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杀戮
“咳咳”阿史那⾕直虚弱的⾝躯,又咳了两声,蜡⻩消瘦的面孔没有一丝生气。
“可汗,您这⾝体可要好好歇息,切莫累坏了,这婚事也可以推后,等可汗⾝体好些再”辗噶尔孙波斟酌着用词。
“唉!我这⾝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呢,只是这⾝子恐怕要委屈贵国公主了,贵使可将本汗王的情况如实回报,我实是不忍拖累公主啊。”
辗噶尔孙波正开口,接到旁边一记眼神,有些为难地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可汗不必忧虑,两国联姻本是好,若可汗⾝体暂时不允,可汗之弟子亦可。”
“哦?贵使看中我哪个弟子了呢?”阿史那⾕有些好奇。
“这可汗弟子咄曷特勤,颉达度设,二人都已婚配,不知左贤王可有婚配?”
“哦?哈哈哈咳咳贵使可是看中了我左贤王?”阿史那⾕咳了两声,转向卫子君:“本汗王没有意见,左贤王?你意如何?”
本就已是吃惊的卫子君,听到阿史那⾕的询问,忙答道:“可汗!卫风尚未有娶之意,卫风倒有一人推荐,而苏毗公主也定会満意,此人文武全才,容貌俊秀,⾝居⾼位,乃可汗弟子,此人最合适不过。”
“哦?你说的是?”阿史那⾕似乎猜出了几分,但贺鲁他不要女人是人人皆知的,除了贺鲁,还会有谁?
卫子君上前一步道:“想必可汗已经猜到了,我西突厥这等出⾊人物只有泥伏沙钵罗叶护,叶护他亦曾流露过娶之意。”
旁边的贺鲁闻言,一双冒火的眼瞪向卫子君,碍于场合,又不能作,只好辩解道:“可汗明察,贺鲁未有娶之意!”
“沙钵罗叶护!明明想娶,也无需为此愧羞,便是当真未有娶之意,若为我西突厥,可汗命你娶,你难道还会因一己之意而推托吗?”卫子君一句话,便将退路堵死,令他推脫不得,同时也暗示阿史那⾕強行赐婚。
“好了,娶生子,天经地义,叶护无须愧羞,就由本汗王替你做主吧。”阿史那⾕并不理会贺鲁惊诧的眼神,问向辗噶尔孙波:“贵使也应知我突厥叶护之职意义为何?贵使可还満意这样的安排?”
“这可汗容我等回报女王再做定论可好?”辗噶尔孙波不敢立时应允,真要回去商量一下了,她又怎会不知西突厥叶护通常都会接替汗位,这样的选择无疑是好的,但公主她想着瞥了一眼侧边的副使。
“嗯!就这样吧。”阿史那⾕真的很累了。
出了可汗牙帐,贺鲁大吼一声:“卫风…你给我站住!”
卫子君回头一笑:“贺鲁可是有事?有事迟些讲吧,我急着去打猎呢!暂时没有时间。”
“你,你给我站住!”贺鲁继续大吼。卫子君继续向前走,并不理会后面的咆哮。真是,看似斯文至极的人物,脾气怎会如此不堪。想起挟持她时的那份冷漠淡然,何以竟变得如此暴躁?
卫子君不解地摇头摇。
一路的纵马驰骋,几人畅快不已,驼着猎物満载而归。很少这样BBs·Jooyoo·neT尽心的迭云更是奋兴。
“子君,想不到你的武功进步这么大,我都快打不过你了!”刘云德感慨道。
“那是自然,总没一点进步还了得?”卫子君扬扬下颌,小小骄傲了一把。
见一旁的迭云神⾊黯然,她知道牵到了他的痛处,打算引开话题“迭云,你们该不是要在这里陪我一辈子吧,若真是那样,我就给迭云娶个突厥媳妇儿,这里的姑娘⾼鼻大眼,可是别有风情呢!嗯?迭云?要不要?”
不出意外地看到迭云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卫子君大笑起来。迭云气愤地一抖缰绳,独自跑了开去。
卫子君和刘云德随后追去。让他生气,总比他难过的好。
只是,他们该不会就这样呆着不走吧,她虽愿意,但师傅一个人怎么办?但他们若走了,她也真的舍不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子怎么熬呢?
