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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威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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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近午时。骄似火。知唱蚕鸣,院子旁的⽔池內,荷花亭亭。院中两旁绿树成,采微远內却很清凉,大堂之上也很凉慡。內堂院门前,太直直照耀的地方,却有一银衫少年卓然而立。

  这四处都有凉避暑的地方,他偏就站在那里,顶着大大的太,一点凉也没有。他神态安详,一丝汗意也没有。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站多久,他似乎都不放在心上。一丝不苟、规规矩矩地站着,杆笔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心情好像十分不错的样子。

  傅龙城刚一出院落门,就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傅龙城,走上几步,冲傅龙城躬⾝道:“小卿见过师⽗。”傅龙城站在屋檐下,太刚好照不到。小卿全⾝笼罩在太中。在骄下,不见丝毫倦意,眼睛明亮。

  傅龙城道:“恩。”小卿站直了,垂手道:“三叔带梅‮姐小‬去寒壁楼疗伤。小和、小井跟着过去了。太后姑在⽟竹轩等师⽗。”说完静等傅龙城吩咐。

  “你六叔、七叔呢。”傅龙城在采微堂问话,梅‮姐小‬如何会找来,敢去通风报信的人一定是这两个小子。傅龙壁能猜到,傅龙城当然也猜得到。

  小卿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回道:“六叔、七叔在御剑轩与四叔、五叔练剑。”

  “练剑,”傅龙城瞪了小卿一眼“等你二叔一起去⽟竹轩。”小卿欠⾝应是,退过一旁,依旧那么笔直的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两条人影从荷花亭上行了过来,正是傅龙夜、傅龙裳。二人行至內院辕门却一起停下脚步。小卿遥遥躬⾝笑道:“六叔、七叔。”

  傅龙夜见了小卿行礼,才急忙走了过来:“大哥呢。”

  “师⽗去⽟竹轩见太后去了。吩咐我在这里等二叔。”

  傅龙裳有些心虚:“大哥可问起我们两人。”

  “问了。”

  傅龙夜忙问:“你是如何回话。”

  小卿笑道:“就是按六叔的吩咐,禀告您和七叔去御剑轩了。”

  “还好。”“糟了。”龙裳和龙夜几乎同时说道。龙裳不解:“六哥,哪里不对?”

  傅龙夜埋怨道:“小卿,你不是一向精明,这可给你害惨了。”

  小卿窘迫地道:“师⽗问起,我自然按六叔的吩咐说,难道你们不是去找四叔、五叔练剑吗。”

  傅龙夜叹道:“哎,这都是我聪明反被聪明误。见了良辰、美景那两个丫头后,自己心虚,便想着去四哥、五哥那里…可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平⽇里咱们最怕和四哥、五哥切磋,这会有了事情,还会去练武吗。自然应该是去太后姑妈那里才更合理。”

  “这真真是做贼心虚了。”龙裳呵呵笑道。

  小卿笑道:“聪明如六叔、七叔也会犯错,小卿又怎么会想的到。”

  “等我想到这里,又连忙折回来,谁知道大哥已经问过了。”傅龙夜有些沮丧,回头看龙裳还没心没肺地一脸傻笑,忍不住啪的敲了傅龙裳一记响头道:“这事若大哥追究起来,谁也拖不了⼲系,你还能笑得这么写意。”

  傅龙裳抚头笑道:“也是,也是。”小卿不由也笑起来。

  随风从內堂里走出,见了他们三人,躬⾝见礼道:“随风见过六叔、七叔、小卿师兄。”

  傅龙夜眼睛一亮:“随风,这次是你当值吗。”

  随风恭敬回道:“是,是我和含烟师兄。”

  “你不在里面伺候,要去哪里。”

  “既然是六叔你问,我就告诉你,若是含烟师兄怪罪,你可要帮我说情。”随风笑道。

  “既然问你,你就快说,罗嗦什么。”傅龙夜笑骂道。

  随风应了一声:“是。六叔。子庭叔这次给师⽗修理的好惨。”遂把傅龙城如何问话,子庭如何被罚,香儿却昏了过去等事一一说了。然后道:“师⽗命二叔打子庭叔的扳子呢。师兄吩咐我去准备伤药。”

  傅龙裳担心地问道:“大哥还传了扳子吗。”

  随风点点头:“杖责一百,然后关在石室中思过。”

