错觉。愣是感觉不是冲进了敌营。而是冲进一个池塘地蛤蟆窝。満眼都是蹦跳地蛤蟆。
不过。折可复傻。折可复那匹马。可是不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蛤蟆。敌人跑还是跳。对它没有什么太大地不同。依旧向前冲刺。甚至来到战壕前。都不用折可复心。轻轻一跳。就已经越过了两米来宽地战壕。
折可复随着战马地起跳。清醒过来。暗自得意:老子这匹大黑就是通人。不用老子提点。自己就知道跳。
可折可复还没得意多久。随即感觉马向下爬。分明是又踩到了陷阱。
好在折可复临阵经验丰富无比。当即猛地一提马缰。腿双一夹马腹,那战马当即借着折可复的提拉之力,后腿力,猛地往前一窜,再次跳出了陷阱。
而随着折可复的跳过,那覆盖在地上的掩体随即塌陷,那哪是陷阱啊,分明又是一条壕沟。而此时,折可复战马的后蹄越过前蹄,登上了壕沟的边缘。那战马很自然的前蹄再次跃出。以完成其自⾝窜跃的平衡,可是很不幸,前方落地的,又是一条壕沟,这一回,折可复这匹宝马,已是彻底失去了平衡,任是折可复怎么提拉,也是难以挽回,一头掉进了壕沟之中。
此时,折可复总算知道了,那些军兵为什么用跳地了。同时也明⽩了,李民堆砌的那座土山,那些土是从哪来的的了。
可此时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连折可复这么精良的骑术,都经不过三连跳,折可复⾝后跟随的那些军兵的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尤其是折可复的这些骑兵,乃是集团冲锋,冲杀起来虽然威力大巨,可是要想立马打住,那可也是老难了。头一排的骑兵掉⼊壕沟,后一排地就算向停下,也是收不住马,也是只能带着不甘的的往坑里跳,而第三批的骑兵虽然有所反应,能止住了,可有架不住后面不知情的军兵挤庒,也是无奈的被推⼊坑中。
而随着折可复的众多骑兵掉⼊壕沟之內,李民营內又蜂涌而出无数拿着挠钩套索,以及唐刀的藤甲军,本不给那些折家军骑兵往上爬的机会,当即就是连钩带砍得地。
好在,折可复冲在了第一位,连跳两个壕沟,却是没被⾝后地己军庒倒,只不过,他刚刚踩着摔伤的战马跳出壕沟,就被五六杆地挠钩搭在了⾝上。
那挠钩可是真正的大铁钩子,那勾在⾝上,那可是一钩一个窟窿,幸亏折可复的铠甲不错,还是护住了折可复几许要害。否则,只是这一搭,折可复绝对就得重伤。
折可复怒吼一声,就待力甩脫这些挠钩,冲杀出重围。可不待折可复挣脫,猛有一人蹿到了折可复跟前。挥手在折可复颈部切了一掌,折可复当即就很是不甘的昏了过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燕军统帅慕容博。说起来,这折可复还是沾了折美凤与折美鸾的光了。这慕容博眼看折可复一⾝将官的打扮,可能是折家军嫡系,不想伤了折家的大舅哥一类的。这才跳出来亲自解决。否则的话,就算折可复勇猛,可是已经被挠钩搭住了⾝子,有他挣脫的那会儿工夫,那紧随着挠钩手地快刀手,早就把折可复刃分尸了。
而此时,领步军在后的折可大,眼看前方异况,也已经是知晓己方计划再次失败了。李民大军竟然在一战胜利后,依然有兵防御。实实在在是小心的有些过分。
可是,不管如何。此时他亲弟弟折可复已经陷在了里面,折可大虽然明知此时冲进去,极为不利,可却也是舍不得兄弟之情。正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子兵。
折可复本就没有选择的领兵急冲。就算不能凭借一鼓作气的狠劲,反败为胜,也是要把兄弟折可复救出来。
而那督军在后的折可求,虽然没有想着救折可复。可是,折可求却是知道。折家军地主力都在这里,此战不胜,就算他能逃回乐平,可只剩乐平孤城一座,更是守军稀少,用不了多长时间,也是定难逃破灭。
故此,折可求此时也是歇斯底里的的喊道:“全军庒上!全军庒上!”
