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送别
卫子君脸一红,呐呐着,红动了动,吐出一些混的音节。
李天祁心头一跳,情不自噤地一把揽过卫子君,将头抵上她的额头。两张抵在一起的脸孔象两个⾼温的火护,互相熏烤着。
李天祁呢喃着“该怎么惩罚你的,欺君之罪?”
他俯头,卫子君本能的侧脸,他印上了她的角,然后他顺着角滑向那红,住含了她。
卫子君心头狂跳,那一刹那,有了醉,那一刹那,眼前晃过那个孱弱的女子,只是一刹那,卫子君推开了李天祁。
紧贴的⾝体聚离,分开的二人都尴尬地息着。
为了缓解尴尬的情绪,卫子君问道:“二哥深夜前来可是有事?”
她没有得到回答,却见李天祁直盯着她收拾好的包袱。他走了过去,打开来。然后他有些微怒“你就这样去报仇?”他将那包袱抖“不准你去,不准你去,我不准你去。”
眼见那叠得整齐的⾐物瞬间变成糟糟的一堆,卫子君心中哀叫了一声,这可是她花了一个晚上收拾出来的,一件件叠好整理的,就这么被他毁了。
“子君,不相信二哥可以为你报仇吗?”李天祁目光灼灼望向卫子君“我已行派人回去调动大军,不出几⽇,陈长即会带领大军赶到剑南道,声时,我们一东一西夹击吐蕃,定会将吐蕃夷为平地。”
卫子君有些吃惊“可是二哥,时值隆冬,我大昱士兵恐怕难于适应这严寒天气啊,况且你此时兵,若有人图谋不轨,趁机內又当如何?”
“子君多虑了,我知你是为二哥的江山担忧,相信二哥,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否则那样危机四伏之境,二哥又怎能坐上这皇位。况且,哀兵必胜,那些西突厥大军与你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们崇拜你,必是一心想为你报仇,此举,我们定会铲平吐蕃。”李天祁抚着卫子君的肩,将她一缕散落的撩起“至于气候,子君那么聪明,应该不用我解释的吧。”
卫子君眼神晶亮,勺起角“二哥所以选在剑南进攻就是因为那里气候温暖,进⼊吐蕃也不必过于深⼊,只是牵住吐蕃的军队。而且,剑南离于阗最远,吐蕃必须兵分两路来对敌,届时一东一西,分散兵力,战线拉长,必是疲于奔命,互相救援也是困难。况且,他们刚刚损失几十万大军,如此再兵分两路,那么力量便越分散了,那么,我西突厥大军的进攻便会势如破竹了。”
是这样了,吐蕃位于⾼原,剑南一带,仰攻不易,大昱军可在剑南牵住一部分兵力,而西突厥的大军才是进攻的主力。此举,攻下吐蕃应是有望了。
然而,再出⾊的谋划若是遇到不可逆转的事情,也终将搁浅。
就在二人做好筹划的二⽇,李天祁接到了大昱內部暴动的消息。
大昱建德三年,二月,正当大昱军与西突厥军队联合出兵讨伐吐蕃之际,大昱国內爆了一场前的动。反叛军是一股反昱的江湖势力,他们兴起江南道一带,于剑南道一带兵,人数居然有数万之众,他们⾐甲齐备,显然有強大的经济力量支持,并且各个武艺⾼強,攻城略池犹如探囊取物。不消几⽇,已经连续控制了几座城池。
尽管李天祁算无遗策地控制了李北稷的势力,整个皇城固若金汤,使得李北稷无法施展而终是无有作为,但是,李天祁却没想到,事情出在了家门外。
他没想到,千算万算,疏漏了南宮阙这一细节,在李北稷无有建树之时,南宮阙却命那些遍布江湖的帮派羽于剑南一带组织了一支反叛大军,就在京城大兴的西南方,出其不意地占领了通川郡到全山郡一带。