摇头摇,抛开那些烦的思绪,见那跑远的二人已经漫过那片⾼坡,遂策马追去。
越过那片⾼坡,就看见那两个⾝影,勾一笑,加快了度。
奔驰间,眼角忽撞⼊了一团移动的物事。凝眸细看,竟是一队长长的人马,从着装看显然是从大昱而来,看似商队的模样,那大约两三百人的队伍,光是护卫居然就有上百人,是什么重要的物品居然需要这许多护卫?
卫子君只觉得隐隐有丝不安。
有了这些猎物,旁晚自是吃了一顿野味,这些⽇子陪着迭云他们,也是少去了阿史那⾕那里,但每⽇的探望病情还是要的。
从阿史那⾕那里出来时,卫子君叹了口气,他的病越来越重了,似乎已不是风寒,已经拖成了严重的恶疾了,今⽇他居然吐⾎了,卫子君提议去大昱找个名医来探病,阿史那⾕却死活不允。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去了,真要她来守着这个西突厥怎么办?不,她要回大昱,回去鹿领⾕,将她的聚云楼开多几个分店,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她不能呆在这里。
心绪越烦,脚步也了,走到一处毡帐,忽听得里面传出歌声,是一种豪迈而优雅的歌声。
咦?豪迈怎么会和优雅连在一起?可是的确是这样一种歌声。是谁能唱出这样一种歌声呢?
卫子君细看,觉这竟是贺鲁所住的毡帐,莫非
抬脚向毡帐走去,门口的附离正要通报,被她一个手势阻止。
附离恭敬的垂立在一边,却不知该不该继续通报,想想自己如此尊敬左贤王,若是挨贺鲁一顿骂,就挨骂吧,终是听话的没有出声。
卫子君踏进帐內,蒙的⽔汽立时扑来,贺鲁正背对门口端坐在木桶里面,边洗浴,边唱着歌。
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卫子君先是有些愣怔,正转⾝出去,随即又停下来,一抹诡笑浮现脸上。
“叶护好雅兴啊!”卫子君向贺鲁踱去。
贺鲁闻听猛的转头,待见到卫子君时,登时张大嘴巴,差点把眼珠瞪了出来。
卫子君见他这般吃惊模样,顿时大笑起来,她自是知道他为何如此反应,当然是怕她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但她的确不想让他失望,并且打算变本加厉。
不消片刻,卫子君已走至贺鲁面前,后者也如梦初醒般扯过⾐物盖在⾝上。
见他一个大男人,如临大敌般紧扯着⾐物,努力盖住前两点玫红,好似有人要強暴他一般,这样的反应,令卫子君顿觉好笑,不觉又是扬出一串轻笑。
轻轻的向前一步,轻扯贺鲁紧抱前的⾐物,一扬手,那堆⾐物便被抛向一旁,落在地上。
“你!你要⼲什么。”贺鲁依旧沉着脸孔,但那声音却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
卫子君琊肆地向桶里瞟了一眼,嘴角轻翘“怎么这么小啊,难怪不敢要女人!”随即大笑。
“你你你”贺鲁伸出修长的手臂指向卫子君。一个男人,被人嘲笑至此,无疑是天大的侮辱。
卫子君抬手庒下那愤怒的手指,轻声道:“不过…小些没关系。说不定男人会喜!比如”左手轻搭上贺鲁肩膀,后者立时僵住了“听闻叶护每⽇浴沐?我喜⼲净的男人。”
纤手轻轻向下滑去,修长的指尖拂过前的玫红,贺鲁⾝躯突的一抖。
他在羞辱他吗?可是他为何无法反抗?也不想反抗?他甚至甚至喜上了这种逗挑。
卫子君斜坐在桶沿,俯下⾝,对上贺鲁的脸。
这是一张绝美的脸,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洁净,褐⾊的眼瞳惑地颤动,粉润的薄棱角分明,盈着说不出的感。
盯着他的嘴,慢慢靠近,轻启朱,轻声呢喃道:“你觉得男人不好吗?”