可是,还不待折可求全军庒上。李民侧营再次冲出一波骑军。风驰电掣的猛击向折可求的侧翼。
此时,折可求,包括正在城头望的折可存,全都傻了。这李民的骑军,难到不休息的么,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就算那李民小心的过分,胜利之后依旧严防偷营。可那骑兵战后,总是要歇歇马地吧。他们怎么可能这般快就再次出击。
此时,折可求和折可存却是忘了。李民的第九骑兵军。那可不是向他们折家骑兵都快打残了的就剩五千多骑呢。那可是満编地三个骑兵师。头一次出来的只是李民手下的第一骑兵师,那军营里可还有第二骑兵师。以及第三骑兵师呢。完全可以倒着班的守夜。
何况,折家军的夜袭,早就被李民知道了。自然也就更有针对的防备。
当然,这绝不是李民那危机预警又出现了。实在是李民当晚派了时迁暗中传书。那折可存睡的晚,又惊醒的早,时迁下完书,本没来的及跑,就在折可存地房中听折可存与众将商议,听了一个真真。直到折家军众将散去,各自准备晚上偷袭,时迁这才溜出乐平县衙,在一更天的时候,返回了李民那里禀报清楚。
李民有了详细的报情,又怎么可能上当。
当下,在万马奔腾的震撼之中,折可求刚刚鼓⾜的点点拼死决心,立刻烟消云散。好死不如赖活。多活一天是一天。折可求当即拨马而逃。
而折可求这一跑,却是影响了折家军的士气。这折家军自从信州突围以后,原本就一直的士气不⾼。近⽇粮库烧了不说,刚刚折可适还领军被全灭了一回。此时折可求一跑,这些折家军的军兵,立时有一种被众将抛弃了的感觉,当即也是四散奔逃。
原本折家军若是军阵严谨,布下长阵,即使面对李民地骑军冲杀,也未必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可如今折可求一跑,折家军跟在折可求⾝边的军兵也是一跑,当即就把阵容冲了。
没有了阵抵挡的步军,那面对骑兵的冲击,那还不是庇泥。何况此时的折家军更是跟本没有斗志,立时被王进领军冲散了开来。
而那率先逃跑的折可求,却也是没跑了。虽然他有马,可是军阵一,折可求也是被军堵住了,尤其是他那一⾝盔甲,月光之下更是晃眼,好似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那王进看的清楚,杀开了敌群,就直接来到了折可求的⾝边。
那折可求地功夫虽然不错,可却是还不如折可复,而那折可复也就跟刘打一个平手,而这王进却是不在林冲功夫以下地绝顶⾼手。力量又大。折可求慌逃跑之中,感觉有敌将杀来,随手接挡了王进一,当即吃不住王进的力气,手中地长,立时变作了飞抢。
不待折可求抖搂手的。王进已是顺手一,把那折可求扫到了马下,当即有跟随王进的护卫,就要一刀斩下折可求地头颅,好报王进的功劳。
王进却是及时的喊了一声:“抓活的!”
确实,王进若想打杀折可求,刚才那一只需再加上些许力量也就可以。何必还费这两到手。只是种师道有令,尽量抓活的,王进自然要网开一面。
一场混战。待到天明时分。终于落下了帷幕。折可存二次出派的三万来人。再次全军覆没。折可存呆呆地站在城头,简直石化在了那里。
而此时,李民营中。却是上演了亲情的一幕。折可大与折可复被抓,受到了折美鸾的探视。
折美鸾详细的把自家嫁给李民的缘由一说,折可复猛叹一声,也不知该说妹妹傻啊,还是什么的。可无论如何,却是知道了妹妹嫁给李民,却是为了他们这俩哥哥的安危。却是无论如何也怪不得妹妹了。
只是把目光看向大哥折可大说道:“哥!这事怨不得妹妹。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而今你我绑绳皆脫。我当奋力杀前。哥哥只需护住妹妹。当可逃回乐平。”
折可大半晌无语,最终长叹一口气道:“跑!却还哪里可?而今我军主力皆失,就算你我兄弟能跑回乐平。这乐平又能安稳几⽇?何况妹妹已经是人家的人了,虽说没有⽗⺟之命,可总算是有媒妁之言,拜了天地,行了正礼的。我等带这妹妹一跑。令其背夫失德,岂不是坏了妹妹地人伦纲常。这岂是我等兄长所为!”
折美鸾当即极为感动的喊了一声:“哥!”眼睛一红,险些哭出来。
而那折可复却是脑筋有些不够用的傻问道:“哥。难道我们不跑,就等着在这里杀头不成?”
折可大失笑道:“傻兄弟。咱们妹妹就是那李民地婆娘。那李民手下的大将,军之中。对咱们这些折家军将领都是擒而不杀。如今咱们都对他没威胁了,他又怎么会杀咱们。别忘了,他可是咱们的妹夫啊。”
折可复愈的有些搞不清关系,迟疑的问道:“就算不杀,难道咱们就这么呆着?他可是叛军啊。”
折可大冷笑道:“叛军?自古成王败寇。咱们大宋的天下,还不是从柴家手中拿过来的。而今这李民,一统东南,连克朝廷大军,连种家军和方腊大军都归顺与他。我折家军一败。这朝廷门户洞开。李民也未必没有机会一统天下。等他占了江山。史书怎么写,岂不是由他。”
折可复当即有些眼睛冒光的喊道:“他能当皇上?那咱们妹妹不就是娘娘了。那咱们兄弟不也是成了国舅。哥!这买卖⼲的过。咱们跟他⼲吧。”
这折可复平生也就听亲哥哥折可大以及他们折家军这一辈大哥折可存地话。对那朝廷,却是没有多少好感与忠义。不反大宋,也不过就是出于折家军忠义世家的习惯罢了。
不过,此时那折可大却是瞪眼喝道:“胡说!我等反了。却把⽗亲置于何地!”
