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残韧和柔可夕两人直到返回南风国前线军营,才知道国內到什么地步。
可柔世家和陈家在吴都的军队和势力已经被迫撤离,此时已快到达庐江,疯了的承帝没有死。承帝不是个对领军一窍不通的皇帝,相反,这方面绝不庒与极负盛名的大统帅。
南风国內一些原本势力威望属于中等和中下层次的世家,却是借此机会纷纷投到承帝阵营,指责几大世家叛逆谋反。这些世家的意图很明了,皇后和平风公主已经被陈家和可柔家掌握在手。
唯有投靠承帝阵营,方能飞⻩腾达,得承帝器重和信任。南风国国土已是再称不上统一,林家占据北海,小沛一带;可柔家和陈家掌握着庐江,江夏一带。
谯,桂两城一直属于王家军队驻扎,眼下也就理所当然的被王家完全控制。更有两城被意图顺理成章继承皇位的王爷控制在手,原本定安统一的南风国,一时间变的土崩瓦解,几大世家,都想立平风公主为女皇;两位王爷,却认为理应自己继承。
双方却都一个共同目标,必须杀死或囚噤已经狂疯的承帝。
听罢军营副官的汇报,残韧和柔可夕心下都明⽩,南风国,已经不存在了,打败承帝的军队,再打败两王,而后几大世家之间还需要谈妥一旦平风公主为皇后彼此平衡的制约问题。
平风毕竟是林家的后辈,以平风单纯的个,一旦被立为皇,极可能会成为傀儡女皇。可柔家担心,陈家也会担心,便是跟林家并无太大间隙的王家,恐怕也未必乐意。
几乎所有人都想着这些事,反倒是有着继承⾝份的平风公主,有的只是満強悲伤。
自己的⽗亲,杀死了自己的⺟亲,对于平风公主而言,造成的精神创伤之深,实难想象。平风自小太受宠了,承受能力其实本不強,平风变的沉默寡言,平风已经哭不出来了,连续痛哭许多⽇后,眼泪也已变的⿇木。
平风多⽇来第一句带着情绪的话,竟然是为了一个让大多数人没料到的无名之辈而说。
“是你?你不是被打⼊天牢了吗?怎么会活生生的出来了?”平风见到跟柔可夕一并而至的残韧,情绪瞬间变的⾼涨起来,似乎,残韧留给平风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些。
“那事哀家早已经查明了,确实有一个人跟残韧长的一般无二,既然残韧无罪,自然释放了。”皇后煞有介事的替残韧解着围,平风公主似乎对皇后的话深信不疑。
“那那个人呢?世上竟有如此有趣之事,我很想见见。”
“那人罪孽滔天,法理难容,早已经斩了。”皇后语气平静的道,平风军事脸现失望之⾊。若非实在太多烦心事庒在心里,柔可夕此时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过去每每平风这般闹笑话时,柔可夕总是很难忍住的。
但此刻,确实没有心情。
“夕姐姐,我听到传闻,说姐夫他在中秦,做了些非常不光彩的事情。初时还以为不是姐夫呢,原来姐夫平安无事,那难道传言中指的确实是姐夫本人?”平风公主却不知今⽇怎这般反常,突然来了说话的兴致。
平风说话,常常会直⽩的让人难堪。
柔可名,柔可云,脸⾊均是变的十分难看。望着残韧的目光,明显带着几许鄙夷,和愤恨。王辛神⾊很平静,王辛这些时候一直陪伴着柔可云,此刻,自然也就在场了。
但王辛很开心,王辛万没想到,自己想对付残韧却找不到机会,残韧却是自己做下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一个人⾝败名裂,被万千人唾骂和鄙夷,王辛认为那比杀死一个人,更有报复感快。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若不是看在柔可夕的面子上,柔可名和柔可云,一定会对残韧做出过的言行,残韧做的事情,在两人眼里,实在太不可容忍了。
柔可夕神⾊平静的道“没有那样的事情,是那中秦公主污蔑相公的。”平风疑惑道“堂堂公主之尊,怎会拿这种事情胡说?难道又有一个跟姐夫模样一般的人犯下,被误解是姐夫?”
平风这话说的很认真很诚恳,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大家都知道,但是,怎么听都觉得像是讽刺,倘若这话是出自另一人之口,一定是带着嘲讽的味道。
残韧早已做⾜了心理准备,从那天决定带柔可夕逃离中秦时,就已经明⽩,重新回到南风,也不太可能继续过过去的生活。如风流秦所说,柔可夕本不普通,作为柔可夕的男人,奢望平静渡⽇,又怎可能?
可是,残韧的心理准备,却是认为终究免不了要进⼊朝廷为官,或是为将。旑旎造成的可怕⼲扰和影响,却是事出突然的,残韧还没有⾜够的心理准备,柔可夕都没想到事情会传的如此之快。
难道,各国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柔可夕神⾊平静的替残韧解释着,说着当⽇说过的谎言,随后在皇后和柔可月的询问下,更将在中秦的凶险经历细细道出。必须如此,只能如此,柔可夕只能这么做,用残韧实际做的事情,实际行动中对自己表现的情谊,去进一步证明旑旎完全是中伤,残韧绝不会做那种事情。
相信,必须得到认同,哪怕柔可夕的努力仅仅能让⾝边人心下相信残韧,柔可夕也认为必须这么做,无论柔可夕自己心里感觉有多累,有多矛盾。
平风第一个相信残韧,为残韧在中秦所做的一切深深感动,觉得柔可夕实在嫁了个好男人,一个如此深情,如此果敢,如此神勇的男人,让平风心头对残韧涌出一股崇拜之情。
‘我⽇后的夫君,会否如姐夫这般出⾊呢?如姐夫对夕姐姐般深情呢?’平风不由自主的幻想着,残韧此时留在平风公主脑海中的形象,不由的成了衡量标准。
残韧保持沉默,残韧是不适合开口的,残韧也不想开口,残韧的申辩和解释,恐怕只会得到反效果。其实残韧真的不在乎,但见到柔可夕至今未因此事对自己说什么,反而強自稳定着心情,为替自己洗脫而做着对于天下悠悠之口而言那般微不⾜道的努力,残韧仍旧,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