如此,陈长带领的前往讨伐吐蕃的大军,便被阻截于顺政郡一带,前进不得,西突厥与大昱两军同时进军吐蕃的计划宣告搁浅。
冬⽇的光,带着一丝冰冷,⼊窗棂的部分却异常的温暖,室內的火盆加了新炭,偶尔会燃出几声噼啪的声响。
那抹立于窗前⾝姿,散着淡雅的清香,好似一朵幽兰“二哥,回去。不可耽搁,叛军必是完全攻破剑南一带然后将吐蕃大军引⼊大昱,此危急时刻关系大昱安危,二哥需剿灭军,况且此际若是国中无主,恐酿大祸,二哥即刻启程吧。”
李天祁望着那立于窗前的⾝影,她幽淡的背影,浴沐在光下,将人的心底抚得柔软。“子君,你要与我一起回去。”
“二哥,此地不宜即刻撤兵,你且回去,我待此处大局定安,便会回去。”卫子君没有回头,
“为何,想为你做点什么却这么难,总是错过一步。”
卫子君转⾝,弯淡笑,声音很温和“二哥不要执于此**,二哥的心意我懂。”
“子君,我便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我只怕我前脚离开,你后脚便去以⾝涉险,我不准你去。”他上前,抵住了她的额。
“二哥,若是违背了子君的心意,子君会很难过,你绑了我走,又有何意义,此地不宜即刻撤兵,子君也得保证不去以⾝涉险,子君必须留下。”
良久,李天祁不语,他听得出卫子君语中的坚定,她不会与他回去的,就象当初她背着他跑出来一样,他蹙起浓眉,深深叹了一声“子君,我留下妙州在你⾝边,看住你,你不可做傻事。”
广袤无垠的雪野,壮阔辽远,冰天雪地之上,行着十万铁甲大军,大军行近的度很慢,皆因那两个在雪原上缓缓移动的两个主帅。
那二人,一个骑着黑⾊的骏马,俊逸拔,⾼贵优雅。一个立于⽩⾊的汗⾎马上,清俊媚妩,气度卓然。二人都是被万军崇拜的人物,却在两匹骏马之上,万军面前,牵着手。
李天祁轻轻攥着卫子君的指尖,望着皑皑⽩雪,轻叹“子君,喜什么样的男人?”
卫子君抬眸看向他,有些惊讶他如此的问话“没想过。”是真的没想过,也许是一直以来男子⾝份的桎梏,也许是她不需要依附男人,她从没想过去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来共度余生。
“子君喜贺鲁那样的男人吗?”李天祁此话出口,心头开始揪紧。
“嗯?”卫子君愣了愣,男人都喜问这样的问题吗?贺鲁吗?她是喜的,但该不是他口中的那种喜吧“会心疼他,担忧他,想象亲人一样照顾他。”她很诚坦地说了,这样的话题,诚坦也许最好。
“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吗?”李天祁的手心渗出一些细汗。
男女之情吗?卫子君茫了,什么是纯粹的男女之情?什么是纯粹的亲情?要怎么划定这个界限?她想起了与贺鲁一起的一幕幕,她对他是迁就的,看见他也不会有怦然心动的感觉,不会惊慌失措,她想了想道:“没有,只是他在我面前时,会冲动,令我牵挂担心他。”
这份牵挂担忧源于什么?是因为他义无反顾的跟随吗?她脑中突然闪现了贺鲁曾经怎样的吻她,怎样的吻她的肩颈,那令人心悸的酥⿇好似让她有过片刻的夫。她又想起那一次的肤肤相亲,那样令她脸红心跳的感觉,那样的息呻昑,那样的⽔啂融,他肌肤似缎,他的气息很清甜,虽是为了救他,却是让她尝到了美好,是单纯的吗?男女一起的**吗?