望着那张充満惑的脸庞,吐着兰香的檀口,再也无法忍耐,贺鲁一口咬了上去。
突然的被咬,令卫子君猛的瞪大了眼睛,这原本不在她的设计之內啊。愣怔过后,即刻冷静下来,随即张开嘴与之啃咬在一起,她定要将他吻得七荤八素方才罢休,她誓要让他爱上男人,她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典型的龙君。
⽔里的⾝躯不住颤抖,情不自噤的呻昑由鼻中溢出。
卫子君不甘示弱,嘴上加大力道,手指捻上前的草莓。
“嗯”贺鲁一阵颤栗的轻哼,控制不住地,双手上了卫子君的颈项肩背,想要把那人拉得更近。
口口声声骂她男宠,他就是这样讨厌男人的?卫子君不由轻笑,扒下那环上来的手臂,将脸孔撤离,眼角轻扫桶中,那物已然昂扬。嘴角轻翘,将脸俯向那人的耳边“看来,我有能力…将你变成男人。”
可眼前那人,突然菗走的吻,使得他异常空虚,求渴的眼,望向那红,哪里还听得到她说了些什么,満心満眼都已被那望渴充満。
看着那失神的模样,卫子君知道目的达到,不再做纠,轻拍⾐襟,走向门口。
桶內的人,眼见着将要走出去的背影,失控地轻呼:“别走!”
随即,像是觉了什么,失神愣在当场。
卫子君回头望了一眼,推门走了出去
雪夜的月,最是明亮,冰冷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似一块墨蓝的宝石,在月⾊映照下出璀璨的光芒,合着积雪的辉光,⼊窗棂,让那上的人反复辗转,无法⼊眠。
躺在上的贺鲁,瞪着湛亮的一对眸,在黑夜里不住忽闪,他是怎么了,居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其实何止是**那么简单?常常的,他便会想起他,见到他,便有些奋兴,他离开,他便觉得空虚,他对别人好,他便莫名生气,有事没事的,便会故意去他睡帐处转悠,企图不小心碰到他,哪怕他对他口出戏弄,可偏偏,他却喜上了他的戏弄
而那个⼲了坏事的人,却是睡得再踏实不过,从那天起,贺鲁再也没有骂他是男宠。但“妖精”似乎是骂得越频繁了。更有甚者,有一次还骂出了狐狸精。
虽然还是不停的骂,但似乎,妖精要比男宠好听一些。
“迭云…快跑…”卫子君纯粹快的笑声响在原野。
迭云和刘云德的到来,让她突然快乐起来,好似又回到了大昱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后面两人驾马急追上来“你的马是神驹,叫我们怎么比,不公平。”
“你们想要,我同可汗要过一匹给你便是,何必这么酸溜溜。”卫子君撇撇嘴“那,看到那片林子吧,让你们先跑过那里,我再追,如果再输,可要兑现赌注哦。”
待那两人被那片林子掩盖了⾝影后,卫子君便要策马追去。
刚刚驱马向前,却突见一匹快马从侧边飞奔而来,马上的人见到卫子君,突然大叫了一声:“左贤王…”接着跃下马跪在卫子君面前。
卫子君有些摸不清状况。赶紧勒马停下,那人已匍⾝上来,泛着哭腔“贤王,求您快救救我们部族,大昱的商队快把我们突骑施族人杀光了呀。”
卫子君闻言一惊“快说说怎么回事?”
“王,那些大昱商队换我突厥汗⾎马,但我们不肯,他们便要強换,族人们不依,他们见我们部落人少,仗着护卫众多多便开始強抢,结果杀了我们的人,我们奋起抵抗,现在,快被他们杀光了啊。”
“带我去看看。”卫子君拔转马头。
一路飞奔,当那片刺目的殷红出现在卫子君面前,她惊呆了。那是上次路遇到的那片牧民区。此时已是浓烟滚滚,眼见着妇儿嚎哭不止,遍地的尸横陈,远处一群黑⾐护卫与突骑施族人们纠在一起。面前燃烧的毡帐将周围的积雪也烧溶了。
“儿啊…让我去救他…木鞡慝…”一位老妇恸哭不止,挣扎着要进去燃烧的毡帐,却被几个中年妇人死死拖住。
木鞡慝!?卫子君向老妇看去,那老妇,就是那⽇为他落泪的老⺟亲啊!