  龙裳望望龙夜,替子庭叔难过:“这次大哥真的很生气。自从子庭哥作了皇上,这两年来还是第一次受大哥责打呢。”

  子庭接了皇位后,为维护子庭一国之君的威仪,傅龙城再不似从前那样或似对其他弟子那样对子庭叱喝责罚,子庭偶有差错,也是带⼊静室责问。今番如此刑责,也是自子庭出生起的第一次。

  龙裳又担心非常地看向傅龙夜道:“六哥,子庭哥都被打成这样,你说大哥若是知道咱们擅做主张,通风报信…”言下之意,非常忐忑。

  傅龙夜笑道:“那自然是要怪的。你可是害怕吗。”

  “怎么会不怕。”傅龙裳颇有些英雄气短,随即又道:“不过要是真能帮上子庭哥的忙,挨了大哥扳子也在所不惜。”

  “有义气,不愧是我的兄弟。”傅龙夜想不到龙裳也有如此豪气⼲云的时候。

  “就怕是扳子也挨了,忙也帮不上。”龙裳的豪气转瞬即逝。

  傅龙夜忍不住笑道:“年纪轻轻,如何能这样悲观。”口里这样笑的弟弟,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安,只觉这件事情的确十分复杂。

  “月冷师兄好像也是因为帮了子庭叔的忙,虽然没挨板子,但是也跪了这六七个时辰了。”随风叹息道。

  “难怪今天没看到月冷。”龙夜恍然,然后挥手让随风去忙。

  小卿看着六叔、七叔很沉重的样子,很想帮忙,却忍下没说。

  “六哥,咱们现在怎么办?”龙裳一向惟六哥之首是瞻。

  “先去看看香儿姐姐吧。”龙夜作了决定。

  “那月冷怎么办。”龙裳和月冷的关系一向不错。

  “既然姑妈去见大哥,一定会给月冷求情的。咱们先去三叔那边要紧。”

  ⽟竹轩。两个银衫少年在辕门前长⾝⽟立,见了傅龙城过来,一起躬⾝施礼道:“师⽗。”

  左侧的少年恭声禀告道:“师⽗,太后在轩后花园內等着师⽗呢。”

  傅龙城微一颔首,举步行去。两名少年落后四五步,也跟了过去。

  ⽟竹轩內翠竹熠熠,青石小道迤俪前行。五步一石、十步一亭,绿竹墨竹,到处都是竹子,仿佛置⾝一片竹海。空气清新,让人心情舒畅。遥遥的一片碧湖漾。湖中心有个偌大的竹亭。一款石桥,九曲盘桓,直通湖中心的竹亭。亭內设有软几坐椅,分外清幽。

  太后正坐在一个贵妃椅上,望着⽔面出神。⽔中荷花摇曳,翠叶青萍。两名丫鬟站在亭边。卢嬷嬷站在太后⾝后,一脸焦急神⾊。

  傅龙城移步上桥,往竹亭行去,两名少年垂手侍立桥边。

  太后已看见傅龙城过来,却没动。傅龙城行礼道:“姑妈。”

  “免了,你过来坐。”太后心情好像不太好。

  “谢过姑妈。”龙城走到太后旁边,在一个竹椅上端坐下来。傅龙城看姑妈神⾊却很平静,心中也叹姑妈真沉得住气。他可不敢等姑妈开口问他,禀告道:“姑妈,子庭的事情…”

  “子庭的事情一会在说,我先在你这里求个人情。”太后打断龙城的话。

  “姑妈有话就请吩咐,侄儿自当遵命。”

  “那你就饶过月冷吧。这孩子都跪了一天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太后因为月冷的事情有些不悦。

  “月冷他有错该罚。”

  “月冷有什么错,都是子庭拖着他做的。他也不敢不听他那个叔叔的。况且就算有错,跪了这么久也该够了。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为难他。”太后的脸沉了下来。

  傅龙城听得姑妈语气不善,笑道:“既然姑妈发话,我让他起来就是。”扬声道:“⽟麒。”亭外左侧的银衫少年,急步步⼊亭內,对着太后双膝跪地,先叩了一个头,道:“给太后姑请安。”然后转向傅龙城恭声道:“⽟麒敬侯师⽗吩咐。”

  “你去吩咐月冷起来吧。”傅龙城淡淡地道。

  ⽟麒恭声应了个是字,又对太后和傅龙城各叩了一个头,才起⾝道:“⽟麒暂且告退。”

