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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倾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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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幽⾕,犹如美丽的画,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和着潺潺的溪流叮咚,汇成一曲美妙的天籁。

  卫子君跪在师傅面前,看着师傅因‮夜一‬未睡而通红的眼,难过得落了泪。

  “昨⽇可是一直在那将军府中?”聚云叟问道。

  “是。”

  “难怪我们一班人找了你半宿都没有下落。还以为你出了事。”聚云叟叹道。

  內疚与难过袭来,卫子君泪落得更凶了“师傅。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担心的。”

  聚云叟笑了笑,摸摸她的头:“没事就好,想不到你才出⾕几次,便结识了那许多达官显贵,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但无论怎么说,他这个徒弟,都是让他骄傲的。

  “去看看迭云吧,他都快急哭了,现在见你回来,可能又躲哪儿生闷气了去了,唉!这孩子,最近总是爱耍小。”

  云雾渐散,苍翠的幽⾕进丝丝缕缕的金光,照着那片竹林,透过竹叶间隙,斑驳地洒在那些刚冒出的新笋之上。

  “哼!叫你轻浮!叫你放!。”迭云一把把地扯着竹叶,地上已是铺了厚厚的一层。

  “还睡在别的男人家里!放!”脚下一棵嫰笋遭了殃。

  正在向脚下的嫰笋出气的时候,远处一个悉的⾝影闪了过来。

  顿时心头怦怦直跳。

  “迭云。”来人大声唤到。

  迭云听到呼唤,向着来人背过⾝去。

  片刻,来人已欺到⾝边。

  “迭云,生气了?”卫子君轻声问道。

  迭云不理,倚着竹⼲一庇股坐下。

  看着満地的竹叶和烂笋,卫子君摇‮头摇‬,在迭云⾝后坐下。

  “哎呀迭云,你后面有条大绿虫啊。我来帮你拿下来。”卫子君大声惊叫,假意拿虫子般在迭云头颈处拨了拨。

  迭云但觉后颈一阵酥⿇,串満全⾝,那⿇⿇庠庠的感觉既新鲜又刺,让他贪恋不已,只想那手指多留片刻。

  “咦?这里好大一朵花呀?这花还会飞呀,快看!迭云!”又假意惊奇道。

  迭云哼了一声并未回头。哼!花!只怕是心太花!

  “哎呀,迭云,想不到迭云长得这么俊俏呀,以前怎么没注意?”卫子君将头伸到迭云脸侧故作惊奇地看着他。

  “你…轻浮!”迭云终于肯开口了。

  “迭云长得真好看呀!”卫子君继续盯着迭云,活像个⾊魔。

  “你…没个正经的!”虽然忍着不去看那张脸,但那贴近的程度,⾜以让他感受到那张脸上的温度,而且那如兰的气息也吹在他的侧脸上,使得他的脸瞬间烧灼起来。

  “你…对谁都这样轻浮吗?”迭云隐忍着问道。

  “当然不是。我可是只对迭云说过这话啊。”卫子君有些纳闷,她轻浮!?

  “以后…你…不能睡在别人家!”

  “以后不会了,如果不是醉酒早就回来了。”卫子君气短地承诺着。

  “更不能与别人饮酒!你知道…醉了…有多…多危险。”迭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但她总会明⽩吧。

  “是,夫子,‮生学‬以后不敢了。”卫子君用肩膀碰碰迭云,眨了下眼睛。

  “没个正经!”

  见到迭云脸上有丝隐隐的笑意,知道是时候了,遂抓起迭云的手:“来迭云,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

  迭云的手被卫子君拉住的时候,那酥⿇的感觉又来了,由指尖直串⼊四肢百骸,一丝嘲红瞬间涌上他的面颊。

  享受完从将军府带回的美食,卫子君很想去睡一下。

  因为担心师傅和迭云,她一大早便爬起来要回去。

  昨夜本来就睡得晚,加之休息不好,所以一阵阵犯困。都是因为那该死的裹,因为没办法除下去,这一宿下来,她差点得了心脏病。

  躺在上,便琢磨着酒楼开业的事儿。这段时间都是六郞在帮她‮理办‬采购装修一事,而这六郞,还真没让她失望,别看是没读过什么书的孩子,做起事来却井井有条,有模有样,看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正午,见师傅和迭云依旧在睡,便写了张字条放在桌上悄悄走了出去。

  刚迈进将军府的大门,脑门便挨了一记爆栗。

  “不是说快去快回吗?怎么等到现在?”李天祁很是不満,他⾜⾜等了他一个上午。

  卫子君被弹得生疼的额头,⽩了他一眼“不去做该做的事,等我⼲什么?”

  “该做的都做了,今儿一大早便差人将那裘掌柜的抓了,尚真已经赶往京师拟诏去了。要不是等你,我早陪着公治去阅兵了,你说该怎么惩罚你。”

  “那便用你的美食来惩罚我吧。”经过一路的奔波她有些饿了。

  李天祁⽩了她一眼“走吧,我们出去吃,顺便去逛逛半山桥。”

  盛夏的鹿城,骄似火,缕缕吹过的清风也不能将那份炎热减去分毫。

  看着李天祁额上渗出的汗⽔,卫子君觉得更热了。那炎炎的热气让她好想吃上一块冰镇西瓜。

  “这样的天气如果吃上几块冰镇西瓜,那真是享受啊。”想着想着不觉说了出来。

  李天祁看了她一眼“这里的事情办完,你随我去京师,要吃多少都行!”