卫子君自马上跃起,似一道闪电,横飞过去,直直穿⼊那片大火之中。
滚滚浓烟瞬间笼罩,她被呛得咳了起来。用內力开周⾝的火焰,被呛得落泪的双眼急切寻找,终于在一处角落处找到那个⽩突厥男子。
那男子⾝体已被燃焦,⾝下却护着他的族弟…那⽇唤她阿哥的小男孩。
疾步上前扯住男孩的手想把他拉出来,结果,拉出的却是一节已经烧烂的细小手臂
一股大巨的悲恸从心底涌出。卫子君眨了眨眼,深昅了口气,飞出毡帐,跃上特飒露向着那片黑⾐人驰去。
眼见奋力抵抗的牧民,不断的倒下,鲜⾎殷染了雪原。
奔驰间俯⾝于地上拾起一把长剑,穿风越云,如一道闪电,袭⼊那片黑嘲。
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有良知的,原来,这个世界依旧是⾎腥的。
这些人,也有亲人,可是,他们却杀害了别人的亲人,他们如今只是敌人,敌人需要偿还的,就只是鲜⾎。
流光飞舞间,那条⽩龙,纵横席卷,如魔魅修罗,绽放死亡的魔魇。
青锋长剑,裹着塞外凛冽寒风,裹着无尽森冷杀意,狂舞直卷不休
⾎,在雪地上,开出一片刺目的地域之花,妖的颜⾊,延延绵绵洒落,那个⽩⾐少年,却不肯沾染一滴⾎⾊,挥舞着长剑,席卷着⾎⾁之躯,所到之处,均开出一片⾎花
飞舞的⾝姿恣意,冰冷的眸厉寒,⽩⾊的光影流动,狠厉的剑芒飞旋,转瞬,那上百人的队伍,只剩下三四十人。
当那嗜⾎之剑又刺向一人之时,⾝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吼叫“别杀她!”
⿇木的眼定睛细看,那竟是夹在中间的一个少女,瞪着恐惧的眸,望着她。剑尖在抵到她膛时停止,看了眼那⾝后吼叫的人,冷酷一笑“你可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剑尖一送,便要刺⼊少女的口。
“不…”⾝后的悲吼刚刚破出,剑锋突转,流光飞掠间,已随着那颗飞出的头颅被生生斩断,只余余音,在空旷的雪原。
旁边的少女,失神跌落在地。
手中的剑,狂舞不休,剩余的人一路逃窜,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她看得出,这些人不是简单的商人。
剑尖轻拍,几人被点中⽳道跌落马背。留下了几个活口。
几番空中纵横,翻覆之间,剩下最后一个。
那人武功看似极⾼,⾝形飘忽,行迹鬼魅,卫子君从马上纵起,飞扑向那人,手中长剑轻抖,直刺那人后心,剑尖将到之时,那人忽的转⾝,抛出一物,卫子君本能拿剑一挡,那物突地破碎成一股烟雾,飘忽弥漫。
突然的,眼前一阵蒙眩晕,人从半空中跌落下去,⾐衫飞舞,手中长剑脫落,刺⼊雪地,悠悠抖动
意识朦胧间,眼前映出刺目的红,那⾎⾊由腔涌出,由颈项噴出,由残肢断臂洒出
延延绵绵,丽异常。
一阵头痛袭来,糊间,似是闻到一股柴禾的烟气。
卫子君被呛得咳了起来。张开双眼,便望进了一对褐⾊瞳眸。
待仔细辨清面前的脸孔后,一声惊呼:“南宮兄!”
“四弟还记得我呀!”南宮阙笑着躺在她⾝侧,用手肘撑着头。
“这时哪里?”不很明亮的光线让她觉这是一处山洞,她的⾝下垫着厚厚的枯草,在他们⾝侧燃有一堆篝火。
思绪辗转,回忆起昏前种种。
她却依旧如此平静,没有害怕,没有惊惶,没有悔恨,没有內疚没有內疚吗,也许吧。只是,她这一双手将不再⼲净了。是否,想过点平淡逍遥的⽇子将成为一个奢望?
望着她失神的面孔,南宮阙笑道:“四弟该不是被吓到了?”
“嗯?”卫子君回过神来,不知他所指为何。
“我们这些侯在远处的商人可是眼见着你把我们的护卫都杀了。四弟这般纯净人物,不该杀人!”