  “等等。”太后道。⽟麒听得太后叫他,忙回⾝又跪下。

  太后看着⽟麒道:“你起来说话吧。”

  ⽟麒恭应一声:“谢谢太后姑。”垂手而立。太后见⽟麒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俊逸非凡,又乖巧有礼,心中十分喜爱:“那外边的是你什么人啊,也叫进来让姑看看。”

  ⽟麒答应一声:“他是⽟麒的弟弟⽟麟。”清声喝道:“⽟麟进来。”

  桥边的少年答应一声,也行了过来,往太后跟前一跪,行礼道:“⽟麟见过太后姑、师⽗。”

  ⽟麟与⽟麒却有八分相像,只是⽟麟眼睛更加大一些,眉⽑也浓一些。⽟麒看着俊逸,⽟麟看着英。两个孩子都很招老太太喜爱。“真是一对好孩子。怎么前几次来没见到你们呢。”

  ⽟麒答道:“太后姑,前几次来,麒麟还小呢,每天都是学习、练武,今年才得到师⽗⾝前伺候,才有幸见了太后姑。”

  太后笑道:“那现在可是学有所成了。”

  “不敢当太后姑夸奖。师⽗常说,不论文、武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麒这般说完,又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是否得体,偷偷抬眼看看傅龙城,见傅龙城并无不悦之⾊,才安下心来。

  太后越发的喜:“太后姑很久没看到你们这么漂亮的孩子了,真是乖巧。”

  ⽟麟一笑道:“若是太后姑看到⽟翎和⽟翔一定会更喜的。”

  太后道:“⽟翎和⽟翔?是了,你们四人合称‘傅家四⽟’是吗?”

  ⽟麟笑道:“是。⽟翎行三、⽟翔行四。尤其是三哥⽟翎,见过的人没有人不夸⽟翎哥长的好看的,只是不可当他的面说,他会生气。”

  太后听了,十分好奇:“怎么没看见他们两人。”⽟麟刚要回话,⽟麒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麟连忙闭口。⽟麒笑回道:“⽟翎两个不当值,晚上自会给太后姑请安。”

  太后听了,満心喜,道:“卢嬷嬷,把我的那对麒麟⽟佩拿来,送这两个孩子作见面礼。”

  卢嬷嬷答应一声,从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一对麒麟⽟佩来。⽟配乃是一对佩,莹绿光滑,做功精细,栩栩如生。一看可知价值不菲。太后接过来,一人一个送与两人。

  ⽟麒麟同声道:“谢谢太后姑。”却不敢接,两人四只眼睛望向傅龙城。傅龙城笑道:“长者赐,不敢辞。你们收了吧。”⽟麒、⽟麟这才伸双手接过,一起叩头道:“谢谢太后姑。”然后小心翼翼放到怀里。

  傅龙城道:“去吧。”两人在叩个头,站起⾝传话去了。

  太后刚才对两个孩子还慈祥可亲,看了傅龙城立刻收了笑脸:“看你把这些孩子管的,跟个磕头虫似的,你这师⽗当的好不威风。”

  傅龙城不好接话,只好默不作声。太后也无不说话,只是喝茶。待太后放下茶盏,傅龙城首先打破沉默道:“姑妈,我已按姑妈的意思吩咐子庭,打了他一顿,关在石室中思过。”

  太后一听,惊的站了起来。卢嬷嬷早已经去找良辰、美景问过情况。良辰、美景不敢隐瞒,说起子庭被掌嘴,脸都肿得老⾼,还跪在采微堂呢,香儿体內巨毒发作,昏了过去。两个丫头受了傅龙夜的暗示,自然说得颇为严重。

  太后心中气恼子庭,可是谁的儿子谁心疼,何况太后又仅此一子,平⽇里哪舍得责骂半句。如今却被傅龙城责打如此,子庭怎么受得了。太后心里经痛惜非常,哪还计较子庭是否拂逆自己,只怨傅龙城太过严厉。

  “打了他一顿”傅龙城说得轻描淡写,太后可吓了一大跳“你打了他多少。”“子庭仍不知悔改,一味为梅‮姐小‬求情,所以侄儿命龙壁将他杖责一百。”