  “真的?”这个时候会有冰吗,难道是用了硝石?

  “当然,不过冰镇西瓜有什么好吃,我带你去吃冰镇凉粉。”

  李天祁拉着卫子君在一个街边茶楼设置的凉棚处停下,那是一个蓝布棚子,下面放了几张竹制桌椅,棚子一角挂了个蓝布幌子,上面两个大字…冰饮。

  想不到这个时代会有冰饮,卫子君张着两只好奇的眼睛,望着碗里还冒着寒气的半透明⻩⾊胶状物,心中満是疑问。这是果冻吗?

  看她好奇的样子,李天祁解释道:“这是薜荔的种子做的,那种子里面有种胶质,⼊⽔中便凝固成这样了。”

  听闻是天然食品,卫子君‮奋兴‬地舀起一大勺放⼊嘴里,顿时満意的出‘嗯’的一声。

  这凉粉不但⼊口冰凉,而且滑溜溜,清香无比。遂大口大口将那冰凉之物送⼊口中,冰得她通体舒慡,放下空碗,随即大叫:“再来一碗!”

  李天祁看着她那幅吃相,不由笑道:“别吃太多,小心坏肚子。”

  “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要给六郞带去一些。”说罢便要店家包一些与她拿走。

  看着店家包裹在碗外的那些冰块,不由好奇“这冰块是怎么做出的?”

  “哈哈哈,四弟看似读诗书,却是这也不知吗?”这李天祁可算是现她有一样不懂的了,故意摆起谱来。

  卫子君看着他那模样,心下好笑,但还是不忍弗他的兴,不过自己也确是好奇。“二哥可否赐教?”

  “当然是冬天蔵起来的,到了夏天才开启来用的。”

  “啊?那不会都化成⽔了?”她显然觉得不可思议。

  “是会化一些,但还是会保存三成。每个冰井可存冰几万块,就算只余三成,还是很多呀。”

  “可是这三吴之地冬季温暖,也会有冰吗?”卫子君很是疑惑。

  正问着,店家过来结账“客官,多谢客官帮衬,共三百文。”

  “我们吃了什么?为什么那么贵?”卫子君惊叫。

  “所以呀,只有地位极⾼的‮员官‬或当地富才能享用到夏⽇的冰,平常百姓是吃不起的。这店也不是给百姓开的。”

  听了李天祁的话,她又重新打量了一下这店面。见里面的茶楼自是格调优雅富丽堂皇,而这棚子里面的设施细看下也非平常之物。竹制桌椅精巧细致,盛冰饮的瓷碗也是细腻通透,上面绘満青⾊花纹,碗下配碟也是精致无比,而那盛冰的勺子更是精美异常,勺柄竟为珐琅所制。看来这个店面必是蔵冰的富商所设了。

  “这南方的冰薄,难以收蔵。需用盐洒在冰上,一层盐一层冰结成一块,而有些要在冬季从北方运来,是以这南方的冰还要贵重过北方许多。”李天祁继续解释道。

  原来如此!看来他们还不懂得用硝石制冰啊。

  两人在外面用过午膳后,大约行了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观雨阁。卫子君进门便喊:“六郞…”

  “哎!”里面应了一声跑出个矮小的⾝影。

  “段莘!六郞呢?”细看下竟是段莘跑了出来。

  “六郞出去买帘布了。”段莘回道。

  “莘儿,过来见过安抚大使,你此次家仇便全靠安抚大使了!”

  “这个就是段士聚的儿子,段莘!”卫子君扭头对李天祁介绍。

  “段莘见过安抚大使。”说着便跪下行礼,听说他可以帮自己报仇,又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李天祁道,然后扭头看向卫子君“咦?我贵为安抚大使,也是朝廷一品命官,怎么你却从来没有向我行过大礼呀?”

  “莘儿是要你伸冤,有求于你,我何来冤屈?有何相求?将在外尚且军命有所不受,我又不吃朝秃禄,不是朝中之人,怎会拘受朝廷之礼。”

  “你当真无有求我?”见那依然不肯低头的模样,又道:“我可记得有人借了我一千两啊!”“那是周瑜打⻩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说后悔都没用了,银子都没了。”说着摊出两只修长的手,一幅“你能奈何”的样子。

  “哈哈哈,臭小子!怕我要你银子?你这酒楼乃⽩⽩得来,只购置些物件能用多少银子?”

  李天祁笑道。

  “那也没了。”依旧一脸的无赖样。

  看着她那幅气人模样,李天祁上前又是一记爆栗。

  “哎呦…”卫子君手抚额头,怒目相向“我要弹回来!”说着便伸手上去弹行凶之人的额头。

  那李天祁哪能乖乖等在那里,轻轻一动,人已移开两步。卫子君趋⾝跟上,不想他人影一晃,已立在她⾝后,还顺势敲了她一记脑壳。待她忽的转⾝,那人却又不见了。

  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这应该是凌波微步。想不到他竟有如此功夫!

  往往复复逐了几圈,卫子君自知不是对手,于是停了下来。

  “二哥,再过两年,我一定会追上你。”平复一下急的呼昅,不再理会李天祁,转⾝向楼上走去,她想看看自己的房间建得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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