“那些人,死有余辜!”卫子君面⾊平静,不见一丝怜悯,她心疼的只有那些穷苦百姓,对于这些双手沾⾎的人不该怜惜。
“南宮兄怎么来了突厥?”卫子君神⾊闪过一丝诧异,闪烁着盯上南宮阙,这个人,出现的太不合常理,该不会与那些人有什么⼲系?眼前浮现出昏前那个飘忽鬼魅的⾝影,脑中好似有什么了。
“当然是与大昱商队来的,我想换几匹汗⾎马回去。”南宮阙媚妩一笑“恰好看见有人将你晕,顺便把你掠来。”
“如此是南宮兄救我一命,小弟多谢南宮兄。”卫子君起⾝施礼,忽然一阵头晕,却被南宮阙一把按了下来“不必多礼,你还要清醒一阵子,伯远还托我照看你,怎么你却跑这儿来了?
“噢,我是探亲,呵呵,探个亲戚。”
“嗯!”南宮阙也不追问,手指却捻上她的耳垂“为何没有耳孔呢?”
卫子君心中一跳,张大了双眸。他为何有如此一问?难道他觉她是女子?他真的猜到了吗?也许,他不过随便说说,也许是她多心了,也许,装糊涂是最明智的。
“南宮兄又取笑小弟,那南宮兄为何没有耳孔呢?”
“大男人打什么耳孔?”南宮阙撇了撇嘴。
“我与南宮兄同为男人,南宮兄又何来此问?”卫子君弯了弯。
南宮阙不置可否,只是轻笑,手抚上了卫子君的“做我的女人吧!”
“轰”卫子君脑中炸开一般,一股热浪涌上脸颊,羞得想找个地钻进去。他知道她是女人?他如何得知的?
这突然的当面拆穿,让她好生羞臊难堪。
“你你你”一句“怎么知道的?”正要出口,脑中急转,脫口而出的却是:“你休要羞辱小弟。”
南宮阙鬼魅地一乐,将脸凑向卫子君的耳朵,轻笑“是男是女,试试便知,四弟不必惊慌。”
“你你我可是个男子。”
“哈哈哈…我南宮阙阅女无数,我是女人堆里爬出来的,雌的味道,我岂会闻不出?”低头嗅上了卫子君的颈窝。“一次见你,我就闻出来了,我送你的玩意,喜吗?”
“我,我扔了!扔了!”卫子君一阵恼怒,什么话,雌!他敢再这样说试试?“那女人家戴的玩意,我又岂会戴在手上,早知南宮兄存心羞辱,我当⽇定不会收下那物。”
南宮阙撩起卫子君⾐袖,雪⽩纤细的手臂上,空无一物,南宮阙面上一冷“真的扔了?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头一低,毫无预兆的,欺上了卫子君的。
温柔的,辗转的昅,绵而悠长。
卫子君愣在当场,忘记了反抗,上的感触居然异常美妙,令她几乎沦陷于这片柔软的纠。
大手不安分地开始游移,由侧滑过部腹,辗转滑向部。
前的按陡然惊醒卫子君,手臂抵住了他不轨的大手。
南宮阙一双褐⾊眼眸,此时变得幽深,里面的漩涡⾜以将人陷,声音暗哑着道:“脫了⾐服,给我看看。”
“什什么”卫子君再次受到震惊,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人吗?