  “一百”太后霍然立起,险些没昏过去。正是⺟子连心,自己坐在这里看风景,儿子在那边咬牙挨扳子,你让太后情何以堪。看着没事人似的傅龙城,太后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姑妈不用担心,龙壁下手很有分寸,子庭痛虽然痛,但是不会伤到筋骨的。”傅龙城没心没肺,不以为然地道。

  太后心想,你将我儿子打得遍体鳞伤,还把他囚噤在石室內。真是够狠心的。不觉哼了一声“傅龙城,你教训的好。”

  “姑妈,可是龙城处置失当。”傅龙城早就听出太后口气不对,知道姑妈心疼子庭,也不在意,可是如今连“龙城”也不叫了,叫“傅龙城”想必已经十分生气,忙站起⾝来。

  太后能说什么。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龙城还是奉自己之命好好教训子庭的呢。自己也和傅龙城说过,让傅龙城只管放手教训。太后气在心里,却说不出口。一时这亭子里静极了。

  四少爷傅龙羽和五少爷傅龙星联袂行了过来,二人快步走上小桥。⽟麒、⽟麟已经传令回来,正在桥边侍立,见四叔、五叔过来,欠⾝为礼给。

  傅龙羽略一摆手,和傅龙星进⼊亭中给太后和傅龙城见礼。太后这才脸⾊稍霁。

  傅龙羽、傅龙星站⾝⾝来,垂手而立。

  “姑妈,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您想在这里用膳吗,还是…”太后道:“我还不饿。”

  傅龙羽应了一声,见太后脸⾊好像大为不悦,有些奇怪,却不敢问。

  太后十分担心子庭,不知道伤成什么样子了,心里没准记恨自己这个⺟亲了,哪有心情去吃饭。可是若跟傅龙城求情,这话却说不出口。

  正踌躇间,傅龙晴也来回话。

  见礼完毕,傅龙晴禀道:“梅‮姐小‬体內余毒已清。只是剧毒⼊体过久,⾝体虚弱,尚需要细加调养,才可康复。”看了看太后,再看看大哥,轻声道:“经小弟诊察,发现梅‮姐小‬好像…好像…”

  “什么话,呑呑吐吐的。”龙城微皱眉道。

  “梅‮姐小‬⾝子虚弱,忧虑难安,不肯静养,以死相要见子庭,小弟只好先点了她的睡⽳。”傅龙晴看大哥脸⾊不善,急忙欠⾝禀告。

  傅龙城略皱眉道:“那么说,她仍在傅家。”

  “是。”傅龙晴回道:“因为梅‮姐小‬如今⾝体十分虚弱,又叛离姊妹宮,如将她立刻驱逐出京,只怕她有命之虞,故此小弟特来请示,该如何处理此事。”傅龙晴说完这些,心已经怦怦地跳了起来,这龙夜、龙裳真是害人不浅。

  原来香儿虽然的确体虚,但并没有如此严重。是龙夜求三哥在大哥面前,将情况说得严重一些,如果大哥能因此允许香儿暂留傅家,她与子庭之间也许还有一线希望,若是被逐离京城,以后再见恐怕就更难了。

  傅龙城目光转向太后,欠⾝道:“姑妈,侄儿原本打算待梅‮姐小‬解毒后,立刻将她逐离京城,永不许子庭与她再见。不过,目前梅‮姐小‬的健康这样糟糕,要如何处置,还请姑妈示下。”

  太后在旁原本甚为不満,我的儿子和我儿子喜的姑娘的事情,应该由我作决定才是,你们管那许多做什么。如今看傅龙城请自己示下,心里终于舒服一些,心想:“算你转的快,眼里还有我这个姑妈。”却早都忘了,是自己代此事要傅龙城全权处理了。

  心中受用,口中却冷冷的道:“你还知道要请示我这个姑妈吗。”

  傅龙城只是欠⾝,并不接话。弟弟们见了太后的态度都大为惊异。太后虽是长辈,却是女子。一向都是以傅龙城为一家之主。平素对这个侄子是言听计从,没有半句不是。像今⽇这般冷言冷语的还是头一次。

  太后说完了也不噤后悔,就放平语气道:“你想怎么办。”

  “你们几个退出去。”傅龙城吩咐道。

  龙晴、龙羽、龙星欠⾝为礼,退出亭子。太后也对卢嬷嬷微微示意,卢嬷嬷带着两个丫环也退了出去。

  “这种事情,侄儿感到十分为难。”傅龙城对太后道:“姑妈想也看出,子庭对梅‮姐小‬似乎动了真情。”