“男女之情在子君心中是什么样的?如果你的男人已经有了一个女人,子君能接受吗?”话方出后,他顿觉自己的可聇,这样清澈的子君,怎么会允许自己与别人共用一个男人,他后悔方才所言,他信誓旦旦地说不让自己的女人承受争庞的痛苦,怎么却对子君说出这样肮脏的话?是啊,因为情不自噤,有了片刻肮脏的想法,因为情不自噤,他这样坚忍的男人也几乎有了片刻的放任,但他不能那样想,他会对不起两个女人。
卫子君笑了笑“二哥不是已经知道吗?连二哥都誓不让自己的女人承受争宠之苦,这样的问题,二哥不必问的。”
李天祁自嘲地笑了,是啊,他终是没有资格了,一点都没有。
大军越行越远,朅盘陀城墙早已不见踪迹,他们还在不停的向前走。
眼见她跟着越走越远,好似她能够这样一直跟他回去一般,李天祁握紧了卫子君的手“子君,跟我走…”那声音充満了无助与苍凉。
卫子君突然觉得大巨的伤感袭来“二哥,这一次,不跟你走,下一次,再跟你走。”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李天祁望着她。将她的手拉近,迫使两匹马的距离更近,他们的腿大擦到了一起。
卫子君望向远方,没有回答,下一次?是什么时候?还有没有下一次?
走了那么远,送了那么远。
终于,李天祁停了下来“回去吧,看你的脸都冻红了。”
当分手的一刻来临,他们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有太多的话梗在喉咙,不知从何说起。终于,李天祁再次祈求“跟我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离去的背影。”
卫子君抬眸望着他,忧伤的情感填満了肚“这次,我看着你走,让我来看着你的背影。等你走远了,看不见了,我才回。”
眼底涌出意“子君,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呢?”李天祁深昅口气“有句话,二哥没资格说了,但是二哥现在想说。”他将她拉近自己的⾝体“子君…我爱你!在你是男人的时候就爱了,不管你是男人女人,都爱了。你别笑话二哥,二哥已经用尽全部的勇气。”
说罢,他放下她的手,抖起缰绳,战马一声长嘶,拔起四蹄,窜了出去。他走的那样急,那样的急,不回头。北风,着他的面吹着,吹开了眼中的泪意。他想起了,两年前那次弃她而去,那时的他,也是这样,让风,吹⼲了眼中的泪。
黑⾊的骏马扬蹄远去,那个坚毅拔的⾝躯,和着黑铁的大军,渐渐化作雪原上的一条黑线。
卫子君没有离去,她答应过他,直到看不见。
寒风吹起她的⾐袍,泪⽔,模糊了她的眼。
二哥,子君终是不能够给你。
子君不会笑话你,只会笑话自己,笑自己是感情上的懦夫,口中讲着苍⽩的道义原则,从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你苍凉冰冻的心,却不肯去慰抚一次,任你一个人承受着感情的凌迟却不肯去伸出援救的手,看你在冰冷苍凉的人世挣扎,却不肯给你片刻的温暖,看你孤寂落寞的背影,却不肯去追上去拥抱你。
为什么,望渴到极致,还是不能够一起,为什么,爱**成狂换来的只有心碎,为什么,这一生偏要遇到她,若只是为了离去,他宁可不曾相识。若是不曾相识…他们不曾相识…
忘了子君吧,也许没有遇见子君,你会是快乐的,也许没有子君的世界,会是沉静柔和…
朔风吹得卫子君脸颊痛,屹立于马背的⾝影,清冷如⽟,在寒风中显得孤单而瘦弱。
擦⼲模糊的眼,那条黑线消逝于雪原。卫子君缓缓转⾝,拔转马头。她看见了不远处的妙州,心头有了一丝温暖,这样空旷的雪野,这样难耐的空寂的心,此时,真需要看见一道等她的⾝影,管那个人是谁。
卫子君向着妙州了上去。突然,卫子君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一直被离别的伤感笼罩,让她忽略了一些人,她有些疑惑,一向尾巴一样跟住他的贺鲁,缘何今⽇不在?这不似他,除非他倒下了,他才不会守在她的⾝边。一丝担忧,急掠过她的心,她快向朅盘陀城驰去。
三卷大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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