“给我看看…你的⾝体,我想看看…”
卫子君气结,真想当头一打醒他。这是个什么人啊。
又气又羞,脚下一个使力,将那沉浸在**当中,没有丝毫设防的南宮阙踹得骨碌碌滚⼊了⾝后的火堆。
南宮阙一声嚎叫,将揷⼊火堆的修长的大手撤了回来,似个怨妇一般望向卫子君。
眼见着南宮阙的⾝后冒出了青烟,卫子君含着愧疚爬上前,帮他拍灭⾝上要燃起的火。没想到爬得太过急切,一下子跌了过来,将南宮阙的头撞⼊了火堆。
只闻得一股烤羊头的味道,卫子君心一慌,上前一把扯出南宮阙的头颅,拼命拍打,直到那缕青烟渐渐消退
望着那片几乎烧秃的后脑,卫子君明智的爬起⾝,不顾一切地仓惶地逃出山洞。一个绝代佳人,就这样毁在她手里,那份心虚催得她加快逃跑的步伐,不敢去理会⾝后传来的那声怒吼。跑至洞外,就见到了守在哪里的特飒露,卫子君心头一热,抱住了特飒露的头。翻⾝上马,一路狂奔。
行至中途,遇到贺鲁带来的一队人马。
“看到你能活着回来真是叫人⾼兴啊。早知如此,可汗也不用心急火燎地派人找你了。”那眼中一闪而逝的惊喜转瞬即被冰冷覆盖,好似本未有生。“快回去看看可汗吧,他得知你一人跑去送死。失踪了半⽇,顿时急火攻心,已经晕厥了。”
卫子君闻言,心中一紧,催马急奔汗庭而去。
抛下特飒露,奔⼊可汗牙帐。伸手拨开围在榻前的御医,俯⾝过去。
正在服药的阿史那⾕,见到她,陡然推开面前的药碗,爬起榻,一把将她抱在怀內。
他真的怕了,怕再一次失去他,那样的痛,他没有力气再承受一次。
紧紧抱着那⾝躯,终于,可以这样的抱住他,他的⾝躯好柔软,好温暖,让人想把这幅⾝子到心里去。
他的风
卫子君从阿史那⾕那里出来时,已是晚上,由于突然的晕厥,他的病情加重了。
这病情加重的原因是因为她,心里除了一丝愧疚,更多了一丝心疼。
可惜迭云只精于外伤,对这陈年老疾却是无能为力,她要找个大昱名医来为他医治,他必须好好活下去,她才能放心地回去鹿领⾕。
沉思间加快了脚上步伐,她急于回到自己帐內好好洗一洗,尽管这⾝上滴⾎未沾。
虽以內力开了那些⾎,但这⾝体却充満了⾎腥杀戮的气息,她需要好好洗洗,换⾝⾐服。
在走至一处毡帐时,她突然停下了脚步,耳边闻到一丝常人无法察觉的异响。抬头望去,见夜⾊中几条人影由毡帐上空飞过,直奔可汗牙帐而去。看那轻功,几个人都是⾝手不凡。
卫子君心头一紧,提力尾随而去。
见那几人,在可汗牙帐顶部停住,用匕划开了帐顶,显然,这些人的目的是阿史那⾕。
卫子君飞⾝上去,与几人打斗在一起。
上面的打斗声惊醒了下面的附离,捉刺客的叫喊此起彼伏,几个武功⾼強的附离也飞上来加⼊了其中。
那些人见情况不妙,四散逸开,卫子君正要追去,忽见一人出现在帐顶,手持弓箭,瞄向帐內。
“住手…”她大喊一声,以她能使出的最快的度冲上去。未料想,那人眼见失利,陡然翻手,将箭锋转向了她,利箭破弓而出,咻咻鸣叫,疾而来。
全力冲上来的卫子君,连一个愣神的机会都没有,脑中瞬间闪过两个字…坏了!
就在等待箭中的一刻两条⾝影如闪电来,人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带离。只听得“噗”的一声,那支箭没⼊了那股強大的力量。
“刘云德…”卫子君惊呼一声。
旁边的贺鲁显然没有刘云德的度快,眼见她被刘云德抱在怀內,眼中滑过一丝落寞。
“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那被俘的黑⾐人抬起头颅,看了看阿史那步真,看了看阿史那⾕,又将那些大臣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一人⾝上。
“左贤王…属下有罪啊,属下辜负了贤王。”说完便七窍流⾎,倒地而亡。
卫子君愣怔地望着那人,脸上一片茫之⾊,随即,眸中幽光一闪,清明立现。
“左贤王,你可有何话说吗?”阿史那步真扬起一张冷厉的脸,望向一脸平静的卫子君。
卫子君一笑“达头设想让我说什么呢?”
“请你解释下这刺客方才所言,是何意?”
“达头设讲笑了,他说的话,只有他明⽩是何意,别人的心思,卫风又如何猜得到呢?”
“哈哈哈哈…左贤王,你还有何狡辩的吗?证据确凿,你还想摆脫⼲系吗?只怕,由不得你了。”阿史那步真笑过之后,抬头瞥了眼阿史那⾕的脸⾊。
“达头设倒是说说,卫风与何事难逃⼲系?又有何证据证明卫风有何不妥?”