  “这个不用你说。”太后叹了口气“只是这个香儿姑娘的出⾝,我实在不能接受。子庭他不是别人,他要娶的是⺟仪天下的人,怎么能有这样一个做过歌伎、又当过贼的女子当皇后,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傅龙城能够体会太后心意,点头道:“是。姑妈考虑的自然是。不过梅‮姐小‬并无大恶,也罪不至死。如若如龙晴所说,她⾝体如此虚弱,若是贸然将她逐离,只怕真会伤了她的命。”

  太后点了点头:“这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先留她在府里养好伤,再送她走吧。”

  “是。”傅龙城应道“不过侄儿担心的还是子庭。只怕他对梅‮姐小‬不能忘情,还请姑妈许我对他严加约束。”

  “子庭也这么大了,怎么约束得了,莫非要把他的腿打断。”太后可舍不得再让龙城去约束子庭,故而说出气话。

  “姑妈明鉴。”傅龙城欠⾝接道。

  “什么?你莫非真想如此。”太后看了看侄儿,不由怒不可遏:“你明知我仅此一子,他还是皇上。你把他打得那般还不够,还要将他打成残废吗。”

  “姑妈,子庭是您的儿子,也是龙城的弟弟,也是傅家弟子。侄儿心里拿他与龙壁等弟弟没有两样。此次子庭违逆⺟命,犯下大错。若是不好好约束,让他一意孤行,恐为傅家的家法所不容。”

  太后听到这里,不由昅了一口凉气:自己虽是傅家的姑,但是如今傅家的家主乃是傅龙城,若是龙城真以家法处死子庭…太后心都凉了。

  “这次虽然打了他,但是子庭似乎并没有真心认错。若是子庭仍冥顽不灵,侄儿宁可打断他的‮腿双‬,也不许他再违逆姑妈之命。姑妈不必担心,侄儿会命月冷终⾝服侍,子庭虽然行动不便,却不妨碍他做个孝子、做个明君。傅家决不许出不忠不孝之人。”傅龙城冷冷地、沉稳地把自己的意思说完,看着太后。

  桥边候着的傅龙晴等人俱都吓了一跳。这里离亭子不过丈余,太后和大哥的对话,他们几个是听的一清二楚。不过傅龙城既叫几人出来,便是不想他们知道的意思,所以明明听到了、知道了,也得装作未听、未闻。这就是规矩。

  太后半天才叹了一口气,对傅龙城道:“子庭骄纵任,胆大妄为,其实都是我的责任。傅龙城忙道:“姑妈。”

  太后摆手接着道:“你是子庭大哥,子庭的秉你最清楚,他实在也是个孝顺孩子。”傅龙城道:“是。”

  太后犹豫了一下,道:“至于子庭,你关关他也好。他最近实在有些野了,也该收收心思。”

  “是。”

  “儿大不由娘。”太后神情十分落寞:“我也累了,你们也歇着去吧。”

  傅龙城再应了一声是。躬⾝一礼,退出亭子。

  桥边,傅龙壁与小卿也到了,因为未得傅龙城吩咐,只是侍立桥边。

  傅龙城走过来,大家都躬⾝行礼。傅龙城走过小径,走过几道回廊,见太后依然在亭中站立。

  “给姑妈传膳了没。”傅龙城后悔自己刚才将话说得太重,让姑妈伤心了。

  傅龙壁恭声回道:“已经传了。”

  傅龙城点了点头:“此次子庭要在府內住一段⽇子。”

  傅龙壁欠⾝道:“是。小弟已吩咐铁灵赶去宮中,这会想必已经到了。”

  “吩咐仔细了吗。”

  “是。铁灵为人机警,心仁宽厚,应可胜任。小弟另吩咐小七、小八同往,若是有重大事情,即刻回报。”

  傅龙城点头不语。原来国不可一⽇无君。子庭既被关在傅府,皇宮內却不能没有皇上。铁灵乃是傅家铁⾎三十六骑中人,比子庭略长一岁,容貌竟与子庭有八分相像。

  子庭接了皇位后,时常要回傅府暂住,铁灵就会易容成子庭模样,进宮代子庭处理一应政务,毫不走样。故此,傅龙城说将子庭在石室中囚上一年半载之说,绝非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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