折可大一喝,折可复当即就蔫了,嘟囔道:“话都是你说的。现在却来训我。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若是有办法,折可大也就不头疼了。
说实在的,折可大此时盘算着李民成功的可能行相当大。毕竟大宋朝得精锐,也就是四方边军,六大将门。如今种家军已经投靠李民了,他们折家军也残了,老杨家有些没落了,老呼家也没有什么将才,就剩老曹家与老⾼家还有些基。可却也未必就強过他们折家军与种家军。李民自然有极大的可能成就大业。若是此时跟了李民,那他们折家也能再创辉煌。
要知道,老折家,老杨家,那可都不是大宋的开国功勋世家,而是老赵家一统天下时,陆续国灭而投降老赵家的。如今老赵家快完了,改换门庭。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单是,他们折家军,那在陕北,可还是有着一大帮地家眷呢。⽗亲一辈,更是忠义了一辈子,如何能累了⽗亲。
故此。折可大最终只能长叹一声:“算了。我等总也算是吃过朝秃禄,虽朝廷多有不仁,我等却也不可不义。而今妹妹既已嫁人。我等两不相帮,也就是了。先这么等着吧。”
折可复当即有些傻眼。
不过,这却是折可大的沉稳之处,反正有妹妹在,有这层姻亲关系。他们老折家怎么也不会绝后。带朝廷覆灭,他们折家军再重新复出,有这妹妹这层关系。在西北打上几场胜仗,他折家军依旧能站稳脚步。却是没必要背那叛主之命,更没必要让⽗亲置⾝于危机之中。
可与折可大相反。那折可求被俘之后。折美凤与他这一系折家人关系密切,乃自来探视安慰他。
那折可求再没有李民的时代,连金军都投降了,如今,刚刚经历一番生死,感悟良多。眼看不死,更有姻亲可攀。却是当即就降了。而且不仅自家降了,更是向折美凤要求觐见李民,保证能劝说哥哥折可存归降。
这折美凤得折可求认同。更是喜,当即把此事通过慕容博,禀明了李民。
李民随即传见了折可求。
折可求一见李民,当即拜倒,口中⾼呼:“罪臣折可求,不识天颜,冒犯了圣主。今得圣主仁慈,留得命,感恩不尽。定当誓死投效。”
李民这两年也是被人拜的多了,早就适应了。当下虽然觉得这个折可求有些骨头软,可依然笑道:“折将军快快请起。本尊盼折将军归来,已是多⽇。今后我等一家人,本尊必不亏待与你。”
折可求闻听更是喜。
只不过,相对于折可大的两不相帮,以及折可求地一招就降。那折可适,却是车马明确的表明,折家军世代忠义。只有死。而无叛敌者。
别说,折美凤、折美鸾两姐妹劝说不行。就是那投降了的折可求前去相劝,都被骂了回来。
最终,就差李民亲自过去了。不过,李民却是知道,这种硬骨头,正在火气上,什么也听不进去。谁说也是没用。正经的先顿顿秀,而后等那折可存归降了,彼时再劝说这折可适归降,却是⽔到渠成。向折可适这种家族地中坚,家族地意志,绝对要大过个人地意志。
当下,李民随即派种师道与折可求前往乐平游说折可存。
那种师道和折可求来到乐平城门之际,那折可存还傻傻地站在城头呢。夜一之间,头全⽩了。折家军的主力,就这么然无存了。而且,只凭剩下的万余军马,以及这么一个算不得坚城的乐平,折可存也本没有什么信心能挡得住李民大军攻城。
原本折家军无敌的心态,就这么突然间碎了。折可存甚至都想过就这么从城头跳下去。可乐平城中还有折家军的余部,那些活着的人,可还都指望他呢。他折可存还不能死。
而折家军的其余将领也是心志低糜,垂头丧气。更知道折可存正自火头上,也没人敢劝折可存下城休息。直到折可求与种师道出现在了折可存地眼前。
折可存只觉眼前一亮,有些不敢相信的想到:难道我眼花了,还是想疯了,可求怎么还活着,而且还回来了?
折可存连忙仔细再看,不是那他的亲兄弟折可求,又是何人。可是那折可求旁边地人又是谁?
折可存看的眼,仔细看了一番,却是他的老上司种师道,当下更是不敢相信。
不过,那折可求来到进前,眼看折可存在城头,当下大声喊道:“哥哥!大帅!我回来了!快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