“事以至此,还想狡辩,贤王你的口才我们早已领教,你就无须卖弄,如果你真不明⽩,我也不怕说到你明⽩。”阿史那步真冷冷一指“你,⾝在突厥,心在大昱,指使大昱奷人刺杀可汗,这刺客,乃大昱⾎统,⾝着大昱服饰,说着大昱的方言,临死前又招出你乃指使谋刺之人,如此证据,你还有何狡辩的吗?并且今⽇杀屠我部族之人,⾐着装束与今⽇刺客一模一样,应为同一人指使。左贤王以为如何?”
卫子君“嗤”的一笑,望了望阿史那⾕,见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这场面,不声不言。也不知他是信还是不信。
“那么我问达头设,若你想刺杀异国君主,你会暴露自己⾝份吗?”
“自然不会!”
“那这人如此堂皇地穿着大昱⾐饰,是想告诉我们他是大昱人?他怎么那么蠢呢?”
“”阿史那步真突然后悔自己方才所答。
“大昱方言!达头设也会说呀,但谁也没说大头设您一直在为大昱效力啊!”“你休要強词夺理。”阿史那步真颇为英俊的脸孔升起一丝薄怒。
“而这商队如此明目张胆在突厥境內杀屠,他们就不怕引起两国争端吗?”卫子君直看向阿史那步真,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寻什么。
“再者,这人既然已经抱着死去的决心!又为何多此一举的招出幕后人呢?招供之人多为贪生怕死之辈,既然他不怕死,又何苦招呢?他就不怕招了,反而给家人带来灾难吗?”卫子君冷哼一声,又道:“这一箭双雕之策真是妙极,这边刺杀可汗,那边栽赃陷害,只可惜虽为良计,却并不严密,只是一些蠢人的愚蠢伎俩,想着能够有些愚蠢的人轻易上当。当我想,我们帐中之人,还不至于那般愚蠢吧。”
“”整个帐內的人都陷⼊了沉默,所有的人都不想承认自己是蠢人。这左贤王一张嘴也太利了,不过,他说得的确有道理。
一旁的贺鲁紧绷的脸也有了一丝放松,嘴角微微有丝不易察觉的翘起。
“左贤王今⽇一人斩杀近百人,其英勇行为,恐怕一灭口,二为自己开脫吧?”阿史那步真的声音突又响起“左贤王能否解释您失踪这段时间都做了这么?可是与人密谋去了?”
“达头设此言差矣,卫风还曾留下二十几个活口,达头设不知吗?”
“哈哈…活口?我们的人看到的可全是死人,一个活口也没有!”阿史那步真嘲弄一笑“贤王说的活口在哪里呢?”
死了?那些被点了⽳道的人被灭口了?卫子君蹙了蹙眉,没有出声。
“好了!”阿史那⾕开口了“此事到此为止,达头设,你来追查此事,但,不许再有人说左贤王的不是。都下去吧。”
“可汗!”帐外一个附离来报。“颉达度设的使女要见大汗,说有见过刺客。”
“叫她进来!”阿史那⾕抬抬手。
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相貌清秀,看来像是大昱人,应是他们寇边时掠来的汗奴。
“可汗,求可汗先恕了奴的罪,保全奴的全安,奴才敢说。”那女子声音颤抖,看来有些惊惧。
“嗯,恕你无罪,说吧!”
“奴今⽇晚上路过左贤王牙帐之时,曾遇见一个黑⾐人从左贤王牙帐偷偷溜出,跃上帐顶,奴以为眼花了,正仔细观看,就见左贤王随后从帐中走出,随后不久,便听到了捉刺客的叫喊。”
“嗯!”阿史那⾕点了点头“来人,把这女人拉下去,即刻给我斩了!”
那女子听闻此言,面⾊微微一愣,随即开始嘤嘤哭泣“求可汗饶命,奴说的都是实话啊。”
“可汗,这人不能杀啊,臣见今⽇杀屠我部族之人⾐着装束与今⽇刺客的确相同,确应是同一人指使啊。此事兹体事大,可汗一定要清查啊。”老臣阎洪达进言道。
阿史那⾕看了眼阎洪达,并没有理会。
“快点给我拉出去,立斩!”阿史那⾕一拍几案,愤怒吼道。
众臣一惊,这可汗维护那个人,已经维护到这个地步,真不知是不是西突厥的悲哀。
“且慢!”卫子君伸手拦道:“请可汗将此女与我落可好?有些问题,我想问问她。”
阿史那⾕看了看卫子君,点了点头。